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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說:“大臣那邊小人不太清楚,不過皇宮之內,像是王公公,李公公,還有一位曹公公,都能說得上話。特彆是曹公公,陪在皇上身邊已經二十年,與皇上的情義不是其他人能相比的。”

“這位曹公公性情如何?有什麼喜好麼?與李公公關係如何?”陳慧追問道。

“這個……曹公公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最得皇上信任,小人似乎聽李公公說過,曹公公對誰都是笑嗬嗬的,對於李公公和王公公之間的恩怨也是從不過問,也不參與其中。”小六邊回憶邊說道。

陳慧點點頭。

小六繼續道:“曹公公也在外建了府,聽說很喜歡玉石。”

“小六,那咱們就投其所好,找件珍貴的玉石去送曹公公,至少敲開他的門,見上一麵。”陳慧道,即便曹公公不肯幫忙,他在深宮之中,至少比所有的外人都了解形勢,有他給出的信息,她才能對局勢有更好的了解,及至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陳姑娘,李公公給姑娘準備的東西裡,就有幾件千金難換的好東西。”小六突然興奮地說。

“那就太好了。”陳慧心中一喜,忙帶著小六去屋子裡挑東西了。時間就是金錢,她如今真是一分鐘都浪費不起。

皇宮內。兩個時辰前。

李有得被人帶回了景仁宮前,火還未被完全撲滅,皇上被一群人圍著,遠離火可能傷到的範圍,年輕威嚴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陰霾。

李有得被帶回來後便有侍衛按住他,讓他跪在了皇帝麵前。

皇帝看著李有得,憤怒之中又帶著些許不可思議:“李有得,是你放的火?”

李有得早將視線從宮外收了回來,此刻雖覺得自己前途未料,但他也想著安然出宮的,聽皇帝問,他忙道:“皇上,臣冤枉啊!臣怎麼會放火呢?這都是奸人的構陷!”

“可是有許多人見你從景仁宮裡慌張跑出來,你又如何解釋?”皇帝再問。

李有得忙道:“皇上,臣是因見了可疑之人,怕他威脅到皇上的聖體才追過去的,誰知那人膽大包天,被臣捉住竟還敢反抗,打暈了小人不說,還敢放火殺人滅口!臣也是命大,否則怕是今後都不能再近天顏,侍奉皇上了!”他說著裝模作樣地抹起眼淚來。

皇帝似有所觸動,見李有得一身狼狽,臉色稍有緩和,但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景仁宮竟在火的摧殘下整個兒塌了下來!

一行人忙護著皇帝又退後了好幾步,皇帝出神地看著景仁宮,緩聲道:“李有得,這景仁宮是你督建的吧?”

李有得一愣。

皇帝向旁邊伸手,近侍立即遞過來幾份題本,皇帝看也不看便丟到了李有得麵前,斥責道:“他們說的,可都是實情?”

李有得慌忙拿起那幾份題本,一目十行地掃視過去。這些題本上參他的內容與平日裡相差無幾,說他飛揚跋扈魚肉百姓的,說他受賄索賄橫征暴斂的,說他殘害忠良提升奸佞的……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他見多了,多數甚至都到不了皇帝手上。即便能到皇上手上的,他哭訴幾句稍稍解釋,皇上也不會追究什麼。可如今裡頭有一條比較要命的,說他在營造修繕宮殿祭壇等皇家建築時為斂財而以次代優,造出的屋子怕都是隱患。這與皇帝的生活息息相關,他自然不可能讓人隨便糊弄過去,更何況眼前的一幕似乎成了這一條罪狀的證據。

景仁宮這樣大的宮殿,著火了也不該如此輕易快速地倒塌,顯然是宮殿當初營造時質量便有問題。

當皇帝開始生出懷疑之後,原先那些不信的罪狀,仿佛也有了懷疑的理由。

李有得甚至來不及看完,便忙為自己辯解:“皇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一心為皇上分憂,日夜辛勞,卻一句怨言都沒有。能近身伺候皇上,是臣的榮幸,臣又怎會做出那些危害大梁江山之事呢?全都是無稽之談啊皇上,臣冤枉!”

皇帝審視著李有得,倒是想起了那回他在宮外替自己擋刀之事。況且這幾年李有得做得還是不錯的,他也願意相信他,即便真貪些,也無妨,要讓人做事,總不能什麼都不給,彆太過了,他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這宮殿建造中若是馬馬虎虎,萬一哪天他夜裡睡著了,房頂卻塌了下來……

景仁宮的大火已被控製住,隻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它已經連個框架都保不住了。

皇帝的麵色逐漸陰沉,若李有得在宮殿營造上如此疏忽,隻怕他那些個忠心的模樣,也都是假的了。

這時,一位內侍匆匆趕來道:“皇上,內閣幾位大學士在會極門外請求覲見皇上。”

皇帝皺了皺眉:“讓他們進來。”

李有得驀地抬頭,卻見一旁王有才略顯得意地對他一笑,隨即又退後一步,仿佛所有事都與他無關似的。

李有得瞳孔微縮,那幾個閣臣趕來見皇上,哪裡會有什麼好事!怕是要落井下石吧!

皇帝換了個地方見閣臣,李有得便被晾在了原地,王有才這才慢慢走近,笑眯眯地說:“李公公,你這處境怕是不妙,可要我出點力啊?”

李有得呸了一聲,這裡麵若說沒有王有才橫插一腳,他是萬萬不信的,王有才說要出力?那必定是出把他踢下深淵的力!

