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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掉頭走。”

肖暢聳肩:“至高神的世界凡人能懂?”

………

江甜回家,放書包,洗澡,聽江外婆喚“甜甜”下樓,和帶麵條來蹭飯的明瑛打個照麵。

江甜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逝,隨即笑著給麵條拋個飛盤,摸摸麵條洗手上桌。

明瑛邊吃邊道:“快換季了,甜甜明天有空嗎,陪阿姨逛街?”

江甜猶豫:“可……”

“聽說南城公園旁邊新開了一家甜品店,裡麵的抹茶千層超好吃,”明瑛不露聲色,“還有她家的蔓越莓乾,我同事之前去過,說口感特彆棒……”

江外婆亦勸:“我逛不動,正好讓你明阿姨給你挑兩身新衣服。”

“……”

和某人冷戰半個月,明瑛的容貌又和陸允信極為相似。

江甜以為自己和明瑛在一起多多少少會不自在,然而第二天碰頭後,明瑛決口不提陸允信。

南城商圈比之前大了一輪,明瑛讓江甜去試秋季新上的貝雷帽、裙裝,反到是江甜眉眼彎彎應著好,去更衣室換衣服時,總是不自覺地想到自己和他曾路過過這家店,這家店前麵有老爺爺,老爺爺旁邊是電影院,他們還在電影院門口被同學起過哄……

越想不想,越是想。

越是想,越想不想。

“好看嗎?”江甜提著及膝裙出來,赧然問。

紅白黑三色相撞,格子元素活潑俏皮。

明瑛眼睛亮:“轉個圈我看看。”

江甜轉圈。

“就買這身吧,太可愛了。”

“那條背帶褲也好看。”

江甜骨骼細,衣架子一樣什麼都能穿,大眼睛,小酒窩,膚白帶著嬰兒肥,明瑛根本停不下來:“那件蕾絲襯衫也可以穿在校服裡。”

“剛好秦詩也有一件。”

“……”

明瑛和江甜揣著導購們“母女倆都漂亮”的誇獎兩手拎滿,到甜品店修整。

明瑛意猶未儘:“我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沒得吃沒得穿,後來生活可以了,就超想有個女兒,給她買各種好看點的小裙子,蝴蝶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然而……”明瑛歎息,“那父子倆一個比一個不解風情,帶出來逛街就像帶了倆保鏢,真是。”

江甜適時笑。

服務員把抹茶套餐端上來,明瑛不怎麼吃這些,江甜熟稔地給她介紹:“這個是班戟,這個是千層,這個是小旋風……”

江甜聲音輕,“叮叮當當”,像山澗隙清澈的泉眼兒。

明瑛含笑聽著,學她拿叉子叉班戟,入口,蔓開。

明瑛狀似無意:“甜甜和臭小子最近怎麼樣,”明瑛措辭,“上周他回來你留校,這周你回來他不回來,就像約好一樣……是不是他和你鬨脾氣了?”

“巧合吧。”江甜腕頓一下,訕笑。

“你彆護著他,臭小子脾氣怎樣我當媽的很清楚,”明瑛毫不掩飾地嫌棄,轉而,語氣溫和,“我不知道你們怎麼了,也出不了主意,隻想說胡亂說點,甜甜你覺得順耳就聽,逆耳就當風刮過。”

抹茶奶綠杯麵有漣漪,倒映出江甜微垂的眼睛。

“他成績好懂得多,可他也是個拙人。”

明瑛和江甜坐到一邊來:“你不說他就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彆扭他比你更彆扭,你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與其兩個人擰著繩誰也不放,甜甜你不如好的壞的都衝他發了,不管他舒不舒坦,至少你舒坦。”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江甜苦笑,“總感覺我和他說不了兩句話,不是我不開心,就是他不開心,感覺像走到了死胡同……”

不想退,也進不了。

十月還有蚊蟲,江甜拍腿。

明瑛體貼地按開桌旁驅蚊燈:“其實你才出生時,青姐帶你回來過一次,那時候臭小子兩歲,自己剛站穩,就想抱你,”明瑛想著當時的場景,有些發笑,“結果青姐剛護著護著把你遞給他,你就尿在他身上。”

江甜微怔。

明瑛說:“他很小就有個習慣,餓不哭,冷不哭,熱不哭,唯獨我沒及時給他換尿布會哭,越長大越是這樣,愛乾淨愛整潔,忍不了丁點臟亂差……”明瑛回憶,“青姐當時站著接電話,我以為他得把你直接扔了,嚇得趕緊衝過去,結果他一直抱著你等青姐接完電話,口齒不清給青姐說尿尿了把你還給青姐,這才顛顛跑過來,皺巴著小臉拉我回家換衣服……”

“送他去他奶奶家,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明瑛仍舊無法釋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狀態很差,哪怕後來會有交流,也是簡單的音節,複學,奧賽,第一,拿各種獎,好多老師都說羨慕我,”明瑛扯唇,“可我也羨慕人家,十四五歲,青春期叛逆的叛逆,躁動的躁動,母子連心,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他的漠然。”

徹頭徹尾的漠然,江甜在去年暑假夏令營那個初遇,抑或重逢的晚上,和月色一起看見。

明瑛喝一口奶綠,清甜沒過咽喉。

“直到去年暑假,他撿了麵條,我看他對麵條,才能看到難得的溫柔,再後來你來二老家,他放麵條咬你,我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接著我讓他給你補課,他答應了,我屢次讓他給你補課,他屢次妥協,等我做清潔發現他砍掉了他很喜歡的那排修竹,聽傅逸說他撿麵條回來那個暑假遇到過你,再後來你粉色的Kitty碗放在碗櫥,他的碗旁邊,麵條都沒有的特權,我就知道,”明瑛笑,“他真的收不住了……”

