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民國小嬌妻 蘇芷 4237 字 6個月前

開抽屜,果然見那照片正躺在裡頭。

沈韜玉樹臨風,便遠遠的看一眼,也總是能讓人記在心裡的。

知春瞧瞧許妙芸那模樣,又想著昨兒沈韜送她回來時那份知禮殷勤,總覺得吳公子隻怕是沒戲唱了。

……

馮氏已經把這一陣子的事情說給了許長棟聽,那人披著長衫,手裡捏著煙鬥抽了兩口,擰著眉心道:“如今談婚論嫁,終究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吳家那小子雖不錯,入不了妙妙的眼,看來也隻能作罷了。”

馮氏低著頭替他沏茶,麵上淡淡的,想了想又道:“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竟不常來,上回來了一趟,兩人也沒見上一麵,是兒媳婦出去見的,回來也沒說有什麼事情,大約不是來瞧妙妙的。”

許長棟依舊眉宇深鎖,接了馮氏遞過去的茶喝了一口,慢慢道:“現在的孩子,懂得多知道的也多,倒不如我們那時純粹,既然妙妙已經存了這個心思,那我們還是下個帖子,向兩位親家告罪吧。”

許長棟一回來,馮氏就有了主心骨,點了點頭道:“沈少帥那邊……”

她這才提了一句,誰知許長棟竟拉住了她的手,凝神看著她,緩緩搖頭道:“我這趟到北邊,除了把生意上的事情談妥了,還聽說了不少事情。”他頓了頓,繼續道:“北邊也鬨著要和南邊分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打起來,還聽說……南邊的沈曹兩家遲早會是一家人。”

馮氏對這些政事一竅不通,可見了許長棟這神色,心裡也咯噔一下,忙問道:“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許長棟長歎一聲道:“你素來不看報紙,哪裡知道這些時事,雖然申城的報紙上還沒什麼消息,可北邊的報紙上卻已經登了出來,說沈曹兩家要聯姻。”

曹家是南邊三省的督軍,家裡隻有一個待嫁的女兒,而沈家如今隻有一個兒子,便是少帥沈韜。

馮氏終於明白了過來,驚道:“那要如何?昨兒我見那沈少帥親自送了妙妙回來,心裡還感歎,這樣的後生確實難得,他既喜歡妙妙,若是妙妙心裡也有意……我也沒什麼意見。”

可現在橫插了一個曹家過來,人家強強聯合,還有許妙芸什麼事情?許家在上海灘雖稱不上落魄的,可到底沒辦法同人家督軍比。

“這事情我也隻是道聽途說,終究能不能當真,卻還要仔細打探打探,我原是想問問有財兄的,如今既要明說,倒也不用問了,橫豎妙妙的人品家世在這裡,就是招個上門女婿,也是綽綽有餘的。”

許長棟心裡早就做了打算,大不了送許妙芸留洋,因此倒也不曾太過擔憂,隻是同馮氏道:“你最近少讓妙妙出門,安心在家溫書。”

……

許長棟出門半個多月,難得今日回來,大房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團圓飯。

吳氏最近兩日也分外安靜,也不知道許妙芸有沒有同許長棟和馮氏說了那吳德寶那混賬事,她自覺麵上無光,看見許妙芸也不似往常一樣熱絡。

許霆今日倒是按時回來,馮氏瞧他老子一回家他就老實,故意道:“前幾天日日都不見你回來吃晚飯,怎麼你老子一回家,你就老實了?”

許霆隻擺擺手道:“母親快彆提了,去年同洪家老大一起弄了一個綢緞莊,這幾日連連虧本,我查了好幾天,總算讓我查到原由了!”

許長棟放下筷子問他:“怎麼回事?”

那綢緞莊他是知道的,當時想著年輕人既然自己想做一番事業,沒有不支持的道理,便同洪老爺一起,每人支了三千個大洋,讓他們兩兄弟合夥開了一家綢緞莊。

這才一年起頭,怎麼就會虧空呢?

