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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273 字 6個月前

袁恕己聽說此事後,大為不快,卻也並沒有彆的法子。

而就在三月三來臨之際,沛王李賢跟太平公主也自雍州回到了長安。

因為先前雍州之事沛王做的極好,二聖下旨,將沛王徙封雍王,在雍州牧外,又授以涼州大都督、右衛大將軍之職位,食實封一千戶。

但正是因為雍王李賢回到長安,才剛死裡逃生的阿倍廣目的命運,卻又出現了令人意外的變化!

☆、第326章 桃花

李賢回長安那日, 懷貞坊裡, 阿弦正在聽袁恕己抱怨明崇儼“是非不分”。

阿弦開解:“明先生是術士,阿倍廣目也是, 大概他們兩個惺惺相惜吧。”

袁恕己嗤之以鼻,鄙夷的表情引得旁邊的玄影側目, 一人一狗的白眼相映生輝,精彩紛呈。

袁恕己道:“跟倭人惺惺相惜?我看是被他害的不夠。雍州的事如果不是你跟狄仁傑出馬,未必會解決的如此順利, 如果給他們詭計得逞了, 就算殺了整個遣唐的使團又能如何彌補?”

阿弦覺著袁恕己說的極有道理, 但是站在明崇儼的角度,卻又有些了解他的心情。

阿弦隻得說道:“罷了,橫豎他們要走了。”

袁恕己道:“正是因為要走了我才這樣怒呢,這跟放虎歸山有什麼差彆?這阿倍廣目既然有這樣的神通,不是正該斬草除根麼?放他回了倭國, 倘或再一心地鑽研如何對付大唐等等,他明崇儼能飛過去再殺了他嗎?”

阿弦見他恨意滿溢,張口閉口殺氣衝天, 便笑道:“好吧, 我明日去找諫議大夫,再跟他說明其中利害,大夫是個聰明通透的人, 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除非阿倍廣目死, 不然我終究心意難平。”袁恕己哼道。

阿弦咳嗽了聲, 忽地說道:“對了,三月三那天,你請了趙姑娘踏春了沒有?”

“沒有,”袁恕己詫異她忽然提出此事,沒好氣道:“我不習慣弄這些虛言假套,都定了親了……怎麼,難道崔曄請了你?”

阿弦是故意要轉開話題的,如今見奏效,便道:“並沒有,不過,另外有人請了我。”

“哦?”袁恕己疑惑:“是誰?難道是小桓?”

阿弦笑道:“不是,是周國公。”

“武承嗣?”袁恕己皺眉,琢磨著說道:“你跟武氏的族人走的倒是頗親近。”

“也不儘然,”阿弦搖頭,“我跟河內侯現在是勢成水火了。”

“你跟武懿宗結仇?”袁恕己越發驚訝。

阿弦就把陳基,玄影等事說明,便道:“我不能原諒他竟想害死玄影,另外,這人凶殘成性,他殺了府內的一名侍女,居然逍遙無事。”

袁恕己欲言又止,隻哼道:“他之所以逍遙無事,你難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阿弦的心一窒,知道他指的當然是武後。

袁恕己見她低頭不言語,心裡有些後悔,但麵上卻仍道:“怎麼,我說了一句,你就不受用了?”

阿弦道:“不,正因為我覺著你說的對,才無言反駁。”

袁恕己心裡暗覺寬慰,不由笑道:“我就知道小弦子不是那樣心地狹窄,一定明理……”才說這句,便自覺話語太過親昵,便咳嗽了聲:“對了,今天沛王殿下回長安,你們在雍州相處的如何?聽說他的那個戶奴終於被鏟除了?他怎麼又舍得了呢?”

阿弦道:“殿下是性情寬仁,才對那戶奴多有容忍,其實他也是個極明白的人,早就命人暗中盯著那戶奴了,終於找到他不法的鐵證,自然就不再容情。”

“你倒是很袒護你這位……”袁恕己笑了笑,道:“罷了,實不相瞞,看到你如今是如此……我心裡也略覺寬慰。”

之前阿弦透露了高宗知道她的身份後,袁恕己暗中揪心,曾設想過許多法子,如果阿弦身份敗露而武後無法容下的話該怎麼應對,連護著她逃走的方法、諸如破釜沉舟之類都想了許多種。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峰回路轉,雖然如今真相仍不能大白於天下,但最重要的是阿弦的安危,她如今平安無事,又貌似很得高宗的寵信,比之他之前那種種可怖的設想,已經是太好的情勢了。

***

李賢這次回長安,先進宮拜見二聖,高宗對他在雍州釋放胡浩然出獄治療之仁慈,平複兩族之爭之果決大加讚賞,連武後也因他親自前往解除百姓械鬥的英勇之舉而褒獎了數句。

陟封雍王的旨意降下後,臣民皆都交口稱讚。

高宗因見到李賢跟太平回京,心情大悅,次日,因思忖數日不見阿弦了,便趁興召她進宮。

阿弦在麟德殿前見到了雍王李賢,一名宦官正躬身在同他說著什麼,阿弦上前行禮,帶笑道:“雍王殿下。”

李賢回頭見是她,眼神頃刻變化,終於一點頭道:“原來是女官,是奉旨進宮麼?”口%e5%90%bb淡淡地。

阿弦一怔,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也有些訥言了,隻回答了個“是”。

李賢卻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自顧自回頭又對那宦官說:“你自去回稟公主,說我有事在身,改天再見。”說完之後,也並沒有再跟阿弦招呼,轉身徑直去了。

阿弦立在欄杆前,回頭凝視李賢離去的身影,這一刻,身心俱冷。

***

寢殿之中,高宗見了阿弦,照例噓寒問暖了一陣,又道:“先前賢兒也在,你來的時候可見了他不曾?”

