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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還有一種向上爬的野心。

“那好,也許你該介紹一下你自己。”齊樂人說。

“是的,先生。我叫蓋文G加西亞,七歲的時候跟著我的母親從愛爾蘭來到費克新市,我還有一個妹妹和兩個弟弟……”蓋文一口氣把家庭成員都介紹了一遍,從這些七零八落的碎片中,齊樂人勾勒出了蓋文的形象,身為家中長子的蓋文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膽小怕事,所以他剛一見到他時的膽戰心驚,隻可能是因為……威士忌足夠惡名遠揚了。

尷尬的是,蓋文還吹捧了他一番,可吹的都是什麼玩意兒:聽說您單槍匹馬截下意大利佬半夜運酒的車還把司機的腦袋打成了馬蜂窩真是太酷了,聽說您生氣的時候都不用搶拿著撬棍就把膽敢搶劫您的小混混打成了一堆爛肉真是太酷了,聽說您把混在幫內的臥底抓了出來倒吊在門框上剖心挖肺還拿他的屍體練習槍法真是太酷了,聽說您喜歡雪萊的詩每次殺人的時候都要背上一段如果對方能接下去你會讓他死得痛快一點。

齊樂人:……我他媽是個什麼人渣啊,美國的警察到底行不行,快點把這個窮凶極惡還喜歡念詩裝逼的罪犯抓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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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一身西裝的齊樂人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對門內的女士說道。

一身風塵的女人低聲說了一句“晚上好”,紅著眼眶急匆匆地從戴維的房間出去了。

戴維雙腳--交叉架在長桌上,一臉陰鬱地抽著煙,整齊的著裝昭示了他並不是在辦公室裡招妓,剛才那個女人的神態也說明她不是前來賣春的“茶花女”。

這個眼神,並不是寧舟,看起來是一個普通NPC。

齊樂人冷靜地思索著,琢磨著,那個女人應當和戴維有些關係,但並不親密,兩人之間恐怕有一段不愉快的談話——散了一地的紙張和被打翻的煙灰缸證明了這一點。

“你永遠沒法和女人商量事情。”齊樂人在短暫的思考後,挑了一句在這個性彆歧視十分嚴重的年代絕對不會出錯的直男癌言論。

曆史上美國禁酒令的實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當時還未獲得選舉權的女性廣泛開展女權運動,推動全社會範圍內禁酒,以避免丈夫酗酒和家暴。男權社會必然對此反感,沒有人喜歡有人分享自己的權力。

果不其然,戴維冷笑了一聲:“我不明白路易斯喜歡她哪一點,她除了瘋狂購物和大吵大鬨外,沒有任何特長。路易斯就隻會圍著她‘阿曼達寶貝’、‘阿曼達甜心’地叫喚,為她神混顛倒。”

很好,那個女人是路易斯的情婦,叫阿曼達。

“路易斯怎麼樣了?”齊樂人問道。

“不算糟糕,我已經找了律師。該死的,那群意大利佬竊聽了他的電話拿到了偷稅的關鍵證據,IRS就像是聞到了腐肉的蒼蠅一樣叮了上來。我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我是說那群意大利佬!”戴維的情緒突然失控,他憤怒地站了起來,圍著桌子開始踱步,每一步都醞釀著十足的怒氣。

這份怒意甚至讓齊樂人感到古怪。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齊樂人問道。

“當然是讓他們記住這個教訓!用你最擅長的方式,還有朗姆、白蘭地、伏特加和清酒,你們五個人有活乾了。”戴維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臟汙。

齊樂人眯了眯眼睛:“我打算去一趟邁阿密,度假。”

“不是現在!你應該晚一點再去,我會支付給你足夠的度假費。”

齊樂人垂下眼簾:“好吧,你可以把名單給我了,我懶得再去那裡一趟了。”

戴維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一起過去吧,反正你回家順路。”

齊樂人心中暗喜,能摸清楚老地方那自然是最好了,免得下一次過去又得動腦筋。

戴維披上一件大衣,和齊樂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他還看了一眼等在門口的蓋文:“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我請他喝一杯。”齊樂人說。

戴維抽[dòng]了一下嘴角,露出並不友好的笑紋:“那你可得等下次了。”

“沒關係的,我很樂意等等。”蓋文識趣地退開了,“那我先回家了,晚安,先生。”

蓋文離去之後,戴維繼續朝前走去,在車上的時候,戴維狀似隨意地問道:“薇洛來找過你?”

“嗯。”齊樂人謹慎地隻應了一聲。

“我想也是。如果她肯乖乖聽話,這一次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戴維嘖了一聲,又問,“那她呢?她來找過你嗎?”

自從進入這個副本之後,齊樂人就一直在“這是誰,這他媽又是誰”的痛苦之中,他根本一個人都不認識!

