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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他死前,這傷口是不會好了。

一晃就是三天。

這幾日晏秋用極快的速度與鬼翡身邊的四位侍女混的熟了,見誰都能親昵地喊一聲姐姐,如鄰家弟弟般乖巧可愛,惹人心憐。

鬼翡並不是每日都會過來,但是作為很少在眾人麵前出現的教主,他光臨晏秋這裡的時間已經稱得上是極多。

在床上淺眠時,晏秋偶爾會聽到一些破空之聲,然後蘇醒,看著窗戶那一塊小小的天地愣神。

他受傷那日,也聽到了類似的聲音。

這幾天裡,晏秋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本以為晏秋這樣的小少爺會因為住不慣而提出一些小要求,但他什麼都沒說,看起來住的挺開心的。

聯想到他身上的毒,再稍加腦補,幾位侍女隱隱有些心疼。加上晏秋對誰都是一副真誠之態,性格坦率天真,幾人不知不覺就真把他當做弟弟看待,細節上也精心了許多。

然而她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薛淺治不了的人,她們更加沒有辦法。

不過,這幾天晏秋發的好人卡有點多。

身為魔教中人卻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誇做是好人,也算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了。

這一天,天氣舒朗,晏秋看起來依舊如前幾日那般輕鬆自如,乖乖吃飯乖乖喝藥,然後如精致的瓷娃娃一般由著藥童沈青為他更換繃帶,神態自然輕鬆。

完全看不出他的壽命隻剩下不到十二個時辰的時間。

但青沐幾人心裡卻有些難過。

她們隨時要給晏秋收屍,薛淺說了,如果晏秋神色過於痛苦的話,為了讓他走的舒坦一些,不妨點了他的%e7%a9%b4,讓他早一點‘睡’過去。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許在她們的生命裡隻能算得上一個瞬間,但卻是晏秋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

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總是笑著喊她們姐姐的小公子慢慢死去,看著他這麼年輕就……

用過早餐之後,晏秋突然說:“幾位姐姐,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嗎?”

收拾碗筷的青沐微微一愣,與一旁的藍馨對視一眼,溫柔道:“公子稍等。”

雖然薛淺把晏秋當成必死之人,這幾日都沒來看過,不過他的規矩是病人都要聽他的,晏秋如果要下床,還是得問問。

另外也得問一問教主。

不一會兒,前去詢問鬼翡的藍馨卻是與鬼翡一同回來,眾人見了禮之後,鬼翡走到晏秋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晏秋看上去卻是與之前幾日並無異樣,臉上沒什麼血色,卻也僅僅是添了一分病弱之美,毫無憔悴之意。

屋內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鬼翡是什麼用意,默不作聲。

良久,鬼翡微微傾身,突然伸出了手。

男人的手有著薄繭,觸碰臉頰的動作輕柔到不可思議,就好像在撫摸一個精致的瓷器般。

晏秋微愣,總覺得他的動作裡有一絲小心,莫名覺得溫柔,心裡有些詫異。

鬼翡:“不錯。”

說著,男人收回了手,負手而立,“不是說要出去?換衣服。”

眨眨眼,晏秋抬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男人碰觸的地方,一臉疑惑地看著鬼翡。

一旁的青沐連忙從衣櫃裡取出之前繡娘給晏秋做的衣服,鮮紅似火,正是晏秋喜歡的顏色。

不錯?

什麼不錯?

誇他臉長得不錯嗎?

晏秋一臉莫名,見鬼翡自顧自地在那邊的小桌旁坐下,自有人給他倒茶,好似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換上了紅衣,晏秋才發現這身他之前從未穿過的衣服與鬼翡身上那件……不說是完全相同,但是倆人站在一起時,看起來卻像是一套的。

同樣的紅衣同樣的金邊,同樣的繡紋同樣的寬袖,該說不愧是同一個繡娘做出的衣服嗎?

給晏秋做衣裳的布料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少,看來教中條件並不差,給客人做的衣服也用了不錯的麵料。

紅衣加身,即便晏秋此時身體不適,麵色蒼白,卻依舊將那常人看來過於鮮豔的紅色壓住了。

本就瘦弱的身軀因為腰間的處理,襯的晏秋的腰肢愈發盈盈一握,瓷白的肌膚在紅衣的襯托下愈加光滑白皙,明明是病患肌膚卻是水嫩動人。略有些蒼白的臉色在衣服的襯托下看起來多了些血色,少了那份病弱,多了一份瀟灑。

本還擔心如此大氣的款式會不會讓晏秋看起來更加瘦弱,然而真正上身之後,眾人才發現晏秋身上自帶一種不輸於旁人的氣場,因為其平日總是言笑晏晏,看起來天真不知世事,所以沒有被發現。

因為太過溫柔,所以反倒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同樣的紅衣,教主是唯我獨尊、傲睨萬物,俊美無儔如出鞘的利劍般,鋒銳無比讓人不敢直視其顏。

而晏秋,明眸皓齒、眉目如畫,雖驚豔眾人卻隱隱有與世無爭之意,眼波流轉間又帶著少年般的靈動俏皮,讓人很難不對其生出好感來。

就如同他本人那般,如溫水般溫柔,傾入人心。

本以為紅色隻能穿出霸氣,晏秋卻硬生生地穿出了柔情,讓在鬼翡身邊耳炫目染的青沐等人大開眼界。

為他束冠之後,青沐後退一步,看著這位絕世美人,即便心裡有所準備,還是被此刻的晏秋驚豔到了。

在真正見到晏秋如此姿態之前,恐怕所有聽說那些傳言的人都會以為晏秋的美是那種女氣的美,所以才會經常有被誤認為女子的傳言。

而見到此刻的晏秋時,青沐才知道,晏秋的美,不沾半絲女氣。

美這個字,本就不分性彆。

隻是大部分人都下意識認為,女子要比男子美一些,所以晏秋出現時,才總是被人劃分到女子那邊。

青沐呆了半響,回過神,淺笑著與晏秋開了一句玩笑:“公子如此好看,真不知道是怎麼安生活到現在的,青沐看一眼,就想搶回家做相公去。”

