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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05 字 6個月前

,這才從眾同僚手中將阿弦“救”了出去。

阿弦知他是個慈和長者,想法也並非那樣食古不化,且藍大人的事的確蹊蹺外露,若不告訴,許圉師自也會胡思亂想。

來至房中,阿弦便將自己跟狄仁傑的推斷向許圉師說明,許圉師半晌作聲不得:“這麼說是……是張先生附身麼?”

阿弦笑笑,對世俗百姓而言,是附身還是轉世,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的差彆了,最重要的是,藍名煥已經平安無罪。

又過數日,這件事已悄然傳了出去。

流傳於長安坊間的版本,卻是說藍名煥被張蘊古附身,乃是不忿曾經被太宗錯殺,為了討回先前的冤屈才“陰魂不散”。

多虧皇後聖明,並未再次錯殺忠臣,反赦免了藍名煥,張蘊古的鬼魂感念皇恩,這才放下怨念而去……

不管外頭紛紛揚揚說些什麼,因為藍名煥的回歸,戶部諸事回到正軌,近來戶部上下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這天休沐,桓彥範早約好了阿弦要去灞橋賞雪,虞娘子道:“這樣冷的天,怎麼愛往外頭跑呢?風又大,留神吹的頭疼。”

阿弦連日來囿於戶部,查看點檢戶籍簿子等,整個人幾乎都僵硬麻木,自覺渾身都有舊書跟灰塵的氣息,便笑道:“正好出去透透風,鬆快鬆快筋骨。”低頭看一眼玄影,“正好兒也帶它出去耍耍。”

兩人年紀相當意氣相投,縱馬而出,玄影便也一路撒歡。

這灞橋阿弦是來過的,當初才進長安,崔曄便特意領著她來過此處,如今“故地重遊”,心情卻跟當日天壤之彆。

桓彥範又仔細打聽了藍大人之事,阿弦並不瞞他,有枝有葉儘數說了,桓彥範嘖嘖驚歎:“自從有了小弦子,我都不必去聽什麼話本兒了。”

阿弦笑道:“你當我是說書唱曲兒的先生麼?”

桓彥範笑道:“那可不能,你又不會唱。”

阿弦忽地手癢。

正玩鬨,玄影汪汪叫了兩聲,一輛馬車從身後官道上而來。

阿弦兩人側身相讓之時,馬車卻緩緩停下。

車裡一人探頭道:“女官怎麼在此?”

原來這車中之人竟是尚書奉禦武承嗣,兩人見禮:“奉禦大人何往?”

武承嗣笑道:“正要去伽藍寺拜一拜,這外頭風大,兩位不如來車中同坐?”

兩人忙推辭不受,武承嗣看著阿弦,倒也並沒多說,隻仍點頭去了。

此人去後,桓彥範琢磨著說道:“這位奉禦大人,看著倒是有點意思。”

“有什麼意思?”

“我看麼,有對你的意思……”桓彥範摸著下巴,瞟向阿弦。

阿弦大笑:“你那狗嘴吐不出象牙,明明是對你有意思。”

誰知桓彥範卻並非玩笑,正色道:“皇後特意把他從嶺南召回,立即提拔為尚書奉禦,他又是皇後的親侄子,將來隻會步步高升,身份顯赫。方才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很是不同,且這位還未曾娶親呢,如果他想求取本朝女官……”

阿弦慢慢地隱了笑:“彆說啦,不好笑了。”

桓彥範道:“我是為了你著想才跟你說這些。”

阿弦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來,有些暴躁道:“既然他身份將會顯赫,自有許多高門小姐結親,你看我,我哪裡像是個女子了?”

桓彥範果然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你果然哪裡都不像是個女子。”

阿弦本是期待如此回答,但桓彥範的表情太過難以言喻,阿弦忽然想打他。

桓彥範卻又歎息了聲,道:“可是這樣也是彆有一番韻味呀,不然的話,為何天官都為你神魂顛倒呢?”