“那洪老大拿了鋪子裡的錢去抽大*煙,被我發現了,隻求我彆告訴人,我私底下也沒有幾個錢能貼出去的,勸了他兩回,誰知他不聽,所以趁如今店裡的貨物還在,跟他分了賬,因此忙了好幾天。”

“這事情你跟洪老爺說起了沒有?”許長棟問他。

“他不讓說。”許霆蹙著眉心道:“前幾天有黑道上的人砸了日本人在虹口的煙館,老百姓人人叫好,他倒好,哭著說沒地方能抽兩口,你說氣不氣人?”

許長棟神色肅然,抿著唇不說話。許妙芸聽了也覺唏噓不已,隻蹙眉道:“日本人開煙館,自己卻從來不抽,為得就是讓我們中國人抽,好讓我們都成了東亞病夫,他們就可以在我們的地盤上為所欲為了!”

她這一席話說的不算大聲,但一字一句卻擲地有聲,連許長棟都聽呆住了,一時反應過來之後,才露出怒容道:“你胡說什麼!這樣的話能亂說嗎?”

許妙芸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這些話都是前世沈韜同自己說過的,她那時候哪裡懂這些,聽過也就忘了,若不是方才許霆提起了洪家老大,她有感而發,哪裡會扯出這番話來。

“爹爹……”許妙芸低頭認錯,卻聽許霆道:“父親,妹妹說得又沒錯,日本人不就是打這個心思嗎?”

許長棟這時已經收起了怒意,語重心長道:“這話你在家裡說說便好,出門不可吐露半個字,如今北邊到處都是日本人,大家還想著窩裡橫,殊不知外敵都已經在自家的地盤上撒野了。”

……

許長棟在家裡休整了兩日,隔天請司機送了帖子去吳家,又親自同吳有財通了電話,約定周末在三明路上的中餐館見麵,把許妙芸同吳德寶的事情說清楚。

吳氏也借機回了一趟娘家,將許家的意思說明白。

吳太太聽說許家現在改了主意,當著吳德寶的麵兒,氣得扯了嗓子吼道:“當初是他們許家求著我們把事情定下來的,如今反倒叫他們不樂意了,他那閨女是天仙投胎、嫦娥下凡怎麼的,還嫌棄起我兒子來了?”

吳氏知道這裡頭的乾係,狠瞪了吳德寶一眼,吳德寶怕吳氏把他的混賬事情說出來,忙上前勸著吳太太道:“母親不常說妙妙年紀小,你又急著抱孫子,她既看不上我,我再另外找一個就是了。”

吳氏聽了這話也覺不堪,她雖然是吳家的閨女,如今卻也是許妙芸的大嫂,也知道許妙芸的品性,若不是吳德寶胡來,這事情斷不會這麼簡單就黃了。

“你說的輕巧,你以為滿大街的姑娘你隨便拉一個就能進洞房了?”

吳太太氣得牙癢癢,他們原是不敢跟沈韜爭的,可如今明擺著沈家另有打算,誰知許家卻還不樂意了。

“還有你……你明知道你弟弟喜歡那姑娘,好歹幫襯著多說幾句,白讓你抄一回心,什麼都沒做成。”

吳氏是吳家庶出的女兒,隻因乖巧懂事才頗得吳太太的喜歡,如今她當了許家的大少奶奶,自覺身份也貴重了幾分,回了娘家卻還被吳太太這樣一頓數落,麵上終究過不去,哭著道:“你說我不出力,你怎麼不問問你那寶貝兒子,同彆人在咖啡館裡拉拉扯扯的,被人給抓了個現形,叫我如何去說?我總不能說,是我們吳家家教不好,教不出一個老實人來?”

