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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了一下,她就對應起來,知道廚房就在她前方的那一堵牆之後,離她不過一個廊洞的距離。

小五很快就打了水上來,陳慧先把那一木盆舊衣裳都丟到了一旁的地上,讓小五將木盆打滿水,這才小心地挑選了一件看著布料最少的衣裳,往木盆裡一丟。

她在小木凳上坐下,把那條看著十分久遠的上衣丟到了水裡,全部浸濕。好在如今還是春夏之交,並不寒冷,否則她就算被打死也不樂意來洗衣服,會生凍瘡的啊!她就小時候生過凍瘡,但卻是聽她媽媽說的,她有記憶以來,她家條件就很好了,再沒有生過凍瘡,她聽說生了凍瘡之後又痛又癢,她還看過凍瘡發展到後來潰爛的,連骨頭都能看到,真是嚇人極了!

那死太監,真是太變態了。這段時日她多安分,他卻莫名其妙來折騰她了!看這些衣服,估計他都好幾年沒穿了吧?為了折騰她,還特意找出來,真是難為他了哦。真是個小心眼的死太監,活該他斷子絕孫!

小五站在一旁,見陳慧隻是把衣裳在水裡揉來揉去,像是孩童在玩水似的,有心說些什麼,可又想起之前陳慧說的話,共識什麼的,這會兒便張不開嘴了,又覺得自己這樣或許該算是玩忽職守,不禁十分為難。他跟小六比起來確實不夠聰明,一聽到阿大說起這事,小六就說自己還有彆的事給避了過去,偏他傻乎乎地接下了這燙手山芋,如今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這陳姑娘好歹名義上是公公的人,公公的態度瞧著有些古怪,他也不好對陳姑娘太過分,因此這會兒確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那就假裝沒看到吧……

陳慧玩了會兒水,把上衣從水裡撈起來,用力擠乾。但她的力量不夠大,所謂的用力也不過就是把衣裳擠了個半乾而已,拎在手裡一會兒便往下滴水。

她皺了皺眉,對小五招招手:“小五,來,幫我擠乾它。”

小五呆了呆,見陳慧眉毛一揚又要開口,他一個激靈,下意識便走了過來,接過上衣三兩下擠出一大坨水來。他擠完了便要把上衣還給陳慧,她卻退後一步沒接,神態自然地說:“小五,就麻煩你把它晾了吧?我還要洗這麼多衣裳呢,太忙了。”

小五:“……好的,陳姑娘。”

西長屋邊上便有個晾衣房,天氣好洗好的衣裳晾在外頭,天氣不好便晾在屋裡頭。小五去晾衣裳的時候,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確認自己不可能在小五去晾衣服的短暫時間內來回廚房並運氣很好地在無人的廚房找到肉,陳慧隻能放棄了,遙遙歎了口氣。

慢吞吞地拿起第二件衣裳,陳慧忽然開口:“唉,小五,光這麼洗還挺無聊的,不如咱們聊會兒吧。”

陳慧話一出口就嚇得小五一個哆嗦,等聽清她在說什麼,他立即道:“小人粗鄙,怕衝撞了姑娘,不敢。”他不無聊啊,就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站樁不行嗎?

陳慧嬌笑道:“我不過是個商人之女,而小五你可是跟在公公身邊做事的,兩相比較之下,我才是不敢高攀的那個呢!”

“不不不,陳姑娘如今可是公公後院的,小人哪裡敢跟陳姑娘相提並論。”小五神經緊繃,一點不敢怠慢,他實在是不知這陳姑娘下一刻要說的是什麼,頗有幾分膽戰心驚的意味。

陳慧聞言,幽幽地歎了口氣:“哪有我這樣不招人喜歡的院中人啊。”她吸了吸鼻子,傷心地看著遠方道,“公公如此厭煩我,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我倒是希望能跟小五你換一換呢,好歹離公公更近些。”

小五額頭開始冒汗,好一會兒半句話都沒說出口。他忽然想到,今日陳姑娘跟他說了什麼,等公公回來必定會讓他一一道來,而他又不敢隱瞞,可這些話,教他怎麼跟公公說?什麼“不敢高攀”,他現在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彆在褲腰帶上,而麵前的這位陳姑娘正要把他的腦袋拽下地去!

他深吸了口氣,想起了小六的教誨,“少說幾句保平安”,對,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跟陳姑娘說話的,當個啞巴才最安全!

打定主意之後,小五便跟個鋸嘴葫蘆似的,半句話都不吭了。

陳慧又說了兩句發現小五似乎有些神遊天外,叫了他又沒得到回應,心想他該不會是站著睡著了吧,不禁掬水往他身上潑去。

小五急忙退後一步。

陳慧有些失望,原來他並沒有站著並睜著眼睛睡覺的技能啊,太可惜了,不然她就能趁機去廚房溜達一圈。

“小五,我從前在家中真是什麼都不曉得,如今成了公公的人,卻連他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可真是太不稱職了。”陳慧又是一聲哀歎,抬頭期盼地看著小五,“你可以告訴我嗎?”

小五僵硬了片刻,心想這可以說吧?他有些結巴,卻又隱隱帶著自豪地說:“公公他是、是內官監掌印太監,這皇宮內外不少營造,可都是公公一言定生死的呢!”

陳慧哦了一聲,怪不得啊,原身的爹可是提到過木材生意的,原來是這樣一個油水部門的頭頭,怪不得他的私宅還挺大的。

“公公好棒好厲害啊。”陳慧心不在焉地恭維了一句,又道,“那公公平日裡都住宮內還是宮外?”

