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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21 字 6個月前

是誰,這種發現卻讓他的心生出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人鬆開,唧唧咕咕,似乎說起話來。

崔升正發呆看,阿弦低低道:“咱們走吧?”

崔升這才醒悟過來,看這些做什麼?且如果被發現的話,還不知將何以麵對呢!

但忽然又百思不解:怎麼做虧心事的人不膽怯心虛,他這無意中撞破的人卻如此忐忑不安?

***

等阿弦拽著崔升離開案發現場,崔升仍有些恍惚,又有一絲很淡的憤怒。

而在花園中,守在月門口的一個忽地探頭衝院子裡道:“殿下,該走了。”

花架中一人仰頭,借著天上月光,照出那略顯得靦腆內向的臉——竟正是英王李顯。

見李顯要去,那人忙握住他的手:“殿下……”聲音很是嬌嗔,帶著顫巍巍地柔弱。

英王李顯腳下一頓,回頭看她,月光中這張臉越發豔若芙蓉,她道:“殿下這一去,可彆就了無音訊,把人也忘了。”

李顯目光有些迷離,輕聲回道:“放心,我絕忘不了。”

這邊兒,崔升全然不知道花園裡又上演了一處生離死彆,眼見離那是非之地越來越遠,崔升忍不住抱怨道:“這才太胡鬨了,若是在外頭,要如何我們都管不著,為什麼竟然在家裡如此胡作非為,先前哥哥不在倒也罷了,如今哥哥回來了,虧的他們膽子大。”

阿弦道:“那個跟英王殿下在一起的……你看清楚是誰了?”

崔升歎道:“還有誰,我原先也沒看清楚,後來……不是我那韋江表妹又是何人?”

對這個答案,阿弦有些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崔升滿心驚愕,一時難以從這個令人震驚的真相裡反應過來。

韋家眾人先前都搬到旁邊的偏院裡頭,本等過了年後便啟程回蜀中,但不知為何他們一拖再拖,盧氏看在親戚麵上,當然也不好出口攆人,又因他們循規蹈矩並不生事,便隻先順其自然,任由他們決策啟程之日期罷了。

但是前幾日,崔曄不在長安這段日子裡,韋洵忽然得了個長安的官職,雖然隻是在門下省的一員小小書吏,但畢竟也有了留居長安的資格。

又聽說韋洵在長壽坊“置買”了一處房屋,用以當差方便等,韋母甚至也借此機會,同盧氏說起過要搬走到長壽坊去住的話,但也不過是說說,尚未付諸行動。

有一次崔升因刑部差事經過長壽坊,無意中曾看見過韋洵的那房子,卻見竟比自己想象中好太多,又大,又氣派,不似一個來自蜀地小官之子的手筆,畢竟他們在崔府的時候,吃住都是崔府供給,韋家有沒有錢,實力如何,崔升也是明白的七七八八。

崔升因怕韋洵行那違法亂紀的勾當,特意叫人查過,才知道這房子原本隻是租住……倒也罷了。

不期然撞破此事,還涉及了英王李顯,崔升心裡沉甸甸地。

才送了阿弦進房,又吩咐好了燒水,那邊兒老夫人便派人來請阿弦過去。

之前見了崔曄隻顧高興,竟完全忘了替盧家的謝氏夫人還在,這會兒見老夫人叫,自是要見謝氏夫人。

崔升忙跟阿弦說了,又道:“既然哥哥有吩咐,你也不用為難,若是不愛動,我出去應付了就是。”

阿弦想到今日盧氏夫婦在城門外迎接,以及自己落荒而逃種種都想了一遍,便道:“不礙事,我去見見,想必不費多長時間。”

於是便就著冷水粗略洗了把臉,把臉上的淚漬等都洗去,又想借著冰冷的水讓眼睛儘快消腫。

崔升從旁看的分明,雖有心問問她這段時日去了哪裡,遭遇了什麼,以及為何要辭官等問題……卻又不敢擅自發問。

假如阿賢隻是阿弦、那個可以跟他們談笑風生的女官,倒也罷了,然而一想到是未來的嫂嫂,就恨不得戰戰兢兢,五體投地。

***

阿弦入內拜見了崔老夫人跟盧氏,又見謝夫人在側,也都行了禮。

三個女眷不約而同地盯著她瞧,三個人,卻也是三種不同的心緒。

崔老夫人默默打量,心道:“當初才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有造化的,但又怎麼能想到天意緣分,如此深不可測?”

盧氏心想:“這孩子好似又清減了好些,該好生給她調補調補,本來身子就不大好,又偏偏愛四處的跑跳,也難怪,她的年紀不算大……但這樣的話,等成親了後……到底會不會很快地添丁呢。”

忽然發現自己想的太多,忙自責地打住。

謝氏先開口說道:“女官回來了。”

阿弦見她既然在這兒,就明白崔老夫人跟盧氏必然都知道了。

她坦然地對謝氏道:“白天時候我情急之下多有無禮,還請夫人恕罪。”

謝氏詫異,繼而笑道:“哪裡的話,橫豎好端端回來了就是了。”她回頭看一眼老太太跟夫人,含笑道:“方才我已經把認作義女的事跟老太太和夫人都說了,可我心裡仍是沒底兒,因為畢竟不知道你的心意如何。”

阿弦道:“我不過是個孤兒,承蒙看得起,當然沒有無禮推辭的話。但是盧家畢竟是世家大族,我的出身如此,又加性情憊懶,隻怕辱沒了堂堂世族,所以若是夫人跟老爺其實並非真心如此,我向你們擔保,絕不會有人為難,隻管當此事從不曾發生過就是了。”