“嘖,真是狗咬呂洞賓。”王有才並不太在意的模樣,後退兩步,望著李有得,頗有些感歎地說,“咱們十幾年的恩怨,可算要了結了。”

李有得沒有再理會王有才,他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脫罪。題本上寫的,有些他做過,有些他沒做過,當然大多數他做過,但那有什麼要緊的?他,王有才,曹淳,哪個沒做過那些事?隻要皇上不計較,那就絕不是問題。然而……如今皇上似乎已經不再信他,再有王有才,內閣推波助瀾,他隻怕小命不保!

惶恐之餘,李有得記起不知如何了的陳慧娘。在皇宮門口時,他確信他早前安置的人看到了他的信號,已將消息傳了出去,也不知來不來得及。而慧娘呢?有了那麼多錢財,又沒了他的束縛,她可是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做什麼做什麼,也不知她將來會找個怎樣的男人……

李有得握緊了雙拳,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不用等到那一日,他說不得就沒命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幾年後她若還能記得他,也算他沒白寵她了。

王有才見李有得不打算搭理自己,也沒了跟他耀武揚威的心思,冷哼一聲走開了。

李有得暗自胡思亂想了會兒,側頭便見皇帝走了回來。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腦子裡亂哄哄的,卻有一個想法極為清晰。

他想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沒見到慧娘,他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曹公公

在陳慧不停讓人出去打探的過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而小六最後來說的消息是, 曹公公今日並沒有回到外宅。

陳慧對此憂心忡忡, 李有得平日裡忙起來的時候, 好幾天才回來一次,若曹公公也好幾日才出來一回呢?那她怎麼來得及打探消息?

暫時沒有更多能做的,陳慧便讓小五小六出去酒樓打包了些吃的回來,四人圍成一桌,安靜地吃過了這一餐。

這一夜, 陳慧強迫自己儘快入睡, 以便第二日能有精力繼續為李有得奔走, 可一想到李有得如今可能被關在牢裡吃苦, 她便沒辦法安心入眠。李有得小時候大概是吃過苦的,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他養尊處優慣了, 還能吃得消麼?那些獄卒,是不是會落井下石?他們會不會嘲笑他侮辱他?會不會不給他吃的,或者給的吃的都是餿的?

陳慧擔憂了一整夜, 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 天不亮又醒了過來,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聽到外頭有了動靜,陳慧便也跟著起了床。

外頭天色已經大亮, 小笤煮了粥,配上昨日買回來的饅頭,還有沒吃完的菜, 早飯簡單地解決了。

吃飽後,小五和小六又出去打探消息,陳慧和小笤便在家中等著。陳慧甚至跟著小笤學做女紅,隻為了打發這難熬的時間。

一早上過去,到中午小笤做午飯時,小五小六二人終於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黃仁厚。

黃仁厚一見陳慧就語帶哭腔動情地說:“乾娘!您受苦了!”

陳慧其實想過黃仁厚在李有得入獄後可能會恢複從前那模樣,沒想到他依然叫她乾娘,看來至少這會兒他還認為李有得有救出來的機會。因此對於他這過於戲劇化的情緒展露,她就當沒看到了。

“客氣話不多說了,李公公有你這樣不離不棄的乾兒子,是他的福氣。”陳慧說著,請黃仁厚入座,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如今情況如何了?”

黃仁厚喝了一大口茶水,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兒子今早跑了一大圈,倒是得知些消息。昨日景仁宮失火,皇上怪罪乾爹監管不力,導致景仁宮塌得太快……隨後不少朝臣上題本參了乾爹,又有內閣一力促成,如今乾爹已經入了刑部大牢,說是要三法司會審呢!”

陳慧目光一凝。所謂的三法司,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審理,乃是最高規格的司法審判,這下可真糟糕了。

“你知道公公被參的是什麼罪狀嗎?”陳慧問道。

黃仁厚的表情有些古怪,歎了口氣道:“很多……有貪腐,徇私枉法,草菅人命……那個%e6%b7%ab人.妻女……”

“除了最後一個,前麵那些罪狀都是真的麼?”陳慧問。見鬼的%e6%b7%ab人.妻女,她跟李有得在一起都一年了,也沒見他跟彆的女人有什麼親密之舉,她想扒他褲子還扒不下來呢,他又拿什麼去%e6%b7%ab人?

黃仁厚訕笑著搖頭道:“兒子也不太清楚……不過那些朝臣最善於給人扣帽子,十有八.九都是他們編的!”

陳慧沒說話,編肯定有,本來就是天然的敵人,又不可能每個人都是聖人,跟人撕逼的時候編造點對方的黑點也不是什麼不可想象的事,就算現代的網絡罵戰裡,這樣類似的事也多著呢。隻要能打倒對方,說謊算什麼?贏才是最重要的,真相是什麼?可以吃嗎?

不過,黃仁厚說十有八.九是編造的,那就是給李有得麵子了。李有得能拿出那麼多好東西,而他本身年齡又不算大,隻怕這幾年還不知貪了多少呢。不過,這時候陳慧也不想去討論李有得該死不該死的問題,這些朝臣彈劾李有得,也不是為了維護律法的尊嚴,不過是權力鬥爭罷了。她要做的是先把李有得救出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了。

“那曹公公那邊呢?”陳慧看向小六。

小六忙道:“已經打聽到了,曹公公昨夜便出宮了,說是身子不適,謝絕見客。”

陳慧眉頭皺起,這是連敲門磚都送不出去了?

黃仁厚忙道:“乾娘,兒子正好跟曹公公的孫子有幾分交情,乾娘若是想見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