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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得動,你休息會兒,待會兒再還你。”

容白歎了口氣:“給我吧,我看著你費力。”

江岩柏卻不聽他的,徑直向前走去。

兩人走一會兒就要在路邊休息,這還隻是第一天,容白這次過來帶的錢是上回的三倍。

至於東西,肯定也比之前進的更多,運輸就是個問題,好在江岩柏上次來的時候打聽清楚了,這邊倒也有車拉長途,按公裡計費,來回的公裡數都得算上,司機的一日三餐加住宿也得包了。

如果是晝夜不停的開車,那要配兩個司機,還要再加錢。

不過好在容白他們隻需要一輛小卡,不然價格吃不消,容白現在手頭上的錢也不多了。

家裡那些錢,容白自己也沒概念,每天花花用用,現在也快見底。

還是需要節省一點,開源節流嘛。

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容白這回是沒了洗澡的心思,又累又餓,連出去吃飯也不想走了。

“我去樓下給你打包一份吧。”江岩柏看著倒是不累,他打小力氣就比彆人大,看著倒顯不出來,一到這種時候,良好的身體素質就起了作用。

容白感歎道:“你是吃菠菜長大的吧?”

這時候大力水手和兔八哥已經登上了電視,江岩柏也能聽明白這個梗。

“我吃蘿卜長大的,不跟你貧了,你要吃什麼?”江岩柏穿好外套,看著容白像死豬一樣癱在床上,覺得有些好笑。

容白有氣無力地說:“隨便吧,我不吃豆腐,不吃蔥,彆的你看著買。”

江岩柏答應了一聲,走出來房門。

外頭很冷,明明白天還出著大太陽,曬得人汗流浹背,晚上又寒風作響,路上的人要是沒套上外套,必然是環抱著自己往前走,江岩柏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倒是不覺得冷。

他從沒出過榕城,現在是第二次,更何況港海現在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聽說比帝都還要富裕,這裡的一切在江岩柏的眼中都是新奇的。

就好像,榕城是一個世界,港海是另一個世界。

港海的街頭很乾淨,甚至連要飯的都見不到,孩子們一個比一個體麵,穿的衣服都已經是大人的款式了。

江岩柏在飯店了喊了兩份蛋炒飯,他怕容白一個人吃著沒趣,自己也就打包回去吃。

老板生意很好,客人也多,他們家專門做外地人的生意,講究錢少量足,走南闖北的商人都愛在他這裡吃。

江岩柏趁老板準備的時候,一個人在外頭走了走。

這個城市太繁華了,繁華到不像是真的。

即便是深夜,也是燈火通明,男男女女吵著笑著走在街頭,男的穿著時髦的皮夾克,一雙高筒靴子,女的燙著大波浪,踩著高跟鞋,挽著男伴的手,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眼角都是彎的。

這兒簡直就像是天堂,沒有窮人,觸目所及是高大林立的建築,乾淨,漂亮。

就連路邊的花壇樹枝都是經過修剪的,像是電視上播放的那樣。

江岩柏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就是窮光蛋,但是他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滿足的窮光蛋。

江岩柏臉上帶著笑,他邊走邊看。

陌生人來到陌生的環境,沒有風月心情,隻有熊熊燃燒的野心。

總有一天,他會過上截然不同的生活,他的目光不該局限在榕城。

這個國家這麼大,到處都有機會。

而能把握機會的,向來隻有少數人。

他去飯店把打包好的蛋炒飯提上去,容白已經睡著了。他被子也沒蓋,臉也沒洗衣服也沒脫,好歹是把鞋踹掉了。

江岩柏歎了口氣,還是沒忍心把容白叫醒。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容白的睡顏,昏黃的燈光下,容白就像個瓷娃娃。

江岩柏目不轉睛的看著,眼裡的情緒濃的快要溢出來,老天爺似乎給他設置了重重阻礙。

但卻把容白送到了他身邊,憑著這個,他也得說一句老天對他不薄。

在他最苦的時候,容白就像是從天而降,以堂哥的身份站到他麵前。

那時候的容白似乎比現在更成熟,更冷靜,哪裡像現在。

江岩柏克製不住的微笑,現在的容白就像個孩子,熱情、活潑、有時候又很任性。

也許那時候的容白沒有辦法吧,他隻有成熟冷靜,才能保護住自己。

才能幫自己爭奪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江岩柏長大了,他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走投無路,想過與李大成一家同歸於儘的江岩柏了。

他雖然窮,但是有個家,有疼愛關心他的家人。

無論再苦再累,隻要想到這一點,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氣。

更何況,現在容白回來了。

他那麼好,那麼優秀,就這麼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嗯……”容白翻了個身,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迷迷糊糊地問,“你回來了?”

江岩柏一怔,他點點頭:“回來了。”

容白輕聲說:“再五分鐘,我就起來,你先吃吧。”

“我等你。”

無論這次你會不會走,要走多久,我都等你,等到我死為止。

第28章

這一周的時間,容白和江岩柏連出去走走的時間都沒有, 這麼大一個城市, 那麼多全國著名的景點,竟然一個也沒有去成, 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進貨上。

容白的雙手雙腳又酸又疼,他以往哪裡吃過這種苦, 但凡是體力活,他就沒有自己動過手。

“你輕點, 手勁太重了。”容白嚎了一嗓子, 都快破音了。

雙手放在容白肩膀上的江岩柏這會兒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他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沒敢用力:“好些了嗎?”

