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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40 字 6個月前

,詫異道:“這、這是怎麼了?”

此刻阿弦因終於捉到了那隻黑貓,而玄影卻鍥而不舍地要“咬”,阿弦便把那貓兒高高舉起,一邊扭頭斥責玄影。

不料玄影因往上竄跳,不慎踩在阿弦的裙擺上,這裙子阿弦原先就係的並不牢靠,此刻便有搖搖欲墜舍主人而去之架勢。

盧夫人驚得色變。

危急關頭,崔曄叫道:“玄影。”同時閃身上前,大袖一揚將阿弦護在身後。

其實阿弦底下還穿著靴褲,就算裙子墜地也不算什麼,但到底是“很不好看”。

崔曄及時地擋住阿弦,咳嗽了聲:“母親,她還沒整理妥當。”

阿弦在他身後,仍是舉著黑貓,對上盧夫人的目光,才忙縮手,幸而崔曄身形魁偉,把她擋的嚴嚴密密。

盧夫人原本瞠目結舌,見他們兩人如此舉動,受驚的心卻又有些啼笑皆非之意。

責怪地看了崔曄一眼,盧夫人道:“那就好生再整理妥當就是了。”

崔曄拱手:“是……”又忙垂袖子擋住。

盧夫人正要出外,忽然又記起來:“你出來,難道你要幫她穿麼?讓她們幫手就是了。”

崔曄隻得答應,又道:“母親,我還有件要緊事要先問阿弦。”

盧夫人皺眉,卻又歎了聲道:“又有多少說不完的公事呢?罷了,隻是彆占用太長時間,今兒專門是來試衣裳的,有什麼正經公務,以後也不許在家裡說了。”

盧夫人這話半真半假,其實也是說給這些嬤嬤丫鬟們聽的,彆讓他們以為崔曄跟衣冠不整的阿弦就如此明目張膽的……算是維護兒子跟未來媳婦的顏麵。

盧夫人帶人出門後,崔曄才回身,正看見阿弦胡亂地扯著裙子,似圍非圍。

因方才這一番追逐忙亂,那原本就未曾係帶的半臂越發敞的離心離德,仿佛羨慕裙子的自由落地一樣也不甘寂寞地要逃走,而裡頭的衫子鬆鬆散散,他本就高阿弦許多,從這個方向看去,隻能說……

春光如畫,勾魂奪魄。

心頭竟隨之一蕩。

崔曄籲了口氣,強行定神:“這隻貓兒哪裡來的?”

阿弦道:“不知道,之前突然跑出來的。”又對上崔曄的眼神,“你怎麼問這個?”

“我……”崔曄遲疑,不知要不要告訴阿弦蕭子綺來到長安的事,又該如何開口。

誰知阿弦舉著貓兒:“其實我看它有些眼熟,就像是之前在無愁之莊的那隻……但不大可能,相隔這樣遠,怎麼會無端端跑到這裡來呢?”

崔曄心頭凜然,再無疑惑:“這應該就是那隻了。”

阿弦問:“你怎麼知道?”

崔曄知道盧夫人在外頭等候,便長話短說,將蕭子綺之事告訴了阿弦,又道:“他說送了你一樣禮物,應該就是這隻貓了。”

原先阿弦隻覺著這貓兒眼熟的可愛,現在確認是蕭子綺所為,想到山莊裡群貓噬人的情形,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竟敢來長安,他想乾什麼?”阿弦肅然警惕。

本想將小貓放下,那貓兒望著她,弱弱地叫了聲:“喵。”

阿弦對上那金黃色的雙眼,想到在山莊裡這小貓原本也並未作惡,心頭一軟:“這貓兒有什麼不妥麼?”

