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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4383 字 6個月前

嘴問了句:“你這幾天心不在焉的,有什麼心事嗎?”

周宜雨怔鬆,後知後覺地搖頭:“沒,沒事兒。”說完加了一句,“家裡的事情,我弟弟生病了,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心裡頭擔心。”

朱晴知道她家裡條件不是很好,忙說:“你缺錢嗎?我借給你,我零花錢很多的。”

周宜雨搖頭:“沒事兒,真的沒事。”

心裡卻像壓著一塊石頭。

朱晴和方辭走了,她心煩意亂地靠到了石柱子上。她弟弟的腎壞了,不止缺錢,還缺需要匹配的□□。但是,她的血型和他的不符,這件事,就這麼被司仲城抓住了把柄,一直要挾她到現在。

她每一天都備受良心的譴責,兩天前,參加了周院士的追悼會,內心更加痛苦。

她忽然明白,很多事情,在生死離彆麵前都是小事。

而生死離彆,在家國大業和要堅守的信仰麵前,又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就是活著也是苟活。

她要是真的繼續幫司仲城,就算她弟弟僥幸活了,她也不會快樂,他弟弟也是。

屋簷下的大紅燈籠跟以前她來的時候見過的一樣,還是那麼紅彤彤的,被傍晚的霞光映照地更加溫暖。

她又靠著白楊樹想了很久。

直到會議結束。

傍晚的時候,方戒北值完勤回來,和駱雲廷走一道兒。駱雲廷說起今天的會議:“我就站旁邊,聽得可真是熱血沸騰啊,感覺都要稱霸宇宙了。彆的不說,這些老師的信心是真的足,就我我就說不出這麼有底氣的話。”

方戒北說:“你以為真是說著玩的?在神舟五號上天之前,國外多少人看我們笑話?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們國家的科技水平怎麼樣?第一顆□□是怎麼在西部爆炸的?”

那時候,□□和□□的研發是屬於絕對機密,哪怕是關係再親密的鄰國友邦,對外也守口如瓶。要研製,就得靠自己。

方戒北雖然沒有經曆過,看過的也隻有寥寥的幾頁報道,以及長輩們的侃侃而談,卻能夠想象出來。再沒有任何幫助和借鑒的基礎中,這些老師是怎樣翻閱國內外關於此類的報刊、典籍和不斷的探索和研究,才能研製出來。

其中經曆的時間,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沒有信心和底氣,沒有一顆持之以恒的心,一般人失敗幾次就會放棄。就像一個人在黑暗裡摸索,看不到任何光亮,很難支撐下去。

他有個叔叔是研究陶瓷工學的,之前簽署了一個保密條例,在國外某個山穀裡研究了近三十年,最近才解密回國。

他沒結過婚,膝下也沒有子女,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再談戀愛,就讓他媽幫著物色一個年級差不多的,湊個伴兒。

今天下午他去看了他,兩個人,在亭子裡聊了很久,坐了一個下午。

回來時,手裡拎了一袋子茶葉,說是他老家種的。

方戒北提了提手裡的紙袋,包裝還是手工的,帶著老人家特有的那點兒淳樸和心意,比那些昂貴的禮物都要珍貴。

拜彆了駱雲廷,快進院門的時候,遠處有人叫住他。

方戒北回去,意外地發現,竟然是周宜雨。

走得近了,才發現她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也為難,似乎有什麼隱情。方戒北也不好追著問,躑躅著:“你有什麼事兒嗎?”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怎麼來找他了。

印象裡,周宜雨不是一個愛找事的,如果是小事,她隻會自己悶心裡。這副樣子,看著不像小事。方戒北也不好掉頭就走,可到底是不熟,有點尷尬。

周宜雨也不想他這麼為難,可這件事,她實在找不到彆人幫了。想了想,她終於一咬牙,開口道:“我想了很久,我信得過的人不多,雖然咱們不熟,但我知道,你是個有能力有操守的人,我隻告訴你。”

她抬起頭來,說了幾句話。

方戒北捏緊了手裡的茶葉,深深地皺起眉。

第087章 塵埃落定

第087章塵埃落定

司仲城是在南京的雨花巷被捕的。

時間是四月末, 一個細雨紛紛的黃昏。

雨花巷這地方, 在濱海的東南區域, 是個半城鎮化的地方, 依山傍水,地勢較低,往年到了梅雨季節,雨就下個不停,水淹到膝蓋都是常事。那天車開到幾裡外就停了,方戒北一行人乾脆棄車步行。

“這一區, 麵積不大, 可光是排水井就有上萬座,你信不信?”駱雲廷跟他說笑。

方戒北說:“辦正事兒, 彆老是嘻嘻哈哈的。”

“我這不是活躍活躍氣氛嗎?不就抓一個境外來的黑道頭子?到了咱這地界,是龍他得給我趴著,是虎他也得給我臥著!”

