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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他對此頗感興趣,又正好遇到了齊阿光,被他攛掇過來的。

齊阿光打的是什麼主意,宣斌也能猜出幾分,估計他跟那黃金米的主人有隙,想借自己的手去對付對方。不過他並不在意,如果黃金米真的是好東西,他自然要弄到手。能夠賺錢倒是其次,在宣斌看來,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應該獻給帝後。

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他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且不說裡頭還夾著唐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不好輕舉妄動,就說這溫泉山房,住在裡麵的四位大儒,還有聚集在這裡的數百名士子,都十分棘手。黃金米雖好,但若事情鬨得太大,隻怕也不好收場。

宣斌雖然年輕,但也知道外戚的榮辱都係於皇帝一人,行事可以張揚,但卻要有法度。前頭他才跟人一起發力,弄垮了懷州的程家,自然要引以為戒。

這麼想著,他語氣淡淡的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不許你自作主張。”

齊阿光心頭咯噔一下,麵色頓時微微變化。好不容易攛掇了這位爺回來,就是為了把齊老三家的產業占為己有,到了這個時候,豈有收手的道理?但在宣斌麵前,他是不敢說什麼的,再不甘心,也隻能答應著退下了。

等他出門離開之後,才有個人安安靜靜的走進來,在地上跪下,“小人見過侯爺。”

宣斌哼了一聲,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你現在該說了吧,那寶藏究竟是什麼?”

跪在地上那人抬起頭來,赫然竟是齊老四。

宣斌之所以會答應齊阿光的攛掇,跑到這麼個偏遠的窮山溝裡來,自然不單是因為黃金米,更是因為齊老四借著跟齊阿光出門的機會,找到了他麵前,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個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寶藏。

按照他的說法,那寶藏所在之地,到處都是奇花靈草,吃了之後能消百病,延年益壽。那黃金米,隻不過是沾了寶地一點光養出來的東西。若能夠得到寶藏,說不準能長生不死。

自然,這種誇張的說法,宣斌也不可能他說什麼就信什麼。但是齊老四保證說曾有瀕死之人吃了奇花靈草之後便立刻恢複健康。宣斌料想他不會敢欺騙自己,這才將信將疑的跟來了。

反正隻要能夠找到治病救人的靈藥,這一趟就不算是白來。

可恨的是一路上這人卻不肯透露寶藏究竟是什麼,隻說到了地方就知道,所以這會兒,宣斌的耐心自然也差不多告罄。

齊老四一咬牙,道,“回侯爺的話,其實小人也不知寶藏究竟是什麼。”

“什麼?”宣斌麵色大變,冷冷盯著齊老四,“你耍我?”

“小人不敢!”齊老四連忙磕了個頭,“小人雖然不知道寶藏是什麼,但所言卻句句屬實!而且小人還知道,那寶藏就在對麵的山上!”

“對麵?”宣斌霍然起身,走到窗邊,往對麵看去。卻見那邊的山已經被修整成了一個莊園,山腳是大片的土地,半山則修建了好幾個院落,房前屋後各種樹木環繞,其間又有藥園、花園、茶園間雜,好一派嚴謹有度的田園風光。

不過這會兒是臘月,地裡的莊稼收了,樹上的葉子落了,花草之類也都已枯敗,顯出一片蕭條之色。反正宣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對麵那片山究竟有什麼奇特之處,也沒覺得哪裡像是藏了寶藏的樣子。

齊老四不知什麼時候也膝行過來,仍舊跪在他腳邊,“就是對麵!侯爺隨便派個人去打聽就知道了,那一家的男主人,從前病得起不來床,幾乎隻是吊著命,結果幾年功夫,卻已經徹底痊愈,如今跟正常人沒什麼分彆了!”

“哦?”這倒的確是有些蹊蹺。宣斌視線轉到守在屋外的人身上,微微點頭,就有一個人快步離開了院子,去打聽消息。

他這才收回視線,轉過頭盯著跪在地上的齊老四,“我很好奇,你與那家人有何仇怨?”

“侯爺明鑒。”齊老四咽了一口唾沫,狠下心咬牙道,“小人與他家,雖是至親,實則卻有深仇!”

“這又是怎麼回事?”

“當年父母還在日,他便以小人已經成婚為由,將小人趕出家門,獨霸祖業。後來他們家在山上發現了寶藏,被小人得知之後,因怕小人將此事抖出去,又索性設了毒計害小人,又將小人逐出村子,小人這才淪落至此!還請侯爺在找到寶藏之後,為小人做主!”齊老四說完,砰砰砰磕了好幾個頭,磕得額前一個鮮紅的印子久久不散。

宣斌瞥了他一眼,眸光一轉,笑道,“若真是如此,我自然會為你做主。”

“小人所說句句屬實!”齊老四立刻指天發誓。

宣斌不耐煩聽這個,擺手讓他下去了。齊老四恭敬的爬起來,倒退著走到門口,才轉身離開。但一離開了其他人的視線,他立刻朝對麵的齊家山看去,目中露出幾分怨毒之色。

到底讓他找到機會回來了!

