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頁(1 / 1)

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70 字 6個月前

了。”

她想了想,握住趙雪瑞的手:“趙大人很擔心你……那做什麼女道士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好麼?”

趙雪瑞抬頭看她,阿弦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再怎麼也好,彆為了為情所傷就說要丟天棄地的,你還有家,還有疼愛你的父親,你若為了一個外頭的男人一意孤行,讓從小養大你的趙大人作何感想?”

趙雪瑞一怔,淚如泉湧:“我……”

阿弦忍不住歎道:“你那樣聰慧的人,比我更豁達百倍,也能鑽這牛角尖,唉,可見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

趙雪瑞哭笑不得:“你又在發什麼感慨了。”

阿弦道:“我隻是有感而發罷了。”她細細又一想,肅然道:“你且聽我的,一時的挫折不算什麼,千萬不可因此而自暴自棄的,有時候……因緣是很奇怪的,今日你覺著已至絕境,他日……也許會柳暗花明,那時候你才知道,先前的那些挫折實在不算什麼,一切都是很值得的,最好的……”說著說著,眼前又浮現昨夜雪中那一幕。

趙雪瑞怔怔聽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道:“你怎麼會懂這許多?”

阿弦一愣,忙喝茶掩飾:“總之你聽我的就是了,絕不騙你。”

趙雪瑞畢竟聰明,仔細打量她的臉色,遲疑問:“你……你是不是跟天官……”

“咳咳!”阿弦一口水嗆在喉嚨裡。

趙雪瑞看她這個反應,心中通明,情不自禁“哈”地笑了出聲,轉憂為喜。

***

雖趙雪瑞看似釋然,但離開趙府的時候,阿弦的心卻並未輕鬆多少。

難道袁恕己當真不喜歡趙小姐?但是……這樣出身官宦世家的小姐,美貌,高才,善解人意,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不好,如果她是個男人,一定會喜歡上。

阿弦捶捶腦袋:“彆人想要都得不到,怎麼偏有人不開竅。”

袖子搖晃之時,鼻端又嗅到淡淡地馨香,阿弦舉起衣袖仔細聞了聞,這才發現是自己手上的香氣,想必是先前握趙雪瑞的手沾上的。

阿弦攤開掌心,不由又歎道:“真不愧是養尊處優的嬌貴小姐,連手都這樣香。”

她忍不住湊過去又嗅了半晌,忽然發現自己這般行徑,竟像是個登徒子,忙拉著衣袖停住。

車輪滾滾,阿弦瞥著衣袖衣角,又打量自己通身的打扮,伸手在%e8%83%b8`前摸索了會兒,忽然又道:“停車。”

馬車才停,車夫來不及問要去哪裡,阿弦已經跳下車,她左右打量了片刻,道:“且在這兒靠邊等一等。”

車夫按照吩咐,靠邊停了才有兩刻鐘,就見阿弦抱著一個包袱,鬼鬼祟祟地跑了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猜~小弦子搞什麼啦!

我知道有很多福爾摩斯·狄仁傑·阿鬟·大白(後兩隻隻有看過閨中記的才會懂啦)潛伏,剛才發現先前的一點伏筆又被看出來嘍,奇怪我居然覺得高興XDD

☆、第248章 冷暖而自知

阿弦一口氣跑了回來,正要上車飛速離開現場, 偏偏有一隊人馬經過, 其中一人不偏不倚往此處而來。

阿弦也瞧見了此人,本能地把手中的包袱往身後一晃想要藏起來, 但轉念一想,何必如此?

原來這來人正是陳基。

先前因武懿宗升了進忠伯, 陳基到底也是“皇親”,官職亦升為正五品的親勳翊衛羽林郎將。

作為一個毫無根基的從僻遠之地來到長安, 先前又在京兆府抬了一年屍首的青年而言,陳基在長安子弟們的口中幾乎已是一個傳奇了。

起初大家都驚歎於他敢跟當時的權貴李義府相抗,等他死裡逃生, 眾人為之感歎之餘, 卻又傳說他投奔了許敬宗……但如此也算是順風順水。

及至大家篤定他不會再往上升了,他卻又神來之筆, 同當時還是猥瑣小官、人人唾棄的武懿宗家裡結親,看來武懿宗也是“高攀”了這位青年才俊。

誰知道一轉眼的功夫, 之前那個猥瑣在角落毫無出息的武懿宗居然成了正經皇親,又封了爵……至此,那些先前還看不起陳基者, 卻不知該感歎他的運氣出色,還是要敬佩他的能人所不能以及“高瞻遠矚”。

但是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昨夜陳基人在天香閣中飲酒看歌舞,此時的他雖然官職不算極高,但身份已然特殊不同, 身邊圍著好些人,甚至有兩位品級不比他低的。

眾人陪笑,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什麼高高在上的要人。

隻要他稍微示意,就會立刻有人將酒斟滿,將果子獻上。

早在他還在桐縣的時候,就曾如此夢想過,不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應該是一呼百應,人人敬慕。

直到如今,他似乎越來越接近自己想要的。

***

但是杯中的酒,卻並不再像是以前一樣甜美香醇。

滿桌的珍饈,陳基一一掃過,居然沒有可入口的。

他越來越懷念,曾經在桐縣吃過的老朱頭做的那看似簡單粗糙的麵片粥,以及蹭著阿弦的份兒有幸喝過的雙全湯。

他再也沒吃過那樣好吃的粥飯,那樣好喝的湯水。

甚至有些懷念……在平康坊那小院子裡,兩人一同分吃一個油紙包的鹵肉的情形。

“有土窟春嗎?”他晃了晃杯中酒,眼神迷離地問。

一怔之下,許多聲音圍著道:“有有有!”

