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貿然壓製。若是適得其反,讓晏秋直接暴斃,教主那也不太好交代。
但是晏秋如此態度宛如兒戲,倒是讓薛淺心裡有一絲微妙的不爽。
雖然薛淺本身手上就有人命,但是對自身生命如此不在意,身為醫者,薛淺的心情可想而知。
“晏公子……”
晏秋打斷他,笑靨如花:“薛大哥,我叫你大哥,你也彆叫我公子了吧?反正這裡又不是京城,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啦。”
薛淺:“……晏秋,冒昧一問,你今年多大了?”
晏秋:“二十一。”
“……”完全看不出來,看起來跟十幾歲的少年沒什麼兩樣。
晏秋也不在意薛淺驚訝的神色,他這幅童顏經常引起旁人誤會,已經習慣了。伸手指指方才療傷躺著的床,“薛大哥,我今晚睡這裡嗎?”
“不,這是藥堂,除非重傷到起不來的地步,否則其他人不準住在我這。”薛淺看一眼他指的方向,不再抓著‘七日’的事說,轉頭看向門外,“教主派人來接你了。”
晏秋是教主第一個親自帶回教中的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晏秋如果要住在魔教之中,自然得看教主的安排。
隻是……
薛淺對來者點點頭,“明護法,晏秋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隻是這毒,恕我無能為力,勞煩將此間情況告知教主。”
來者自門外走進,一身黑衣,神色冷峻地看一眼晏秋,然後對上薛淺的視線,點點頭。
薛淺看向晏秋,道:“晏秋,你隨明護法走吧。”
晏秋神色有些猶豫。
薛淺詫異:“怎麼了?”不會是要賴在他這不走吧?
雖然對晏秋有些好感和同情,但是薛淺可不會因為這一點點的好感就打破自己的規矩。
晏秋看一眼明護法,輕咳一聲:“其實,嗯……那個,我想如廁。”
薛淺:“……”
明護法:“……”
晏秋:“可是外麵好黑,本來剛剛就在猶豫怎麼跟薛大哥你說,你們可不可以陪我去?”
“當然讓我在室內……”
薛淺迅速打斷他,轉頭對明護法道:“麻煩你了,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先走一步。”說著,轉頭對安靜地收拾碗筷的藥童說,“沈青,跟我去把那些藥材收了。”
沈青:“是,先生。”
然後兩人就迅速離開了屋子。
晏秋眼巴巴地看著這位明護法,“明護法,我要憋不住了。”
明護法:“……跟我來。”
晏秋:“草紙呢?”
明護法:“……”
雖然吃喝拉撒人之常情,但是晏秋頂著那樣一張臉說著要去如廁,讓人心裡還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大概就是一種……原來神仙也要‘嗯嗯’的感覺。
如此忙活片刻,晏秋被帶到鬼翡麵前時已經過去有小半個時辰了。
明護法直接將人帶進了教主平日起居的院子,在門口站了會,明明什麼聲音都沒有,他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命令一般,轉頭對晏秋道:“教主讓你進去。”他的聲音沉穩低沉,聽起來讓人很有安全感。
如果不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的話。
晏秋眨眨眼,看一眼旁邊房簷上掛著的燈籠,指指自己:“我?一個人?”
明護法點點頭,並不多言。
晏秋看著前方的走廊,雖然有燈籠照明,但是並不能算得上是燈火通明,隻是將將照出一段路來,看起來幽深可怕。
“……那、那個,明護法,你跟教主說一聲,我怕黑,彆讓我一個人走唄?”
明護法:“……”
正在這時,走廊儘頭出現一道人影,晏秋餘光看到,驚了一下,迅速躲在明護法身後,“魔教還鬨鬼啊?”
明護法利索地跪下行禮,後衣擺被晏秋抓在手裡,看起來有點兒奇怪。
“見過教主。”
鬼翡站在走廊儘頭,神情在昏暗中看不清晰,語氣淡淡:“過來。”
走廊儘頭有人和沒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至少看起來不那麼可怕了。晏秋鬆開手裡的布料,對明護法道聲謝,然後就跑向那邊。
似乎對這個教主並沒有什麼畏懼。
明護法聽到鬼翡讓他起來的聲音,抬頭便看到晏秋拉住了他們教主的手,神色間似乎有些歡喜。
眼裡閃過一絲驚疑,還不待細想,便聽到鬼翡道:“很怕?”
晏秋獨具特色的嗓音在走廊儘頭響起:“還好,你的手是溫熱的,不怕。”
本以為教主會甩開他的手,又或者嗬斥一番,又更甚者直接將晏秋殺了,然後以上三種情況都沒有出現,明護法隻是驚疑地站在另一端,看著他們那位深不可測陰晴不定的教主就那麼牽著晏秋走了。
就那麼牽著……走了。
明護法:“……”
是不是真的鬨鬼了?
晏秋自然不可能知道明護法心裡想什麼,他被鬼翡牽著走進了院子那頭的屋子,然後又在鬼翡的眼神下坐在桌邊,乖巧極了。
這裡看起來像是個書房,桌上鋪設著紙張筆墨,似乎在此之前鬼翡正在書寫著什麼。
晏秋乖巧地坐著,眼睛卻是不老實地打量了一遍四周,然後聽到鬼翡問他:“如何?”
如何?
什麼如何?
