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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帶我來看畫?”

“是也不是。”晏秋走到房間內唯一的書桌旁,把玩著桌上的鎮紙,“教主既然收藏了我的畫,想來也是喜歡。這裡都是我這幾年興致一來隨手畫的,是不是比教主看到的更好一些。”

鬼翡走到畫前,細細端詳,口中道:“與你的字一樣。”

晏秋微微一愣,手中動作微停,想起此前給男人寫了封信,逗弄紫氣,笑出聲:“教主還記得呢。”

“所以,帶本座來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晏秋放下手中的東西,開了暗室,內裡卻隻是多了幾把椅子而已。晏秋吭哧吭哧挪了一把椅子出來,就這麼點動作就弄出了一頭的汗,對鬼翡說道:“請教主來我的小院坐坐。”

鬼翡靜靜地看著他動作,在晏秋的示意下,默不作聲地坐上那把椅子。

見他坐好,晏秋拍拍手,拿著袖子擦擦汗,道:“那教主在這坐會兒,暗室裡也是我前幾年作的畫,但是都沒有題字,教主隨便看。”

鬼翡:“……”

緩了口氣,晏秋往門口走去,嘴裡道:“那我去辦正事了。”

“……”

走了兩步,晏秋有退了回來,對著無人處說道:“教主是客,你們好生招待著,彆打起來了。”

鬼翡:“……”

一道黑影從房梁上飄下,對著晏秋行跪禮,“屬下知道了,主子放心。”

晏秋滿意的點點頭,走了。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晏秋走後,那人便自顧自地起來了,轉過身看著鬼翡,“教主有何吩咐。”

鬼翡:“沒有。”

那人就不說話了,站著不動。

隔了會兒,那人又問:“教主喝不喝茶?”

鬼翡:“不喝。”

又不吱聲了。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就這麼相安無事,呆了快一個時辰。

晏秋回來的時候,進屋就瞅見自己屬下杵在屋子正中間,眨眨眼:“你們乾什麼呢?”

那人轉身行禮,道:“屬下在等教主吩咐。”

晏秋看看自個寡言的屬下,再看看寡言的教主,深感失策。

“行了,你下去吧。”晏秋擺擺手,讓他回自己的崗位去了,走向鬼翡,“教主可口渴了?”

鬼翡喉結動了動,“不渴。”

有侍從打扮的人端著文房四寶進來,細心地在桌上鋪好紙張。

晏秋:“一會讓人送一壺好茶來。”

“是。”

那人退下後,晏秋走到桌邊,看著紙張沉思。

鬼翡走到他身邊,道:“你要作畫?”

“對啊。”晏秋看著他,眉眼微彎,露出些許笑意,“教主既然喜歡我的畫,我便再給教主送個禮,如何?”

鬼翡:“好。”

“我都有些忘了當年畫的什麼。”晏秋垂眸,端著硯台在窗邊接了些雨水,磨墨,“就這麼用著吧。”神色間有些散漫,隨性的很。

“隨你。”

過了會兒,晏秋手腕有些累了,停下手裡的動作,鬼翡默不作聲地接過,繼續他方才的工作。

看著男人俊美的側顏,晏秋笑了笑:“教主是要替我磨墨的意思?”

“嗯。”

看著垂在桌邊的紅袖,晏秋微微眯了眯眼,道:“此情此景,倒是有些紅袖添香的意……嘖。”

鬼翡收回手。

晏秋揉了揉被敲的地方,疼的齜牙,“教主也知道我怕疼,就不能輕一點。”

鬼翡:“很輕了。”

想想這人的武力值,晏秋又嘖了一聲。

這時窗外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晏秋抬眸看去,似感歎,“立夏落雨,倒是個好兆頭。”

鬼翡看他一眼,“你懂的到多。”

“以前沒事就到處跑,見的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多。”晏秋將瓷碗放在一旁,執筆,“若是我畫的不好,教主可莫要惱。”

鬼翡:“不會。”

晏秋正式開始作畫時,整個人都沉澱下來,安靜祥和。

鬼翡在一旁看著,視線落在紙上,看了會兒,收回了視線。

室內一片安寧,無人打擾,隻聽見一些細碎的聲響,比如窗外雨水打在葉子上的聲音,比如鬼翡輕輕放下手中墨塊的聲響。

不知過去多久,窗外的天色有些變暗的趨勢,晏秋才放下手中的筆,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端詳著桌上的作品。

良久,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如何?”

鬼翡看著桌上的畫,沉默良久。

畫上人與鬼翡一般無二,麵上的麵具被摘去,正是他方才磨墨時的姿態,背景卻很陌生。這時候晏秋不知道從哪端出一碟朱砂,執筆輕輕在畫中人眉心一點。

鬼翡:“……”

晏秋甚為滿意地點點頭:“果然如我想的那般,美不勝收。”

再觀畫中人,果然多了幾分生氣。

說完,晏秋轉頭看向鬼翡,問道:“教主可喜歡?”

“……為何要這麼做。”鬼翡看向他的眸子,微微皺眉。

“教主不覺得這樣加一筆,這幅畫更有生氣一些?”晏秋眉眼彎彎,將朱砂放置一旁,抬手撫上男人的臉龐,“教主不喜歡的話,我重新畫一幅好了。”

伸手握住在臉上作怪的手,鬼翡眉心皺的更緊一些,“你近來愈發喜歡動手動腳了。”

“教主才發現嗎?”晏秋看著自己被對方握住的手,笑容有一絲魅惑,“沒辦法,誰讓我看見教主,就忍不住想親近呢?”