阿弦隻得說:“見了。”

高宗笑道:“雍州的事,我都聽說了,其實賢兒那夜大出風頭,是你暗中的功勞,對不對?”

阿弦道:“並不是的,就算沒有我,殿下一個人也能料理妥當。”

高宗欣慰不已,說道:“我最喜歡看你們之間如此和睦了。不過不打緊,先前賢兒已經都跟我說了。他說了是多虧了你的指點,才將那些叫囂的刁民啞口無言的。”

阿弦怔怔地看著他,高宗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

停了停,高宗道:“這次太平去雍州,她……已經把你的事告訴了賢兒了,所以你也放心,賢兒不至於會再對你有什麼誤會,事實上,這一次他回來,除了封王之外,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賢兒的親事要定下來了。”

之前李賢對阿弦的態度那樣冷淡,阿弦已經猜到事情出了變化,但是高宗這一連串的話說下來,阿弦不知道該驚訝於哪一件。

最後她按捺心緒,勉強問道:“是嗎?不知道定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高宗道:“原本在王府裡有個長史官,叫房先恭的,他們家祖便是曾任過宰相的房仁裕,如今看中的,是房家的孫女兒,房先恭兄長房先忠之女。聽說品貌俱佳,小賢兒三歲,正好匹配。”

阿弦身不由己聽著:“果然很好。”

高宗笑道:“是啊,如今你們姐弟都有了好著落,父皇的心總算放下一大半了。”

***

阿弦離開高宗寢宮,才下台階,就見太平在幾個宮女的陪伴下,站在前方不遠處,見她來到,便緊走幾步。

以往見太平,還可以投以暗中關切喜愛的眼神,然而這一次相見,知道太平已經明白自己的身份,心中滋味沉浮莫名。

太平道:“父皇……已經跟你說了麼?”

阿弦點了點頭。⑩思⑩兔⑩網⑩

太平道:“我去雍州的時候本已經知道了……但是我、開不了口。”

阿弦垂下眼皮,太平上前一步,突然握住她的手。

阿弦吃了一驚,本能地將要甩脫,然而被小女孩軟嫩的手掌緊握,又是血脈親情相關,身體已經本能地放棄了抗拒。

***

太平帶著阿弦,回到了自己的寢宮,才進門,那小獅子犬便迎上來,圍著阿弦跑跳。

太平顧不上理它,讓宮女將它抱走,自己引著阿弦落座。

“我之前去雍州,一是想見你,二是擔心賢哥哥,當然,也是因為這宮內氣悶的很,我想去透透氣,我知道母後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懇求父皇,父皇疼我,開恩讓我去了。”

太平坐在阿弦對麵,乖乖地將事情經過說明。

阿弦道:“那……殿下也把此事告訴了……雍王?”

太平點頭,卻又忙道:“我原本拿不準要不要告訴他,一會兒想跟他明說,一會兒又想他一輩子不知道就好了。”

這心情,卻跟阿弦有些相似,她問道:“那怎麼竟說了呢?”

太平滿麵苦惱跟愧悔之色,道:“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賢哥哥他……一心一意地喜歡著你,我本來不想說的。”

李賢對阿弦的感情當然是有所克製的,尤其是在賜婚之後。但是雍州的相處,尋常之人幾世也沒有的奇遇,他當然不能對自己將來的“師娘”明目張膽的如何,然而私底下的繾綣之情,卻又怎能是一刀能斬斷的。

太平跟自己的這位哥哥最為熟稔跟親近,自然也明白李賢心中的綺望,那天在阿弦離開沛王府後,太平又百般打聽兩人昨晚上的經曆,李賢正是滿心澎湃無處傾訴,正趕上機會,便趁興巨細靡遺地跟太平都說了。

但他雖然訴說的是事實,可一旦提起阿弦來,雙眼中的歡悅幾乎要躍出來蔓延出來,把他整個人淹沒,卻讓太平窒息。

李賢見她目瞪口呆,笑道:“是聽傻了麼?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就算親身經曆,回想起來卻仍似夢幻,到底跟你說一回,以後你也記得此事,就證明不僅是我的夢了。”

他雖然把昨夜的經曆告訴了太平,但是惑心之鬼一事,畢竟怕驚嚇到她,何況惑心之鬼所營造的所有,對李賢來說是極**的,就算是太平也不能告訴一個字。

雖然他不說,太平如何看不出來他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偏李賢喃喃又道:“自從認得她,一起經曆過多少離奇的驚世駭俗之事,若說沒緣分,又怎麼可能?唉,如果不是崔師傅……那該多好啊。”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太平卻聽懂了。——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崔曄,而是彆的男人,那當然可以一爭。

太平實在按捺不住,便道:“就算不是崔師傅,你跟她也是不可能的。”隱忍了多日的秘密無法再遏製:“可以是天底下任何的男子,卻絕對不可以是哥哥!”

這一句話走漏了天機,李賢本性是極聰明的,聽出十分蹊蹺,便追問起來,太平哪裡能禁得住?當下就告訴了李賢那個殘酷的真相。

此刻,跟阿弦說起經過,太平不禁垂淚:“我心裡想著,哥哥知道此事後,雖然一定不免震驚跟難堪,但總比他癡念不休的好,何況我們都多了一個姐姐,之前種種就看做誤會就是了,誰知道從那時候起,賢哥哥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李賢聽說真相後,仿佛魂魄也被人抽離了一樣,少言寡語,猶如行屍走肉。

其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