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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來來去去的,收拾東西都得花不少時間。

容白提議道:“要不看看那邊有沒有空商鋪,學校旁邊應該是有的,我們去盤一個下來。”

江岩柏搖搖頭,他這回倒是老老實實地說實話了:“錢不夠。”

他掙得錢都拿回家了,還得還債,根本沒存下錢來。

更何況他隻有白天的時候擺攤子,晚上還得去大排檔幫忙,不然光靠擺攤的錢,混口飽飯吃都難。

容白倒是不以為意:“我有啊,你要是不好意思,就當是我借你的,以後還就成了。”

江岩柏可不是這麼想的,他一言不發,說道:“我會想辦法的。”

容白有些好奇,江岩柏看樣子一窮二白,他能有什麼辦法?

容白覺得江岩柏的堅持是沒有意義的,完全是打腫臉當胖子,既然有人願意幫助自己,這種天下掉餡餅的好事,為什麼不能坦然接受呢?

“走吧。”江岩柏彎著腰收拾東西,把攤子前的東西都用一個蛇皮袋子裝好,扛在肩上。

容白就走在後頭看著江岩柏的背影,他就這麼看著江岩柏,心裡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此時的江岩柏就像是最普通的勞苦大眾。哪裡還有他曾經見過的那個叱吒商場,說一不二的男人的影子呢?

他是怎麼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中建造自己的商業帝國的?

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以後那個位子的?

容白忽然產生了好奇,他也問過未來那個江岩柏,但江岩柏從不告訴他曾經經曆的事。

就憑江岩柏這個臭脾氣,商場講究圓滑,講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又是經過怎樣的打擊和挫折,才最終成功的?

“這會兒去哪?”容白很自然的問道。

對容白而言,和江岩柏彆分也沒有幾個月,他沒什麼陌生的感覺。

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應該是和江岩柏第一次見麵,並不應該這麼熟稔。

江岩柏也不應該這麼習慣。

江岩柏想了想,他之前也常跑去容白曾經住著的房子裡,結果裡頭住著的是另外一家人,裝修格局也全都變了,沒有容白生活過的痕跡,他也不知道容白現在住在哪裡。

有時候江岩柏也懷疑容白是不是妖怪,雖然覺得這樣的想法十分可笑,但是江岩柏卻寧願相信容白是妖怪,是真實存在的,而不僅僅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你餓了嗎?”江岩柏問道。

容白吃的那碗米粉早就已經消化了,這會兒還真感覺有些餓,他點點頭:“是有點,那我們去吃飯吧?”

“行。”江岩柏說道,“去我家。”

容白來了興趣:“你下廚啊?”

江岩柏點點頭。

容白還沒吃過江岩柏親手做的飯菜呢,他躍躍欲試,以前江岩柏從沒做飯給他吃過。隻會帶著他去西餐廳,吃那什麼牛排,他那中國式的舌頭品嘗不來外國的美味。

可是又怕浪費了江岩柏的好心,從沒抱怨過。

現在容白稍微明白了一點,這大概就是江岩柏一直以為自己是吃西餐長大的吧?

他以為自己是個多麼金貴的人,實際上,容白喜歡吃川菜,重油重辣的尤其喜愛。

這麼看來,其實江岩柏也沒有好好了解過他。

換個角度來說,自己也沒有給江岩柏了解自己的機會。

江岩柏還是住在那套房子裡,現在在市中心,周圍都立起了新房,修建的一棟比一棟漂亮。江岩柏原本這套房子就顯得老舊破敗了。

他們隻等著拆遷,拆到自己這邊來,聽說能1:1.5的比例兌換。

這套房子一百五十個平方,拆遷的話能換到一套同樣大小的,還能再得到一套七十五平方的小戶型。

所以哪怕房子再舊,住戶們都不願意搬。

江岩柏帶著容白走上了樓,一路上和不少鄰居打招呼。

他也想帶容白去吃好的,但是他沒錢,江岩柏有時候好麵子,有時候又很務實。

在生活麵前,麵子就是紙糊的老虎,風一吹就散了。

江岩柏把蛇皮口袋放在地上,從褲兜裡掏出鑰匙去開門。

“我回來了。”江岩柏邊喊邊把蛇皮口袋放去陽台,陽台基本上堆的全是雜物,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江岩柏習以為常,他招呼容白在沙發上坐會兒,自己又去洗衛生間堆著的衣服。

家裡沒有洗衣機,隻能靠手洗。

容白坐的百無聊賴,他沒手洗過衣服,基本都是拿去專門的店裡乾洗,他看著江岩柏坐在矮凳上,也從客廳拿了個矮凳,坐在江岩柏旁邊。

他隨手拿了一件短褲也學著江岩柏的樣子開始搓。

江岩柏一把把短褲拿過來,臉上飄著可疑的一抹紅,連耳朵都紅了,說道:“我自己來就成,你去客廳坐著就成。”

這條可不是短褲,江岩柏穿的內褲都是大號,因為是批發市場買的,上麵都是花花綠綠的大花,看起來不像內褲而已。

這可是貼身穿的,怎麼能讓容白洗呢?

容白莫名其妙,他又一把把短褲搶回來,態度可不怎麼好:“都說了我洗,我又不是多金貴的人,連條褲子都不能洗啦?”

江岩柏臉越發的紅了,他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要不你洗這件吧。”

江岩柏把一件外套遞給容白。

“我就洗這個。”容白說什麼也不放下那條短褲,江岩柏不讓他洗,他偏要洗。

為什麼就這條短褲自己不能動?難不成是誰送他的?男的女的?