沒過一會兒,那個去打探消息的仆人便回來了,“侯爺,對麵那片山的主人叫齊老三。不光是對麵那片山,連同咱們來的路上,沿河兩岸不少土地,也俱是他家的。就是這溫泉山房,也與他們家有關。除此之外……”

周敏大概也沒想到,他們一家在這一片聲望太高的壞處,那就是什麼事情稍稍一問就給打聽出來了。畢竟村裡人沒那麼多危機意識,再說住在這裡的士子,天天看著對麵的山,不免就會好奇那是誰家的,這也不是第一個打探的。村裡人又不覺得這些事有什麼可遮掩的,自然脫口就說出來了。

其他人聽了估計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他們隻以為齊家是這裡的大地主,從來就有那麼多土地。但宣斌卻已經從齊阿光和齊老四那裡知道了,他們家從前一度窮到連飯都吃不起,而且男主人幾乎一命歸西,結果忽然間時來運轉,齊老三身體康複不說,幾年裡就創下了偌大的家業。

這麼一看,又覺得寶藏之說,恐怕並不是空%e7%a9%b4來風。

不過宣斌很謹慎,並沒有立刻就下結論,而是在這個地方住了下來,打算慢慢調查,等拿到了實證,再去見正主不遲。至於齊阿光和齊老四,他直接讓人守著,不許他們出門,以免給自己惹來麻煩。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和他帶來的人便低調的融入了熱鬨的人群之中,沒有引起任何關注。哪怕開始因為他是許公子親自接來,又一個人占據了一套院子,引來了一部分注意,但因為沒有後續,也就很快散去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他不但打探到了更加細致的資料,對齊家山的整體資產狀況有了明確的認知,也知道了他們家跟唐家和邱家合作的事,更曾經遠遠的見過這些人,做了一個簡單的評估。

而後,宣斌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周敏這個齊家山實際的掌控者,在齊阿光和齊老四的敘述之中卻好像沒什麼存在感。

不是那兩個人太蠢,就是這個人隱藏得太好。——但宣斌不覺得自己隨便一查就能知道的內容,到底哪裡做了隱藏。於是隻好認為那兩人都是蠢貨。而後再派人一打聽,這兩個已經離開村子一段時間,被不少人淡忘的人所做下的舊事,自然也瞞不過他。

可憐齊阿光和齊老四將宣斌當做沒腦子的紈絝子弟來忽悠,卻不料他行事如此謹慎,不但預想中的報仇和占便宜沒有發生,就連人身自由都被限製。不過,再想後悔,卻已經遲了。

臘月二十三日,小年。

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過年、祭祀都是一年的大事,所以溫泉山房這邊修書的事暫時停了,住在山上的士子,離得近的早就已經收拾東西回家,離得遠的就留在這裡,免得來回奔波。

知道這件事之後,周敏便跟其他人商量,組織留在這裡的士子們過一個集體年,大家一起熱鬨一番,免得大家身處異鄉,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節。

所以這一天,一行人就過來找幾位先生商量這件事了。因為來回路遠,所以秦李鄭三位先生都不打算回去過年,唐七叔索性也決定留在這裡跟他們作伴。唐一彥和邱玹就借著這個理由,也跟著留了下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以想見,這個年必定過得十分熱鬨。

幾位先生聽說了周敏的建議,都覺得不錯,點頭稱讚。秦先生更主動道,“你有這份心,十分難得,此事也算我一份。”說著就讓弟子捧出一個荷包,竟是要出資來操辦此事。

周敏連忙開口拒絕,畢竟這點花費她還是能出得起的。

秦先生看了她一會兒,才歎道,“我這一輩子,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卻是有些看不明白你了。”

“先生何出此言?我也隻是個普通人罷了。”周敏道。

秦先生道,“你辦的那個圖書館,就算裡頭的藏書都是大家捐的,但你也出了房屋宅地,桌椅板凳,裡頭每日灑掃、書籍整理等事總要請人來做,你又付錢請那些清貧的士子幫忙抄書,但圖書館卻是免費對外開放,分文不取,這大半個月下來,不知花費幾何?”

其他人聞言,不由都轉頭看向周敏。

邱玹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倒是唐一彥皺眉道,“怪道這事你當時不要我們摻和,卻原來不單是不能賺錢,還要倒賠。”

“是我們考慮不周,隻想著圖書館對學子們大有好處,卻忘了其中成本,總要有人負擔。”李先生也歎道,“人老了,考慮事情也不周到了,讓人笑話。”

“沒有你們說得那麼誇張。”周敏連忙澄清,“一個月這些消耗,我還承擔得起。如今是賠本賺吆喝的時候,這些錢早晚能掙回來,所以諸位實在不必擔心。”

這話也不算唬人,如今齊家莊園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穩定發展,逐步擴張苧麻園的範圍。所以除了日常支出之外,周敏需要用錢的地方變少了,不像從前手裡有點錢就立刻花乾淨。所以供養一個小型圖書館,還是沒問題的。

她將來打算印書賣,所以現在免費,完全是在做品牌,也算是廣告支出的一種。

“話雖如此,但也不是誰都願意賠這個本。”鄭先生搖頭道,“這一次過年的錢,就由我們幾個人來出,你才賺了幾個辛苦錢,花錢的地方也多著呢,自己留著吧。”

“我有什麼要花錢……”周敏反駁的話說到一半,見其他人都看著自己跟石頭笑,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隻得咬了咬牙道,“既然幾位先生要出頭,那我的錢就先留著吧。”

“很是。”幾位先生讓人取了銀子,放在一起,加起來五十兩,過個年完全足夠了。畢竟雞鴨魚肉蔬菜瓜果都可以自己出,需要花錢的地方其實也不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幾位先生在這裡修書,雖然管吃管住,但也是沒有拿錢的,完全是免費在做這件事。中間還要點評學子們的文章,卻是沒收過束脩。現在反而還要倒拿出錢來,實在是令人慚愧。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