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頁(1 / 1)

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81 字 6個月前

李賢道:“之前宮內派人去崔府,意欲帶那牡丹入宮,是兒臣出麵攔阻的,兒臣雖是有苦衷,卻也的確是抗旨,是以請罪。”

武後冷道:“你既然知道是抗旨,為什麼還敢明知故犯,現在居然假惺惺地來請罪,是認定了我不會處置你麼?你這是罪加一等!”

李賢跪地:“母後,請容兒臣將話說完。”

武後道:“你說就是了。”

李賢道:“母後,俗話說事有反常必然為妖,這牡丹冬日盛開,兒臣覺著此事妖異,擔心那牡丹會對母後有損,故而才大膽阻攔。”

武後冷笑:“照你說來居然還是為了我著想了?花言巧語的幾句,就能將抗旨大罪揭過了?人人都能看那牡丹,偏生我不成?”

李賢懇切道:“兒臣的確是為了母後著想,不想母後像是、像是女官一樣遭遇才如此的。”

武後正怒不可遏,聞言詫異:“你說什麼?”

李賢歎道:“母後大概有所不知,女官昨日在崔府,因觀賞牡丹而陷入昏迷。”

“昏迷?”武後皺眉,怔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李賢道:“之前兒臣離開崔府的時候,聽說才醒了過來。”

武後是個多疑心細之人:“為何我沒聽說女官昏迷之事。”

李賢道:“母後若想知道真假,隻問太平就知道,事發的時候,是太平陪著女官的。”

武後驀地想起昨日太平的反常舉止,頓時沉默。

正說到這裡,外間宦官道:“崔天官求見。”

武後定了定神:“傳。”

☆、第243章 守著她的笑

崔府。

阿弦陪著夫人前去老太太房中, 略坐說了會兒話。

崔老太太雖仍慈和相待, 言談如昔,阿弦卻敏銳地察覺仿佛有什麼不大對: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她是個很識趣又直白的性子,一旦嗅到不妥, 便再坐不住。

隨意找了個借口,起身先退了出來。

剩下崔夫人跟老太太麵麵相覷,老太太看著崔夫人神采奕奕的模樣,笑道:“受了一場驚恐,你怎麼倒比先前更有精神了?”

崔夫人道:“說來也怪,先前還頭疼的不成, 看見阿弦的時候, 忽然就好的不得了,連那發暈的老毛病都像是沒有了。”

老太太歎道:“昨兒她忽然昏迷不醒的,還以為要壞事呢,沒想到居然……”

崔夫人喜滋滋道:“這孩子倒像是個福星,最會化難成祥的。”

老太太皺了皺眉, 眼中有些悵然之色。

***

且說一路往虎山方向而去探望玄影,誰知才出內宅, 就見崔升陪著袁恕己而來。

阿弦忙快步趕過去:“二哥,少卿怎麼也來了。”

袁恕己不由分說在她頭頂摸了摸:“終於好了?”

阿弦道:“好了。”

崔升忙道:“你那手重, 她又才恢複,輕著些。”

“又不是麵團,怕摁壞了麼?”袁恕己收手, 打量阿弦活蹦亂跳的模樣,眼底帶笑,“真是叫人不省心,快說,這次又是怎麼出了事的?”

阿弦道:“是那棵牡丹有古怪。但究竟怎麼樣,還要另問一個人。”

崔升即刻明白:“你說的是明先生?”

袁恕己問道:“這又是什麼人?”

崔升道:“是大名鼎鼎的明崇儼明先生,這都不知道?”

袁恕己微睜雙眼,呆道:“是那個‘明崇儼’?你早說他的名字我當然知道了,居然把他請了來?”

阿弦喃喃道:“這個名字怎地聽起來有些耳熟。”

明崇儼出身官宦世家,卻精通法術,相術,甚至醫術也十分出色,先前高宗被風疾所苦,是明崇儼為高宗調治,令病症大有起色,且談吐間很得高宗心意,連武後也格外青眼,是以雖年輕,但已大名在外,就連崔曄也會尊稱一聲“先生”。

崔升叫了一名下人,詢問明崇儼何在,那人道:“方才看著明先生拿著一根木棍,像是要出門去了。”

三人聞聽,忙豕突狼奔往外,在二門上追到了明崇儼。

崔升拱手道:“照顧不周,先生如何這麼快就要去了?”

明崇儼掃了三個一眼,笑%e5%90%9f%e5%90%9f道:“貴府的事情已了,自然不便再耽留了,不必客氣。”

崔升道:“話雖如此,眼見正午將至,先生何不留飯?”

明崇儼道:“多謝了,不必,我還有件事要回去料理。”忽見阿弦在旁眼睛亂轉,明崇儼笑道:“你想說什麼?”

阿弦滿心疑惑,忙道:“多謝明先生救命,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崔府裡會無緣無故出現那一株牡丹?”

明崇儼道:“這個我已同崔曄說明,恕我不能告知旁人。”

袁恕己一挑眉。

“不能說……”阿弦道:“那麼、那麼這個呢?”她指了指明崇儼手中的降龍木。

明崇儼笑道:“這個麼,這個是附送的。倒不是他所求,告訴你無妨。”

崔升滿頭霧水,又見那樹枝並不起眼,隻上頭裹著薄薄一層繭子似的:“這是何物?”

明崇儼點了點那薄繭:“此物喚作‘牽絲’,若兩人相牽,便能控製人的心神。”

崔升呆怔:“哪裡得來?”

