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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4540 字 6個月前

著他們的友誼,方辭不懂,也進不去這個圈子。

直到後來,這個關係被打破了。

方戒北愛上了方辭,疏遠了童珂。

童珂告訴梁戍,她喜歡方戒北,請他不要再抱有幻想。

梁戍出了車禍。

……

彆墅很大,不過,隻有梁戍一個人住。這些年,他也習慣了。

梁戍是高二那年出的車禍,同一年,他父親因為貪腐被查,在入獄前跳樓自殺了,因為生母早逝,梁戍成了一個人。方錫林提出要收養他,他口頭答應,當天夜裡就輟學離開了燕京。除了童珂,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些年,方戒北一直都存著他的號碼,他也沒有變過這個號碼。

不過,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打通。

進了大廳,梁戍招呼他們在客廳裡坐下,對廚房房間喚了一聲。有個女聲應了,聲音很耳熟,過了會兒,童珂就端著三杯茶水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將就一下吧,就這個。”童珂笑了笑,把茶杯穩穩當當地放在了三人的麵前,次序依次是方戒北、梁戍和方辭。

——連端茶都不忘顯示出親疏遠近——方辭無語。

都說這女人大度,其實小心眼得很呢,都體現在細節中,不過是裝得好。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梁戍這麼多年一如既往地愛著她,還幫她布了這麼一個局。這一刻,方辭已經隱隱猜到要發生什麼,本能地不想再待下去。

她厭惡這種裝腔作勢的虛偽遊戲,像在拍戲,大家明明心知肚明,卻還要裝著端著,藏著掖著才敢吐露自己那點兒險惡的用心。

“三哥,你和梁戍這麼多年沒見了,沒有話要說嗎?”童珂笑著打圓場,活絡開這僵持的氣氛。

可到底是很多年沒見了,方戒北本就不是一個健談的人,抿了口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梁戍也沉默著。

童珂倒是一派自然,看看方戒北,又看看梁戍,笑聲清悅動人:“還記得那一年嗎?咱們仨一塊兒去海軍大院遊泳,我差點就翻了下去,你們倆一左一右把我撈起來的。那時候,我真以為我要交代在那裡了。還有……”

方辭以前沒覺得她能這麼滔滔不絕過,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關於他們三人之間,那些林林總總的事情,哪怕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要拎出來說一說,不過,她也有自己的算計,說的都是方辭沒有來之前的事兒。

方辭杵在這裡,像一個局外人。

聽了會兒,她也覺得沒意思,起身說:“你們慢聊,我出去走走。”

“彆呀。”童珂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合在了掌心裡,不讓她離去,“我還沒說完呢,你急著走乾嘛?”

“你們三個老朋友敘舊,我在一旁當電燈泡,那多沒趣啊。”

“怎麼會沒趣,有趣得很啊!”童珂終於撕破偽裝,手裡用力,把方辭抓得都皺起了眉。看到她吃痛的表情,童珂有臉的肌肉抽了一抽,挑了挑眉,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眼底都是快意。

方辭驟然冷下臉,聲音很冷:“放手。”

童珂沒有放,她好像什麼都不顧忌了,手裡緊緊拽著她,帶著恨意說:“我不放你又能把我怎麼樣?方辭,你還沒有贏,不要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擺出這種姿態。”

方辭聽罷就嗤了一聲。

“你還沒有輸?”方辭反問她。

童珂仇視地望著她,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做什麼,方戒北已經起來架開了她:“你瘋了?”他回頭查看方辭的手,已經被童珂尖利的指甲掐出了血痕。

方戒北拉了方辭就往外麵走。

童珂諷刺地說:“不過是一點小傷,至於這麼緊張嗎?”

恍惚中,她想起方辭十六歲生日那一年,她在宴會上和方辭發生了爭執,兩人雙雙滾下樓梯。方戒北沒有猶豫任何就去救了方辭,幾乎是本能,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抱著方辭就去了醫院。

方戒北看方辭的眼神不一樣,在那之前,她心裡就早有猜測。

可心裡一直都有期盼,不願意去相信。

可那一次,卻如一柄巨錘狠狠擊碎了她的夢境,讓一切美好的幻想都變得支離破碎。

後來,是梁戍送她去的醫院,開導她,寬慰她,她卻操起手裡的水果刀狠狠紮向自己的手腕,哭著喊著要方戒北。

梁戍奪下了那把刀,陪了她一整夜。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十七歲,正好讀高二。

也是同一年,梁戍出了車禍,然後離開了。

他們互相保留著對方的電話,不過很少聯係。

不,幾乎是不聯係。除非是向這一次這樣,她有求於他。

……

附近沒有大型的醫院,隻有山腳下有家小診所。方戒北陪著方辭在醫護室消了毒,又要醫生給她包紮。

醫生就說,這點小傷不用包紮。

方戒北堅持。

方辭都看不下去了,白他:“我又沒什麼事兒,本來都不用上這兒來。這點小傷,都沒怎麼流血,還故意包紮?埋汰人啊你。”

方戒北難得被她訕了一道,不再堅持了。

出了診所,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段路。傍晚的小鎮,日落西山,天邊是層疊的火燒雲,像梵高油畫中層疊的繪彩,絢爛得有些荒誕。

方辭問他:“咱們還去嗎?”

