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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跟誰跑了?”

李有得不吭聲。

陳慧道:“我昨夜跟小笤一起出來,見地上有黑影,怕有危險,便打算回去找人來看看,誰知卻有兩人拿匕首威脅我,我不敢出聲,隻能跟他們走了。他們帶我來到這裡時,叫齊二弟的男人傷勢發作,另一個叫賀大哥的去扶他時把我撞了下去,他們以為我死了便走了,可我卻命大,懸在了半空,或許公公您晚來點時間,便再也看不到我了。”她頓了頓,冷靜的語氣也變了,聲音拔高道,“若是如此,慧娘在山崖下漸成白骨,公公卻當慧娘是跟誰跑了!”

聽到陳慧描述的可能性,李有得心底也是一驚,當陳慧惱怒地起身時,他下意識伸出了手,可到底慢了半拍,沒能抓住她,他也回過神來,忙收回手。

陳慧冷著臉向早已經目瞪口呆的人群走去,對上她那仿佛要噴火的模樣,眾人齊齊後退了兩步,連李公公都搞不定的人,他們當什麼出頭鳥啊!

唯有小笤迎了上去,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地說:“姑娘,太好了,你沒事!奴婢還以為姑娘被壞人害了,奴婢快嚇死了!”

陳慧道:“還是小笤好,不會說那些沒有根據的亂七八糟的話。”

陳慧看了眼自己臟兮兮的手,也就沒摸小笤的腦袋。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足夠剛被人扶起的李有得聽到她這指桑罵槐的話。

“陳慧娘,反了你!”李有得推開扶著他的阿大,把阿大遞給他擦手的帕子往地上一擲,怒瞪了過來。

陳慧看也不看他。任誰在那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地方孤零零地等了那麼久之後重獲新生,都會有些小脾氣的吧?

李有得氣得想打人,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陳慧娘寵得太過了,才讓她的脾氣愈發長進,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衝他發火,還罵他!

沒等李有得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望去,隻見他派出去的好手們押著兩個男人走了回來。

當他看清楚那兩人時,他雙眼猛地瞪大。這、這不是正被通緝中的刺客嗎?

“沒想到竟是你們這兩個膽大妄為的刺客!”

他有些恍惚,以抓刺客的名義圍住了香山,沒想到還真陰差陽錯被他抓著了!那一日他在場,這兩個刺客漏了模樣,卻還是讓他們逃了,原來是藏在山裡,怪不得一直沒能找到他們!

直到此刻,李有得才想起陳慧的話。他本以為那是她隨口瞎編的經曆,反正她口中的人已經離開了,又沒人能證明她的話,還不是任她瞎說?可被抓住的這兩人,卻證明了陳慧的話所言不虛。

一時間,李有得感覺麵上竟有些火辣辣的,甚至不知該如何麵對陳慧。

陳慧看到昨夜威脅自己的兩個男人被五花大綁著回來,簡直是心花怒放。再一聽李有得說他們是刺客,她便覺得這世界真奇妙,官府死活找不到的人,居然主動來找她,還因她而被抓了!可謂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她快步走過去,一人重重踢了一腳,把之前不敢說的話趾高氣揚地說了出來:“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敢招惹我?被抓了吧?活該!等著去牢裡嘗儘十八般酷刑,想死也死不了吧!”

齊二弟本就負傷,而賀大哥在跟大漢將軍纏鬥過後也受了傷,二人此刻一身狼狽,被陳慧踢的時候都懵了,好一會兒才看明白踢他們的人是誰,震驚於她居然還好好活著,看著精神還挺好。

隻是此刻二人被朝廷抓了,自己小命還堪憂,也沒心思理會陳慧,兩個人麵上一片愁雲慘霧。

陳慧出了一口惡氣,心情倒是好多了,一轉頭見李有得正看著自己,想來他已經明白他是誤會她了。

剛才那怒氣衝衝使小性子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她慢慢挪過去,湊近了李有得,仰頭望著他,極其委屈地說:“公公,您現在知道誤會慧娘了吧?”

李有得不想說話,這事確實是他不對,在得知她真的不是自願走的之後,他心中某處雀躍地跳動起來,嘴角也控製不住那向上翹的弧度,可當著那麼多的麵,他卻舍不下麵子服軟。

齊二弟和賀大哥被押著往山下走,而其餘人不小心看到陳慧那小意討好的模樣,紛紛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不過就算被那麼多人盯著,陳慧也並不太在意,她可是當眾抱過李有得大腿的人,這點怕什麼?

“公公,慧娘掉下去的時候腳扭傷了……”陳慧又道,語氣愈發輕柔哀婉。

李有得終於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腳傷了還不安分!”

陳慧卻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小聲道:“公公,你湊過來,慧娘有話跟你說。”

李有得皺了皺眉:“什麼話不能這麼說?”

“就是不能讓他們聽到。”陳慧指了指身後的那一排人,嚇得他們一縮,竟有李有得一發話,他們便掉頭跑走的一縮。

李有得遲疑了幾秒,終究還是稍稍彎下腰來。陳慧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道:“公公,那兩個刺客十分可惡,您可不能放過他們。昨夜綁了我後,他們還說要跟我成了好事,要不是我摔下山崖了,還不知會成怎樣呢……慧娘是公公的人,還被他們如此羞辱,真是氣死我了!”

李有得麵色因陳慧的話而漸漸沉下來,就那兩個狗東西也敢動他的人?心裡一陣陣後怕,若是一個不慎……

“此二人,我定會好好關照他們!”李有得惡狠狠地說。刺殺皇上罪名令他們必死無疑,但在死之前,有的是花樣讓他們好好嘗嘗!