“什、什麼?”阿弦隻聽見自己的耳畔“嗡”地響了聲,臉上開始冒出熱氣兒,眼前的景物都似在旋轉:他怎地會知道如此“機密”?

“我這雙眼睛……除了不似你能見鬼外,還有什麼瞞得過的?”桓彥範抬手在她肩頭拍了拍道:“彆怕,我已經給你想了一條好計。”

“你又在說什麼?”阿弦舌頭都僵住了。

“若要打消武承嗣的念頭,自是你快些嫁人了,嫁給彆人怕壓不住……隻有我方才說的那個人,”桓彥範嘿嘿地笑,仿佛是一隻才從洞裡爬出來的小狐狸,“你想不想嫁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超級感謝,鞠躬~(╯3╰)

咳,在這裡說一下215,217兩章,各自在上章(214,216)有話說,我以為如果是從上順著看的話會看到,大概是有些小夥伴不看作者有話說吧(沒什麼事哈,擇日會改的)

書記:挖的一手好牆角,收了崔曄多少錢

小桓:做好事不留名,請叫我桓雷鋒

小弦子:要嫁你去嫁!

小桓:我倒是想咧!

☆、第230章 脫俗之美

此刻巳時過半, 官道上漸漸地行人多了起來, 因年關將到, 有從長安出城拜佛遊玩、亦或者返鄉過節的,也有從郊野或外地進城玩樂長見識的,不時還能見到從西域而來的駝隊, 以及各種各樣奇裝異服之人。

灞橋在前, 垂柳化作枯枝瀟瀟然, 透過匆匆搖曳的蘆葦看去,遠處灞河之上似乎結了冰, 太陽底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河岸邊沿的河麵上, 有三三兩兩人影簇簇, 大膽地在踏冰玩耍。

玄影早就從蘆葦叢中穿越而去,跑到灞河旁邊蹦跳玩耍,有幾個嬉戲的孩童見狀, 也圍過來逗它, 一時笑語喧嘩。

聽了桓彥範的話, 阿弦臉上更紅,狠狠瞪了他一眼,撥轉馬頭,便要把玄影叫回來。

桓彥範哈哈一笑,伸手握住她的韁繩:“這有什麼可害羞的?我還以為你跟我已無話不說了呢,所以我也才跟你說這些,是為了你的將來著想, 不領情就罷了,真的惱我了?”

阿弦掀開他的手:“誰讓你說這些啦。”

桓彥範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可說的?興許沒有人敢在你跟前說這些……但他們背地裡可一句也不少說,哪裡像是我這樣赤膽忠心?”

阿弦聽到“赤膽忠心”四字,“噗嗤”轉怒為笑:“你這明明是小孩家口沒遮攔,胡說八道,皇帝不急太監急。”

桓彥範聽她一連串說了這些,不由仰天大笑,又道:“我不是小孩兒,也不是太監,但你既然不聽,那就當我沒說好了,我才不去討這個嫌呢。”

阿弦哼道:“趁早兒的這樣才對呢,好端端地攪了我的興致。”

桓彥範識趣,見她臉皮薄的如此,就也不再提此事。

兩人翻身下馬,沿著小徑往前,將馬兒栓在小樹林邊上吃草。

越過小徑,前方一座古舊涼亭近河矗立,桓彥範在美人靠上坐了,回頭看了看灞河之景,又問起袁恕己來,道:“眼見將年下了,袁少卿會不會留在滄州過了年再回來?”

