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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一入耳便帶來一陣酥|麻,忙把自己的衣袖從陳慧手裡抽出來,冷著臉道:“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他自顧自轉了話題,“明日是你的生辰,我晚上會早些回來替你慶生,你……你若願意,也可給鄭姑娘和舒寧郡主下請帖。到時候我再請些熟人過來……”也算讓人曉得,他府裡如今也有正正經經的女主子了。

“不必了。”陳慧沒達成目的,自然不高興,背過身去道,“公公這麼忙,還是不麻煩公公來回奔波了,明日我與鄭姑娘她們在外吃點就好。”

“還跟我鬨上了?”李有得瞪著陳慧,聲音忍不住稍稍提高了些,“多少人生辰想請我去都請不到,如今我替你慶生,你還不要?”

陳慧頭也不回地乾脆道:“不敢要。您可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我陳慧娘何德何能讓李公公如此為我花心思?”

“你……”李有得被陳慧的態度氣得額頭青筋直冒,抬手指著她半天沒說出什麼來。

他能怎麼說?這回看著似乎是他不對,他對她不能罵不能打的,還不是隻能由得她陰陽怪氣對他說話?他是為了她好,她倒儘揀些難聽話說,非把他氣死不可?還是說……明日她另有安排?

“明晚我會回來為你慶生,你記住了。”李有得一句命令式的話終結了二人的爭論,氣呼呼地轉身出去了。

“公公!”陳慧轉身想叫住他,卻見他拂袖走得飛快,像是被她氣著了,她驀地停下腳步,兀自又氣又委屈,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怎麼他反倒表現得像個受害者?

“姑娘……公公為您慶生,是好事呢。”小笤聽到了李有得走之前的話,忙說道。她見陳慧麵色不渝,說話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

陳慧不想把對李有得的怒火遷怒到小笤身上,乾脆什麼都沒說便回了房內,寫了兩封請帖,讓小六給鄭姑娘和舒寧郡主送去,說了自己過生辰的事,約了明日中午在隆盛酒樓見麵。

這一日李有得讓人來叫陳慧過去一起吃晚飯,大約也算是一種示弱了,但陳慧不領情,讓小笤回說自己病了怕把病氣過給李公公就不去了,最後還是在梅院吃的飯。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李有得也沒再來哄一哄陳慧,陳慧氣得多吃了一盤糕點,才帶著怒火去睡覺。

第二天便是二月初六,快中午時陳慧去了隆盛酒樓早先定好的雅間,讓小六在下麵迎著鄭姑娘和舒寧郡主,而她自己則先去雅間坐著。

擱現代,生日時請一群朋友出去玩一趟都是正常的,但在這兒,窮人家過生日頂多就在自己家來碗長壽麵加個蛋加點肉就算奢侈了,富人以及權貴自然得開壽宴,但一般都在自己家開,豪一點的甚至還有流水席。因此陳慧這請鄭蓉蓉和舒寧郡主在外過生辰的舉動,在二人眼裡便解讀出了不一般的意思——肯定是李公公不許她在家裡辦啊。

“生辰你也不早說,我們也沒能好好準備給你的賀禮。”鄭蓉蓉讓丫鬟將幾個包得漂漂亮亮的禮盒放到了桌上,略帶了些抱怨的語氣道,“隻能湊合著送了。”

“就是啊。我昨日收到請帖後,還特意去尋了我父王,到王府庫房裡找了半天才找到個差不多的,你若早點說,我還能再多花些心思找個更好的。”舒寧郡主一臉不滿。

“你們二位能來便是給我麵子了。這也沒什麼好辦的,大家聚在一起熱鬨才是最要緊的。來,今日我特意弄了些桂花酒來,不烈,我們也學那些文人雅士,不醉不歸。”陳慧說著便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口喝儘。

