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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婭的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她快步朝著他們走去,巨大的裙擺因為掩藏在裡麵的龍蟻身軀而輕輕擺動著,一群燃燒著的火蝴蝶圍繞著她翩翩起舞。

齊樂人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少女來到他麵前,她的眼睛如同蘊藏了一整片星空那樣璀璨,那烙滿她眼睛四周的戒紋都因此變得美麗非凡,她伸出捧著權杖的雙手,興奮地討還那本教典,明明盛裝如此,她的神情卻像一個討要玩具的小女孩。

齊樂人將教典放在了她的手中,阿婭捧著教典,回想著自己在聖火之中得到的回憶和體悟。那位死去的龍蟻女王效忠了毀滅魔王,她呢?不會有第二個選擇了,在漫天黃沙的瓦倫丁部落中遇到旅人的那一天,上天就已經為她指明了道路。

阿婭屈下了身體,對寧舟說道:“陛下,我以我的領域起誓,我永遠,永遠,永遠是您最忠誠的追隨者!”

☆、九十、重返黃昏之鄉(一)

【玩家齊樂人,完成女王的傳承任務。任務完成度150。】

【獎勵生存天數200天;捕獲殺戮魔王傀儡,獎勵生存天數100天;總計獎勵生存天數300天。】

【數據同步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同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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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濃的咖啡味飄散在辦公室中,審判所駐地下蟻城裡的總負責人西莉亞聽完了齊樂人的彙報後扶著額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幸好是你們,不然幻術師可就麻煩了,也許整個地下蟻城都將淪為理想國的附庸。”

幻術師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出言嘲諷,而是頗為真誠地對齊樂人和寧舟說道:“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先知那混蛋肯定早知道會出事!他竟然提都不跟我提一句!”

齊樂人失笑,這話倒是不假,以先知預見未來的技能,他很可能知道幻術師這一趟“出差”會遭遇危險,不過還是能化險為夷的。

幻術師又哼了一聲,開始滔滔不絕地吐槽起了他的老師到底是多麼坑三個學生的家夥。

“要喝一點嗎?有點苦?”看寧舟一直沒說話,默默地坐在他身邊,齊樂人捧起咖啡,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

寧舟看著已經遞到了他麵前的咖啡,低下頭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太苦了。”

齊樂人又喝了一口:“是有點。”

如果不是這裡還有其他人,齊樂人很有一種湊過去親親寧舟的衝動,然後調?戲他一下:看,親一下就甜了。

在【女王的傳承】這個任務之中,兩人福至心靈一般開竅了,原本還有的一絲隔閡在那兩個親%e5%90%bb之後融化得飛快,他們突然意識到了情侶之間的界限和朋友是不一樣的,就像現在,坐在西莉亞辦公室裡的兩人其實一直旁若無人地勾著手,卿卿我我地派發著狗糧。

“咳咳,繼續說正事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黃昏之鄉?殺戮魔王的傀儡怎麼處理?”西莉亞感覺到空氣裡正在不斷膨脹的“情侶領域”,掙紮著在窒息前將氛圍拉回了工作。

“殺戮魔王的傀儡我交給寧舟了。”齊樂人抿了抿嘴,他的半領域才剛剛成型,他擔心殺戮魔王有什麼能夠掙脫半領域的辦法,所以乾脆交給更可靠的寧舟,“至於回黃昏之鄉……我們要晚幾天,得等阿婭的繼承儀式完成,她邀請我們觀禮。”

新任龍蟻女王已經產生,下一步將由她的屬下們為她操持一個盛大的典禮,向整個地下蟻城的居民們乃至整個噩夢世界宣告,這裡有了一位新的領域級強者。

“看來這位新女王的立場會更傾向於我們,這可是件大好事。”西莉亞說。

“得了吧,人家連審判所的大門往哪個方向開都不知道,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罷了,指不定到時候看了欺詐魔王一眼,屁顛屁顛地就跟著去了。”幻術師撇了撇嘴。

冷不防聽到欺詐魔王這個稱呼,齊樂人猛然想起他和蘇和的約定。

現在他已經晉升到了半領域,如果再次遇到手提電腦的時候,按照約定他要將這台裝載了《噩夢遊戲》的電腦交給蘇和……雖然當時的契約合同因為他的“作弊”而沒有真正生效,但是他要怎麼和蘇和解釋這件事呢?

那就不解釋了。齊樂人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最近剩餘生存天數足夠,暫時彆下副本了,好好學習一陣吧,他要學的東西真的太多了,特彆是半領域和領域相關的知識。

不過這一趟回去,陳百七肯定會大吃一驚了。齊樂人想象著她驚訝的表情,心裡美滋滋。

回去之後還要準備好求婚的戒指,寧舟的生日在黃昏之鄉的建立日,他準備就在那一天求婚,再想象一下寧舟驚訝的樣子,心裡更加美滋滋。

齊樂人不禁傻笑了起來,得到了寧舟擔憂的眼神和幻術師不屑的冷笑。

西莉亞努力尋找話題挽回氣氛:“幻術師,之前你去龍蟻女王的王宮之前去了一趟地下賭場,是做什麼?”

