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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得,他的手就在她嘴邊,她張嘴便咬了一小口,裝作咀嚼的樣子,實際上每次牙齒合攏時都沒有咬到那一小塊糕點,最後喉嚨滾動,卻將那一小塊囫圇吞了下去。

阿大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忙轉開視線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公公您看,慧娘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陳慧笑望著李有得。

李有得把手收了回來,換了陳慧沒咬過的那一邊咬了一口,慢慢咀嚼體驗。他似乎已經有十好幾年沒吃過棗泥糕了,大概是最後一次吃它的記憶太過美好,他不願被另外的記憶覆蓋吧。這種甜甜的味道,就跟他記憶中……

李有得突然嗆了下,握住脖子,麵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古怪。

阿大慌忙道:“公公,公公您怎麼了?”他抬頭怒瞪陳慧,“你下毒了?”

陳慧不慌不忙倒了杯茶水給李有得,在他一把搶過去喝的時候說:“公公,慧娘說過的嘛,這棗泥糕確實有些甜了。”

李有得好不容易才壓下嗓子眼裡那甜得令人想吐的味道,視線一轉卻發現陳慧雖然麵上神情關切,但眼底的那種惡作劇得逞的笑意卻亮閃閃地徘徊著,明顯得像是怕彆人不知道。

阿大這時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陳慧,忙道:“陳姑娘,是小的誤會了姑娘,望姑娘勿怪。”

陳慧大度地笑了笑。能小小地惡作劇一下坑到李有得,她現在開心得很啊,況且這種小小的惡作劇還有利於提高人與人之間的親密度,如今的關係雖然已經還不錯的了,但若能跟李有得的關係更好一點,不是更有助於維持她如今的生活麼?

李有得眯眼笑望著陳慧,心裡有點氣,又生出些許無奈來,還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前幾日還抱著他大腿求饒表忠心,這會兒就竟敢耍弄他了。

他看了眼食盒裡還剩下的三塊棗泥糕,暢快地笑了起來:“慧娘,你這棗泥糕,確實不錯。”他頓了頓,“我看你這幾日似乎瘦了,得多吃些,來。”

他拿起一塊,伸到了陳慧嘴邊。

陳慧身子微微後仰,訕笑道:“多謝公公好意,慧娘不餓。”

李有得嘴角勾著,臉色卻一冷,嗬嗬笑道:“我親自喂給你吃,你不吃?”這話聽著親切,卻滿是威脅之意。

陳慧心裡哀歎一聲,好氣啊,她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

“不勞煩公公了,慧娘自己吃好了。”陳慧道。

李有得道:“不勞煩,正好我今日有閒,慧娘也幫了我許多,總要謝謝慧娘。”

好嘛,這是完全不給她耍心機的機會啊。

陳慧可憐兮兮地看了眼李有得,見他不為所動,隻能張嘴咬了口棗泥糕,不敢多嚼,一口咽了下去。

小口小口吃了會兒,李有得手中的棗泥糕越來越小,陳慧再咬時嘴唇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頭。陳慧正沉浸在忍受著棗泥糕的巨甜的痛苦之中,倒是沒注意,然而李有得正盯著她,眼睛看到了,手上也感覺到了,他微微動了動視線,忽然收回手把剩下的糕點丟回食盒裡道:“拿回去自個兒吃吧。”

陳慧一愣,隨即笑道:“多謝公公。”

她忙將食盒收拾好,跟李有得道了彆,歡快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回自己屋子裡吃,誰知道她吃不吃呀?這種黑暗料理,她絕不會自虐繼續吃的!

李有得這段日子確實忙碌,陳慧在李府待了快一周之後也終於憋不住了。她雖每日都會畫畫設計稿,做做黑暗料理,可所謂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之前在外閒逛的日子那麼自由自在,被迫自我關押這麼久之後終於憋不住了。

起初在所謂的三日之約過去後,陳慧還有些緊張,怕溫敬做點什麼,然而又過了這麼幾天,依然是風平浪靜,陳慧猜測對方應該是放棄了吧。即便還有他沒放棄的可能性,她總不能為此把自己關在李府一輩子。出門時帶上小六和小笤,不跟他們分開,不去混亂的場合,應該就不會再被溫敬鑽空子了。再則,萬一溫敬還沒有放棄,她也正好跟他徹底談一次讓他死心,否則他永遠都是一個定時炸.彈,讓她無法安下心來。

這一日,陳慧又一次出了門,她先去了李氏布莊,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她這段日子由設計稿化為成品的成衣。李氏布莊的吳掌櫃見陳慧來了,就跟她說最近有些主顧看了這些成衣很想要,來問價了,他也不知該怎麼回,隻能等陳慧來了請示。

陳慧心裡誇這些主顧有眼光,跟吳掌櫃說了下她的想法。每套成衣就一件,交錢後衣裳可以改大小,主顧若有彆的要求想要新衣裳可以提,但不一定能做。吳掌櫃一一記下,對於陳慧這種任性的做生意方法沒有任何異議,反正不影響布莊生意。當然即便影響了,他也沒什麼反對的立場,如今陳姑娘才是鋪子的主子,一切都要由著她來。

陳慧特意早了些時辰出來,等李氏布莊的事完了,便去了這段時日她最喜歡的隆盛酒樓吃午飯。陳慧知道李有得錢多,從來就沒有想過給他省銀子,一來就要雅座,可惜今日客人多,雅座早就滿了,她隻得跟小笤和小六坐在了大堂裡,好歹選了個角落。