杯酒下肚,沒有燙過的酒,有些清冽,入了心裡,卻微微地爽辣。

原來是這個滋味……

正在此刻,陳基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抬頭看去,卻見是袁恕己走了進來。

陳基知道自己很不被這位袁少卿待見,雖然現在兩人之間官職相差無幾,甚至幾乎可以平起平坐,但是……真正讓陳基心中介懷的,是袁恕己跟阿弦的關係。

他放下杯子,正起身要走,袁恕己淡淡地說道:“陳郎將,獨飲沒什麼意思,可介意我一同麼?”

得袁恕己邀約,陳基甚至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周圍的眾人見狀,識趣地漸漸退散。

兩人對坐,不知不覺喝了三瓶土窟春,袁恕己已半醉。

陳基起初不知袁恕己為何如此,直到他醉中說了幾句話。

“你知道嗎,陳基,”袁恕己晃晃杯中酒,笑道:“我之前還未見到你的人,但你的大名卻早如雷貫耳了。”

陳基不懂這意思,隻好含糊陪笑道:“少卿……過譽了,著實不敢當。”

“放屁,”袁恕己冷笑,“你當我也是在拍你馬屁麼?我是說在桐縣的時候,小弦子……她經常提起你。”

陳基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捏住:“是……是嗎?”

袁恕己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她總是‘大哥大哥’的,我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在她嘴裡,仿佛沒有她‘大哥’做不成的事,仿佛世間所有男兒都不如她的‘大哥’英雄蓋世。”

陳基雙眸微微睜大,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發抖。

“唉,我很嫉妒啊。”袁恕己閉了閉雙眼,長歎了聲,“我當時想不通,世間會有怎麼樣的男子,會讓她那麼死心塌地呆頭呆腦的惦記……哼,後來我來了長安,大失所望,原來她心心念念的人是這樣……但就算這樣,也輕易地得了她的心去。”

陳基低下頭,慢慢地喝那杯酒,土窟春沒有了先前的爽辣,而是滿口苦澀難以下咽。

“這世道何其不公,所以我,又是嫉妒,又覺著很討厭你。”袁恕己笑。

陳基也笑,隻是笑裡一層層全是苦澀。

“你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袁恕己把頭往後一仰,眼尾微微泛紅,“你這個徹透徹腦的蠢貨。”

陳基竟不覺著他罵這句有什麼不對,一咬牙,將杯中的酒全部飲儘。

他喃喃道:“是,我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袁恕己忽地厲聲。

周圍的人被他驚到,有一瞬間的寂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基望著他,袁恕己似笑,神情卻太過悲傷:“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袁恕己終於嗬嗬笑了起來,他仿佛寂寥般道,“彆人想要都要不來的,你卻輕易地丟了。你可真是個傻瓜,所以我不會再討厭你了……陳基,我可憐你。”

***

此時此刻,再度相見。

阿弦的眼中有一絲警覺:“陳大人。”

陳基掃了眼她是手中之物,微微一笑道:“之前聽嶽父說起,已請了你明日來家裡喝年酒?”

“是。”阿弦心不在焉,不知他為何攔著自己,難道是特來說聲這個?

陳基道:“近來一直忙的不可開交,先前你升官遷府,竟都沒有去恭賀。”

阿弦詫異:“多謝惦記,很不必。”

陳基關切問道:“先前聽說崔府那妖花牡丹的事,我聽他們說的很是離奇,據說玄影也受傷了?”

若是陳基問自己,阿弦定會不耐煩,但聽他提起玄影,便道:“是,玄影為了護我傷了,幸而沒什麼大礙,正在恢複。”

“我也好久不曾見到玄影,心裡怪想它的。”

阿弦怔了怔,不知道這話該如何回答。

街上人來人往,兩人對麵而立卻彼此無言,正當陳基要開口之時,阿弦道:“陳大人若是想見玄影,改日它好了,我讓它去南衙就是了。”

雖然這答案比他心中期待的要差一些,但也比最壞的預計要好很多:“那太好了。”陳基笑道:“好久不見,也不知它是胖了瘦了。”

阿弦無語。

陳基會意道:“既然這樣,那我先去了,等年酒再相見。”

陳基去後,阿弦上了馬車,略微出了會兒神,忽然看見手上的包袱。

長長一歎,將包袱隨意扔在旁邊。

***

這日,正是進忠伯武懿宗辦年酒的日子,不僅戶部,六部三省之中都有許多人前來捧場吃酒,這場麵之隆重盛大,相比之前陳基娶武馨兒之時的寥落,簡直天壤之彆。

阿弦來到之時,人已經到了大半兒,阿弦落座,旁邊卻正是許圉師。

許圉師笑道:“你怎麼才來?”

阿弦笑道:“來這麼早做什麼,搶座位麼?”

許圉師道:“來的越早些,顯得越恭謹在禮,自是好的。”

阿弦吐了吐舌:“那算了,反正我從來是個沒禮數又破格的人。”

許圉師點頭歎道:“我難道不知道?你是喜歡雪中送炭,不想錦上添花的。”

席上熱鬨之極,眾人圍著武懿宗跟陳基,兩人都有應接不暇之意。

極少有人來同阿弦攀談,除了沛王李賢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李賢比阿弦來的晚一步,略跟眾人周旋片刻,便坐在了阿弦的身側,許圉師忙道:“殿下請上座。”起身讓位,李賢雖急忙請止,許圉師到底換了一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