崔曄打量著這隻黑貓,見貓兒小弱,被阿弦掐在掌中,柔若無骨似的伏著身子,隻瞪著圓溜溜地眼睛看兩人。

他琢磨道:“雖看似無礙,但是他的東西,倒要提防才是。”

那貓兒便“喵”地咧嘴又叫,露出兩顆才露出來的奶牙。

底下玄影叫了聲,虎視眈眈。

阿弦忍不住說道:“這貓兒其實不壞,先前在山莊的時候,還曾給我領路呢。隻是不知道蕭子綺到底什麼用意,對了,他可說了虞姐姐如何麼?”

“我著急回來,沒來得及問。”崔曄頓了頓,又道:“但是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既然敢現身,一定有什麼萬全之策。”

“他仍是想對皇後複仇?”

“也許。”

阿弦心頭一沉。

之前經曆此事,回長安“認親”後,她曾試著勸說武後,恢複王皇後跟蕭淑妃的聲譽,卻反而差點遭到武後猜忌。

如今蕭子綺竟不憚回到長安,一定是有備而來,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個人殘忍可怖,令人心寒,但想到他的遭遇,又覺著有一絲可憐。

看阿弦憂心忡忡,崔曄道:“我本不該在這時候告訴你這些,白白讓你擔驚受怕,好了,母親還等著呢,現在打起精神,好好把這衣裙整理妥當。”

他說罷了要走,阿弦忙拉住他:“阿叔,我不想穿這些!”她嘟起嘴,撒嬌一樣。

這句話她不敢跟盧夫人說,小虞不在,更加沒有彆的近身可以傾訴,現在總算捉到了當事之人。

崔曄道:“為什麼不想穿?”他帶笑上下掃量了一眼:“我可是很想看呢。”

阿弦一愣,低頭看時,卻見自己%e8%83%b8衣鬆散,忙舉手掩住:“不許看!”

她的手一鬆,小黑貓跳到地上。

玄影等了很久,見狀便撲了上來。

阿弦大驚,以為玄影要傷害這貓兒,誰知玄影隻是將黑貓攏在前爪之中,咻咻地嗅它。

那貓兒搖搖晃晃站不穩,大概是發現狗子並無傷害自己的意思,便懵懂地站起來,也壯起膽子饒有興趣地打量玄影。

阿弦見狀笑道:“咦,原來你們不是要打架,早知道如此,何必弄得雞飛狗跳,我都出汗了。”她舉手扇風,也不理會裙子墜地。

崔曄歎了聲,將她的裙子撿起來,雙臂一圍,就如玄影攏住那黑貓一樣把她環在臂彎之中。

阿弦不知他想乾什麼,忙想推開他,崔曄卻已經把那裙子沿著她的纖腰繞了一圈。

低頭看著他的手在腰間係帶,阿弦略覺臉紅:“多謝啦。”

崔曄俯身,在她耳畔道:“謝誰?”

阿弦呆道:“阿叔呀。”

崔曄笑道:“不對,應該是你的夫君。對夫君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阿弦抬頭,眨眨眼:“阿叔……”

“怎麼?”

橫豎已經做了,崔曄索性舉手,給她整理上襦,又把半臂的帶子也係的整齊。

阿弦道:“我有點怕。”

“怕什麼?”崔曄詫異。阿弦向來膽氣旺盛,見鬼不怕,麵聖不怕,艱難險阻渾然都不放在心上,怎麼忽然竟說出這樣一句。

阿弦道:“我怕我當不了人家的兒媳婦。”她覺著這句詞不達意,撓撓亂蓬蓬的頭道:“我怕夫人不喜歡我,你家裡的人也不喜歡我。”

想到掌事娘子跟婢女們的私底下議論,阿弦又覺頭大。

崔曄看著她的頭發,心想原來是因為苦惱才把頭發撓揉成這幅壯觀景象的,啞然失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阿弦低頭看著那美輪美奐的裙子,歎氣:“我不習慣這些……”

這張小臉眉頭緊皺,寫著心有餘悸。

崔曄一眼不眨地看著她,終於說道:“不打緊,母親隻是為了成親那日的禮服著想,何況她也是疼你才置買這些,你暫時哄一哄她開心,等過了大婚那日,以後橫豎隨你的意思,仍是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好不好?”

