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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來日不會去自家?這種事是絕不能夠姑息的。

而這個時候,齊老三也總算回過神來,咳嗽了兩聲,揚聲請屋子裡的人到外麵去坐下,待會兒等族老們來了,請他們為今天的事做個見證。然後把人都招呼走了。

周敏有些擔心齊老三的身體。要知道這是冬天,大半夜裡氣溫更低,那麼多人屋子裡也決計坐不下,隻能安頓在院子裡,他作為主人,是必定要陪著的。才好了一點的身體,可彆折騰一遭又弄壞了。

但她也沒什麼好辦法。雖然她曾經對人宣稱這個家她做主,而且齊老三目前也很支持她。但身為女孩,年紀幼小,在族老們麵前注定說不上話。齊老三還活著能動,他這個當家的就不能不出麵。

胡思亂想著,周敏換了衣裳出來,發現眾人已經自發的弄來了蹲在屋簷下的木柴,在院子裡升起了篝火,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歹齊老三不至於站在外麵受凍了。

她想了想,又去灶房裡翻了薑塊出來拍碎,又用大陶罐接了水,架在火上燒,一麵對眾人道,“今天實在是麻煩大家了。這寒冬臘月的,又是大晚上,待會兒請各位長輩們都喝一碗薑湯,免得受寒。”

這考慮十分周到,眾人答應著,不免又將她誇了又誇。還有人好奇追問她抓住齊阿水的過程,被周敏敷衍過去了。這又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能讓眾人有個忌憚就可以了,細節沒必要披露。

因為人多,聚在一起話題一個接一個,倒是不顯得無聊。齊阿水被綁著押在一邊,已經沒幾個人關注了。

等了一會兒,族老們便都來了。萬山村裡的齊氏宗族,並沒有族長存在,萬事都是五位族老商量著來,日常小事則是大伯公和九叔公負責,他們兩人是親兄弟,所以上回周敏讓人去請他們。這一回是族裡出了敗類,不是小事,所以五位族老都來了。

聽齊老三將事情說了之後,大伯公便道,“放心,這件事我們替你做主。那個敗類呢?”

立時有人將齊阿水押了上來。

其實村裡雖然盜寇之事少,但也不是絕對沒有,以前也出現過。

這種事,身為被盜的主人,很多時候就算沒有證據,其實也多少會有個懷疑的對象。畢竟誰知道你手裡有錢,丟錢的時候又有誰來過,這些心理總是有數的。

不過,村子裡經常被懷疑的,卻不是齊阿水,而是另一個閒漢劉老五。

萬山村裡齊姓是大姓,但也不是隻有姓齊的,另外還有四五戶雜姓,有當初一起避戰禍過來的,也有這些年因為逃荒等緣故搬來的。這年頭人口生聚是大事,村子自然越興旺越好,有人來定居,隻要查訪過手腳乾淨沒什麼惡習,自然會被接納。

但姓齊的畢竟太多,這些人雖說在村子裡安居下來,但等閒也不敢跟姓齊的掰腕子,所以顯得很低調。

有人丟了東西,懷疑是劉老五做的,就把消息傳揚了出去,以至於劉老五在村子裡被人疏遠,也沒人說什麼。卻沒想到,賊卻是從齊姓之中出來的。五位族老得知此事,都震怒不已,自然不可能輕輕放過。

大伯公見齊阿水跪在那裡,前襟都被血浸濕了,看起來十分狼狽的模樣,不由皺眉問,“孽障!你說,這是要做什麼?誰不知道你三叔家裡日子不好過,你是讓什麼東西迷了心,偷到他家裡來了!”

齊阿水之前一直安安靜靜,直到聽到這句話,才哼了一聲,“他家從前日子不好過,但從地下起出那麼多銀子,還會不好過?”

族老們皺了皺眉,而齊老三咳嗽了兩聲,“咳咳……我家從地下起出來的銀子,當著族老和眾人的麵分派,這你不知?”

“那二十兩是當著眾人的麵分派了,但我卻不信地裡起出來的隻有這些!”齊阿水梗著脖子道,“若真的隻有二十兩,你會這樣大方,一多半都分了出去?”

周敏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皺眉。

尤其聽到周圍嘩然的聲音之後,心情更是糟糕。

她之前不是沒有想過,自家把二十兩銀子拿出來,恐怕會有人懷疑更多銀子被瞞下了。畢竟以常人的想法而言,怎麼都不會把所有銀子都拿出來。但她覺得就算有人想到,也最多嘀咕幾句,不會有什麼行動,畢竟隻是猜測。

卻沒想到齊阿水居然能夠做出半夜入室盜竊這種事來。

他為什麼能言之鑿鑿,確定他們一定藏了彆的銀子?

“地下起出來多少銀子,當時冬叔一家也在場,能替我們做個證。”周敏開口道,“不過我想,就算我這麼說,你也不會信。但平常人就算猜測,也隻是猜測罷了。我隻問你,你冒險入室盜竊,憑什麼確定我家還有銀子?”

這個問題立刻得到了不少人小聲附和,尤其是其中本來也猜測齊老三自己留了銀子的那些人,畢竟他們最能體會這種心態。

齊阿水惡狠狠的向周敏看來,冷笑道,“那自然是有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就好笑了。”周敏站了起來,走到齊阿水身邊,“莫說我家沒藏銀子,就是藏了,又與你何乾?從地下起出來的銀子,那是祖上傳下來給我們的!你做出這姿態,倒像是這銀子該有你一份似的。你問問周圍這些人,世上可有這樣的道理?”