明崇儼笑而不答,隻看著阿弦:“此物少見,若不是有這降龍木,連你我也看不見它顯形,更遑論肉眼凡胎了。你可明白了?”

阿弦呆了呆:“既然是要兩人相牽,那不知道,那一頭是牽的何人?”

明崇儼道:“我在紫薇樹上發現的時候,那一頭已經斷了。不過以你之能,若要查明應該也不是難事。”

他轉身欲去,阿弦忙又問道:“明先生,你說牽絲是附送的,那阿叔求的是什麼?”

明崇儼回頭:“他求的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當然是你的性命了。”

既然捉拿牽絲是附送,那救命自不是附送了。

阿弦忐忑不安:“為何先生會答應來?”

“因為,得到了相應的東西呀。”明崇儼笑。

“什麼東西?”

這人的笑越發神秘狡黠:“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

阿弦納悶,崔升跟袁恕己也麵麵相覷。

明崇儼將走,回頭道:“雖然不能告訴你這個,但,有另外一件說給你無妨。”

阿弦忙側耳傾聽。

明崇儼道:“你跟天官的體質各自特殊的很,你們兩個能相遇,也算是天地奇緣了。你本是極寒的體質,很容易招災見鬼,注定命不長久……”

袁恕己臉色微變,明崇儼繼續說道:“不過,隻要有個合適的人替你擋就是了。隻要他替你擋住,他自受了,你就好了。”

阿弦似懂非懂:“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若病好,他就要替你病一場,你若死裡逃生,他就替你死裡逃生一場。”明崇儼意味深長一笑,“聽起來是不是很不錯?如果可以,我也想找這麼一個人呢。”

***

大明宮。

武後看著麵前之人,心情複雜。

“崔卿,這般著急進宮,是為何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崔曄道:“正是為了先前臣府內牡丹之事。”

武後臉上怒容早就蕩然無存,淡笑說道:“我聽說崔府有一株牡丹淩寒開放,甚是好奇,便命人去取來觀賞,聽說府中大有不肯之意?”

崔曄道:“宮中之人到府內之時,臣並不在府中,詳細如何是此後才聽說的,想必其中有些誤會。”

“誤會?”

崔曄道:“是。府中是萬不敢抗旨的,自然是有人誤解了。”

“哼……”武後頓了頓,“你方才說你不在府中,那你是去了哪裡?”

“臣去了曲池坊明府。”

武後神情微變:“明府……你莫非是說,你去尋明崇儼了?”

崔曄道:“正是去尋了明先生。”

武後眉蹙,越發疑惑:“你找明崇儼做什麼?”想起剛才李賢所說,“難道是為了女官?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曄不疾不徐道:“娘娘容稟。因牡丹生得反常奇異,臣本想鏟除的,隻因臣母生辰在即,恐不吉利,隻想等壽誕過後再除去,誰知當日女官陪著殿下前往觀賞,不知因何跌倒昏迷。大夫來看皆束手無策,因此臣才想到了明崇儼。”

武後不禁傾身:“明崇儼去了?他怎麼說?”

崔曄道:“是,明先生說是牡丹作祟,這牡丹不知被何人下咒,若有人碰觸,便會中其咒術,重則立即喪命,輕則昏迷數日後無故身亡。”

武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雖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

若是彆人做此判斷也就罷了,就算她懷疑崔曄是跟李賢一唱一和,但也不會懷疑到明崇儼的頭上。

“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武後定神,驚怒交織。

在武後看來,倘若不是事出意外,阻住了太監跟武三思帶牡丹回宮,那麼那個被害之人……會不會變成她?

一念至此,武後看向底下的沛王李賢,直到此刻,冷酷無情的雙眼裡才複現一抹柔軟。

崔曄道:“娘娘恕罪,臣也不知是什麼人如此居心叵測。”

武後凝視著他,頃刻道:“既然如此,昨日女官是因昏迷才留宿府中的?為何……外間竟無一句消息?”

崔曄道:“一來因此事透著詭異,臣不想過於張揚,二來聽說之前就有些關於臣跟女官的流言蜚語,因此臣才命不許傳播此事,免得又生出許多不必要的揣測。”

武後笑了笑:“原來你是如此用意,倒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她現在無礙了麼?”

“娘娘放心,已經好了。”

武後緩緩鬆了口氣:“誰能想到,一株牡丹,背後竟又引出這些匪夷所思的事來,但是到底是誰人暗中弄鬼,務必要查個明白,不可讓如此居心叵測之人惑亂京城。”

崔曄跟李賢雙雙稱是,武後又嘉許了李賢兩句,便放兩人出宮。

李賢跟崔曄才出殿,武後就叫人把太平叫了來,詳細問起昨日的具體。

太平聽說已經傳問了李賢崔曄,這才一五一十把昨日經過說了,又道:“當時我本是要去碰那牡丹的,是小弦子把我的手打開,她的手卻不小心被劃破,然後就人事不省了。”

雖然知道阿弦已經無事,太平仍是紅了雙眼,低低道:“母後,我覺著是小弦子幫我擋了這次的災劫,畢竟若不是她攔著,碰那牡丹的是我,或許我就……”

“胡說,太平身上有諸天神佛庇佑呢。”武後忙打斷她的話,安撫道:“橫豎如今她已經轉危為安了,你也不許難過了。”

太平點了點頭,武後又問道:“對了,發生了這樣大事,你昨日為何不來跟我說?”

太平小聲道:“我怕母後又罵我惹禍,以後再也不肯放我出宮玩耍了。”

武後輕輕笑了兩聲:“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