這位救他的教主似乎不善言辭,從碰到他開始到現在,晏秋總共就沒聽到這個人說過超過十個字的句子。
晏秋收回視線,看向鬼翡,眨眨眼:“什麼如何?”
鬼翡執筆正在書寫什麼,聞言動作不停,淡淡道:“傷口,還有身上的毒。你不是說你中毒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少了之前的冷冽,比常人略顯低沉,卻很動聽,至少晏秋本人是很喜歡聽他說話的聲音。
晏秋本人的嗓音雖然好聽,但是一如他本人,雌雄莫辨。並不是說晏秋的聲音不男不女,而是晏秋的聲音,並不會讓人很明確的判斷出,‘哦,這是個女人’或者‘這是個男人’。
不陽剛不陰柔,若不是晏秋刻意讓自己的說話方式糙一點,就他目前披散著頭發的模樣,真說不清男女。
聽見鬼翡的話,晏秋露出笑容,“哦,也沒什麼,就是我快死了。”
鬼翡動作一頓,抬眸,對上他的笑容。
男人那一瞬間的眼神,讓晏秋莫名有種……無法形容的戰栗感。
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興奮。
第3章
男人眼神冷冽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下一瞬鬼翡的目光便恢複了之前的古井無波,看了晏秋一會兒,說:“累了便去睡吧,出房門右拐……”
說到一半想起方才晏秋怕黑的表現,鬼翡看一眼已經寫壞的紙,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
晏秋眨眨眼,“去哪?”他倒是完全沒有在彆人家土地上的自覺,自在的很。
鬼翡看著他,也不催促,淡淡道:“帶你去房間。”
這個教主還挺好相處的。
晏秋想著,起身,想了想,拉住他的袖子,“那我們走吧。”
看一眼扯著自己袖子的那隻手,鬼翡神色不變,抬步走向門口。
“教主,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晏秋突然問道。
“說。”
“我聽說書先生說,教主你叫鬼翡,是因為你是鬼子,是從陰間來的。”晏秋伸手將被風吹起的發絲撩至耳後,神色好奇,“還說魔教教主已經活了一百年了,不老不死不生不滅,是因為陰間不敢收……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鬼翡:“……”
晏秋尚未等到對方的回答,眼前光影變動,他又不能說話了。
晏秋:“……”
鬼翡:“聒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晏秋:“……”不說就不說,做什麼動不動就點%e7%a9%b4,會武功了不起啊!
好在鬼翡沒有立馬轉身走人,還是把晏秋送到了房門口,然後什麼也沒說,走了。
晏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無語淚流,一旁被安排過來照顧他的侍女見此,誤會了什麼,道:“姑娘,夜深了,睡吧。教主既然肯帶回來,已經不錯了,你就不要多想了。”
晏秋迎風流淚,扭頭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推門而入。
多想個屁啊,鬼翡走的乾脆,都不給他解%e7%a9%b4,他不能說話了啊!
至於被認錯性彆什麼的……
晏秋冷漠臉:哦。
晏秋沒多反抗,鬼翡讓睡覺他就上床睡覺,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而鬼翡在把晏秋送回房間之後,再次進入書房,將方才寫到一半的紙張拿起揉成團放在一旁盛著不明灰塵的竹筒裡,執筆沾墨。
鬼翡:“進來。”
屋外的人推門而入,來者正是之前離開的明護法。
案桌前的男人並未抬頭,下筆迅疾,嘴上道:“說。”
“屬下已經去信京城,查問晏秋的去向,再過兩日便可證實此人的真假。”明護法垂著頭,燭光明滅看不清他的神色,“另,薛神醫讓屬下代話,言及此人身上的毒,他無能為力。”
話落,便不再出聲。
書房內安靜了許久,直到鬼翡落筆,才打破了沉默。
鬼翡:“查查教內有沒有多出什麼人。”
明護法一愣,抬頭:“教主是說……”
鬼翡用內力將紙張烘乾,輕描淡寫:“以防萬一。”
明護法:“是,屬下馬上去辦!”
“還有。”鬼翡那雙難以描述的狹長雙眸裡閃過一道冷光,語氣瞬間變得十分冷冽,“查清楚,誰傷了他。”
“……教主?”
鬼翡:“不必多問,退下吧。”
明護法滿心狐疑,但魔教上下沒有人能忤逆鬼翡,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屬下知道了,屬下告退。”
教主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但教主一向讓人捉摸不透,自教主來到魔教之後就是如此心思難辨,深不可測。明護法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思考鬼翡此番到底是什麼用意,老老實實的去辦事了。
想什麼想,反正想不通。
第二日,晏秋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開門就看到正在院中練劍的鬼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晏秋木了一會兒,見鬼翡好像沒發現自己,扭頭看看麵無表情眼神裡卻全是激動興奮,據說是給、自、己、用的侍女,張口想問有沒有洗臉水,然後發現……
他、還、是、不、能、說、話!
晏秋抬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這位侍女的肩膀。
侍女回神,扭頭看見他,驚了一下,隨後莫名臉紅:“姑娘你起床怎麼不喊我?”
晏秋:“……”我倒是想喊啊。
侍女倒是伶俐,語速極快:“姑娘稍等,我去給你打水,早餐早就準備好了,隻是現在可能有些冷了,我讓廚房在給你熱熱。”
說著見晏秋點了頭,轉身就走,步伐輕盈一看就是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