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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了,他已經是無冕之王了!到時候誰還能攔得住他?”權力魔王強忍著怒意質問道。

蘇和笑了笑,溫柔地回道:“愛情。”

權力魔王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他。

“愛,確實是一種偉大的力量,就算你不相信,你也該要承認它。”蘇和說道。

權力魔王沒忍住鼻腔裡不屑一顧的嗤笑聲:“你的話讓我想起中學的時候同桌塞給我的言情小說。”

“你竟然還記得?”蘇和有些驚訝。

權力魔王愣了愣,那些從前的記憶已經淡忘了,可她脫口而出的時候,卻好像從來沒忘記過。

“倒是有些奇怪。我從不相信那些激素弄壞了腦子的幻覺。”權力魔王說道。

蘇和溫文爾雅地笑著,認真道:“我相信。”

權力魔王翻了個白眼,將杯中的茶水潑在了蘇和的臉上:“那你就醒醒腦吧!”

說完,這位身材嬌小的魔王氣勢洶洶地踏出了黎明之鄉。

被潑了一身水的蘇和無奈地拿白手帕擦了擦臉,他還以為她會用更暴烈的手段來表達對這場戰役的憤怒和不滿,但她顯然也不是當初那個脾氣急躁一肚子奇思怪想的女孩了。

兩個龐大的領域消失在了這片海域上,去往各自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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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噩夢一般的戰役結束了。

大海上的異象消失了,新生的領域融合在了巨龍痛苦不已的靈混中。傷痕累累的巨龍穿過雲層,一路都在悲鳴。

浩劫過後的黃昏之鄉中,天空降下了一場悲傷的雨,劫後餘生的人們從各處避難所中走出來,沐浴著這一場溫柔的暴雨,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沒有人說得清為什麼自己會哭泣,可是這一刻,他們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淚。

在這片廢墟之中飛過的巨龍的身影,成為了這個即將遠去的舊時代中,最深刻的回憶。

☆、一百四十五、黃昏的約定(二十八)

距離永無鄉最近的一處教廷據點,守衛二十四小時地在這裡輪值,目送一位又一位聖職者走入永無鄉的三重結界中。

這裡是最後一處補給站,再往北方走,就隻剩下冰天雪地的荒原,那裡的低溫不僅僅隻是因為極地的氣候,還有永無鄉領域帶來的影響,嚴酷到半領域級的高手都無法行走自如,而是不得不在風雪中艱難前行。

一天前,東方海岸的黃昏之鄉出現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整片領域差點陷落於理想國,這件事驚動了雲渦和紅蓮水域的領主,但是當他們前往黃昏之鄉查探情況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黃昏之鄉有了新的繼承人,原審判所執行代理長司凜,以及他的師弟幻術師。據說還有一位繼承人,但因為在先前對抗理想國的戰役中受傷,目前還在康複中。另外還有一個重大的消息被爆料了出來——傳說中的黎明之鄉竟然早已陷落於惡魔之手,那裡從來不是玩家的淨土,而是屬於惡魔的勢力範圍。

這個消息在噩夢世界的玩家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以為進入黎明之鄉就能擺脫永無止儘的強製任務的玩家,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幾近崩潰。雖然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不可能有這種實力,甚至連領域究竟是什麼都不清楚,但是這個虛無縹緲的傳言卻給了這群在強製任務中掙紮的可憐人一個渺茫的希望,可如今這最後的希望也已經破滅了。

因為這起可怕的襲擊,教廷方麵對各個據點進行了戒嚴,這個距離永無鄉最近的教廷據點自然首當其衝,所有的執勤人員都取消了休息,二十四小時地在這裡輪流值守。

可離奇的是,他們接到了一條來自教皇的命令。

【不要阻攔那條龍。】

這條命令簡短得讓人莫名其妙,守衛長思索了很久,最後將原句傳達了下去。

守衛們一整天都在討論這句話的意思,甚至從教典中引經據典,論證這條“龍”究竟是在指代何種事物,甚至有人猜測,這是在指內心中的某種潛在欲望。

“那是什麼?”有人抬頭看向天邊,驚訝地叫了起來。

所有守衛都抬起了頭,看向他指著的方向。

他們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每個人眼中都寫滿了震驚。

一條巨大的黑龍從地平線附近的太陽裡飛了出來,那是何等不可思議的龐大迅疾,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那條巨龍已經掠過他們的頭頂,在所有人的目送中飛向永無鄉。

“敵襲!”守衛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可是下一秒,所有人都回想起了教皇的命令。

——不要阻攔那條龍。

現在他們都明白了,那真的是一條龍,龐大、恐怖、勢不可擋,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裡會出現的生物。

“前麵就是三重結界了!任何東西都飛不過去的!”守衛叫喊著,聲音被巨大的風雪吹散。

這極寒的冰雪中,那條從遠方飛來的巨龍,如同一場大雪中的海市蜃樓,可是那驚鴻一瞥中見到的超越想象的生物,卻永遠烙印在了這群人的腦海中,成為他們一生的回憶。

巨龍已經從守衛們的視野中消失了,在一片冰雪的荒原中,它感受到了來自永無鄉結界的力量,收斂了龍翼,在茫茫冰原中幻化回了人形,他朝前走了兩步,在雪原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

寧舟看著這一片熟悉的冰天雪地,那來自心靈深處的傷痕仍在隱隱作痛,哪怕他無怨無悔。

他的故土,他的家園,他信仰的寄托之地。他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再回到這裡,可他不得不回來這裡,就像他曾經不得不離開這裡。

為了他的愛人。

一天前,當他從那幾近瘋狂的狀態中找回自己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齊樂人麵前。

短暫的分彆之後,他們各自鏖戰、傷痕累累,那場突如其來的戰役裡,他們舍生忘死,甚至忘記了求婚時的誓言,一心一意地為了黃昏之鄉而戰。

戰爭終會過去,留給英雄的是傷痕,抑或死亡。

齊樂人躺在一座冰棺中,像是睡著了一樣。

那一刻,他腦中的弦繃斷了,瞳孔瞬間通紅。

“冷靜一點,齊樂人還活著!”

