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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小嬌妻 蘇芷 4229 字 6個月前

了起來,許妙芸見她這般,反倒自己撞起了膽量,稍稍平靜道:“請教不敢當,川島先生還有什麼話要問就問吧。”

川島佐治的一雙鷹眼一直盯著許妙芸,隻是慢慢道:“聽由美子說,那日你們最後見到渡邊先生的時候,曾有一個陌生的侍應生在一旁,許小姐可還記得那人的長相?”

許妙芸心下一驚,稍稍皺起了眉心,卻是抬起頭道:“對於我來說,領事館所有的侍應生都是陌生的,我實在記不得有哪一個不是陌生的侍應生,如果川島先生找到了那個人,讓我看一眼,興許我還能記起來。”

她說話時候是仰著頭的,儘力不去避開川島佐治的眼神,那人見她這幅樣子,卻忽然笑了笑,點頭道:“我知道了,打擾到許小姐了,許小姐好好休息。”

那兩個人終於都離開了醫院,許妙芸鬆了一口氣,掌心卻早已滿是冷汗。

洪詩雨見那兩人走了,嚇得忙從病床上站起來,走到門口看了兩眼,見他們已沒了蹤影,這才又回身走到許妙芸的病床前,拍著%e8%83%b8口道:“那日本人的樣子長得好嚇人,我心都要跳出來了,剛才我還在這裡說了他們壞話,一會兒他們會不會找我報仇?”

“放心好了,門關著呢,哪裡能聽見,他們難不成有千裡眼順風耳?”

許妙芸安慰了洪詩雨一句,眉心卻依舊擰了起來,日本心細如塵,竟然連侍應生都開始盤查起來了。花子君雖然做了偽裝,但容貌與平常還有七八分相似,他又是上海灘的名角,若是被日本人查出了蛛絲馬跡,牽扯進來,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他們雖然膽大包天,可殺的卻都是無惡不作的日本人。

許妙芸心裡著急,想了想對洪詩雨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上回去鴻運樓聽戲的時候,把我一條新買的羊絨圍巾丟在那邊了,你若是有空,幫我去問問花老板,他們店裡的人有沒有撿到。”

洪詩雨聽了隻笑了起來道:“你如今都在病床上躺著,也不出去,還記掛一條圍巾,你難道還少一條圍巾不成?再說了,那樣好的羊絨圍巾,若是被人看見了,哪有不拿走的道理,隻怕我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她嘴上雖這麼說,過了片刻卻道:“罷了,我幫你跑一趟吧,我也好久沒有去那邊聽戲了,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若是還有心思去聽戲,一準被我母親打死。”

她說完卻又低下了頭去,眉眼中似乎還帶著點愁緒,起身看著窗外的飛雪道:“既然這樣,我先走了,月月難得過來,總要和邱醫生約會的,如今也隻有我是孤家寡人。”

許妙芸聽了這話卻笑了起來,又扯得傷口疼了起來,隻擰著眉心道:“怎麼?最近你家出了事情,你母親沒有給你張羅著相親,你反倒覺得無聊起來了?”

洪詩雨聞言卻臉紅了起來,蹙著眉心道:“又不是我自己喜歡的,我也不稀罕。”

☆、第59章 059

洪詩雨從醫院出來, 外麵天色尚早,她喊了一輛黃包車往鴻運樓去。這幾天一直在下雪, 地上路並不好走,車夫三步一滑的向前。

下雪天沒人出門聽戲,鴻運樓今日沒什麼生意,洪詩雨進了樓, 有跑堂的迎過來,見是熟客,便笑著道:“小姐今天來的不巧, 我們班主今日不登台。”

這裡跑堂的都是人精, 自然知道什麼人愛聽誰得戲,就比如這位小姐,是非花老板的戲不聽的。

洪詩雨聽了這話未免有些羞澀,便小聲問道:“那請問花老板今天在店裡嗎?”她原本可以直接問跑堂的那圍巾的事情, 可不知為什麼, 卻總想著能親見那人一麵,當麵說會更好些。

跑堂的便笑著道:“花老板今日沒過來, 小姐有什麼事情, 小的可以幫小姐稍個話。”

洪詩雨白跑了一趟,心裡空落落的, 從鴻運樓出來的時候, 卻正瞧見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她站在台階上等黃包車,看見花子君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從車裡下來。

“花老板……”洪詩雨連忙迎了過去。

宋銘生瞧見洪詩雨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位小姐, 我們見過,你還記的嗎?”

洪詩雨擰著眉心想了片刻,瞧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宋銘生笑了笑,轉頭對花子君道 :“花老板,許小姐說她上回聽戲,有一條羊絨的圍巾落在你們店裡了,可有人撿到了?她專程托我過來,要親自問一問你。”

花子君平素待人冷淡,和一般人不曾有什麼交際,洪詩雨幾次想與他結交,都不好意思開口。

花子君眉心一皺,丹鳳眼略略上挑,轉頭和宋銘生遞了一個眼色,對洪詩雨道:“店裡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一會兒我去問問掌櫃的,若是有的話,自會派人把東西給還給許小姐。”

洪詩雨點頭,又想起花子君未必知道許妙芸住院的事情,便低著頭小聲靦腆道:“許小姐這幾天住院了,花老板若是找到了,派人送給我也是一樣的。”

花子君點了點頭,笑道:“好,”頓了頓又問:“洪小姐最近沒怎麼來樓中聽戲,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情?”