阿弦喜道:“真的?”

崔曄歎息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拘束了你,讓你不得自在,豈不是我害了你。橫豎我隻要阿弦當我的小娘子,也從未指望你像是那些名門淑媛一樣的舉止禮儀,再說我也不喜那些,隻喜歡阿弦是阿弦的樣子就好了。”

阿弦原本想到要應付那許多的繁文縟節,還要穿女裝在人前展覽,愁悶不堪,然而崔曄這兩句話,卻把她的心結陡然打開。

阿弦忍不住張手將他緊緊抱住,叫道:“阿叔,你真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崔曄笑道:“我當然好,你不是早知道了麼?”見她的頭發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索性有在上頭再揉了一把,“隻是以後不許讓人再揉你的頭了,你知道我指的是誰。”

阿弦故意嘿嘿笑道:“我不知道。”

崔曄捏著她的下頜輕輕一抬,在她唇上親了口:“不知道?”

阿弦臉上微紅:“嗯。”

崔曄正要再教一教她,外間掌事娘子的聲音怯懦地響起,道:“天官,夫人問……衣裙換好了沒有。”

崔曄隻得停住,又對阿弦道:“好生叫他們幫你,不許再胡鬨了,記住了嗎?”

阿弦不答,隻是衝他吐舌,扮了個很醜的鬼臉。

崔曄忍笑,轉身時候哼了聲:“等著,總有讓你聽話的時候。”

***

崔曄出門後,兩名掌事娘子跟丫鬟入內,阿弦果然乖乖地任由她們折騰,她把眼睛一閉,權當睡著了不知道。

隻察覺有無數隻手在自己的頭發上翻雲覆雨,哪吒鬨海。忽地又有手指在她額頭畫符般摸過,又在唇上輕薄般輕點。

阿弦嚇了一跳,正有些忍無可忍,身邊傳來貓兒咪咪地叫聲,跟玄影高興的嬉鬨聲響。

掌事娘子笑道:“可真是奇了,家裡有一隻黑狗,又自來了一隻黑貓,這是湊成了一對兒?”

另一個道:“都說狗來財,貓來富,這是好兆頭,大吉大利。”

阿弦不由帶笑,暫時又能忍下去了,隻是因為高興,又因坐了許久,未免身子晃動,他們又忙道:“彆動,不然扯痛了頭發。”

***

且說崔曄退了出去,來到堂下,見盧夫人正怔怔出神。

崔曄上前見禮,盧夫人道:“你們說完話了?”

崔曄道:“是。”

盧夫人道:“阿弦……”眉頭皺蹙,欲言又止。

崔曄道:“母親想說什麼?”

盧夫人才歎了口氣道:“阿弦的確很好,隻不過我瞧著,畢竟是年紀小,大概又從小無拘無束的慣了,真是男兒氣多些。”

崔曄似聽出弦外之音:“她的性子自來如此,赤子之心,淳樸天然。”

盧夫人瞥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著急護著,我並不是責怪,隻是覺著……”盧夫人皺眉想了半晌,終於道:“罷了,事到如今,其他無用的話就不說了。”

崔曄想到方才阿弦在屋內忌憚之語,停了停,方道:“母親,阿弦從來不是大家閨秀,日後如果有什麼舉止失當的地方,還求母親寬仁相待,若母親有什麼心意不順之處,都在兒子的身上。”

盧夫人靜靜地看著他,聽到這裡便點頭歎道:“原來媳婦還沒過門,我就成了惡婆婆了。”

崔曄俯身跪地:“母親!”

盧夫人道:“你起來說話,讓人看見,還以為咱們鬨了不快呢。”

崔曄這才重又起身,盧夫人望著他,一笑道:“你放心,我自問不是不能容人的,何況阿弦也並不是那等可人憎的,反而很是可喜。之前她在府裡住的時候,我難道不知道她的性子麼?若是不喜歡這門親事,就算是聖上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