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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其實說的是他們與父親遲柏遇到了,三人在一塊兒計劃著給寧瑤一個驚喜。寫給晏秋,隻是提前跟他說一聲,讓他不要告訴寧瑤。

比消息靈通,晏秋說第二沒人說第一,寧瑤若是察覺不對,第一個肯定問的是晏秋。

君琰在信裡說的,則是他們三個人目前已經在回去的路上,還帶著一些‘聖藥’,應該是想給晏秋用的。

這世上總有一些自稱解百毒的東西存在,寧巧巧與寧無弦此次外出,帶回來的所謂‘聖藥’便是這種東西。

得知寧巧巧他們要回去了,晏秋笑了笑,“這小妮子……”

細心將君琰的來信折好放回袖中,蕭航一那封則撕碎了泡在茶杯裡,一會自有人會幫他收拾。

本以為今天就這兩封信了,剛到京城就能拿到君琰的信,晏秋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不想到了夜間,蕭航一又來了一封信,道是君琰似乎也往京城來了。

信上就兩句話,晏秋翻來覆去看了三遍,確定自己沒看錯。

君琰上京?

晏秋有些意外。

算了,既然來都來了,這信送過來,君琰估計都已經到了。他還能這時候回去攔著不成。

於是晏秋就把這事丟一邊了,隻是吩咐屬下若是見了君琰,直接把人給他迎進來便是。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晏秋就起床了。

帶著一堆畫畫用的東西,大清早的吃了點東西就出門,向著京城外的玄天寺去了。

李言秋是個畫師,也是個書生,他來京城又沒其他的事,友人又不在了,總得畫幅畫緬懷一下。

不過於晏秋而言,去玄天寺還能順便會會老友。

他向來起的晚,但是若是去玄天寺去的晚了,倒是不太方便。

晏秋上了馬車就睡,待到了地方,四寶再叫他起來。

清晨時便已經有人來寺裡上香了,見晏秋一行人進來,看了一眼,見不認識,便不在意地挪開了視線。

晏秋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按著流程上香,然後遞給一旁的小僧人一枚銅幣,卻不是市麵上用的貨幣,而是刻著‘上天之德’,不知有什麼寓意。

晏秋:“勞煩將這個交給你們主持,說是舊友來訪。”

小僧人長的十分可愛,有些懵懂地看看手裡的東西,雙手合十,“施主稍等。”

“嗯。”

片刻後,又是那小僧人出來,一臉懵懂的對晏秋說:“主持請施主過去,施主這邊請。”

晏秋含笑應了,帶著一眾人與他一起離開。

待見到那主持,晏秋眯了眯眼,“許久未見,方主持依舊如故。”

方主持一臉慈祥,也是淺笑著看著他,指了指對麵的蒲團,“坐。”

二人對坐,晏秋擺手讓身後跟著的眾人退出去,看著這位已進中年的主持為自己斟茶,口中道:“玄天寺一如既往,倒是清靜。”

“心靜,在哪都是一樣的。”

“你說的沒錯。”

主持抬頭,對他笑了笑,“施主一向聰慧。”

晏秋輕輕搖了搖頭,道:“聰慧談不上,隻是比旁人多一點自知之明。”

“嗬嗬。”

二人在屋內呆了少說有兩個時辰,出來時,晏秋神色與此前沒有什麼變化。

“八月中旬便是婚期,可惜主持不能前去,實在有些可惜。”

“無妨。”主持笑容慈愛,看著晏秋的目光十分溫和,“你能找到知心人,便是好事。老衲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

“謝了。”

主持:“這串佛珠,便送與施主。”

未曾想還能得到禮物,晏秋愣了一下,看著對方自手上取下那串佛珠,頓了頓,並未推辭,笑著接過。

“謝謝。”

“出家之人,身無旁物,那些東西於施主也沒什麼用處,便送個心意。”

“主持有這番心意,”晏秋笑容清淺,卻是十分真誠,“子秋已經很感激了。”

玄天寺是前朝的皇寺,改朝換代之後,當今天子並不太信這個,隻宮中太後信的很,才沒有直接給他推了。目前玄天寺沒有了皇寺一說,但也香客雲集,寺內倒是不缺錢。

但是二人也算熟悉,晏秋幼時在玄天寺住過一段時間,與這位主持彼此之間都頗為熟悉。玄天寺的錢,除了用來養這些僧人,便是存著留著,等著出現天災人禍的時候,再捐出來救濟周遭的百姓。

這錢,是不能動的。

說來也是好笑,晏秋小時候有一段時間,還想出家當和尚,就是被這位主持擋出去的。

晏秋一直記得那時候,這位主持對他說的話——逃避不能解決任何事。

那是晏秋壓力最大的一段時間,大到他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當然,最後他還是找到了解決方法,正常又不正常的長大,活到了遇見君琰的時候。

手裡的佛珠還帶著對方的溫度,溫潤圓滑,晏秋垂眸看了看,笑著說:“今日我會在寺內作畫,今日之後,我大概不會在來這了。”

主持笑容不變,“如此,也是好事。”

晏秋:“嗯,好事。”

人活在世,總有些執念,而此前晏秋從這個主持這裡得到的最多的評價,卻是說他沒有執念。

因為沒有執念,才會對自身的情緒掌控的十分完美,到了令人生畏的程度。

可他說晏秋沒有執念,卻又不讓晏秋遁入空門。有一段時間,晏秋沒事就會來寺內找他喝茶,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那麼靜坐一個下午,然後離開。