洪老大在日本人煙館被打的事情,上海灘知道的人也不少,洪家在上海灘也能算上富戶,在日本人跟前卻一樣受欺負。

洪詩雨顯然有些受寵若驚,抬起頭看了花子君一眼,臉頰微微泛紅,又覺得家裡的事情不足以與外人所道,便低頭道:“沒什麼大事,多謝花老板關心。”

一時已經有黃包車停了下來,花子君和宋銘生送她上了車,車夫拉著車離去,洪詩雨又悄悄轉過頭來,看了花子君一眼。

這一眼花子君沒在意,倒是讓宋銘生瞧見了。那人跟在花子君身後進了鴻運樓,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花老板還當真是男女通吃,同沈少帥是藍顏知己,又讓這位洪小姐念念不忘。”

花子君冷冷一笑,轉過頭來掃了宋銘生一眼,那雙丹鳳眼便如利劍一樣,從他身上緩緩劃過去,讓人覺得脊背生涼,卻半點沒有要躲開的想法。

“小三爺謬讚了。”

宋銘生跟著他上樓,兩人轉到最頂層的一間小閣樓裡。關上門了,那人才道:“我聽說巡捕房去過幾次醫院,日本人派了新領事過來,風聲有些緊,花老板不如出去避幾天?”

花子君打開一個雜物櫃翻了半日,這裡是樓中存放賓客失物的地方,裡麵並沒有許妙芸說的羊絨圍巾。

“許小姐的圍巾看來並不在這裡。”

……

許妙芸傷口恢複的很好,已經可以下床走動。這幾日她每天都讓知春去買了報紙過來,看見日本領事館的刺殺案到如今還沒有進展,心裡也略鬆了一口氣。

許長棟聽說川島兄妹過來找過許妙芸,怕他們影響許妙芸的休養,打算下午接許妙芸出院。

馮氏替許妙芸整理東西,那人便靠在病床上,翻看這兩天的報紙。

“你爹爹說,若是那些日本人敢找到家裡來,就把你送回蘇州老家去休養一陣子。”馮氏說著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掰著指頭算了算,繼續道:“離過年也就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早晚都是要回去的,早些回去也好。”

許妙芸卻不想走,老家那邊消息閉塞,若是回去了,這申城的事情就真的一概不知了,日本領事館的事情一天不結案,她這心裡卻還是七上八下的。可若是抓不到凶手,這案子隻怕也結不了。

馮氏見她不說話,隻當她是答應了,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今年也不知道你撞了什麼小人,白白受了這麼多冤枉罪,改明兒我替你去廟裡拜拜。”

撞了什麼小人?還不是沈韜那個……隻是當時自己為什麼會一念之仁救他們,許妙芸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照自己前世的性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明哲保身才是最該做的。

如今也虧得自己挨了這一刀,不然的話,還當真同沈韜當時說的那樣,日本人哪裡這麼容易放過自己。﹌思﹌兔﹌網﹌

這大概也就是自己命,也正是他們的運氣了。

許妙芸想到這裡便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門外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這兩日除了來探病的,便是巡捕房和領事館的人,她聽見這個聲音,倒是微微蹙了蹙眉心。

知春走到門口去開門,才推開一條門縫,便笑著道:“原來是宋先生?”

宋銘生站在門外,一隻手裡抱著一束碩大的白玫瑰,另一隻手則拎著一個牛皮紙袋。

知春忙往裡回道:“小姐,是宋先生來看你了。”

許妙芸微微有些詫異,她又不是什麼名人,住個醫院怎麼兩堂堂青幫的小三爺都知道了呢?

“請宋先生進來。”

因為馮氏也在房裡,許妙芸稍稍有些拘謹,宋銘生從門外進來,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了知春。

馮氏也站起來招呼,可她沒見過宋銘生,臉上便透出幾分尷尬,許妙芸便道:“母親,這是百樂門的宋先生,我和詩雨的朋友。”

馮氏瞧見宋銘生長的儒雅清俊,一雙金邊眼鏡更是讓他顯得氣質高貴。她從來都是喜歡這種年輕才俊的,隻看了一眼,便打心眼裡喜歡。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們好好聊幾句,我和知春出去找個花瓶,把這鮮花插起來。”

馮氏領著知春出門,臨走時還偷偷往房裡瞄了一眼,見那宋銘生實在不像是個歹人,便放心離去了。

知春抱著鮮花跟在後麵,笑著道:“太太……太太你走太快了。”

外麵風有些大,宋銘生穿著深棕色的外套,脖子上搭著一條米色羊絨圍巾。他見馮氏走了,轉過頭來朝許妙芸微微一笑,上前把手裡的紙袋子遞給她道:“這是花老板讓我帶給許小姐的,許小姐看看,是不是就是你當初落在了鴻運樓的那一條?”

許妙芸接過袋子,打開來一看,裡麵是一條水紅色的羊絨圍巾,這圍巾上次同洪詩雨逛街的時候她還看到過,恒安百貨的新品,說是洋人的大牌,兩百大洋。

許妙芸喜歡倒是喜歡,隻是當時沒舍得買。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宋銘生脖子上圍著的那一條,同她手裡的那條,卻是同一個牌子。

“就是這條,難為宋先生為了我的事情親自跑一趟。”許妙芸心口微微有些緊張,花子君叫人送了圍巾來,那麼他應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才對,“花老板最近可好?”

“花老板很好,不過他近日不在申城,前兩天北平有個戲班子開班,請了他去走堂會,大約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宋銘生慢悠悠的開口,神色淡定,倒是仿若他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許妙芸心裡吃不準宋銘生知道多少,可他是上海灘通吃黑白兩道的人,刺殺渡邊信一這樣的大事,雖然有沈韜邱維安幫忙,或許還有彆的幫凶也未可知。

許妙芸便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