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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齊樂人他也不吃驚,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過來,“黃昏之鄉裡時不時會有這類任務出現,自從這裡有了‘任務所’之後。”

齊樂人當然知道任務所是什麼地方,“古堡驚混”任務就是在任務所裡接到的,它的存在讓噩夢世界更像是一個遊戲,而不是一個現實世界。

“任務所是怎麼出現的?”齊樂人問道,“難道領域到達一定程度之後還可以像玩《模擬城市》之類的遊戲一樣,隨意添加帶有特殊功能的建築?”

“這個啊,我和它做了一個交易。”先知眨了眨眼,含糊地說,“畢竟多做任務才能讓你們快點升級啊。”

“它是誰?”

先知露出了一個神神秘秘的微笑:“一條金魚。”

齊樂人簡直要對金魚產生心理陰影了,他深深記得seyu魔女說過,蘇和看管著一條金魚。

這條金魚自然不是普通的金魚,這似乎隻是它的一個代稱。

“金魚到底是什麼東西?”齊樂人問。

“並不是一種東西,更不是什麼生物,不要用人類的眼光和邏輯去衡量它,它沒有人類的動機和情感,甚至沒有思想,它所看到的世界和我們用肉眼看到的世界也截然不同,我們永遠無法互相理解。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它是這個世界的意誌。”

齊樂人隱約猜到了金魚是什麼。

它當然不是一條金魚,也不是一個人,它仿佛是掌控著這個世界的一把鑰匙,看似無堅不摧、無所不能,卻又無比脆弱,它必然有某種限製,所以才會被欺詐魔王等人囚禁在“金魚缸”中。

“你想救出它嗎?”齊樂人最後問道。

先知笑了:“沒有人想救它,我,他們,你們,所有聖人、暴徒、野心家、救世主的道路都隻通向一個終點……”

齊樂人呆呆地看著先知,他薄薄的嘴唇裡醞釀出三個石破天驚的字眼:

“取代它。”

這番話給了齊樂人很多觸動。他已經從坐滿了無名觀眾的觀眾席中走上了舞台,看到了帷幕後的一角,卻遠遠沒想到這群舞台上被燈光焦距著的主角們,早已野心勃勃地謀劃著星辰大海。

先知親口確認這次的副本中無法開啟領域或者半領域後,齊樂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哪怕蘇和出現他也不怕了,他就不信他和寧舟兩個人,還對付不了一個開不了領域的蘇和。

他問及先知是如何知道這個任務的限製,先知神神秘秘地笑了:“原本是沒有的,我給這個任務新加了一個限製——禁止在任務中開啟領域或半領域。”

“領域級的人都可以乾擾任務嗎?”齊樂人問道,他曾經見過蘇和做過類似的事情,印象深刻。

“那得亂成什麼樣啊。”先知很接地氣地翻了個白眼,“必須是我這樣英俊瀟灑渾身主角光環的人才行。”

“……蘇和也行。”齊樂人提醒道。

先知的神情微微一僵,很快又露出了一個讓他熟悉不已的狡黠笑容:

“你以為,蘇和是誰教出來的?”

在齊樂人震驚至極之中,先知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一共就隻有三個學生,他是最晚的一個,那個時候他還不叫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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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這間陰暗逼仄的公寓大門被敲響了。

齊樂人將報紙放到一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觀察了一下門外的來人。

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打扮得得體又時尚,比起這個廉價公寓裡狹窄肮臟的走廊,她更像是出現在富麗堂皇的會所中的名媛。

“艾倫,你在嗎?”門外的女人又敲了敲門,語帶哭腔,“是我啊,薇洛。”

這個名字可太熟悉了,一個名字出現在任務背景裡的女人,那個倒黴鬼比利的未婚妻,愛爾蘭黑幫的大小姐。

她怎麼會和威士忌這樣一個亡命之徒認識?

齊樂人打開了門,薇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六神無主地說:“艾倫,我的父親被抓走了!”

“彆著急,進來慢慢說。”齊樂人把人拉了進來,關上了門。

雖然沒有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但是他還是能從細枝末節中得到很多有用的情報——薇洛會在這種危急時刻前來找艾倫,兩人私下的關係絕對不差。

“是誰帶走了BOSS?”齊樂人問道。

薇洛緊緊抿著嘴,心慌意亂地說:“戴維叔叔說,是IRS(美國國內稅務局),他們抓到了我父親偷稅的證據。”

得了,這比被警察帶走還糟糕。

就算是齊樂人這樣對美國曆史知之甚少的人,也聽說過上世紀美國黑手黨教父領袖之一阿爾卡彭,此人生平殺人放火罪行累累,警察和聯邦調查局都拿他沒辦法,然而這位大佬“一世英名”毀於偷稅漏稅,被IRS抓到逃稅證據後鋃鐺入獄最後死於梅毒。

在這個年代,這片地界上,殺人放火走私販毒活得光鮮亮麗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膽敢偷稅漏稅的……這就很危險了。

“他們抓到了什麼證據?”齊樂人問道。

薇洛苦惱地搖頭:“我不知道,戴維叔叔沒有說。”

“你彆著急,交給戴維,他經驗豐富。”齊樂人安慰道。

薇洛捂住臉,哽咽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齊樂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本想挑揀著詞句哄人,但是轉念一想,他的人設不是個地下殺手嗎?從房間的布置來看,還是個比較文藝比較孤僻的男青年,不像是會哄人的那種,萬一話說多了搞不好就露了破綻。

