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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都會在衰老後挑選自己的繼承人,並將地下蟻城這個領域通過特殊的方式傳承給下一任,這種繼承式的領域有彆於其他領域,內部具有天然的缺陷。

在遙遠的傳說裡,最初的地下蟻城是由一群蟻後帶領著各自的部屬共同創造的,在靜海荒漠深處的大峽穀裡,有一道天然的兩界縫隙,聯通了魔界和人間界,但是當時封印還是牢固的,絕大多數惡魔無法穿過這道縫隙,唯有龍蟻一族憑借著自己的天賦齧噬了縫隙,能夠兩界穿梭。

被魔界排擠的惡魔蟻後們對這個積存了幾百萬年化石水的地下洞窟十分滿意,帶領著自己的部屬在這裡定居,決定在這裡再創龍蟻一族的輝煌。

最初的建立十分艱難,但是很快它們就站穩了腳跟,一旦外部的危機解除,這群蟻後們就開始殘酷地爭奪-權力,最後有一位強大的蟻後殺死了競爭者,登基成為龍蟻女王。

第一位龍蟻女王登基後,率領著龍蟻惡魔們瘋狂擴張,將靜海荒漠教區納入了惡魔的統治,這一舉動激怒了教廷,教廷圍剿了這群肆無忌憚的惡魔,最後龍蟻女王決定龜縮在靜海荒漠的地下——一處巨大的地下洞窟,裡麵有著四通八達的地下網絡,就像是螞蟻的巢%e7%a9%b4。

絕妙的是這一處巢%e7%a9%b4的入口狹小,內部中空,大軍無法進入這裡,必須在洞口處跳傘,這個地形阻擋了教廷,讓這群惡魔得以在這一片地區繁衍生息。

教廷在權衡損失之後決定放棄圍剿,雙方簽訂了和平條約,龍蟻女王承諾不再屠殺人類,也絕不離開地下蟻城的勢力範圍,並保證在地下蟻城之中,人類、惡魔等一切智慧生物都將得到平等的對待。

於是這一次小範圍的衝突就此平息。第一任龍蟻女王逝世之前,她用一種至今沒有被解密的辦法,將自己的領域傳承給了繼任者,從那以後,曆代龍蟻女王就用同一種方法傳承著這個古老的領域,直到二十二年前,第一次惡魔入侵人間界的戰爭爆發,毀滅魔王率領惡魔大軍突破兩界縫隙,來到了和平富饒的人間界……

“那一位龍蟻女王至今還活著?”齊樂人翻閱著資料問道。

“嗯,不過也差不多了該死了。”幻術師說。

“通常來說,龍蟻女王代表了惡魔之中的中立勢力,這是她的本源力量決定的……但是這位龍蟻女王卻有很明顯的傾向性……”齊樂人說著,視線落在了資料的某一行文字上,定定地看了很久。

“她是毀滅魔王的追隨者,但是本身的力量卻於此矛盾,我們也搞不清為什麼她會緣木求魚地去追隨一個和自己本源力量相悖的魔王。也許新的龍蟻女王就會改旗易幟了吧,畢竟‘權力’才是最值得‘秩序’去追隨的。”幻術師說道。

龍蟻女王的本源力量並不是個秘密,她的本源力量相當中立,甚至可以劃分到神聖陣營這一邊,因為她代表了“秩序”。

但是這個本源力量是秩序的惡魔,卻在二十多年前義無反顧地追隨了那位毀滅魔王。

齊樂人對“本源力量”還一知半解,臨走前陳百七給他緊急補課,但是時間所限說不了太多,他隻知道凝結領域的前置條件是凝結半領域,而凝結半領域之前首先就得找到自己的本源力量。

齊樂人很幸運,雖然他九死一生……不,是真的死了一次,但是在死亡前的一瞬間,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本源力量,得到了法則的回饋,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這種力量,叫做“重生”。

仔細想想,他其實已經重生了無數次了,每一次的SL大法存檔讀檔,都是在重生,否則要怎麼解釋亡靈島上那數不清的墓碑?那些墓碑的產生,也許正是因為每一次他都是真的“死了”,卻又重生回到了存檔的那一刻。

對此,陳百七是這樣對他說的:“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已經向你敞開,從縫隙中窺視一下彼岸的神奇吧,能親眼見到那個境界的奇妙,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因為絕大部分人窮極一生也無法推開這扇與眾不同的門。”

齊樂人能從她的臉上讀到一種淡淡的失落與惆悵,他不由聯想到了陳百七曾經凝結半領域卻又破碎的經曆,當年的她在走上那個台階的時候,內心有多麼意氣風發,她跌下來的時候就有多慘痛,而寧舟……他的半領域也破碎了。

與眾不同嗎?從前,齊樂人想都沒有想過。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平凡的人,有普通人的優點,也有普通人的缺點,人性的軟弱和妥協在他身上一樣都不缺。他並沒有太大的進取心,也不想著要去闖一闖,隻想著普普通通地過完一生。

如果他還留在現實世界,也許這個普通到平庸的理想能夠實現,可是在這裡……

注定不可能了。

“如果……如果我說,我想推開這扇門呢?”齊樂人突然問道。

陳百七點煙的動作頓了一頓,火柴的光在她擋風的手中聚起了一團小小的亮光,照亮了她細長的眉眼,這個女人仿佛第一次見到他一樣,仔細地描摹著他的神情,齊樂人毫不逃避地看著她,渴望著從她的口中得到回答。

“哦,為什麼呢?”陳百七問道。

齊樂人笑了起來,堅定的,卻又是靦腆的,那認真的眼神裡仿佛在發光一樣。

“因為我要好好保護他啊。”

☆、五十一、煉獄重逢(三)

在茫茫的黃沙之中見到綠洲的一瞬間,齊樂人激動地叫了起來:“快看,綠洲到了!”