方戒北懶得跟他廢話, 進了巷子, 一幫人的腳步不由都放輕了。

走最內圍的是他們京城來的這一支臨時組建的隊伍,是從京西東部的一個陸軍特種部隊裡抽掉出來的,方戒北和駱雲廷對這件事了解得深, 而且是他們報上去的是, 上麵出於這方麵的考量,讓他們打頭。周宜雨也一塊兒來了, 提供一下參考意見。

出發前,周宜雨告訴方戒北, 司仲城是個謹慎的人,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在出殯那日劫持一個領導人,換來RA,然後火速離境。但是,這個方案第一時間就被司仲城給否決了。他心裡很清楚,這樣肯定會把事情鬨大,對他們是極為不利的。RA固然重要,可若是徹底和這邊交惡,將會得不償失。

所以,他改變了策略,打算細水長流,慢慢滲透,讓周宜雨先想儘辦法加入RA後續研發的科研小組,慢慢把消息傳遞給他。

“我沒有來過,所以不知道是哪一棟房子。”周宜雨站在巷尾很為難。

房子都差不多,白牆黑瓦,連格局都大同小異,很難分辨。出發前,方戒北就詳細詢問過周宜雨細節。

周宜雨告訴他,司仲城和她通話每次都不超過五分鐘,且用的都不是自己的手機卡。

方戒北是專業的警衛,自然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如果通話時間過長,就會被追蹤係統鎖定,地點就會暴露。很多犯罪分子都知道這點,不足為奇。

但是,能在日常細節中都謹慎到這個程度的,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所以,一開始他們也僵持了一段時間。不知道他的藏身地,談何抓捕?

方戒北沉%e5%90%9f了一下,讓周宜雨回憶每次通話時的細節,尤其是回憶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是老天幫他們。這時,司仲城給她來了一個電話。

方戒北和駱雲廷用儀器記錄下這段錄音,送去了二部的科室分析。幾個小時候,從一些瑣碎的細節裡推斷出司仲城是藏身在菜市場附近、水畔、周邊還有一個煉鋼廠。

首都那邊馬上聯係了南京當地,派出了一支武警部隊支援,在外圍策應。

兩隊人馬,從清晨守到晚上,終於,傍晚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膚色黝黑、穿著皮夾克的刀疤臉男人出來叫外賣,很明顯的外地口音。

方戒北一眼就瞥見了手上的繭子,關節處虎口尤其深。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等外賣小哥走了,他讓其餘人在原地待命,抽了軍刀咬在嘴裡,攀著牆邊一根水管繞到二樓,然後倒掛下來,擒住了那人。

他開門見山,問樓裡的情況。

這人還猶豫。

他捂住對方的嘴巴,一刀就紮進他%e8%83%b8口。結實的肌理被剖開,血槽裡湧出汩汩的血。當刀尖逐漸向心臟處接近,那種死亡的恐懼會形成強烈的威懾力,比什麼嚴刑拷打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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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馬上崩潰,一五一十說起來:“一共八人,樓下五人,樓上三人,一個狙擊手,三個近戰的,還有兩個槍手。”剩餘的那個就是老板。

方戒北問完,一掌劈在他後腦,下麵馬上過來兩人,一前一後拖著他拽到了巷子外。

簡單安排了一下後,留四人在樓外,把守住前麵和後門,他帶兩隊人進去,進去前還叮囑:“儘量不要開槍,不要殺人,不要鬨出太大動靜,司仲城一定要捉活的。”

……

交代完之後,方戒北從辦公廳出來,摘下手套拍了拍還未乾透的雨水。

抓完人後,他和南京當地交代了幾句就直接把人押解回京了,坐的還是京城那邊早安排好的軍機。

這事兒要報告的部門太多了,一一交代過去,出來時天都黑了。

周宜雨站在大樓外忐忑地看著他。方戒北走過去說:“還不回去啊?你放心,他雖然住在國外,籍貫還在青島那邊,這次抓進去,沒什麼特殊情況是彆想放出來了。”

周宜雨抿了抿唇,沒吭聲。

方戒北停頓了兩秒,說:“是為了你弟弟?”

周宜雨這才抬起頭,看了他會兒,嘴角想要揚起來一點,卻隻是扯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扯了兩下就自動落了。

——可真丟人。

她最不想的就是在他麵前丟人。不管他喜不喜歡自己,她都想要在他麵前保持一點尊嚴和風度。可偏偏,最不堪的時候被他瞧見。

還是以這樣狼狽的一種姿態。

可是她已破釜沉舟,最壞的都想過了,漸漸的,好像也沒那麼害怕了。周宜雨長舒一口氣,抬起頭,坦然問他:“上麵打算怎麼處理我?”

方戒北停頓了一下,才說:“我沒跟他們說你的事情,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不過,你彆再過問這件事,也不要再提。還有,彆再犯錯。”最後一句稍微加重了語氣。

周宜雨楞在原地,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印象裡,她好像一直都是謹慎謙恭、知書達理的,很少露出這麼失態的表情。方戒北不由想到性格跳脫的方辭。

想到他們錯過的那四年。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方辭背井離鄉,在遠隔重洋的另一海岸獨自一人生活,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曾經有過這樣的無助和彷徨?

那時候,又沒有一個人願意像他一樣對她伸出援手呢?

他板著的臉鬆了些,放緩了語氣:“我已經幫你報上去了,這次抓到司仲城,你算是一功,你弟弟的事兒,上麵不會不管,交接完、這事兒辦完,會有人負責聯係你的。”

她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幫她,也沒有義務幫她,就該讓她自生自滅去,可方戒北不是那種人。

他知道她不是出於本意,也不想看著她前途儘毀。

她是真心感激,心裡有些酸澀,也有些釋然,就像一直困頓在燈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