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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41 字 6個月前

的事實。

至於第二人,卻是一名女鬼,因被洪水卷入枯井,無人知道,苦不堪言,所以前來求助阿弦,讓把自己救出來,通知家中。

阿弦把這些收集到的消息,均都轉告,隨著每一名船幫弟子離開,那來報信的鬼也跟著離去。

如此一來,果然事半功倍。

***

桓彥範最初雖不知阿弦是在做些什麼,但隨著一條條確鑿消息從她口中說出,又因為先前離開辦“差”的船幫弟子回來告訴,的確事情無誤……

他自然也明白阿弦是在跟“什麼”交流了。

桓彥範原本有個難言之隱,他甚是懼怕此種東西,但看阿弦表情嚴肅,神色坦然,像是在處理每一件尋常的差使,毫無異樣,他心裡的那種不安也隨之消散了,不知不覺也因而投入。

兩人從早忙到晚,處置了足有數百件“異事”,饒是如此,還有許多鬼排隊等候,原來他們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十八子在府衙接案,所以蜂擁而至。

桓彥範卻知道阿弦身上帶傷,心想她之前被關在大牢,白日又極勞累耗神地做了那一場,如今更馬不停蹄跟“那些東西”交流,豈不傷神傷身?

桓彥範便道:“你且歇息些兒,我可不想再看你病倒了。”

阿弦的確有些累了,口乾舌燥,頭也有些疼痛。

這幸而是朱伯伯給了她那碗“神異”的湯,不然的話,這會早就命去了大半條了。

阿弦揉揉太陽%e7%a9%b4,正欲暫時“休假”。

誰知麵前的鬼哀哀求說:“我的老母親雙腿不便,此刻一人被困在老屋中,衣食無著,求十八子發發慈悲,讓人快去救援,不然的話……就……”說著,便鬼哭起來,十分悲戚。

阿弦才喘了口氣,心又跟著縮緊,忙道:“好好好,你說明白,家住哪裡,我即刻派人就是了。”

那鬼才轉悲為喜,忙報了家門。

阿弦又火速叫了一名船幫弟子,讓快去某巷某家,找尋那老婦人。

桓彥範在旁看著,目瞪口呆:“你真是……唉……”

***

是夜,阿弦困得要睡,卻又每每被鬼魂驚起,身不由己又聽他們訴說。

門外的船幫弟子們,則一個個一頭霧水,卻又略覺這“新奇”之極。

因之前領命的那些人,因證實了種種確有其事,但明明這事有些“神異”,故而跑回來告訴。

大家口耳相傳,自覺這許多玄妙之事委實無法解釋,於是漸漸地就把屋子裡的阿弦,認作是“神人”,畢竟隻有神人才會未卜先知。

所以這些人反而並不怕困累,一來因都是少壯青年,二來他們都是漕運之人,慣經風浪出力的,又且心裡火熱期待,故而竟比阿弦更精神百倍。

阿弦忙了兩天一夜,才總算解決了大半兒鬼魂所托,人已經累困的半是恍惚,幾乎靈魂出竅。

正在無法可想的時候,桓彥範拉了一個救命之人來到。

一個讓阿弦期待出現、卻又想不到他竟會這樣快出現的人。

***

窺基法師進門,卻見阿弦一臉森森鬼氣,整個人在昏睡半醒之間,窺基不由念了一聲佛號。

原先徘徊在阿弦身旁的鬼們,頓時四散退避,不敢冒犯佛威。

阿弦聽見熟悉的一聲“阿彌陀佛”,不知為何,心神為之一寬,連想也來不及想,整個人往後一倒。

桓彥範早閃身到跟前兒,將她及時攬著,才沒有跌在地上。

窺基上前為阿弦診了診脈,漸漸地臉上流露出驚疑之色,喃喃道:“我以為這孩子怎麼會解除這許多陰魂尚且無事,原來是有寶物護體哩,造化,造化。”

他又看著阿弦因耗損了神氣而有些難看的臉色,歎道:“這也是你的宅心仁厚,積攢的福分。”

叫桓彥範把阿弦抱上床,蓋了被子,窺基一夜並未離開,隻在床前,盤膝打坐,為她誦經念佛。

他不走開,桓彥範就也不離開。

到了子夜,才忙完公事的狄仁傑跟林侍郎前來查看的時候,就見阿弦睡在榻上,桓彥範手拄著床邊兒,小雞啄米似的困困醒醒。

而窺基則盤膝穩坐,梵唱之聲,令人聞之安詳。

次日早上,阿弦複又醒來,才覺著身體又有了力氣,精神也漸飽滿。

阿弦想起昨夜之事,卻不知窺基是真的來到,還是也似老朱頭一樣,隻在自己夢裡。

正猶豫之際,窺基從外而來,阿弦大喜,跳起來叫道:“大師傅,當真是你!”

窺基笑道:“怎麼,你盼著我來麼?”

阿弦喜滋滋道:“可不是呢?我昨日還想,如果大師傅在這裡就好了……可巧你就來了,這是不是心有靈犀呀。”

窺基道:“的確是心有靈犀,隻不過並不是跟我。”

阿弦疑惑。

窺基卻並沒有說下去,隻道:“我先前在城中看了一圈,發現這城中鬼魅甚多,我想著要在此處做七天的水陸道場,也算是超度一下那些亡魂。”