江甜手指捏著勺柄,稍稍泛白。

明瑛把千層叉到她盤裡:“上次在教務處,你誤叫我媽,你先看他而不是先看我,我那時知道,你對他也不一樣……”

“甜甜,真的,”明瑛無奈,“我兒子我太了解,我和他也鬨過好多次,他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先開口,不可能先解釋什麼……”

明瑛終於說到了:“如果你覺得他陸允信還行,你就衝他發發火,你就是作天作地小公舉,讓他自己撿有用的聽,聽完自己隔過勁翻篇……當然,你要是覺得不要再喜歡他陸允信了,你也把你受的委屈全給他,你喜歡彆的男生也好,你不喜歡也好,你還是明阿姨喜歡的甜甜……”

兩人在甜品店坐了一下午。

出來時,夕光洋洋灑灑,落了滿城。

兩人沒走幾步,撞見牽著手的傅逸和秦詩。

秦詩認識明瑛,允哥的媽媽,和秦政有往來。

秦詩下意識想甩開傅逸的手,傅逸牽得更緊,一臉嬉皮地喊人:“明阿姨,甜姐兒。”

“大庭廣眾的,這無賴,”江甜瞟到小動作,嘖,“六六六!”

“見家長什麼的,”傅逸學她,噎她,“六六六!”

明瑛掄包佯裝打傅逸:“欺負甜甜。”

傅逸一手還緊緊牽著害怕的秦詩,另一手給麵子地抱頭求饒:“哎喲,明姨,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

幾人笑著分散。

回南大,臨進門,江甜給了明瑛一個盒子,裡麵是一條花紋精美的披風。

是明瑛路過櫥窗多看兩眼、想著顏色太出挑、自己不年輕了就沒進去問的披風。

江甜在明瑛出甜品店去洗手間的空隙,返回去買了下來。

明瑛驚喜道謝,江甜說“自己寫點文章存了丟丟錢,剛好派上用場”,明瑛沒忍住地親了親她額頭。

江甜回抱明瑛為下午道謝,上樓後,一個購物袋一個購物袋地整理明瑛給自己買的衣服,動作平靜如一幅妍麗的仕女圖。

11月1日,晴。

喜歡他的第五百天,可能真的不適合。

熬的湯他不喜歡喝,想求和他總是轉身。

明明想說給宋易修道歉,想說讓他陪我去北城給宋易修道歉,想說讓他陪我去北城看一看馬上要翻新變樣的北三中……真的真的熬不住,他那麼輕描淡寫,你和宋易修在一起,你和宋易修在一起,你和宋易修在一起……

不該是他,為什麼他要說這樣的話,明明傍晚陪我哭的人是他,深夜牽我手的人是他,抱住我的人是他,給章魚小丸子的是他,載我回家的是他,笑我矮笑我平%e8%83%b8說理想型不是我又給我拎書包的人,還是他啊……

真的真的。

他靠近,他遠離,他低醇著聲線挑眉笑,他眉目泠泠裹冰霜。

秦詩被傅逸甜蜜地扣著手,而江甜走向陸允信的路滿一塊,空一塊,舉步維艱。

如果牽連成為負擔,那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甜合上日記本,房間燈熄的刹那,隔壁的光恰好亮起。

填了留校,送她回家,返回學校又翻牆回來,隔她近一點吧。

陸允信想,這樣會隔她近一點。

近到他可以清楚地聽到她關門,她洗澡,她安靜了一小時十八分五十六秒……

陸允信靠著床,眼睫半闔。

他一下一下捋著麵條的背,修長的指節沒在哥威斯犬的軟毛裡。

陸允信眸光輕閃,“麵條,”他說得低,緩,喉結滾如三月江南屋簷瓦片上將落未落的雨,“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

麵條輕輕蹭他的手。

………

月考過得很快。

題整體難,一班卻考出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平均分,尤其語文。

郭東薇重點表揚江甜:“課代表功不可沒,同學們功不可沒,當然,這些同學除了某個人。”

郭東薇微笑:“678總分年級第一以為我不敢說你?所有人都在進步,就連二班第一都從你三十分靠後考到現在677了,陸允信啊陸允信,百分百的及格率敗在你一個人手上,語文公認最簡單,你給我說說,你的89分是怎麼答出來的,啊?!”

“做著夢在答。”陸允信漫不經心。

同學們哄堂大笑。

郭東薇氣得一個粉筆頭朝他砸去,陸允信偏頭躲,視線不經意撞上江甜的。

她和同學們一起揚唇,迎向自己,笑得明%e5%aa%9a友好……夾著一絲明顯的疏離。

江甜彆過臉。

陸允信忪了幾秒,更換腿交疊的秩序,擰開水瓶仰頭喝,喉嚨滾得緩而費力……

晚上看電影,是東郭考前承諾的。

馮蔚然負責統計投票,理科實驗班男女比例四比一的後果就是《歌舞青春》敗給了《死亡錄像》。

拉燈,拉窗簾,鎖門。

一片漆黑中,沒有鋪墊,沒有因果,攝像機直接將觀感帶進那幢充斥著喪屍和死亡的大樓……

女記者電視直播,突然衝出來渾身是血的人。

“哐當——!!!”

大樓裡的亞裔帶著子女逃跑,慌亂中敲門,開門的老太太露出獠牙森森。

“啊——!!!”

尖叫不斷,血腥刺目。

幾個極為不適的女同學去東郭辦公室自習。

剩下來的、包括江甜,原以為自己承受力還行,抱著獵奇的心思跟著救援官兵的視野上樓,在極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