雖然是武後親自出麵,但阿弦自知,假如她去求武後取消這計劃,武後應該不至於駁回。

畢竟對武後而言,要誰認作義女,不過是一種“補償”的手段,同時在高宗那邊也有所交代,但如果阿弦不願意,這手段自然可有可無了。

謝氏夫人滿麵驚疑:“你、你說什麼……”

阿弦隻是拱手向她又深深一揖:“多有為難,很是對不住。”

忽地老太太笑道:“這個孩子脾氣來得急,去的也急,就是這愛恨分明的個性惹人喜愛。”

阿弦抬頭。

崔老夫人笑看著她:“你過來,好久沒有仔細看過你了。”

阿弦這才又走到跟前,崔老夫人仍拉著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仔細打量了會兒:“這些日子不曾好好看你,卻也知道你身上必然又發生了好些事,我從沒見過任何一個孩子,能像是你這樣多病多災的。”

她已有些老眼昏花,卻仍是能看清阿弦額頭上那一點帶粉的傷痕。

阿弦最受不了這種關懷慈愛的話,頓時眼眶便酸澀了,忙垂下頭去。

老夫人便看向謝氏夫人道:“就像是曄兒他母親方才說的一樣,這樣的孩子,如果不是要嫁到我們家裡來,我也是要認她當個親孫女的,也難怪你們這樣的家門,也能對她青眼有加。”

謝氏夫人因阿弦的話,本正駭異不安,聽了崔老夫人這句,才又神色緩和,因笑道:“是呀,老太太說的很對。”

阿弦默默地喚道:“老太太。”

崔老夫人垂眸:“嗯?”

阿弦道:“我知道我不是高門大戶裡很有教養的姑娘小姐們,更未必是討人喜愛的高門良婦。老太太跟夫人不嫌棄,從一開始就對我很好,我、很感激……”

盧氏夫人笑道:“都要是一家人了,還說這些見外的話。”

阿弦眼中熱,心裡也熱,身不由己道:“但我是真心……真心喜歡天官,我、我會儘量對他好……”

阿弦因累倦疲憊,加上宮內心神激蕩,此刻竟不想再掩飾自己的內心所想,索性一股腦地都說出來。

可是話說出口,卻覺著臉上開始發燙,最後一句“對他好”也輕的如同蚊呐了。

她的勇氣突然消失,阿弦站不下去,低下頭道:“我先走啦。”

她轉過身,像是瞅見了牆上貓影子的老鼠一樣,嗖地竄出門去。

留下三個不知所措的內眷,或坐或站。

最後,盧氏夫人正要出聲打破這令人不安的寂靜,卻聽得“哈哈”大笑,原來是老太太快活地笑了出聲,其他兩位女眷見狀,便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

崔曄振作精神去見祖母跟母親,聽兩位問起途上遭遇,順不順利等,崔曄一一回答,紋絲不亂。

老太太聽他有問有答條理分明,略微安心,可又看他臉色異常,便又心疼:“好了,你先回去,改日再說。”

盧氏則叮囑:“去吧……方才我吩咐廚下做了湯飯,待會兒給你送去……記得、跟阿弦一塊兒吃。”

崔曄聽到“跟阿弦一塊兒吃”,頓時心裡滿是溫暖熨帖之意:“是。母親。”

崔曄回到自己院子裡,聽下人說阿弦正在房中洗澡,已經兩刻鐘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皺著眉,崔曄過去輕輕敲了兩下門扇。

裡頭悄無聲息,崔曄一驚:“阿弦?”又敲了兩下。

但仍無人回答,崔曄按捺不住,舉手推門,門扇竟應聲而開,原來並未上閂。

崔曄猶豫了會兒,邁步進入。

“你……不會又睡了吧?”環顧靜悄悄地室內,崔曄歎息。

“嗤嗤……”前頭裡間,傳出阿弦的竊笑聲。

屋子裡有一種熱氣蒸騰的氣息,夾雜著清淡的乾花香氣,暖氣蒸熏,令人心尖搖曳。

崔曄挑唇,緩步來至屏風前。

“阿叔,他們都走了麼?”那邊阿弦問道。

崔曄止步:“嗯,都走了,我同少卿,小桓,侍郎都說了等你身子養好,改日自去拜會。而兩位殿下也都出府了,他們明兒一早就各回屬地。”

阿弦不語,緩緩地掬了一捧水,灑落在頭頂。

目光描摹著屏風後的那若隱若現的身影,崔曄又溫聲勸道:“若是洗好了就出來吧,泡的太久留神頭暈。”

“嗯。”阿弦答了聲:“阿叔必然也累了,快洗一洗,早點安歇吧。”

崔曄正因為勞累,緩緩落座調息。

聞聽這話,崔曄回頭看著一紗之隔:“你是在請我同浴麼?”

耳畔響起一聲清脆的水聲,就像是一尾魚猛地躍出水麵發出的響動。

崔曄微微一笑:“怎麼不回答?”

那水聲卻又歸於平靜,過了會兒,才聽阿弦道:“我要是請,阿叔會來麼?”

崔曄端坐的身影猛然晃了晃,才調理妥當的一口氣陡然又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夥伴們!(╯3╰)

感情就像是底下加了柴火的爐灶,鍋裡骨碌碌地翻滾冒泡,阿叔開始數花瓣:去,不去,去,不……

☆、第298章 這一夜

阿弦向來知道崔曄的品性, 又加上先前他曾親口許過——一定要明媒正娶過門才會行周公之禮。

偏偏阿弦的脾性有些頑劣不羈。

阿弦從小都在男人堆裡廝混,尤其先前在桐縣衙門裡的那些捕快們,嬉鬨起來什麼話說不出?這會兒聽崔曄有些輕薄之意, 當即接了, 卻也因為料他不敢就放浪形骸,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