酒足飯飽之後,陳慧一行人走出了酒樓,陳慧還想去逛逛消食,猶豫的當口,一人突然撞了過來,拔腿就跑,而小六猛地叫了一聲:“他搶了我的荷包!”隨後對陳慧說了一句讓她先回酒樓裡等,便匆忙追了過去。

陳慧心裡忽然多了種感覺,視線一轉便看到就在她右手邊五六米遠的地方,溫敬站在那兒,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他沒有過來,陳慧明白他這是在等她過去,而她確實也要借這次機會跟他說個清楚,便對小笤說:“小笤,你先進去等著,我在外頭走走消食。”

小笤不肯,陳慧沉下臉,小笤隻得先回了酒樓裡。

陳慧快步走到酒樓邊,溫敬轉身便要往酒樓旁的巷子裡走,被陳慧叫住:“就在這兒談吧。”她可不願意去沒人的地方,萬一談崩了,人多的地方她也好呼救啊。

溫敬停下腳步,轉身看過來,麵沉如水:“慧娘,那日你沒來。”他在橋上一直等到了深夜,沒有等來她,他以為她是被絆住了出不來,便又等了三日,可她依舊沒個影子。他知道她不會來了,所以他來了。

陳慧歎了口氣道:“以後真的彆再來找我了,如今的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

隆盛酒樓二樓靠街邊的窗口,有人覺得喝多了覺得悶,便過來透透氣,目光原本隻是隨意掃視,卻在移到右下方時凝住。

包廂內有人醉醺醺地走過來道:“李公公,看什麼呢!快過來繼續喝啊!”

窗口那人沒有轉頭,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下方,隻陰冷地說了一句:“你們先喝。我這裡……哼哼,還有場有趣的戲要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嫌我狗血?我就要搞事情,不搞事情不舒服斯基。不服的來咬我啊→。→

☆、實話

許是經過了好幾日的等待與絕望, 溫敬再聽到陳慧的話並沒有先前那麼的歇斯底裡, 他甚至笑了下:“慧娘, 你說得對, 你確實變了。”

陳慧心裡一動, 難道這段時日溫敬已經對她絕望,今日一見,不過是為了道彆?若真是如此,她可要去燒高香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明白便好。”陳慧道,“從今往後, 你我便不要……”

溫敬突然開口打斷了陳慧:“慧娘, 從前我以為我不同你私奔是為你好, 我沒有功名, 一無所有, 你跟了我隻會受苦。我真的以為, 等我考上功名,你爹便會同意我們在一起,而我便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陳慧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原身和溫敬的過往, 他們或許真有過一段郎情妾意的美好時光,但那都過去了。從陳慧娘的爹狠心把她送給李有得之後,無論她有沒有穿來, 陳慧娘和溫敬之間,都已經結束了,李有得即便再不喜歡, 也不可能把到了自己院子裡的女人送給彆人。

“我錯了,是我錯了……”溫敬喃喃道,“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他忽然慘笑一聲,“慧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我,才故意說這些話的?李有得那閹人權大勢大,你怕我再糾纏會害了自己,是不是?”他說著眉目一凝,“可是慧娘,你不用怕的,你不願私奔我也理解。自古邪不壓正,我一定能找到法子救你出來的!你隻要安心等我就行!”

陳慧冷下臉道:“溫敬,你究竟要我說幾遍才能明白?我如今已經入了李公公的後院,便是他的人了,無論你再做什麼都沒用的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溫敬的臉色隨著陳慧的話而變得慘白,他搖頭不肯接受陳慧的話:“我知道你的話並非出自真心……”

陳慧嗤笑了一聲:“溫敬,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我就非要跟你不可?正如你自己說的,你什麼都沒有,跟著你我要一起喝西北風去嗎?”她微微一笑,“可是跟著李公公就不同了,看看我如今身上穿的,再看我今日吃的,”她點了點一旁的隆盛酒樓,“更令人欲罷不能的是,我出入間亦是前呼後擁,因為李公公,所有人都對我恭恭敬敬,這些你能給我嗎?”

不等溫敬回答陳慧便自己答了:“你當然不能。哦,或許你說等你考上功名了你就可以給我,可你就一定能考上嗎?”

陳慧知道古代科舉可比現代高考的錄取率低多了,是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她還就不信了,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考上。退一步來說,即便溫敬真能考上又如何?朝廷裡當官也是要論資排輩的,李有得如今已經是個大太監,而溫敬即便能考上說不定連個七品官都混不上,跟李有得相比差得太遠了,因此她這說法,可是有理有據的。

溫敬蒼白的麵色上浮現惱羞成怒的暗紅。他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可如今看來,一切都變了,慧娘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慧娘……這都是李有得的錯!若不是李有得,慧娘也不會變成他所不認識的模樣!

“慧娘,我……”他伸出手。

陳慧跟溫敬說話時便一直注意著小六跑走的方向,這時遠遠見小六回來,她忙後退了一步躲開溫敬的手飛快道:“溫敬,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形同陌路,望你好自為之!”

她躲著小六的視線往酒樓裡跑,等進了樓內才停下腳步。

小笤正焦急地等待著陳慧,見她回來,忙迎了上來。

沒一會兒,小六也回了,陳慧先問道:“如何,追上了嗎?”

小六沮喪地說:“讓他逃了!”

陳慧安慰道:“人沒事就好。裡頭銀子多麼?”

小六點點頭,心情沒有因陳慧的安慰而有絲毫好轉:“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公公原本說帶著,陳姑娘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