她碰到那死太監的次數是真不多,除了一次是白天,其他都是晚上,但他是不是每個晚上都在,她就不知道了。

“這個,若有公事,公公便宿在禁內了。”小五道,“一月來究竟哪邊多,小人也沒算過。”

陳慧笑著道謝:“原來如此,公公可真是恪儘職守呀。”

陳慧的語氣令小五陡然一驚,他又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之後陳慧再問什麼,他也隻推說不知道,不了解,不敢再多說一句。

陳慧很遺憾,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先前被關著,小笤又不靠譜,她連這死太監的情況都不太了解,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問兩句,結果還沒知道多少,小五就不肯說了,真是的。

小五不回應,陳慧自然也不再開口,不然自言自語就跟個傻子似的。她中午吃的是廚房送去梅院時經過她這兒便給她留下的一份舊例素食,吃完後她不管小五的催促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慢悠悠地乾活。

如此兩天之後,陳慧始終沒有找到機會溜去廚房,而且第二天來的是看著挺好說話但實際上十分圓滑的小六,愣是沒讓她問出一句有用的。因此等到了第三天,當小六來到梅院領人時,陳慧根本沒起,說什麼也躺在床上不肯下來。

小六見叫不動陳慧也沒說什麼,隻是按照李有得的吩咐,禁了梅院這一日的夥食,並在晚上李有得回來時把這事回報給他聽。

李有得心情很好地眯了眯眼,哼道:“隨她,我倒要瞧瞧她能倔個幾日。”

前兩日的情形,小五和小六自然一五一十跟他彙報過了,想想她不甘不願地洗衣裳嘴上卻還要拍他馬屁,這心裡還不知有多憋屈,他就忍不住想哼兩句曲子。

李有得以為陳慧倔個一天,第二天便會餓得受不了屈服,卻沒想到,陳慧竟然倔了整整三天。

等到了第三天晚上,聽到小六報告的李有得氣得把茶盞丟到了地上,精致的瓷器頓時碎了一地。

隨侍在旁的阿大和小六默默地後退了小半步,不敢出聲。他們也沒想到看著挺嬌氣的陳姑娘居然能撐這麼久啊,他們更沒想到,先撐不住的人會是李公公。

李有得眉頭緊皺,忽然想到了什麼,咬牙道:“我知道了,她是故意借機如此的!她還想著自儘啊,哼哼,真是想得美!走!她想死,我還偏不讓她死!”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手指生凍瘡爛到能看到骨頭的就是作者我本人,如今兩隻手上都還留有很大的疤痕,可慘了……

以及大家先不要急,在不遠的前方有一個坑,男主很快就會掉下去了……到時候女主就會發動她的女主光環掌握主動權了~

☆、意外

當李有得帶著人來到梅院的時候,陳慧正剛把之前省下來的饅頭吃完。在洗衣裳的那兩日,陳慧就以自己多乾了活為借口,每餐都多要一個饅頭,並且趁著小五小六不注意藏起來。等到了第三日,她便藏了四個饅頭,於是從這一日開始,她就開始“絕食”。雖然根本吃不飽,但每日有些吃的,倒不至於太絕望。

陳慧答應出去洗衣裳,是為了能找到偷溜去廚房的機會,可小五小六這麼緊迫盯人,她連上個茅房都覺得如芒在背,哪兒有機會偷溜?因此在提前做好了準備,又發覺確實沒有機會後,她就決定“絕食”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當然,因為她省下的饅頭不但要自己吃,還要分給小笤,今天最後一個饅頭也吃完了,她決定了,萬一菊院那邊還沒有什麼動靜,她就……妥協了,總不能真把自己餓死呀。

因此,當陳慧聽到小笤跑來興奮地說老爺來了時,她就知道,她賭贏了,連忙讓小笤回她自己屋子去躺床上裝死,自己把被子一撈,連腦袋也蓋住了。

沒一會兒,腳步聲進了屋子,李有得視線一掃,見被子裡鼓起個人形,又一動不動,怒斥道:“小六,把陳慧娘給我拖出來!”

沒等小六動作,陳慧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公公,慧娘沒穿衣裳呢。”

小六步子一僵,不動了,為難地看看李有得。

李有得也沒想到這一出,瞪著眼睛一會兒說:“你把頭給我露出來!”

陳慧道:“不行呀公公,慧娘還沒梳洗呢,如此麵見公公實在不妥,不如公公晚些時候再來,等慧娘梳妝打扮好再見公公。”

李有得聽陳慧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冷笑道:“隻怕我一走,你便餓死在這屋子裡了!”

陳慧接得很快:“公公說得果真有道理,那不如拿點東西給慧娘墊墊肚子,慧娘也好有力氣收拾自己。”

李有得冷笑:“陳慧娘,你又想做什麼?我告訴你,你彆想尋死。”

腦袋蒙在被子裡看不到李有得的臉讓陳慧的勇氣直線上升,她故作委屈道:“明明是公公不肯給慧娘飯吃,怎麼就變成慧娘想尋死了?慧娘冤枉呀。”

“嗬,不好好乾活,養你何用!”李有得道。

被子裡的人沉默了會兒說:“……看著好看?”

身邊一聲沒忍住的嗤笑,李有得轉頭一瞪,小五急忙捂住嘴一臉的後悔,他這才哼了一聲,轉回視線繼續盯著那被子下的輪廓。說起來,他還真是很久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了啊!

他再不跟陳慧廢話,冷颼颼地說:“陳慧娘,明日你要麼好好給我去洗衣,要麼……”

他猜測被子裡的陳慧正豎著耳朵聽著他的話,仿佛能感覺到她那抓心撓肺般的情緒,他心情大好,繼續道:“今日我便好好教訓你身邊伺候的!”

陳慧一愣,外頭李有得卻對身邊的小六道:“去,把那伺候的丫頭帶過來。”

小六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