“好,不醉不歸!”舒寧郡主眼睛一亮,豪爽地說。

鄭蓉蓉雖心裡並不讚同,但也不會這時候掃興,便給自己倒了淺淺的一杯,與另外二人碰杯。

鄭蓉蓉與舒寧郡主二人好歹還記著自己是官家小姐,沒喝太多,但陳慧心情不好,忍不住多喝了些,到後來,同樣麵帶紅暈的二人無奈地看著已經醉倒的陳慧,剛要讓小笤進來幫忙送陳慧回去,便聽到她在喃喃低語:“公公……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二人的麵色頓時變了,互相對視一眼。舒寧郡主憤憤不平地小聲道:“慧娘之前果然是騙我們的,說什麼李公公對她很好,根本就是怕我們擔心才會那麼說的!”

舒寧郡主說著在酒精的作用下忍不住哭了出來:“為什麼我隻是個郡主……若我是個男兒身,我就把慧娘娶回家去,這會兒她也不用再受苦了!”

“惜表妹,說什麼胡話呢。”鄭蓉蓉揉了揉直跳個不停的太陽%e7%a9%b4,拍拍舒寧郡主的肩膀,心情亦是沉重。其實惜表妹說得未嘗沒有幾分道理,她們身為女子,連自己的姻緣都主宰不了,更何況去乾涉他人的了。

最後,鄭蓉蓉幫著小笤把陳慧送上了馬車,叮囑小笤好好照顧陳慧,這才領著一哭便停不下來的舒寧郡主回家去了。

陳慧喝醉了,卻除了偶爾說兩句夢囈,全程乖巧地抱著小笤。一行人回了李府,又艱難地將陳慧送回梅院,將她安置在床上,幾人才長舒了口氣。

“陳姑娘怎麼就喝那麼多酒?”小六歎息一聲,“隻能指望著她早些醒過來了,晚上公公可還要為姑娘慶生呢!”

“要不,我去弄碗醒酒湯來?”小五忙道。

小六道:“對對,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你快去吧。”

小笤坐在床邊,細細擦著陳慧的麵頰,忽然小聲哽咽道:“小六哥哥,姑娘好像很不開心。”

小六一愣,望向床上唯有雙頰泛紅之外一臉平靜的陳慧,許久才道:“其實……公公對陳姑娘很好……她若能早些想開便好了。”

這兩人經常關起門來鬨騰,小笤小六他們並不能很清晰地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能問,隻得靠自己瞎猜。

小笤懵懂地點點頭,她在陳姑娘身邊近身伺候,總覺得小六說得好像不太對,陳姑娘不是早就想開了嗎?她覺得,如今陳姑娘唯一上心的,便是李公公了。可她知道自己笨,也不敢說什麼,等小五拿來了醒酒湯,便喂陳慧喝下。

陳慧這酒畢竟喝多了些,一碗醒酒湯灌下去也沒能緩解多少,天色暗下來時,她依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於此同時,李府外一輛馬車風馳電掣般趕來,等入了李府,李有得不用人扶便自己下了車,快步往前走去,邊走邊問迎上來的管家:“宴席準備得如何了?賓客呢?”

管家忙道:“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不過有些不在名單上的官員聞聽此事,也上門恭候了,不知……”

“若位子有的多便讓他們進來,不夠坐就隻收下賀禮。”李有得腳步匆匆,話也說得飛快。

管家忙應了下來,隨後分開去辦事了。

不一會兒李有得便到了梅院,剛一進去,見幾人神情不太對,他眉頭一皺道:“慧娘呢?”

幾人互相看看,還是小六開口道:“陳姑娘在裡頭……她、她午間跟鄭姑娘和舒寧郡主小酌了幾杯,如今還醉著。”

李有得腳步一頓,隨即快步走進屋子,其餘人等都沒有跟進去。

阿二小聲道:“小六,你們怎麼回事?晚上公公要為陳姑娘慶生的事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怎麼不勸著陳姑娘點?”