“沒什麼,路上看到了一個很像逃犯的家夥,就跟過去了。哦,你可以關注一下那個地下賭場,當時我急著去龍蟻女王的王宮,就沒有仔細搜索。那個人很像之前從黃昏之鄉逃走的殺戮密會餘孽,叫凱薩琳。”幻術師說。

“原來如此。放心吧,凱薩琳夫人已經被捕了。”齊樂人笑著說道,衝立功的寧舟眨了眨眼。

寧舟回給他一個微笑,這對一個鮮少有其他表情的人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回應了。

坐在一旁的幻術師:好氣啊!一對基佬在我麵前旁若無人地秀恩愛!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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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頭發長得可真好,烏黑濃密,梳起來很好看。”龍蟻女王的侍女長用梳子為阿婭打理頭發,一邊說道。

阿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依舊是棕色的皮膚,因為前一晚得知瓦倫丁部落被滅族而哭紅的眼眶四周還有赤色的戒紋,她無數次在水麵中見到自己的模樣,可是映照在這麵奢侈的寶石梳妝鏡中的她,卻好像和過去不同了。

究竟是哪裡不同呢?是點綴在她耳垂上那價值千金的耳環?是她身上繁複華麗的奢靡禮服?還是捧在她手中的那一根屬於女王的權杖?

剝去這些她曾經不配擁有的東西之後,她還是從前的她嗎?

是,也不是。

阿婭還是那個阿婭,一個來自荒僻部落不識字的少女,可是這短暫卻跌宕起伏的人生際遇之中,她又學會了很多東西,例如信仰,例如犧牲,例如責任。

可她要學會的東西,隻會有更多更多。

她注定要告彆世俗的幸福,她的喜怒哀樂也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所有人都期待著她帶領他們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這份責任是偉大的,也是艱巨的,足以讓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女感到恐懼——因為她看到的是前進路上滿地的荊棘,而不是權勢帶給她的富貴榮華。

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麼,讓自己有更多的勇氣去對抗這個殘酷的世界。

“莎莉娜。”阿婭叫了她的名字。

侍女長垂下眼簾,恭敬地問道:“陛下有什麼吩咐?”

“你能幫我找一個了解《教典》的女官嗎?我想學習一下。”阿婭靦腆地笑了笑,“從認字開始,好多字,我都不認識。”

侍女長微微詫異地問道:“您知道毀滅魔王的事情了?”

阿婭露出些許的迷惘之色:“你是說寧舟大人?”

“是之前的那一位,前一位女王陛下發誓效忠於他。”侍女長回道。﹌思﹌兔﹌在﹌線﹌閱﹌讀﹌

“哦,我不太清楚這些。”阿婭雖然擁有了一部分曆代龍蟻女王的記憶,但是更多的是關於力量,很多事情她都一知半解,“他怎麼了?”

“曾經整個魔界流傳著他與教廷的聖修女隱秘相戀的傳聞,事實也的確如此。後來他帶領魔界大軍進攻人間界,這場戰役最終以聖修女殺死他告終。”侍女長說起了當年的故事。

阿婭怔怔的,她像每一個姑娘一樣,對這充滿了悲劇色彩的愛情故事湧起了無限的好奇和惋惜:“那他為什麼要進攻人間界呢?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他們也許就不會是這樣的悲劇了啊。”

侍女長笑了:“陛下,您不了解毀滅的力量啊,在這條路上走得越遠,就越失去了自我,不惜一切地追逐著力量的人啊,最終也將成為力量本身。人世間的情愛固然深刻,可是當您踏入領域的道路的時候,凡人的愛恨情仇就不該再成為您的枷鎖了,您注定要脫離芸芸眾生,成為高高在上的神。到了那一天,秩序和毀滅,對一個神而言,真的有善惡之分嗎?”

阿婭似懂非懂,她喃喃地問道:“可如果力量的代價是讓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那樣痛苦難過,人又為什麼要去追逐力量呢?”

“因為力量比愛情更偉大,我的陛下。當年毀滅魔王與聖修女是那樣相愛,您沒有親眼見過,可是我們都見過,那是炙熱得像是要將世界燃燒殆儘的愛意。毀滅魔王他信仰教廷,在他成為魔王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深入地研究過教廷的一切,可以說,他是一個具有神性的人,他有信仰,也有愛情。可是這樣的人也依舊無法抵抗毀滅的力量,到最後他還是打開了通往人間的道路,做出了曾經的他不會去做的事,然後死於他愛著的人。”

阿婭的眼中湧起了淚意,她哽咽著問道:“他對聖修女的愛,也無法讓他戰勝毀滅的本能嗎?”

侍女長輕笑著搖了搖頭:“任何人都做不到。”

“那……那寧舟呢?”阿婭甚至忘記了尊稱,她滿心憂慮地惦念著他們,幾乎不敢想象這兩人的未來。

“……說起來,寧舟大人還是毀滅魔王和聖修女的孩子啊。”侍女長輕歎了一口氣,說出了她剛剛從災厄惡魔那裡得到的消息,“真是血脈相承的忠貞與深情,看到他化身魔龍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位。”

眼淚從盛裝華服的女王眼中掉了下來,侍女長趕緊幫她擦拭,柔聲安慰道:“陛下,儀式就要開始了,不要哭了,那都是未必的事啊。”

“對,不會是那樣的。”阿婭忍著淚意哽咽道,“他們會好好的,永遠都在一起。”

年輕的女王那天真的願望讓侍女長莞爾,可她沒有再說下去,她隻是順著她的話語,輕聲應和著:“是,他們會好好的,永遠在一起。”

☆、九十一、重返黃昏之鄉(二)

兩排整裝以待的兵蟻大軍已經站在了大路兩旁。這條地下蟻城的主乾道連接著中央廣場,新的龍蟻女王即將在這裡舉行登基大典。

大街上人頭攢動,人類和惡魔擠在一起,從屋頂往下看簡直是一片彩色的汪洋。

齊樂人和寧舟走在屋頂上,共同呼吸著這熱鬨的空氣。他和寧舟說著在任務裡的經曆,也說起了瑪利亞與毀滅魔王當年的故事。

寧舟一直聽得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