鬼翡抬眸,目光在青沐的背影上微微停頓片刻,轉而挪到晏秋身上,眸光微閃,看了許久,才收回視線。

晏秋這幾日都是穿著中衣躺在床上養傷,難得換上了外套,雖然款式與之前有些微不同,但心裡還是挺滿意,雙眼彎成月牙兒:“青沐姐姐多慮了,我身無武功,出行自然會帶著家仆護衛,一般人不敢對我如何的。”

青沐:“青沐都有些好奇公子父母是何等模樣了。”

“走吧。”鬼翡在此時突然道。

晏秋看向鬼翡,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腰間,那兒自然什麼都沒有。

“教主。”晏秋隻是不經意的小動作,做完之後,漫步走到鬼翡身邊,仰頭看著高自己一個頭的鬼翡,眨眨眼,“教主不喜歡我穿這件衣服嗎?”

鬼翡眸光微閃,微微挑眉:“如何說?”

晏秋:“教主臉色比之前要冷一些,是不是因為這衣服……”跟你的太像了,所以不高興了?

為等他把話說完,鬼翡便道:“沒有,很好。”

晏秋:“嗯?”

這個人好像突然心情就好起來了。

一旁的青紅藍紫:晏秋能察覺教主的情緒?她們陪在教主身邊這麼久都不一定猜得準好嘛。

第7章

可能是照顧到晏秋的傷,鬼翡的速度並不快,像是在深秋中漫步一般,悠閒肆意。像是在等晏秋,但又好像不像那麼回事。

青沐幾人跟在後麵,安靜無聲。

走了一段路,晏秋察覺鬼翡似乎要把他帶出院子,步子微頓,抬手輕輕拉住他的袖子,“教主。”

鬼翡側頭看向他,“怎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晏秋眨眨眼:“最近在床上躺的多了,有點懶得動,就不用走太遠了吧?”

他隻是想散散步,不要老是躺在床上而已,並沒有要把魔教逛一遍的打算。

鬼翡靜靜地看他一會兒,然後道:“不遠。”

晏秋:“……哦。”

路上,即便每次最後都會讓鬼翡忍無可忍地點他啞%e7%a9%b4,晏秋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問題:“教主,為什麼衛天教會被稱為魔教啊?你們江湖中人不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怨分明,同樣是報仇,為什麼衛天教的人報仇就成了魔教呢?”

他這番話顯然也是基於從說書先生那聽到的故事,這個問題晏秋與青沐幾人閒聊時也提到過,隻是那幾位姑娘隻不屑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

倒是沒想到晏秋會直接問一教之主。

迄今為止,眾人感覺教主似乎對晏秋十分寬容,但是教主畢竟是教主,他對晏秋的態度能維持多久,誰也不清楚。

如果可以的話,作為這幾日相處下來的感情,青沐幾人還是希望晏秋能安安靜靜的走,不要走前把教主得罪了,被一巴掌拍死。

聽到晏秋的話,鬼翡腳步停住,扭頭對上晏秋那雙盛著好奇的雙眸,“很想知道?”

咦?

這幾日晏秋問的問題鬼翡幾乎一個都沒回答,倒是他什麼都沒問的時候,鬼翡反而會說一句疑似解釋的話,從某方麵來說性格可以說是非常怪異了。

基於以往的經驗,晏秋本來以為鬼翡這次也會無視他的問題,聽到他的反問,眸光一亮,“教主可以告訴我?”

鬼翡:“因為衛天教正邪不分。”

晏秋:“……啊?”

還未來得及深思,身邊的男人再次邁開步子,晏秋順著他的腳步看過去,才發現倆人走到了一處小亭,而亭邊是一處湖泊。

魔教地處高山,易守難攻,會在這裡看到湖泊,晏秋倒是有些意外。

緊隨而上,跟著晏秋在亭中坐下,青沐幾人有條不紊地為他們斟茶倒水,然後退至一邊。

秋風拂過,吹起晏秋的發絲,他伸手撩至耳後,看著清澈見底的湖水,很快拋開了之前的疑問,納悶:“怎麼沒有魚?”

鬼翡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湖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你要葬在教中,還是回京城。”

晏秋扭頭看他一眼,男人的側顏也十分好看,筆挺的鼻梁與薄唇的弧度恰到好處,不像有些人正麵看著不錯,側麵卻是一般。

察覺他的視線,鬼翡回頭,對上他的眼眸,眉梢似乎挑了一下,“怎麼?”

晏秋淺淺笑開,“沒什麼,隻是覺得,如果我是女子的話,大概會想嫁給教主這般好看的人。”

鬼翡:“……不過是具皮囊。”

在說這句話之前,鬼翡似乎可疑的停頓了片刻,晏秋眨眨眼,並沒有在意,說:“是啊,不過是一具皮囊。然,教主並不是空有皮囊之人,想來應該是極受女子歡迎的。”

鬼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四位侍女:公子!晏公子!晏少爺!為什麼你總是喜歡說教主的容貌!

‘禁止談及教主相貌’是魔教上下不成文的規定,晏秋之前犯忌教主沒什麼反應,怎麼又說起來這事了!

青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