“陳姑娘跟鄭姑娘和舒寧郡主二人在雅間裡,把我們幾人都趕了出來,誰也不知道她居然會喝那麼多酒啊。”小六也是一臉苦色。

幾人互相看看,長長地歎息出聲,今日這事,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公公昨日特意叮囑過今日要替陳姑娘慶生,她卻偏偏喝了個爛醉回來,不就是故意給公公找不痛快麼?

李有得站在床邊,望著中央安靜地躺著的陳慧,她麵頰泛紅,雙眼緊閉,似乎正在沉睡。

他在床沿坐下,推了推陳慧道:“慧娘,起了。”

他連叫了好幾遍,陳慧才動了動,但她不是起身,而隻是翻了個身。他抓著陳慧的手臂把她托起來,臉色已然冷了下來:“陳慧娘,彆裝醉,快給我起來!”

陳慧眼皮動了動,沒有支撐的頭驀地後仰。

李有得冷哼,冰涼的手從陳慧的衣服下擺伸進去,觸到她溫熱的腹部,她冷得抖了抖,卻隻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眼睛依然緊閉。

如蛇般冰涼的手繼續往上,在觸到那柔軟時僵了僵,隨即用力地按了上去。

“冷……”陳慧喃喃出聲,往後縮了縮,卻避不開那冰涼的手的折磨,她嗚咽一聲,依然沒有醒過來。

李有得盯著陳慧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將手抽了回來,又把她放回床上。

就這麼不樂意讓他替她慶生?寧願喝個爛醉,也不願讓他借著這生辰宴光明正大地介紹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有得直起身站在床邊,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陳慧娘,你好樣的!”

可床上躺著的女子,卻沒有給他一點回應。

猙獰的神情漸漸軟化下來,李有得坐回床邊,輕輕撫摸著陳慧的麵容,怔怔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吐出口氣。許久之後,他彎下腰,輕輕在陳慧額頭碰了碰,這才看著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起身離去。

外頭一行人都戰戰兢兢地等待著,見李有得走出來,紛紛吊起了心。

李有得淡淡道:“陳姑娘累了便讓她好好睡吧,彆去吵她。”

說完,他便出了梅院。

生辰宴放在蘭院辦的,賓客也來了不少,遠遠望去一片熱鬨景象。迎麵走來一人,正是李有得的義子黃仁厚,他一見李有得便諂笑道:“乾爹,乾娘呢?兒子可是準備了一樣稀罕玩意兒,想要當麵送給乾娘!”

“你乾娘不大舒服,賀禮便放下吧。”李有得道,“去,替乾爹招呼那些人去。”

黃仁厚一愣,來的賓客裡也沒有什麼官位高的,他去招呼倒也說得過去,不過乾爹也不現身了?

見黃仁厚呆愣的模樣,李有得眉頭一皺:“還愣著做什麼?”

“是是,兒子這便去!那些人哪裡就值當乾爹親自招呼呀,他們不配!”黃仁厚慌忙應下,順便拍了個馬屁,便匆匆轉身離去。

李有得又看了眼那不遠處那人聲鼎沸的院子,轉身回了菊院。回了主屋,他讓阿大阿二端上來幾壺烈酒,便把人都趕了出去,也不要什麼下酒菜,隻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直到喝完了兩壺酒,他醉眼朦朧地趴在桌上。

他又不是自己想當個閹人的。

☆、孩子

沒有男女主人的蘭院依然熱鬨, 有黃仁厚帶動氣氛, 表明上倒也過得去, 至於賓客們心裡怎麼想的, 就沒人知道, 更沒人在意了。

不遠處便是相對寂靜的菊院,而更遠些,則是一片冷清的梅院。同樣的是,兩個院子的下人進出小心,生怕弄出一點動靜來弄得主子發火。

蘭院的人聲也逐漸消了下來, 直到第二日一早, 宿醉醒來的二人一個匆匆回了宮裡, 一個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