陳慧低頭偷偷地笑了下,她跟李有得說這事,當然不是真要那二人如何,反正他們作為刺殺皇帝的刺客,必死無疑了。她特意跟他提起,不過是想讓他知道她受的委屈,讓他知道昨夜有多凶險,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亂懷疑她!

“腳傷如何了?”李有得瞥了眼陳慧的腳,自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陳慧低著頭小聲道:“疼……”

“疼?疼你還亂走,還踢人。”李有得皺眉斥道,“你等著,我讓人找東西抬你下去。”

陳慧心道,可我更想你背我下去呀……她瞥了眼李有得的小身板,想了想還是算了,當然了,她也沒那個膽子提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

“不必,小笤扶我就可以了。”陳慧道,其實她就一點點擦傷,痛感不強,讓人抬著走有點太誇張了。

李有得看看陳慧,她忙走了兩步,隻有一點不順的樣子,並不嚴重。

他便點了點頭。

小笤得了陳慧的示意,立即跑過來扶住了她,陳慧低聲笑了下:“不好意思哈,有點臟……”

沒想到陳慧這一句話說出來,小笤居然又流了眼淚。

陳慧嚇了一道,忙安撫她:“彆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倒是你……你額頭怎麼了?怎麼還破皮了?”

陳慧的聲音不小,走在前頭的李有得腳步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小笤哪裡敢告李有得的狀,慌忙搖頭,不肯說什麼。

陳慧一見她這模樣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她人不見了,李有得又誤以為她自己逃了,當然是第一個拿小笤開刀啊!

她彎腰在小笤耳邊道:“回去我給你擦藥,過兩天就不疼了。”

不然還能怎樣呢?找李有得要說法?怕是給小笤再找麻煩啊!

陳慧說完還是有些不滿地盯著李有得的背影,看著看著她突然想起件事,鬆開小笤的攙扶匆匆跑上兩步走到李有得身邊。

李有得驀地停下腳步,冷冷地看她:“怎麼,還要為你的丫鬟討公道?”

陳慧楞了楞,這是哪跟哪啊……哦,他居然還偷聽她和小笤說話!

不過陳慧卻不是為這事找李有得,她訕笑了下:“慧娘怎麼敢嘛……慧娘就是想問問公公,舒寧郡主她知道……”

李有得麵色一僵,他想起了之前為陳慧“出逃”而出氣的自己跟舒寧郡主說的那些話。

瞥了眼陳慧那麵帶希冀的模樣,李有得冷哼一聲:“怎麼,就這麼怕被人知道你是誰的人?”

一見李有得似乎又有生氣的苗頭,陳慧立即道:“當然不是!慧娘隻是想找個最佳時機跟舒寧郡主他們說,怕說得急了她們生氣。”

李有得不說話。他今日的做法對舒寧郡主來說豈止是急,簡直是狂風驟雨般侵襲而去。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他往前疾走兩步,忽然想起陳慧腳傷了,便又慢下步子,冷著臉邊走邊琢磨這事該怎麼說才好。

陳慧跟在李有得身邊慢慢走著,見他麵色冷淡,就覺得他可能是為她一直不跟舒寧郡主她們說她是誰而生氣,畢竟他這樣身份的人,自尊心比旁人多一些太正常了,她一個小小的舉動,在他這裡就可能放大數倍。

“公公,慧娘保證,一定儘快找舒寧郡主說。”陳慧嬌聲道。

前方便是寺廟,去了後一切了然,李有得實在繃不住了,冷著臉道:“不必了,我已經幫你同舒寧郡主說了。”

陳慧一驚,忍不住追問道:“公公您……您怎麼跟她說的?”

“事實如何,我便如何說的!”李有得說完便往後瞥去,“小笤,還不過來扶著陳姑娘?她若摔著了,我唯你是問!”

說完,他加快腳步往前走去,再不給陳慧提問的機會。

☆、有病

李有得的態度讓陳慧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但她並沒有急著跟上去, 而是讓小笤攙扶著自己, 小聲問她:“公公怎麼跟舒寧郡主說的?”

“當時奴婢不在……”小笤道, “不過舒寧郡主出來的時候奴婢看到了, 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魂不守舍……李有得究竟跟舒寧郡主說了什麼啊!

陳慧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她覺得……舒寧郡主那邊估計要糟。

陳慧身上一團糟,先回精舍換了一身帶來的備用衣裳,又快速梳洗了一番,才算有個人樣。想起自己撲倒李有得時往他身上抹的臟東西,她就忍不住想笑,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

到底還是惦記著舒寧郡主那邊, 陳慧很快便帶著小笤向外走去。

這會兒那兩個刺客已經被綁著押往京城了, 隻留著李有得自己帶來的一些人, 而寺廟也恢複了往日的自由通行。

陳慧一眼便看到舒寧郡主和鄭蓉蓉二人正低聲說著什麼, 一時間卻不敢走過去。唉, 說謊被戳穿的尷尬,不是親曆者真是無法體會。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陳慧邁步向舒寧郡主二人走去。

舒寧郡主在陳慧走近時才看到她, 麵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隻是瞪著眼睛看陳慧靠近。

陳慧走至舒寧郡主麵前,笑了笑:“舒寧郡主。”

“你還過來做什麼!”舒寧郡主在陳慧來之前就得知了她安然無恙的消息,心裡有得知她無事的淡淡放鬆感, 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被欺騙的惱怒,即便是在鄭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