話說到這裡,她心下不由微微一動,生出了一個念頭來。

如果真的藏了銀子,齊阿水當然沒資格分,但有人有資格啊!

第22章 處置

要說如果還有個人能理直氣壯的覺得這銀子該有他一份,那就隻有齊老四了。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從前對自家不聞不問的齊老四,最近卻頻頻登門,一副要重修舊好的模樣。不是良心發現,隻是懷疑自家還藏了彆的銀子,所以過來打探情況。

不過以齊老四的精明,這種事情,在確定之前,他可不會自己親自擼袖子下場。

所以挑動一個人跳出來將這件事揭開,也就很正常了。

而還有比行事衝動不過腦子,卻又貪婪無比,還跟周敏發生過衝突的齊阿水更適合的人選嗎?不過,估計齊老四也沒想到,齊阿水能夠做出入室盜竊這種事來吧?而且還被抓了個現行。

腦子裡轉著這些念頭,周敏開始在人群中尋找齊老四的蹤跡。她雖然不了解這位四叔,但從聽過的那點傳聞來看,周敏覺得他應該會來。

聰明人不隻有周敏一個。聽到周敏這番話,九叔公不由微微點頭,對齊阿水道,“當日挖出銀子,是請了我和大哥來主持的。阿冬可以證明,挖出來的就是二十兩銀子。卻不知你為何如此肯定齊老三家裡還藏了銀子。莫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這會兒周敏已經就著篝火的微光找到了齊老四,他站在人群最外麵,並不怎麼起眼。聽到九叔公的話,麵色微變,又悄悄往人群中退了幾步。

這件事肯定跟他有關係!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裡,周敏差點兒直接喊了出來。好在理智還在,知道空口無憑,這話不能說,這才按捺住了,隻將期待的目光落在齊阿水身上,希望他能咬出齊老四來。

按理說,九叔公這種帶著明顯引導和暗示意味的詢問法,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後攛掇,齊阿水之前想不到,這會兒也該回過味來了。他能做出這種事,可見是不管不顧的性子。被抓了現行,驚動了全村的人,他自己得不了好,也不會讓背後的人好過。↓思↓兔↓在↓線↓閱↓讀↓

然而齊阿水卻是半點這樣的意思都沒有,隻道,“這還要旁人說?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九叔你可以問問周圍這些看熱鬨的人,有幾個不是這麼想的?”

他這一攀扯,周圍的人臉色都是一變。人心這種東西,真正的高貴完美純潔無瑕是不可能存在的,自然都免不了想過,甚至跟親近的人議論過,畢竟這在村子裡也算一件大事。但被齊阿水點破,就不一樣了。

周敏見狀,連忙站出來道,“你不用胡亂牽扯彆人,抓賊這種事一向是論跡不論心,彆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齪!這銀子挖出來,我們並沒有昧下,四叔那裡分到了,族中也儘了意思,修了祠堂,好處是大家的。你仍舊不知足,編排我們私藏銀子也就罷了,還入室盜竊,天地祖宗都不能容!”

看樣子齊老四應該是沒什麼首尾留下。要從齊阿水這裡牽扯出他來,已不可能。

既然如此,就要對齊阿水進行嚴懲,以儆效尤。畢竟齊阿水說破了這件事,恐怕也說動了不少人的心思,接下來必然有人蠢蠢欲動,須得將這種事杜絕。

她三言兩語說完,然後才轉向五位族老,“此事該如何處置,還請長輩們做主。”

大伯公沉%e5%90%9f片刻,才道,“俗話說得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就是這做三隻手的,也有行規,那就是不對本鄉之人出手!今齊阿水既然犯了這樣的事,這村裡是容不下了。明日便開祠堂,將其從族譜除名,不許住在村中!其他人也要引以為戒,若有犯者,嚴懲不貸!”

這話一出,彆說是村人,就是一心想著嚴懲的周敏都嚇了一跳。從宗族除名,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可以說得上是最重的懲罰了。從此之後他必會人憎鬼厭,再無容身之處。除非背井離鄉,改名換姓,否則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幾位族老對視一眼,榮老太公便開口道,“這處罰會不會太重了?”

大伯公哼了一聲,“就是要罰得重,才能讓人記住這個教訓,心存忌憚,不要亂伸手!”

“即便如此,也罰得太過!”榮老太公道,“畢竟是我們齊家的子孫,況且老三家又沒有損失,若為此就把人逐出去,難以服眾。再說,空%e7%a9%b4來風未必無因,說不定是老三家自己行事不謹,這才讓人生疑。”

周敏聽到這個論調,不由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什麼叫又沒有損失?還非得要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時才來做馬後炮,才算公正?

而且絕不是周敏的錯覺,總覺得這位榮老太公好像對自家老爹不太滿意。這番話跟受害者有害論有什麼分彆?就差沒直說“那麼多人都覺得齊老三私藏了銀子,他一定是私藏了”。

這還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呢!

難怪之前分錢的時候,爹單讓自己請大伯公和九叔公。

果然不等大伯公開口,九叔公已冷笑道,“榮哥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明明是有人貪心不足造謠生事,怎麼就成了空%e7%a9%b4來風未必無因?那十兩銀子用來修祠堂,在場之人都能受惠。不思感激也就罷了,還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可笑!”

這話跟直接嘲諷榮老太公也覬覦齊老三家的銀子沒什麼兩樣,他勃然大怒,於是五位族老反倒自己吵了起來。

齊阿水父親早就去世,家裡隻有個寡母。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哪個多事之人去把他娘給弄來了。老太太一來就跪在地上哭,弄得爭執中的五位長輩都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