當地的領路人笑著說:“對,就是那裡,再繼續往前走,一個小時後就能抵達附近的一個小部落,距離地下蟻城已經不遠了。”

這番話鼓舞了疲憊的齊樂人,他騎著駱駝來到了這一片綠洲上,掬起泉水洗了把臉,這才覺得渾身的燥熱被驅散了。

幻術師也從駱駝上跳了下來,給水囊裝完了水,這才喝了起來。

齊樂人看了一眼自己的駱駝,發現它從水裡叼起了一片白紙,用嘴嚼巴嚼巴地啃了起來,像是啃著一片新鮮的蔬菜。齊樂人好奇地從駱駝嘴裡搶下了這片快要被水泡散了的紙,上麵的文字和圖案早已被浸透了,無法被辨識。

隻是隱隱約約的,好像畫了什麼。

濕透的紙張在他的手上化開了,斷成了幾截吸飽了水的纖維,駱駝從地上撿起了紙,繼續咀嚼著它,齊樂人無奈地歎了口氣,牽起駱駝的繩子,拉著它向已經在招呼他趕緊跟上的幻術師走去。

三人繼續向前走,熟悉這片荒漠的當地人在這段旅程的最後話多了起來,跟兩位出了大價錢請他領路的旅人聊了起來,從這位當地人的口中,齊樂人多少對地下蟻城的現狀有了新的認識。

“龍蟻女王最近又恢複了健康?不是說她之前已經重病了嗎?”齊樂人回想著資料上的內容,奇怪地問道。

“開始回光返照了。”當地人說,“每一任女王都是如此,這種狀態約莫能持續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新的女王就會誕生。這段時間地下蟻城的情況亂得很,惡魔從各地蜂擁而來,這一個月的妖魔潮汐也會格外洶湧,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了。”

齊樂人知道妖魔潮汐,在地下蟻城,每個月都會有這樣一次浩劫。這群不存在理性,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恐怖生物從地縫之中湧出,瘋狂地攻擊地下蟻城的居民,而地下蟻城這個領域竟然無法隔絕這群生物,隻能月複一月地與這群生物開戰。

三人一路向前走,黃沙終於變成了戈壁,黃昏之中,開闊的視野裡遍地都是荒原,這讓第一次來到沙漠的齊樂人倍感感慨。

他這是在沿著寧舟走過的路,朝著他走去,每一步都是離他更近。他會找到他,距離這一天,已經不會太遠了。

“前麵是瓦倫丁部落,你們可以在那裡歇歇腳,他們對外來人很客氣。”領路人說。

齊樂人覺得他的話有點奇怪,不由問道:“那你呢?不去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我就算了,他們恐怕不會歡迎我,我們部落也不歡迎他們。他們是外來的,和我們當地人長得不一樣,我們之間世代都不通婚,沒有姻親關係。”領路人不屑地抿了抿嘴,“你們可以在那裡買點食物,不需要的話我們就直接走吧。”

瓦倫丁部落,齊樂人記得這個名字,寧舟的來信裡提到過這裡。他在一場風暴中弄丟了駱駝,隻身來到瓦倫丁部落……

他沒有說更多內容了,可是哪怕隻是一個名字,都讓人留戀。

“算了,時間緊,我們直接去地下蟻城吧。”齊樂人說。

於是三人繼續向前走,穿過隔壁上的風蝕山丘,站在山丘上的時候,齊樂人俯瞰著遠處的瓦倫丁部落,夕陽下的戈壁上,瓦倫丁部落一片寧靜,仿佛荒漠中的世外之地。

幻術師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齊樂人問道。

“晚餐時間卻沒有炊煙。”幻術師微微眯起眼,看著那遠處的部落,“也沒有人在活動,那個部落恐怕出事了。”

齊樂人的經驗不如幻術師豐富,剛才絲毫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出什麼事?”

“走,我們去看看。”幻術師說。

三人走下了山丘,來到了地勢更低的瓦倫丁部落,走得越近,那詭異的情狀就越是明顯,等到來到村落口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慘狀已經不是人間,而是人間地獄。到處都是被啃食過的屍體,還有滿地乾涸的血跡。食腐的鳥被來人驚起,不情不願地從殘缺腐爛的屍體上飛走,落在帳篷外的木欄上,用惡意的眼神觀察著他們。

驚懼的領路人雙手捂住嘴,念念有詞地禱告著,幻術師和齊樂人則在部落裡搜索了一圈,沒有見到一個活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全都成了無法辨識的屍體,柵欄裡的羊也全死了,被啃得隻剩下一點帶血的毛皮。

原來那夕陽下寧靜的小部落,早已是一片隻剩下屍體的墳場。

這裡的慘狀讓齊樂人幾乎不敢盯著屍體仔細看,心情沉重極了,他早知道這樣的慘劇在噩夢世界裡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可是親眼目睹一個不久前還存在的部落被屠戮一空後的慘狀,他的心中卻無法釋懷。

“這麼大規模的死亡,不像是惡魔的手筆,惡魔通常不會屠村,除非是低等的沒有理智的惡魔,但是這種惡魔的話,破壞力不會這麼大。大概是妖魔吧,地下蟻城每月的妖魔潮汐結束,都會有不少妖魔流竄到地麵上劫掠附近的部落,它們就像一群野獸一樣,每到一個地方都跟蝗蟲一樣全部吃光,比惡魔更凶殘。”幻術師說。

“屍體要怎麼處理?”齊樂人被衝天的血腥氣熏得一陣惡心,艱澀地問道。

“沒什麼好處理的,如果是在靜海荒漠之外發生了這種事情,附近教廷的據點可能還會派人來調查情況,清理一下屍體,但是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