容白哼了一聲:“好多了,我肩膀就跟不是我的了一樣,好酸啊。”

江岩柏更心疼了:“下回我一個人來,你在家裡休息就行。”

“那哪成?”容白嘟囔道,“你也是肉長的,又不是鋼筋鐵骨。”

江岩柏看著他,眼裡是化不開的濃情, 他都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有容白這麼好的人,好到像是假的, 不像是真人。

“主要還是交通不方便。”容白說,“要是高速公路通了,就快多了, 火車慢得很,還總晚點。”

江岩柏點頭:“大概後年才通,最近聽人說的。”

“這批貨至少可以賣三個月吧?”容白算了算賣貨的時間,往多了算,也能賣三個月,“到時候還是得請人,你有認識的合適的不?總覺得讓陌生人來不放心。”

人素質的好壞非常重要,今天順你一點東西,明天順你一點東西,到撕破臉的時候,雙方臉上都不好看。

江岩柏想了想,他朋友不多,關係不錯的還是上學的時候認識的,保持聯係的沒幾個。

“倒是有一個,是我初中同學,女生,她今年好像離婚了,一個人搬到城裡來,最近好像在給餐廳洗碗。”江岩柏說道。

“你初中同學?離婚?都還沒到結婚的年紀,怎麼結,怎麼離啊?”容白嚇了一跳。

江岩柏倒是很不在意地說:“都這樣,辦個酒席就算結婚了,到了年紀再去領證,過不下去就分開,都是這樣。”

容白搖頭:“這叫同居,不叫結婚。”

“那同居多不好啊。”江岩柏說了一句,他還是老思想,“得結婚了,才能同房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看不出來啊,你腦子裡還想著同房呢。”容白調笑了一句,“我不和你說這些,說了你也不懂,過幾年你自己就知道了。”

江岩柏沒說話,總之容白說什麼,他聽著就是了。

“你說說,你那同學會不會說話,我可不要個悶嘴葫蘆,要能言善辯的。才能哄著客人掏錢呢。”容白又問,他覺得找到了好的員工,就成功了一大半。

江岩柏歎了口氣:“她會說話,成績也好,隻是我上次見她的時候,人看起來就不太行了。乾瘦乾瘦的。”

江岩柏坐在床上,容白原本趴著,這會兒改成了躺著,把腳放在了江岩柏的大腿上。

江岩柏撈起他的腿,給他按腳心,容白長哼了一聲,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了,這種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我說,你以後不做生意還能去開按摩店,肯定也能掙得盆滿缽滿。”容白感歎道,他現在渾身酥軟,江岩柏那雙略顯粗糙的手抵著他的腳心,酥酥|麻麻地感覺從腳底上升到頭皮。

江岩柏敷衍道:“行,我去開按摩店,就做你一個人的生意。”

容白歎了一聲:“那你是要虧死。”

“等回去了看看吧,要是合適,就讓她到店裡去。先說好啊,我要是不用她,你不能和我生氣。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崗位,我不聘用她不是我否定她,隻是她不適合這個崗位而已。”容白解釋道。

江岩柏點頭:“我懂這個道理。”

上電視台求捐款的,那都得排著隊上呢。

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窮人,要是都等著彆人拯救的話,早就死了。

“明天就走了,今晚去吃頓好的吧,吃這裡的特色菜。”容白有些饞了,“聽說這裡的灌湯包特彆好吃,一個有拳頭大,裡頭全是湯汁。”

“行,聽你的,不過今晚要早睡,和司機約好了淩晨五點走。”江岩柏囑咐道。

“記得的。”容白歎了口氣,“回去了還要先上貨,上完貨才能好好休息一下。”

做生意,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會休息,休息一天就少了一天的錢。

江岩柏笑道:“你在家休息吧,我一個人就成,不是多累的事。”

容白沒說話,他也就是口頭上抱怨,到了那個時候,該動他還是得動。

最正宗的灌湯包的店在靠海的港口,港海港海,就是靠著大海交通方便,四通八達才出的名,經濟也才發展的這麼快。

早些年的時候,多少人變賣家產擠破頭也要到這個城市來。

站在碼頭上,幾乎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風景線,燈火通明,遍地都是高樓大廈。

就連已經老舊的樓房,都是榕城沒有的高度。

夜裡海邊還會放起煙花,吸引遊人去看,靠邊的地方有不少的小攤販,正熱火朝天的招呼客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似乎對這樣的生活頗為滿意。

“你向下靠點。”容白買了幾串鹵味,正好那邊有幫人拍照洗照片的,容白來了興致,花了五塊錢,讓人來拍照。

拍照的機器也是榕城沒有的,現拍現洗,當場就可以拿。

港海都有了數碼相機,榕城還用的是膠片。

所以五塊錢倒是不算貴,物有所值嘛。

江岩柏拍照的經驗沒有,也不知道怎麼拍,他站在那傻傻的比了一個剪刀手。

容白馬上把他的手拉下來:“換個姿勢,這姿勢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