“太好!大善!”阿弦喜不自禁。

昨日阿弦就在想,就算為鬼魂們完成了心願,他們乃是枉死,就算去了陰司,還不知如何遭逢。

思來想去,就想到了窺基身上,若有窺基這樣的得道高僧來誦經超度,卻是一件極大的功德了,但是窺基乃是不世出的高僧,且此處有跟長安相隔千裡,自是不能的。

沒想到,竟是“心到神知”。

如今見窺基有說到了她心中所想,阿弦更是喜歡了。

***

三日後,括州城由窺基法師主持,開始了七日的水陸超度大會。

說來也是奇怪,就在窺基念了一日的經文之後,始終陰霾的天際,慢慢地透出一絲太陽之光。

而阿弦木之所至,那些眷戀紅塵,執念不退的鬼魂們,卻都在那聲聲梵唱之中,超度解脫而去。

阿弦不僅也合起手掌,虔誠念誦。

就連周圍的百姓們,眼見天光乍現,也都儘數跪拜,口誦“南無阿彌陀佛”。

那些在水患中失去親人的,聽著梵唱,看著天際陽光再現,身心所受的創傷沐浴在這金光之中,也仿佛得到了治愈,雖不明所以,卻已熱淚盈眶。

在那陣陣地暖煦跟微風中,似感覺到親人依依不舍地告彆離開了,而他們,也將重拾勇氣,堅韌地生活繼續。

***

這數日,狄仁傑跟林侍郎也將括州雜亂虛浮的賬目等都理清乾淨。張勱跟其黨羽的私財都已經抄沒,府庫也查看過,但是那相差的一大筆錢銀,卻仍是不知所蹤。

而張勱堅持不肯招認那陶先生是何人,更不肯承認那丟了的巨額錢銀去向何方。

因阿弦是欽點的黜陟使,有權代替皇帝罷免或者擢升地方官員,因此在狄仁傑將張勱的罪名確鑿落實後,便決定將張勱押解長安再行審訊。

這日,再一次開倉放糧,除了官府糧倉、抄沒貪官家產所積糧食外,還有城中一些大戶甘願奉獻用以賑災的。

阿弦身著官服,前往巡查,百姓們一個個前來領糧食,雖仍麵有菜色,但神態安詳,不再似先前般絕望悲感、無處棲身似的倉皇。

而大街上也已沒有之前隨地可見的倒地不起的人了。

見了阿弦,百姓們均都自發地後退,卻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她。

——這個原本在眾人口中“罪大惡極”的女官,儼然成了他們的救世主,她不僅拿下了張勱這盤踞本地多年的蠹蟲,更加做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比如那數百件竟由鬼魂之口傳達的消息,所救的家庭跟人命等……已經在民間傳的玄之又玄,近乎神異。

此時此刻,對括州本地的百姓而言,這個手臂上繡著鳳凰羽毛的女官,就真的像是一隻從天而降的神鳥,把祥瑞跟泰平帶給了他們。

這一天的超度大會結束,阿弦迎了窺基,告彆道:“大師傅,我即刻要去永嘉,固安查看,此地就勞煩大師傅,”她恭敬地雙掌合什行禮,“以後我們長安再見了。”

窺基見她轉身要走,略微猶豫:“你可知道,我為何竟不請而來?”♂思♂兔♂網♂

阿弦道:“這……不是‘心有靈犀’麼?”

窺基不禁又笑:“可曾記得我說,的確有人心有靈犀,卻並非是我?”

阿弦詫異:“那是……”話還未曾問出,無師自通,心底已經冒出一個人的身影來。

見阿弦戛然止住,窺基大笑:“看樣子你已知道,就不必我饒舌了。”

阿弦口乾,窺基則道:“對了,他讓我帶句話給你。”

“什麼話?”阿弦忙問。

窺基笑%e5%90%9f%e5%90%9f道:“他說,會在長安等你回去。”

他的笑有些意味深長。

阿弦忽然覺著臉上有些癢。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謝謝三隻小天使~(╯3╰)

一更君留言好少,淒慘~二更君表示:枉我鼻子噴火地在這裡奮筆疾書,哭~~~~~~~~~~~~~~~

☆、第204章 兩無猜

所謂:萬事開頭難。

在經曆了括州的驚心動魄, 甚至“死而複生”後,永嘉,固安兩處, 處理起來便真的“事半功倍”, 順利了許多。

之前的那場洪災自然是迅猛無匹的,但是,朝廷所派的女官的名頭,卻更似陽光普照, 在眾人的口耳相傳裡, 傳遍了江浙一帶的每一處有人的地方。

——從懷疑, 到深信, 到如今的敬畏。

她怎會那樣細致入微,為夫死子散、本以為家破人亡的順娘找到了兒子大毛?她又怎會洞若觀火, 知道失蹤多日的王小姐竟是死在枯井裡?

她甚至知道,孝子朱宏的老母親獨自一個人衣食無著地被困在閣樓上,及時派人將老婦人救出……

種種神異之事, 不可勝數。

女官, 不再是被人質疑的稱呼, 而是一個讓人心悅誠服, 幾乎需要頂禮膜拜的“神諭之稱”。

又因永嘉、固安乃是小縣城, 也不似括州般情形複雜,是以隻用了五天時間,便將兩地的災情統計妥當,賑災舉措, 也有條不紊地進行。

這日,因聽說郊區有地方受災嚴重,河堤有礙,林侍郎之前在括州勞心勞力,有些累病,暫留在城中休養,阿弦同桓彥範兩人則親自出城,往郊外去查看詳細。

果然那河堤年久失修,隨行的工部一人便當場度量,召集縣衙以及地方的官吏,開始商議修繕事宜。

種種妥當之後,眾人返城,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阿弦跟桓彥範皆騎馬,玄影隨行左右,眼見將到縣城,隊伍經過一處村落的村頭,忽然從村子裡跑出幾條狗子,向著玄影狂吠。

阿弦生怕狗子欺生傷了玄影,便忙下地想將它抱上馬兒。

誰知群狗亂吠中,那坐騎受了驚嚇,趁著阿弦翻身下馬,它便撒開四蹄,往前如風般自由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