鬼翡:“……隨你。”

這也隨他?

晏秋心中微訝,微微眯起眼,心中百轉千回,嘴上說:“教主可真寵我。”

鬼翡不置一詞,晏秋反握住他的手,往鬼翡貼的更近一些,神色好奇,“教主對誰都這樣嗎?”

“嗯?”

“我是說……”晏秋輕輕伸手,攬住他的腰,“其他人,可以這麼靠近你嗎?”

鬼翡麵色一冷,目光如刀。

“你到底想說什麼?”

“教主喜歡這幅畫嗎?”換話題不要太快,跟變臉一樣。

“……尚可。”

“那就送教主了。”晏秋重新擺弄了一下鎮紙的擺放,拉住他的袖子,道:“先放這吹著吧,回頭讓他們送過來,我們先回去。”

鬼翡皺眉,看著晏秋,卻沒有繼續追問。

出了屋子,晏秋並沒有多停留,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樂嗬嗬地跟鬼翡上了馬車。

“過一個時辰後,把我那張畫收好,送到教主的書房裡去。”晏秋扶著車門,吩咐自己的屬下,“飛燕宮那邊最近會折騰些事,你們有空去幫個忙。還有我師父……”

說著,他回頭看一眼車內的鬼翡,笑容微斂,“他若是到了,使人去通知我一聲,教主不會攔著你們的。”

“那屬下何時去接您?”

“不必。”晏秋搖頭,突然感覺衣擺被扯了下,回頭看向鬼翡。

鬼翡:“你想住哪就住哪。”

“嗯,我近期就想跟教主住一塊兒。”晏秋眨眨眼,說的理直氣壯,“反正等我師父來了你們派人去通知我就是了。”

“……是。”

晏秋吩咐完坐回去,神色有些失望,“教主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鬼翡:“本座要驚訝什麼?”

“唔,比如說我在河陽有住所?”

“然後?”

“唔,我就這麼帶你來見他們了?”

“……嗯,驚訝。”

晏秋:“……”

太敷衍了。

第46章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鬼翡生辰, 晏秋送了兩個禮。

一是小瓷人,被晏秋係在了鬼翡的脖子上;二是鬼翡的畫像,在無人察覺的時候, 被晏秋的屬下老老實實地送到了鬼翡的臨時書房裡。

書房裡突然多了個卷起的畫像, 收拾書房的仆人看見了,差點以為見了鬼, 慌慌張張地報給了明護法。

明護法剛從飛燕宮那回來,正準備跟鬼翡彙報一下情況, 便把這事一起報了。

他說這事的時候, 晏秋就在邊上, 樂嗬嗬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是我那群不爭氣的屬下太實誠了。”

明護法:“嗯?”

“你打開看了?”鬼翡問道。

“沒有, 屬下並沒有動那副畫。”明護法也沒說他怕畫上有毒,所以動都沒動。

“放著彆動。”鬼翡說道,頓了頓,還是起身, “你在這等著。”

明護法:“???”

雖然教主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是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微妙?

再看看坐在一旁懶洋洋的晏秋,瞅著他那張笑臉, 總覺得大有深意。

鬼翡行動力很強,徑直出門,瞬間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了。

明護法瞧著也沒旁人了,收了冷氣, 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

“你問我?”晏秋眨眨眼,伸手指指自己。見明護法點頭,他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

“……”

晏秋笑嗬嗬地看著他,略有些感慨,“明護法的好奇心似乎比旁人強烈一些。”他們家負責類似工作的屬下,似乎也是個喜歡八卦的漢子,晏秋有空的時候也喜歡跟他嘮嗑嘮嗑。

不過那人是麵熱心冷,看似八卦實則無情,而這位明護法嘛……

晏秋:“明護法與青沐姐姐似乎關係不錯?”

明護法:“……還、還好吧。”

明護法嘛,明顯是麵冷心熱。

晏秋直勾勾地看著他,突然問道:“明護法,我有一個疑問,一直想問你來著。”

明護法:“嗯?”

“為什麼每次我穿女裝,你看我的眼神就特彆微妙呢?”

明護法:“……”

晏秋等了好一會兒,感覺鬼翡都要回來了,還沒聽到對方的回答。他支著頭,笑眯眯地看著他,若有所思:“啊,明護法不想說便算了,我大可以去問問青沐姐姐……”

“我年紀還小的時候,被教主揍過。”

晏秋挑眉:“嗯?”

明護法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以為教主是女娃娃。”

“教主,你回來啦。”晏秋轉眸,看向門口處出現的紅衣美男,笑嗬嗬地招手,“畫收好了?”

明護法撲通一聲跪下,冷汗津津,“教、教主。”

鬼翡自他身邊走過,在晏秋旁邊坐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起來吧。”

明護法:“……教教主,屬下失禮。”

晏秋還在一旁笑嗬嗬地接一句:“這有什麼,我經常被誤認成女孩子。啊,說起來我跟教主第一次見麵,好像也把教主當女孩子了。”

鬼翡扭頭看他一眼。

明護法:“……”

親娘哎,這位大爺您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就仗著救命之恩毫不顧忌嗎?

晏秋伸手拍拍鬼翡的肩,說:“沒事沒事,不生氣哈。”

“本座沒生氣。”鬼翡伸手拍掉他的手,對明護法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