晏秋不會再回來,確實是件好事。

執念這種東西,晏秋已經有了。

第79章

玄天寺後院有一處竹林, 竹林深處有一處小亭子,晏秋作畫的地方便是在這。

竹林清幽,偶爾會有人在玄天寺內小住, 便會來此處喝喝茶賞賞景, 並不是什麼隱秘的場所。

因為與主持多坐了些時候,晏秋到時, 見有人在亭內,也不覺得意外。

隻是走近時, 認出那人是四皇子時, 晏秋還是有那麼一點驚訝的。

四皇子穿著墨綠色的便裝, 就這麼看著,倒是看不出他受傷了。

他周圍也沒有什麼人守著,就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亭內, 麵前擺著一壺一杯,似乎是在獨自飲茶。

晏秋一行人走近了,他也好似沒有發現一般,頭都未偏一下。

他自然不可能完全沒有感覺的, 四皇子的武功師傅還是晏秋給他挑的,這孩子武功如何,晏秋心裡還是有數的。

見他不動, 晏秋隻是挑了挑眉,略微壓了壓嗓子,發出的聲音清潤溫和,有一些低沉, “抱歉,這位仁兄可是一人在此?”

四皇子不理他。

晏秋心裡微微一動,暗道自己可不是這麼教這孩子的。

不過,考慮到他最近身上遭遇的事情,心情不佳倒也正常。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旁人轉身就走了。

晏秋卻不是,他對屬下點點頭,道:“就擺在這吧。”

四寶等人便聞聲而動,架了桌子椅子,擺好紙墨筆硯,然後安靜的守在一旁,獨留四寶一人在桌旁,為晏秋磨墨。

那邊四皇子似乎毫無所覺,依舊在靜靜的喝茶。

晏秋笑了笑,也不與他對話,執筆便開始作畫。

時間慢慢過去,晏秋專心作畫,並沒有注意時間。

他認真作畫的時候,是不允許旁人打擾的,因而早已在門口安排了人,把所有人都擋了出去。

隻不過最後還是有人來擾了他的清靜,晏秋聽見那邊傳來的聲音,筆尖一頓,淡淡道:“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蓮生聞聲,轉身便往外走,片刻後便安靜下來。

可這事還沒完,過了會兒,外麵又吵了起來,晏秋乾脆擱了筆,擰眉,“去看看,何人如此沒有教養。”

四寶放下手裡的東西便準備過去,蓮生回來,走到晏秋身邊,輕輕道:“他們說是三皇子府上的人,說是三皇子請四皇子去他府上做客。”

四皇子?

這時候再裝傻當不知道身後那人是誰,未免太假。晏秋回頭看一眼依舊靜坐,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的四皇子,頓了頓,繞過桌子,口中吩咐道:“看好我的東西,本公子去會會他們。”

“是。”

待到了門前,晏秋看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嚷嚷著什麼,實在看不出像是皇子身邊的人,跟那些地痞流氓倒是有些神似。

想到這,晏秋忍不住輕笑出聲——當今天子可不就是流氓出身?若不是運氣好……嘖。

聽見他的笑聲 ,那群人的注意力卻是都被吸引了過來,瞧見晏秋與那些個屬下打扮不太一樣,愣了一下。

其中一人嚷道:“放老子進去!你們主子呢!你們主子就是這麼對三皇子殿下的嗎!?”

晏秋挑眉:“主子?我就是他們的主子。倒是你們,自稱是三皇子門下的人,可我看著,卻是一點兒也不像。莫不是冒充三皇子,來找本公子的事吧?”

“你什麼意思!”

“我就這個意思。”晏秋說著,麵上神色一凜,疾言厲色,“我不過是拒了六皇子的請帖,你們就這般行事?以為冒了三皇子的名頭就能隨便欺負我了?還拿著四皇子的名頭,回頭是不是又要說是誤會一場?莫不是真以為我李言秋好欺負不成?”

晏秋變臉的技術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尤其他變的這般快,氣勢又強,還真把那群人嚇到了。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晏秋說的是什麼意思後,大驚,“你胡說什麼,我等與六皇子又有什麼乾係?”

晏秋冷笑一聲,“嗬,沒乾係?”

“阿蓮,安排車馬,本公子今日就要看看,這天子腳下,是不是隻有他們這群皇子生存的地!”

蓮生:“是!”

眾人:???

一臉懵逼的看著晏秋上了馬車,蹬蹬蹬就跑了。

留下的麵麵相覷,一人問道:“老大,這是怎麼回事?”

“不、不知道啊?不是說四皇子今日來了玄天寺嗎?”

“那這個什麼李言秋?”

“他去乾嘛了?”

“不會是要去告狀吧?”

“他能告什麼……”

“老、老大,李、李言秋是不是大皇子最推崇的那個畫師?”

“……沒那麼巧吧?”

眾人對視一眼,為首的那人最後一咬牙,邁步就要進後院,卻還是被擋住了。

四寶冷著一張臉,“怎麼,還想進來砸我們家公子的東西不成?我們家公子隨便一幅畫便值千金,砸可以,先交錢。”

“……”

晏秋上了馬車,又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輕輕揉了揉額頭,道:“三皇子還是一如既往。”

還是一如既往的蠢。

也不知道三皇子的母妃是真蠢還是假蠢,生在皇家,自個的孩子就這麼養著,隻管放在手心裡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