女的吧?男的還用這麼小心?

容白臉黑了,一看就是一副:“彆來招惹我,我現在很生氣”的表情。

江岩柏倒是完全不知其所以然,他也搞不懂容白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內褲有執念?那也太尷尬了。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喬老太正好出來上廁所。

她嚎了一嗓子:“乾啥呢?你們搶褲頭乾啥?”

褲頭?

容白沒明白,他不知道有些地方把內褲叫褲頭,便問道:“奶奶,我不能洗這個嗎?”

喬老太也是無法理解,但還是語氣溫和地說:“你是哪家的小夥子呀?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是我家岩柏的朋友嗎?”

“我剛從外地過來,是岩柏的朋友。”容白說起謊來表情穩定,一點不讓彆人看出破綻。

喬老太一聽是外地來的,這才反應過來,她年紀大了,耳朵不好,所以自己說話嗓門也大:“按外頭的說法,這是內褲呢!你搶他內褲洗乾啥。”

容白:“……”

然後容白立馬鬆開了手,衝江岩柏說:“那你自己洗。”

說完,容白的臉也紅了,他自覺丟了人,便站起來,扶著喬老太去了客廳。

喬老太左右打量容白,很是和藹地笑道:“小夥子,你叫啥名字啊?家住在哪兒?爹媽呢?還在外地嗎?”

容白倒也不嫌煩:“我叫容白,家在和州那邊,爸媽也還在那邊。”

“和州啊?”喬老太也不知道在哪兒,隻知道離得遠,她這輩子就沒走出過這個市。不太了解外頭的世界,哪怕是省城,在她眼裡都離自己十萬八千裡。

喬老太又問:“那你來我們這乾啥啊?窮鄉僻壤的,哪有和州那麼熱鬨。”

容白搖搖頭:“就是想出來走一走。”

“走一走也好。”喬老太錘著自己的腿,“我是老了,不然我也想出去走走,我們國家這麼大,我還沒去看過呢。”

容白對待老人比對待年輕人有耐心,他基本是母親教養長大的,功課雖然沒怎麼聽,但他媽媽著重是教他仁義道德,雖然他還是沒怎麼聽就是了。

可是耳融目染之下,容白並沒有長歪。

江岩柏在衛生間洗衣服,容白就陪著喬老太嘮嗑,喬老太身體不好,最近上街的時間也少了。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李老太爺比喬老太大了五六歲,身體機能比喬老太更差,現在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

也就江岩柏每天抽時間給李老太爺按按身體,翻翻身。

李大壯雖然腿不行了,但手上還是有力氣的,他每天就編編竹筐子,李家媳婦會拿到市場上去賣。雖然錢不多,但李大壯眼看著就有了活氣,不再頹廢,有動力了。

“您就好好保養身子,等過兩年家裡好了,就能出去看看了。”容白安慰道。

喬老太歎了口氣,沒說話,她雖然老了,但她不瞎。家裡現在成了這樣,她心裡也是有杆秤的。之前整夜整夜睡不著,認為是自己家拖累的江岩柏。

要是換個親戚,為了這套房子,肯定也願意收養江岩柏,日子也肯定比自己家現在過得好。

哪裡需要江岩柏這麼好的孩子,這麼好的成績,就這麼離開學校,出來打拚了呢?

都是他們這些做大人的沒用,才累得孩子天天也腳不沾地。

這孩子竟是連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

喬老太一想,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好幾次看見江岩柏早上出門的時候不自覺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她就在窗台上看著。

一看,心就揪了起來,哭的直不起腰。

怎麼就這麼難?他們一家也是老老實實生活,勤勤懇懇做事,怎麼老天爺就不給他們一條活路走呢?

江岩柏把臟衣服洗了,就去廚房用簸箕把菜裝著,接了水洗乾淨。

他像是常做飯的樣子,切菜速度也快,很有大廚的架勢。

估計是因為容白來了,江岩柏才從廚房外頭的台子上拿了塊臘肉,切成丁,混著豌豆炒。

李大壯杵著拐杖從房裡出來,他也沒多的話,隻問了一句:“是江岩柏的朋友吧?”

容白點點頭:“是,我叫容白,叔叔好。”

李大壯點點頭,笑著說:“你坐,把這兒當自己家,彆不好意思。”

說完,李大壯就在客廳編竹筐,他動作麻利,手上力氣大,一下午的時間能編三四個出來。拿出去賣,也能賣十多塊錢。

現在工資又漲了,人均能有三百多,人們手上的錢多了,也就不像以前節省。

竹筐這些東西,還是買的居多,就不費時間自己編了。

容白陪喬老太說了會兒話,就去看李大壯編竹筐,他是個看啥都手癢的人,征得了李大壯的同意之後,也在一邊有樣學樣的開始做。

他雖然沒經驗,力氣也沒李大壯那麼大,可好在細心,也不打擾李大壯,不懂的就多看幾次。

慢慢摸索,竟然還叫他摸索出了經驗,吃飯的時候,他那個小竹筐已經編了三分之一了,還挺結實。

就連李大壯也說容白是個有天分的。

容白自己也挺得意,他從小就聰明,隻是沒用在正道上。

但凡是彆人覺得好的東西,他都不喜歡,他就是不願意和彆人一樣。

“吃飯了,去洗手吧。”江岩柏把乾淨的毛巾掛上去,又把臟的拿去搓了,肥皂也換成了香皂。

容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