阿弦道:“難說。”

忽然想起趙雪瑞的一片心意,卻不知袁恕己在家鄉是不是會相中了人……但他家裡二老那副急切的模樣,如果當真選中了兒媳,順勢將親事操辦了起來,倒也不是不可能。

阿弦在桓彥範旁邊落座,也回頭打量河上風景,見長河滔滔,白雪皚皚,甚是賞心悅目。

桓彥範的小侍童見兩人歇腳,便將小風爐取出來,很快煮了一壺茶奉上,又取了些糕點。

阿弦笑道:“我先前還想不過是出來玩耍而已,為什麼還背著這樣大包袱,原來是有好東西。”

她喝了口茶,隻聽玄影吠聲激烈。

阿弦回頭看去,目光閃爍間,忽然起身大聲叫道:“大家快上來!快!”!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原來在亭子的西邊,有數人於冰麵玩耍,其中一名大人照看著孩童,不知不覺走的遠了些許。

眾人聽了呼喝,不明所以,都轉頭看來。

但就在這瞬間,那孩童所立之處忽然塌陷,小孩隻來得及叫了聲,便墜入水中。

旁側大人嚇了一跳,才要去拽,就見腳下冰麵也正急速開裂,冰紋乍開的樣子,一道道扭曲雪白,就像是白骨的枝椏橫生。

其他幾人慌做一團,不知如何是好,有一個試圖去救,才踏出一步,就聽得冰層喀喇喇響動,嚇得這人厲聲尖叫,往後跌去,紮手紮腳地掙紮想逃。

這瞬間,沿河玩耍的那些人也都嚇得連滾帶爬地往岸上返回。

阿弦早先一步越過欄杆,桓彥範不約而同地扔了杯子,翻身落地,雙雙往那處奔去。

落水之人仍在掙紮,那跌倒者的情形也岌岌可危,雙腿已浸入冰水之中,嚇得叫聲都變了調子。

其他同伴跟周遭眾人雖有心營救,又不敢冒險,在冰麵上稍微踏足,腳下冰層便發出瘮人的斷裂之聲,就像是巨魚張開森然利齒要將人一口吞掉。

忽然有聲音從旁邊傳來:“都彆靠近!”

是桓彥範跟阿弦趕了過來,兩人匆匆地將離岸邊最近的數人拖拽推搡上岸。阿弦又將一名跌在冰麵的小童抱起。

但前方那青年男子半邊身子已經落水,隻是拚命地用手抓著身後一塊浮冰才勉強不曾沉沒,這人聲嘶力竭,大叫救命。

桓彥範小心翼翼踏著冰層往前:“把手給我!”

那人正苦苦掙紮,見狀忙竭力伸出一隻手來,桓彥範屏住呼吸,將他的手握住,一鼓作氣運力。

如此一來,他腳下便立刻也響起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吱咯吱聲響,是冰層難以承受兩人之力……但如今已無退路。

身後阿弦叫道:“小桓……”

又厲聲叫:“你敢!”

桓彥範一怔,那被他拉住之人兀自慌張無措地叫道:“救救我!救救我!”

把心一橫,桓彥範再度用力狠命一拽,這下終於將水中的男子拉了出來,但桓彥範不敢稍微鬆懈,腳下步步後退,拽著男子所到之處,冰層一一斷開,險象環生。

岸上之人亦忍不住厲聲尖叫,桓彥範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原來他自覺手中這人居然越來越重!也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如此,就好似拖著千鈞重之物,一直狠命往水下墜落,他的靴子甚至都已被冰冷的河水浸濕。

這樣隻怕還不到河邊,他就要跟男子一塊兒落水了。

正生死一刻,身後阿弦喝道:“給我滾開!”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暴怒,其中又夾雜玄影的狂吠。

桓彥範一愣,不知是什麼觸怒了阿弦,卻在這瞬間,手上拖著的那人居然在刹那輕了很多,桓彥範顧不得多想,大喝一聲,拚儘全力拎著人躍到了岸上,踉蹌倒地。

然而,他甚至還來不及喘熄,就聽有人尖聲叫道:“小郎!”

卻是先前落水的孩童還在冰河之中,大概是凍僵了,已經叫不出聲,頭顱也半浮半沉,眼見是要救不得了。

冰麵搖搖欲墜已無處落足借力,稍微不甚就也是滅頂之災。

可身旁冷風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