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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51 字 6個月前

你也有怕的時候。既然知道,以後行事可更謹慎些,惹禍倒是不打緊,彆傷了自個兒才是正經的。”

太平見她並不責怪,事情且明白了,才放鬆道:“母後,我先前來的時候,怎麼聽人說……你派人去取那牡丹花?”

武後道:“不妨事,已經風平浪靜了。”

武後安撫了太平,正要打發她去,好召見武三思,忽然高宗來到,原來他也聽說了牡丹之事,便來詢問詳細。

坐談之時,外間又稟奏道:“大理寺丞狄仁傑求見。”

因涉及朝政,太平起身先告退,高宗因是才來,便坐了未動。

不多時狄仁傑進見,對二聖行禮後,狄仁傑道:“之前臣奉命追查當初張柬之彈劾梁侯之案,此刻已有結果。”

武後道:“哦,是怎麼樣?”

狄仁傑將手中卷宗呈上,牛公公接了過來,先送給高宗。

高宗略看了幾眼,皺眉又轉給了武後。

武後飛快看罷,臉色陰沉:“狄卿,你所呈卷宗中所寫,句句是真?”

狄仁傑道:“除了周國公一案存疑外。括州前刺史張勱所賄賂仰仗之人,的確正是梁侯,先已將梁侯派出負責聯絡的一名陶姓心腹捉拿歸案,也搜出了往來的書信賬簿數份,絕無作偽,且之前朝廷撥給括州的救災款項糧草等,也被梁侯跟張勱兩人聯手侵吞,之前在括州拿住的一些外派官吏也招認確有此事。”

高宗在旁一聲不吭。

武後忽地又想起先前武三思聲淚俱下說自己在崔府吃虧,且傳旨太監跟李賢都說了武三思急著要去拿那牡丹……牙關緊咬:“傳梁侯!”

武三思先前演了一出苦肉計,聽命退下後換了一身衣裳,又叫禦醫把被玄影咬傷之處收拾妥當,正在養神,就聽宦官來請。

將到殿前,才知道武後已經召見過了李賢跟崔曄,且並未發落兩人,隻叫出宮去了。

武三思正覺不妙,又聽說此刻在裡頭的是狄仁傑。

當踏入殿中,不經意看見武後臉色的刹那,就好像在瞬間烏雲蓋頂,電閃雷鳴。

***

那邊崔曄跟李賢出宮,李賢道:“還是老師想的周到,若非老師早有教導,這一次一定要被母後責罵了。”

崔曄道:“娘娘最恨忤逆她的人,殿下明知將不利自己,還是挺身而出,這份膽識叫人欽佩。”

李賢搖頭笑道:“什麼膽識,老師過譽了,隻是我該做的一點事罷了。”

李賢因要去看望太子李弘,便同崔曄告彆。

才分彆,崔曄便見狄仁傑往宮門處而來,兩人隔空對視,崔曄向著他微微垂首點頭,狄仁傑不動聲色地還禮。兩人並未走到一塊兒寒暄之類,所有一切都在這頃刻對視之間罷了。

忙碌了整夜整天,一直到此刻,擔子稍微卸下,身體才覺出了疲倦。

天際雲氣縱橫,寒風凜冽,路上行人如織,不時又有炮仗聲響,從哪個巷落傳來,夾雜著孩童的嬉笑之聲,年味越來越弄了。

崔曄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心底卻想著跟老太太的那一番對話。

當時老夫人歎息般問:“曄兒,你不覺著太遲了嗎?”

良久,崔曄才回答:“不,不遲。”

其實,他以前也覺著不可能。

就像是因為被陳基所傷就覺著再不可能愛彆人的阿弦一樣,從他親手送走盧煙年的那一刻起,崔曄也覺著這人世間的情或許也不過如此,從此心如止水,倒也乾淨。

又怎麼會想到他的心也會被一人牽絆,糾結無法解脫。

眼前不覺有出現那副他親手描繪又差點親手撕毀了的畫像,是在去括州之前,他曾想過要掐死這份令他自己也覺著恐懼的情感。

阿弦身入黃泉,他雖不知究竟,神魂卻本能反應。

或許是從在苦海中握住了她的手那瞬間開始,終於決定不再逃避。

那一口吐出的心血,倒像是簽字蓋章絕無反悔一樣。

“不遲的,祖母。”雙眼潮熱,崔曄道:“我還有這條性命在,還有一口氣在,但凡如此,我就不想放下阿弦,我不想讓她再孤苦伶仃,我想……時時刻刻都看到她的笑,守著她的笑。”

“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這樣,我知道會很難,”他的眼中有什麼在閃爍,溫聲說道,“但不管多難,我都不會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3╰)按頭弦子鞠躬~~

看到有小夥伴時不時提起《與花共眠》裡小唐叔叔的“所作所為”,作者情不自禁發出杠鈴般的會意笑聲,小唐叔叔是我D頭號男神啊~(ˉ﹃ˉ)(《與花共眠》是六部第一本,在本書簡介上有鏈接,或者點作者專欄就可以看到啦)

阿叔:在這裡說這些好嗎?

書記:就是,哼哼偏心

發現有的小夥伴居然給武三思起了個外號“534”,真是渾然天成不可思議啊~~~~

☆、第244章 同甘而共苦

且說崔曄回到府中,卻得知阿弦早半個時辰前去了。

崔升又問進宮情形如何, 崔曄道:“已經沒妨礙了。”

“哥哥, 那、那棵牡丹如何料理?”崔升遲疑著問。

崔曄不答反問:“明崇儼已經走了麼?”

“是,”崔升趁機忙道:“我們問他牡丹是怎麼回事, 他說告訴了哥哥了。另外……”

“怎麼樣?”