方戒北反問:“去什麼?”

方辭不願意提,但是想起還在醫院的夏一冉,又開口說:“梁戍那邊。”

“她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

意思是——你自己做決定,做了決定,但願你想清楚,不要怨我。

方辭停下了腳步。

這等於是給她出了一個難題。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擠兌她,方辭有些氣惱,翻他一眼:“他讓你跟童珂睡覺,你也去嗎?”

方戒北:“……”

第58章 小性子

第58章小性子

這話一出,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冷了下來。

方辭不願服軟, 悶著不說話, 過了會兒, 彎腰在路邊狠狠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掌心裡晃啊晃,再晃啊晃。

方戒北按了按她的肩膀,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哄道:“一點小事你也要生氣?”

方辭不說話,端著。

方戒北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的臉頰, 順了順她的頭發。↓思↓兔↓在↓線↓閱↓讀↓

他們的從小一起長大的, 方戒北怎麼會不懂方辭?

其實,方辭的生氣並不是真的生氣, 隻是希望你哄一哄她,讓著她一點兒,給她個台階下, 也就是俗稱的“小性子”。她要是真跟你生氣了, 那會直接冷下臉,微信拉黑,手機屏蔽, 把你的一切聯係方式都給斷了, 讓你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可這會兒哄了,她也沒第一時間鬆嘴, 還跟著他端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方戒北就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低頭輕笑,打商量的語氣:“要不要在嘴巴上掛上一個油瓶?”

方辭推開他,揉著鼻子說:“你給我滾!”

——肯說話就是不那麼生氣了——方戒北心道,在後麵輕輕推了她一下,方辭甩了一下肩膀,哼了一聲,拿腔拿調地走了。

這是擺姿態給他看呢。

他笑了笑,跟在她後麵出了小鎮。

折返山上彆墅,童珂又給他們沏了一壺茶:“這次是金駿眉。”

“真的還是假的啊?”方辭嗬嗬笑。

“愛信就是真,不信就是假的。”

方辭覺得沒勁,低頭喝茶,不去理會她了。

客廳裡很安靜,隻有方辭和童珂麵對麵喝著茶,方戒北和梁戍在書房裡聊了很久都沒有出來。童珂吹涼了茶麵,頭也不抬地問她:“我要是你,就讓那個夏一冉去死好了,乾嘛還千裡迢迢趕過來救她,沒得還得搭進去什麼。而且,這麼被我拿捏著,你不會覺得很憋屈?方辭,以你的性子,你居然可以忍受?真是不可思議。”

“你以為我是你嗎?”方辭嗤笑,“夏一冉又跟你有什麼仇,為了算計我,你不惜利用梁戍,還陷害一個跟你無冤無仇的小姑娘,你的良心過得去?”

“良心是什麼,能吃嗎?”童珂很輕地歎了口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夏一冉又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這麼替她打抱不平?”

“她跟我是沒什麼關係,但跟你也沒什麼仇啊。為什麼要害她?”

“需要理由嗎?”童珂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無所謂地攤開手掌,情不自禁“嗬”了一聲,“我看她不順眼,不行嗎?”

方辭看定她的眼睛:“因為她跟我走得近?”

童珂笑:“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方辭盯著她看了良久,忽然施施然一笑,鎮定下來,一字一句,直戳重點:“是因為她的演技突飛猛進,搶了你的風頭吧?”

童珂麵色一僵。

方辭可沒什麼適可而止的善心,她隻會痛打落水狗,見童珂臉色不善,她反而更加來勁。方辭說:“你可真夠小心眼的,那天導演表演了她,數落了你,這些我都看眼裡了 ,你沒想到吧?嫉妒一個小新人,你可真夠掉價的,明明都Low到地底了,還要在這擺架子假清高。童珂,這就是你,我眼裡的你,方戒北心裡的你。”

最後那一句,像一根利刺,狠狠紮進了童珂的心裡,仿佛愈合多年的傷疤,再次被人無情地撕裂開,鮮血汩汩嗎,讓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童珂多想站起來,有力地反駁她。可這會兒,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也懟不上來,隻能用平靜的麵具偽裝自己,用冰冷的眼神掩蓋內心的瘡疤。

童珂不是個蠢人,也不是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方戒北是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他是怎麼看自己的,她也一清二楚,隻是大家都沒有說破。沒有擺到台麵上說,她就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哪怕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想跟他斷了往來。

以方戒北的修養,他也不會讓她滾蛋。

兩個人,維持著平靜表麵下的和平,可現在這種看似和平的局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