吳德寶見吳氏都說了出來,麵上也不好過,索性一揮手道:“這世上也不隻許妙芸一個女的,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娶彆人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倒計時還有兩天…………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

☆、第47章 047$$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吳氏在吳家受了氣, 哭得眼睛紅腫,回家卻偏巧遇上了許妙芸在她房裡逗誌高玩。誌高不過才四五歲, 最喜歡許妙芸這個小姑,兩人盤腿坐在臨床的大炕上玩翻繩。

誌高看見吳氏回來,伸著一雙小短手要抱抱。吳氏強笑著過去,將孩子拉在懷裡, 從他的手上接過了翻繩來。

她自強笑著同許妙芸說話,那邊許妙芸卻是先開口道:“嫂子,千萬彆為我的事情為難, 這事原本就是我們家理虧, 如今讓嫂子兩麵不是人,受了委屈,是我的錯。”

吳氏起先還是有些怨氣的,可聽許妙芸這麼一說, 心早就軟了, 隻讓奶媽子把誌高給抱走了,拉著許妙芸的手道:“那小子本就配不上你, 你若跟了他, 能親上加親我固然高興,可你若還有更好的, 嫂子也是一千一萬願意, 隻有看你好的。”

吳氏想起吳太太的話,終究是氣不過,又落下淚來, 前幾日看見許妙芸的尷尬勁兒,反倒是沒了,姑嫂兩人也算是重修舊好了。

吳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許長棟知道了李先生的事情之後,又重新請了一個家庭教師過來。許妙芸還是執意要男先生,這次請的是交大的學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許長棟親自麵試過了,知道那男孩子老家在蘇州,同許家是一個縣城的,有那麼點他鄉遇故知的感觸,便留了他下來。

新先生姓謝,單名一個桁子,留著板寸頭,喜歡穿中山裝,帶著一副圓框眼鏡,眼鏡片比酒瓶底子還厚些。講課倒是很有意思,洋文、算學樣樣精通,就連國學的古詩詞也能隨口%e5%90%9f來幾首。

二房那兩個功課不好,可在韓氏的耳提麵命之下,也有些起色。韓氏因上回被老太太數落了一回,最近著實老實不少,除了平常出門應酬之外,也不敢在老太太跟前亂說話。

吳氏也恢複了往日的能說會道,一家子女人湊在一起,商量聖誕節往哪家去過。往年吳氏是會回吳家過聖誕節的,今年她卻不大想回去,特意將聖誕節的請帖翻了翻,同馮氏道:“大爺說每年的聖誕晚宴,屬法蘭西領事館辦得最好,叫今年就去法蘭西領事館。”

馮氏跟聽書一樣坐著,搖搖頭道:“我是不去的,都是紅毛綠眼睛的洋人,晚上回來一準要做噩夢的。”

“那太太可以去日本領事館,我前天還收了一份帖子,是日本領事館送來的,老爺這次北邊的生意,多虧了他們從中周旋,我聽大爺說,老爺是想親自過去的,太太跟老爺一起去,就當是開開洋葷?”

“日本人也沒幾個好人,我也不去。”馮氏依舊回得坦坦蕩蕩的。

韓氏沒收到什麼帖子,請她的那幾家她又不大看的上,巴不得吳氏能帶著她們二房一起去,又開不了口,乾著急道:“依我看,大嫂子就該出去看看,外頭花花世界誰不愛看,若是大伯在外頭看花了眼……”

馮氏就知道韓氏是天生過來同她添賭的,冷著臉道:“看花了眼自然就回來了,總比二老爺這幾天見天不見人影的好,我倒是要勸勸小嬸子,二老爺年紀也不小了,這花酒喝多了,傷身子那。”

二老爺自從來了申城,手裡有了些銀子,見了這紙醉金迷的世界哪有不動心的,因此常在外頭喝喝花酒,起先還算有節製,這一陣子許長棟不在家,沒了管製,竟有兩三天不曾回家來。

老太太也不知道這事情,隻當他們生意上事情多,沒想到馮氏竟不留臉麵就這樣在老太太跟前抖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