崔升猶豫著將明崇儼帶走降龍木一節說了,道:“後來我跟阿弦打聽, 原來她跟明崇儼去過母親房中,似乎……也是在他們去過之後, 母親就醒了,還說頭也不疼了呢。”

崔曄的臉色微冷,冷然無聲。

崔升試探問道:“哥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崔曄卻並沒有跟他暢訴心曲的意思, 隻淡聲道:“你不必管了, 我現在去見老太太。”

兄長去後,崔升略覺失望之餘, 忽地想起一事:“我怎麼忘了問哥哥,明崇儼說什麼擋災, 又是什麼意思?”

他思來想去,喃喃道:“當初哥哥在懷貞坊看護了阿弦一夜,回來後就高熱不退, 也病了足足三天,這總不會……是應了明先生那句話吧?”

***

之前送彆了明崇儼,阿弦便去後院找玄影。

卻見玄影趴在虎奴的房中,身上雖並無外傷,隻是給武三思打了兩拳, 又給侍衛刀背捶傷了,見了阿弦,便掙紮著要爬起來。

阿弦心頭發疼,忙上前將它抱入懷中。

袁恕己跟崔升在旁看著,各自感慨。袁恕己上前道:“它身子沉,我來抱著吧。”

當即便從阿弦手上將玄影好生接了過去,崔升道:“玄影都傷著了,不如在這裡多休養兩日再走,不必這樣著急。”

阿弦道:“多謝二哥,不用啦。對了,老太太跟夫人那邊兒,勞煩你幫我說一聲,我就失禮不去見了。”

三人走出房中,卻又聽見隱隱地虎嘯。

玄影掙動起來,阿弦會意:“我們去看看逢生。”

當即有轉到虎山,卻見逢生正愜意地躺在院中,眯起眼睛曬太陽,察覺有人來到,回頭看了眼後,便站起身來,不疾不徐地往此處而來,步伐輕靈而優雅。

玄影嗚了聲,逢生垂著腦袋,也咻地一聲回應似的。

袁恕己雖好奇,卻到底跟逢生不熟,眼見猛獸威勢如斯,心中警惕。

而阿弦看著逢生,感慨良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先前是那株牡丹花的時候,武三思一心要拔除,玄影受傷,那時候逢生現身,阿弦以一棵牡丹的目光打量著逢生,——奇怪的是,那一刻她絲毫恐懼之意都無,反而覺著突然出現的逢生,這樣威武而高貴,美麗且莊嚴,像是天神一般。

真是物類主人呀。

當時逢生也看了阿弦一眼,奇怪的是,對上逢生的眼神,阿弦有一種感覺,逢生是認得自己的,所以才跟玄影一樣,奮不顧身地維護。

望著麵前的逢生,阿弦眼神柔軟,忍不住伸出手來,在他的下頜輕輕地撓了撓,柔聲道:“謝謝你呀,逢生。”

逢生“唔”了聲,低頭,長長地舌頭在她的手上%e8%88%94過。

又疼又癢,惹得阿弦差點笑叫出聲。

***

崔升給阿弦備了車,袁恕己抱著玄影隨之同行。

馬車離開崔府後,一路往前來到朱雀大街,阿弦回身掀起車簾,目光越過街上潮湧似的人群,落在那巍峨的大明宮頂上。

此時崔曄就在那裡。

心裡忽然有一種無端的衝動,想要立刻見到他。

她心頭很多疑問,想要當麵問他,又或者不想問他什麼問題,隻是想立即見到而已。

袁恕己卻道:“方才明崇儼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有人為你擋?”

阿弦垂頭不語。

袁恕己道:“你彆瞞我,他指的是不是崔曄?”

阿弦道:“我不知道。”

袁恕己盯著她瞧了會兒,忽地笑道:“你莫非是在難過麼?叫我看來,若這是真的,倒是極好。”

阿弦道:“少卿你在說什麼。”

袁恕己道:“我記得在很久之前,我跟他曾經說起過……我曾說你對我跟對他之間差彆極大,比如有些話你不肯對我說,卻肯對他說,你猜當時崔曄回我什麼?”

阿弦眨了眨眼,袁恕己道;“他居然說你把我跟他區彆對待,是因為你叫他‘阿叔’,我當時還不平來著,如今且看他自己的所作所為,若真的如明崇儼所說,豈不是他的報應?這才不辜負他曾經拋出來打我臉的那句‘阿叔’呢。”

阿弦啼笑皆非:“少卿,你倒是記得清楚。”

袁恕己道:“不記得才怪,說的跟你不知道我的諢號是什麼一樣。”

他那諢號……阿弦哈哈而笑,心頭的陰霾暫時掃清了不少,便問道:“少卿你說,阿叔跟沛王殿下進宮,會怎麼樣?”

袁恕己抱起雙臂:“不礙事,我一點也不擔心。”

“為什麼?”阿弦伸手,輕輕地撫摸玄影的肚子。

袁恕己道:“從昨兒你在府裡暈厥不醒,他就不許人透露,但是你留宿崔府的消息卻是藏不住的,按照正常來說他該把你‘病倒’的消息儘快傳出,才要壓製那些流言蜚語,但他偏偏反其道行之,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密謀,興許他早將所有都計算在內,早有預料了呢。”

阿弦笑道:“少卿,你倒是很相信阿叔,比我更信任他麼。”

袁恕己道:“我好歹也跟他同甘共苦、鬥智鬥勇過的……知己知彼,這是基本的。”

雖如此說,神色卻悻悻地。阿弦笑道:“同甘共苦就罷了,鬥智鬥勇是什麼。”

袁恕己看她笑的爛漫,把那些不順耳的話咽下,抬手在她肩頭上輕輕拍了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做他想了,隻想你……就如現在一樣常常笑笑,彆總是三災八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