齊樂人的沉默似乎給了戴維一個答案,他彈了彈煙頭,厭惡地說道:“這些女人,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看好薇洛,如果她有逃跑的念頭,及時通知我。”

☆、一百零三、黑幫帝國(四)

朗姆、白蘭地、伏特加、清酒,還有威士忌。

這就是費克新市愛爾蘭幫的秘密殺手團,命名方式充滿了禁酒令時期癮君子們無聲的抗議。當然,對看過《名偵探柯南》的齊樂人來說,這活像黑衣人組織一般命名方式讓這個秘密團夥渾身都插滿了不祥的FLAG。

老地方是一個地下酒窖,愛爾蘭幫目前的主事是戴維,他簡單利落地對五人下達了一個指令——乾掉名單上的人。

被羅列在這個死亡名單上的人一共十五個,簡單的身份介紹讓這份名單看起來足夠可怕,簡直是對意大利幫中上層的一次大屠殺,如果這份名單上的人全部都被--乾掉的話,費克新市就徹底是愛爾蘭幫的一言堂了。

誰都知道這已經超過了黑幫默契的對等報複,五人中的清酒對此提出了異議,但是戴維沒有采納。

他在這個散發著濃鬱酒精氣味的倉庫中來回踱步,時而冷靜分析時而暴怒的狀態讓人很懷疑他的精神狀態。路易斯被捕的事情給了他極大的刺激,他像是一條被激怒的鬥犬,正齜牙咧嘴不計代價地向對方彰顯自己的力量。

“瘋狗。瘋狗戴維。”朗姆輕聲念叨著,見到威士忌微微抬起眼簾看著他,朗姆又撇了撇嘴,看著遠處咆哮詛咒著的戴維,低聲道,“知道他是怎麼被路易斯看中的嗎?當時路易斯還隻是個小頭目,他教唆還是個小混混的戴維去討還一筆債務。欠債的猶太人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戴維用鐵棍活活打碎了他的下顎,把他的金牙敲了出來。這大概是那個猶太佬身上最後的財富了。”

齊樂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專心地看著這份死亡名單,杜喬、杜喬七歲的私生子、杜喬的情婦……全是意大利黑幫的人。

當他拿到這份名單的時候,係統就提示他,他殺死這份名單上的NPC是不會扣除剩餘生存天數的,這幾乎是對殺戮赤-%e8%a3%b8%e8%a3%b8的鼓勵,這份縱容很容易讓人喪失對殺人的負罪感,甚至享受這種裁決他人生命的權力。

齊樂人琢磨著這份名單上是否有他的敵人,或者他的愛人。

他有種無端的自信,他覺得隻要他能見到寧舟,無論現在他是什麼樣子,哪怕是女人,他都可以認出他。

隻是不知道,寧舟能不能認出他。

齊樂人摸了摸臉頰,他現在的外貌是很普通的凱爾特人種,頭發偏向於橘紅,皮膚白得死氣沉沉,因為氣質的關係,看起來是個陰鬱的文藝青年,如果不是家裡藏著足夠開小型槍支博物館的武器庫,這個名叫艾倫代號威士忌的青年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

他會在臥室的牆壁上寫上雪萊的詩句:“我眼中流露的愛情,實在說,隻是你自己的美在我靈混上的反光。”

隨手翻開一本放在枕邊的書——順帶一提,枕頭下還有一把槍——扉頁上就是雪萊的名句:“當愛漸漸死去,人心不過是活著的墳墓。”

威士忌的喜好不禁讓齊樂人懷疑他是不是受過什麼感情創傷,可惜,這位殺手先生並不喜歡寫日記,他的過去他無從得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段陌生的美國故事裡,齊樂人就像是一個在話劇開演後闖入舞台的臨時演員,對這個沒有看過劇本一無所知,卻要若無其事地演下去。

不過幸好,有一個人能帶給他一些有用的訊息。

愛爾蘭黑幫的大小姐,薇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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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愛爾蘭黑幫的殺手們忙於清理名單上的人物時,身為其中一員的齊樂人顯得分外悠閒。

他不是個喜歡濫殺的人,雖然名單上的大部分人的所作所為,吃一顆槍子一點都不冤枉,但他仍不覺得自己有肆意裁決的權力。

時至現在,他已經不是剛進入這個遊戲時那個對殺人顧慮重重的菜鳥了。行走在布滿了敵人黑暗森林中,當前方傳來陌生的腳步聲的時候,他甚至會搶先開槍,殺人的負罪感與自己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陳百七曾經給他講過一個“笑話”,十個道德模範進入了噩夢世界,在一個需要互相殘殺的新手村,最後有一個活著出來了,成了噩夢遊戲裡著名的殺人狂,最後被一個曾經的監獄服刑犯抓獲上交給審判所。當問及他為什麼殺人的時候,他反問,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要吃飯?

在他的意識裡,殺人和吃飯已經是一樣自然的事情了。

在噩夢世界裡做的任務多了,對副本世界NPC動手的時候也隻會越來越多,可齊樂人仍然時常困惑,這群生活在副本世界的NPC究竟是什麼性質的存在呢?在黃昏之鄉中流傳的說法裡,這群副本中的NPC隻是一組數據,可他們和主世界的那些原住民區彆何在?

他們實在是太真實了。

就好像現在拉著他逛街的薇洛,她的一顰一笑都是活生生的。

“爸爸和戴維叔叔都喜歡經營花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我們是愛爾蘭人。”薇洛說。

齊樂人心不在焉地點頭。

“你覺得買塊手表當做生日禮物怎麼樣?”薇洛突然拉住了齊樂人的胳膊,指著櫥窗裡做工精美的手表問道。

“不錯。”齊樂人說。

從將他拉出門開始,薇洛就是一副理所當然他應該知道是誰的生日的樣子,這導致他沒法開口問這份生日禮物要送給誰。

薇洛走進了商店,對店員說道:“幫他挑一塊手表送給他的……女朋友。她大概和他差不多高,長發,性感,非常時髦。”

店員發出了一聲略帶吃驚的聲音:“真的?”

薇洛的眼中閃動著神采飛揚的光芒:“當然,她是個很酷的人。”

齊樂人一臉懵逼地站在一旁,什麼,他有女朋友?什麼時候?他怎麼不知道?

等等,戴維倒是問過“她有沒有來找過他”?難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