感覺到周圍毀滅之力即將暴走的司凜飛快地說出了這句話:“我用凍結的力量把他封印了起來,避免惡魔之力繼續汙染他的半領域。現在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必須馬上送到教廷,由教皇冕下親自施救。”

一臉陰鬱的幻術師說:“我已經讓人去開飛行器了,馬上把你們送去教廷,大概兩天的行程。”

齊樂人還活著。

這句話挽救了一個崩潰邊緣的靈混。

“我帶他去。”寧舟說著,將冰棺藏在了自己的領域之中。

那一片山巒和大地都在烈火中燃燒崩潰的領域裡,唯有那一片小小的淨土是鮮活的,那裡長滿了青草和野花,還有開著白玫瑰的花叢,無數藍白色的細小花瓣從花樹上被吹落了下來,冰棺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裡,無論是天空的流星火雨,還是遠方熊熊燃燒的大火,它們都無法接近這片花園。

那或許是這個代表毀滅的魔王心中,永恒的溫柔之地,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於是巨龍再一次衝天而起,飛向遙遠的永無鄉,它飛得那樣快,那樣急,錯過了雲層之上的日光與星辰,錯過了無數人間勝景,在飛行的每一分每一秒裡,它的心無旁騖,唯有過往的回憶隨它同行。-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可永無鄉的三重結界還是攔住了他。

第一重的重力結界對他而言毫無用處,可是曾經等於不存在的第二重結界卻攔住了他。

這是針對惡魔之力設下的神聖結界,曾經有一位魔王攻破過聖城教廷的結界,但也隻有那一位而已。

這一刻,寧舟的內心不止是傷感而已。

與魔鬼戰鬥的人,最終成為了魔鬼,凝望深淵的人,終於還是走入了深淵。

他閉上了眼,將領域中的毀滅之力釋放了出來,頃刻之間,永無鄉教廷中的教皇就感覺到了這股力量,它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相隔了整整二十三年。不同於那時候那股狂暴的毀滅之力,如今的它甚至是溫柔的,哪怕力量的主人釋放了它們,也不曾用這股力量去傷害這裡的生靈,就連數公裡外一群遷徙的企鵝都沒有被驚嚇到。

寧舟收回了力量,靜靜地在這裡等待,如果不是他呼吸化成的白霧,他幾如一尊冰冷的雕塑,矗立在茫茫冰原中。

遷徙的企鵝從遠方走來,他不禁留意了一眼,隻見一隻健壯的企鵝從族群中走了出來,搖搖擺擺地朝他走來。

寧舟怔忪了一下,任由企鵝來到他身邊,親昵地蹭著他的身體。

寧舟蹲了下來,企鵝歡快地叫了一聲,用鰭狀的翅膀拍打著他的衣服,它還記得自己的撫養人,記得他曾經是怎樣耐心地撫育它,教會它捕獵與生存,然後將它送回它的族群中。

被愛過的生靈,會永遠記得那有多溫暖。

年輕的毀滅魔王如同從前那位教廷的聖騎士一樣,溫柔地撫摸著它,那潔淨如同極地冰海一樣的藍眼睛裡閃爍著隱隱的淚光。

其他企鵝們已經走遠了,寧舟拍了拍它,指著它的族人:“快去吧。”

企鵝戀戀不舍地圍著他轉了幾圈,這才離去。

冰雪之中,有一隊騎士朝這裡走來。寧舟站得筆挺的身姿又下意識地挺了挺,神情肅穆地看著來人。

騎士團的人排成兩列,為首的騎士長看著來人熟悉的麵容,百感交集。一年之前,這個人還是他的長官,他的戰友,教廷騎士團的驕傲,不過是一年的時間,這個人的名字已經無法出現在他們的對話裡,生活在永無鄉的普通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身為教廷騎士長的他卻很清楚。

教皇的身影出現在了冰原上,他頭戴冠冕,手持權杖,朝他走來。

“司凜的口信我已經收到了,感謝你為保護黃昏之鄉,保護人類所做的付出。”教皇看著寧舟年輕的麵龐,欣慰之餘,更多的卻還是痛心。

“冕下,我隻有一個請求,請您務必應允。”寧舟垂下眼,一座冰棺出現在了冰原上,冰麵上甚至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藍白色的花瓣,模糊了冰下之人的麵容。

“我可以答應你,可我也有一個條件。”教皇說道。

“任何條件都可以!”寧舟說,將手放在%e8%83%b8口,毅然決然地說道,“地獄權杖可以,我的性命也可以。”

教皇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了昔日的傷痛:“如果我要你的性命,那時候我就不會放你離開永無鄉。你母親的結局,是我至今的遺憾……我不想再有這種遺憾了。”

“對不起,冕下,我讓您失望了。”寧舟像是愧對父親的孩子一樣,不敢抬起頭看他的監護人。

“你沒有讓我失望,直到現在,你都堅持了自我。瑪利亞在信中對我說,她相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