於是齊樂人打定主意少說話,任由薇洛哭了一會兒。

“幾點了?”薇洛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

“20:30。”

“我該走了。”薇洛擦了擦臉。

“我送你回去,晚上不安全。”齊樂人說。

“不用了,司機就在下麵等我。”薇洛勉強笑了一下,又捂住了臉,“艾倫,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我應該恨他的,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不等齊樂人說什麼,薇洛已經戴上了花邊禮帽,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深深的。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薇洛走了,齊樂人送她上了車,回到公寓時,卡在門縫裡的一封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信封十分乾淨,上麵隻用鋼筆寫了“給威士忌”,封口的火漆上沒有加蓋任何印章。

齊樂人左右環顧了一下,周圍隻有一扇又一扇緊閉的房門,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他打開了信封,裡麵隻有一張打印的紙條:【老時間,老地方。】

沒有記憶的齊樂人:……操!

☆、一百零二、黑幫帝國(三)

老時間是什麼時候?老地方是什麼地方?拜托,能不能像任務背景裡一樣把地下妓院的地址寫清楚?!

齊樂人對著信紙足足看了一分鐘,確定自己無法從這具不屬於他的身體裡找到答案了。

真希望這具身體的主人有寫日記的愛好,可惜齊樂人從地下妓院回來之後就已經把公寓翻了個底朝天,根本沒找到什麼日記本。

不過也許他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出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樂人再一次審視起了這條走廊。

這封信是在他出門送走薇洛之後出現的,這當然可能隻是個巧合,但如果這並不是巧合,那就意味著送信的人故意避開薇洛——顯然,送信的人並不想讓這位愛爾蘭黑幫的大小姐知道太多關於幫會的事情。

要明確知道薇洛離開的時間,並且在他將薇洛送下樓再回來的這幾分鐘裡完成這件事情,唯一的可能是——這位送信的人就住在這一層,能夠聽到他的動靜,並且時刻注意著他。

這棟公寓同層有四個住戶,共用一條走廊,任何一戶隻要稍加注意都可以知道他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來。

齊樂人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對著牆麵上貼著的邁阿密度假路線思索了幾秒,又對著這位文藝殺手的詩句摘抄筆記研究了一會兒,拿筆在信裡回道:【申請休假。】

然後將信紙裝進了信封裡塞在了門縫裡。

一分鐘後,門外傳來了開門聲,放輕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下,有人抽走了那一封信。

齊樂人打開了門。

戴著報童帽的小男孩瑟縮了一下:“威士忌先生。”

齊樂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靠在門邊點了根煙,用煙頭在信紙上撣了撣,示意他注意這個。

送信人咽了咽唾沫:“這我可決定不了,我得跟戴維先生彙報這件事。”

好了,這下知道是誰下的命令了,薇洛口中的戴維叔叔,疑似愛爾蘭幫的二把手,就是不知道這位NPC是不是也已經被替換成了某個玩家。

齊樂人瞥了他一眼:“他現在在哪兒?”

“呃……辦公室,也許?”送信人不太敢看他。

“好吧,我親自去向他請假,走吧。”齊樂人熟稔地攬住送信人稚嫩的肩膀,“我們也許還可以喝上一杯,你想來點什麼?”

一臉懵逼被拖走的送信人顯得十分緊張,但是這份緊張和生疏讓齊樂人倍感愉快,對付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可比對付一個老奸巨猾的對手輕鬆多了。

看,這不就解決了半個難題嗎?剩下的半個,要等他見到戴維再說了。

“你做這行多久了?”前往戴維的辦公室的路上,齊樂人問道。

送信的小男孩顯得很緊張,他咽了咽唾沫:“三個月,先生。”

“為什麼?”齊樂人又問。

“我想掙點錢……我需要錢。”他說。

這恐怕是這個年代社會底層的小孩踏入這塊灰色地帶的標準理由了——貧窮。

貧窮,讓他們無法接受好的教育,要改變自身的階級在這個貧富差距日益增大的社會裡顯得如此困難,哪怕要找一份足以糊口的工作都不容易,尤其他們還隻是未成年的小孩。

小偷小摸成了最好的家庭收入補貼,他們的父母甚至不會過問他們“零花錢”的來源,甚至還會收繳一部分——如果他們的父母還活著的話。

黑幫的橫行讓這群街頭“流浪兒童”看到了一絲希望,這群穿著西裝,成熟冷酷的男人們,懷中摟抱著漂亮姑娘,大把大把地揮霍金錢,他們看起來富有,這似乎是一種很不錯的生活方式。

他們中的一些和黑幫中的人物搭上了線,為他們做一些簡單的工作,例如偷竊、運貨、通風報信,大膽一些的開始混跡在打手中間,狐假虎威地收取保護費,聰明勇敢的小鬼很快會得到上頭的賞識,逐漸從一個外圍人物進入到幫會之中,如果跟對了人,這個速度快得驚人。

“錢,很好,我有錢,也許我可以委托你幫我跑跑腿,這可是一份乾淨的兼職,比我手頭的工作乾淨多了。”齊樂人輕笑了一聲,說道。

“我願意,先生,我當然願意!”送信的小男孩忙不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