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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87 字 6個月前

快出身,有些事其實不必問我。”

阿弦一震,聽出他弦外之意:她曾是捕快,案情有無蹊蹺,不至於一無所知。

崔曄又道:“但是有些事已經超出了你能管的範疇,所以你不必理會這件事……以後若周國公還是要求你如此做,一定要想法兒推掉。”

阿弦正想武後跟賀蘭氏之事,聽到最後:“啊?”

崔曄肅然喝道:“一定推掉,記得了麼?”

阿弦最受不了他冷肅的模樣,隻好乖乖道:“記得了。”

崔曄才道:“那好,家去吧。”他叫了崔府自家的馬車,讓載阿弦回平康坊。

阿弦臨上車道:“阿叔,我求你的事兒你還沒答應我呢。”

崔曄向著她笑了笑:“我沒答應麼?”

阿弦道:“沒有呀。”

他的眼裡透著笑意,崔曄道:“我自然是你的阿叔,從不想成為你的陌路之人。這個還不算是回答麼?”

阿弦起初懵懂,細細一想,原來他是照應她最後那句“太可怕……就不是我阿叔”的話而來,阿弦笑道:“好了,這算是回答,阿叔!”

她縱身上車,又掀起車簾,向外頭的崔曄扮了個鬼臉。

在返回的路上,阿弦想通了一件事。

原來她發現,在跟彆人相處的時候,她總誰時常會發現對方身上的秘密、內情之類,但是跟崔曄一起,卻極少會有如此情形出現。

就算當初才救了他,在桐縣家中,唯一所見,不過是他在沙漠裡奔逃的情形,有時候阿弦故意想知道些有關他的事,卻屢試屢敗,無能為力。

而關於他的“家事”,也是因為見過了煙年之後,才會有感應,也仍不是從崔曄身上獲知的。

阿弦心想:“這樣的話,如果想知道真相,是不是隻能靠去見少夫人了?”

這個念頭才成形,還未付諸行動,有個消息晴天霹靂般傳來。

——盧煙年竟“病逝”了。

對於崔府以及長安內眾人來說,“崔少夫人”的病逝,其實不足為奇。

畢竟她已經纏綿病榻許久,並傳出“不治”的說法。

對此,大多數人都歎息遺憾而已,紀王李慎更親自設祭悼念,許多才子們亦作詩追悼。

據說,按照煙年的遺願,葬禮辦的極為簡單,棺木便存於城郊的伽藍寺中,不日將行“荼毗”之禮,這是佛家之法,為焚卻肉身,立地成佛之意。

阿弦聽說這噩耗後,魂飛魄散,若在以前,她自然要飛奔過去,查問究竟,安撫親人。

可是自從上次看見崔曄在水中“下毒”,阿弦又一直無法解開這個心結,正苦思冥想尋找真相,誰知道真相戛然而止——盧煙年“死了”?

怎麼身死?是病故?還是另有她所知道的可怕原因。

阿弦暗中心驚,竟無法坦然直接前往崔府。

黃書吏身為一隻隻能在戶部庫房裡盤旋的鬼,並不知外頭的世情如何。

隻聽小書吏們說了這個消息,因對阿弦道:“這盧家的人,身負大才,自然無話可說,但是竟都一般的身體虛弱,那隻能用天妒英才、天妒紅顏來解釋了。”

阿弦道:“您在說什麼?”

黃書吏道:“說的是實話,你想,先前的盧照鄰先生,何等的絕世之才,如今竟苟延殘喘地瀕死,再比如他同族的這位崔家少夫人,也同樣的才名遠揚,卻這般薄命……可惜,可歎。”

盧照鄰,盧煙年……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

阿弦呆呆出神,直到靈光乍現,倒吸一口冷氣。

忽然,又有白紙黑字,於心底躍出——

關山客子路,花柳帝王城。

此中一分手,相顧憐無聲。

最近一次所見這首詩,卻是在崔府,於煙年的幻象之中,她對詩垂淚。

當時阿弦隻覺著極為眼熟耳熟,並未多想,但是現在猛然想起來——這個,豈不正是盧照鄰離開長安的時候贈給自己的?

這一首詩是盧照鄰現寫的,當初那些圍觀的鬼們便說過,乃是新詩現世。

知道這首詩的,除了阿弦,便是崔曄了。

那盧煙年又是怎麼知道的?

阿弦愣了愣,心裡有一道微光隱隱閃爍,仿佛有個驚悚的真相,隨著那道光在指引著她。

飛雪樓上,盧照鄰%e5%90%9f誦那首《長安古意》的情形曆曆在目。

許府門口,敏之道:“聽說盧照鄰是少夫人的遠房親戚……”

在城郊,阿弦對崔曄道:“盧先生是那樣的驚世文采,夫人也同樣是盧家的人……隻是先生的身體這樣不好,不知夫人……”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崔曄才“翻臉無情”。

但以阿弦對崔曄的了解,如果是單純不想阿弦插手崔府“家事”,他未必會那樣慍怒。

阿弦的心嗵嗵亂跳。

最後,是煙年望著那張紙垂淚默然的纏綿之情。

阿弦伸出雙手捂著嘴,生怕一不小心衝口而出。

黃書吏歪頭打量她:“你怎麼了?好似白日見鬼。”

阿弦對於鬼已經習以為常,嚇到她的是塵世的真相,以及真相背後可能隱藏的。

如坐針氈,直到坐不住從座上跳起來。

誰知才跑出門,就跟迎麵來人撞了個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兩隻,麼麼噠~~-33-

毛茸茸的二更君突然出現。

今天的慶祝活動仍是失敗的(被抽打)

☆、第142章 新人笑

來人忙將她止住, 低頭一看, 笑道:“這麼著急乾什麼去?”

阿弦抬頭,見對方笑%e5%90%9f%e5%90%9f地望著自己, 阿弦一愣:“大哥……”才喚一聲,便很不自在, 忙改口道:“陳司階,您怎麼在這兒?可是有事?”

陳基道:“我是為戶籍調撥來的, 方才在前頭已經辦好了,心想正好兒順道,索性過來看看你在不在。怎麼,你是有事?”

此時旁邊的兩個書吏也抬頭看來,陳基向他們點頭示意,書吏們拱手回禮。

阿弦回頭看了眼, 道:“我……我正想出去一趟。”

陳基問道:“去哪兒?”

阿弦有些不願回答這個問題,陳基卻也看了出來:“我也並沒有事, 隻是順道來看看你而已, 另外……”

此時那兩名小書吏不停地打量陳基,而在阿弦身旁,黃書吏也是一臉興趣盎然地望著他,又問阿弦:“這是誰?”

阿弦偷眼瞥過去, 陳基則略微遲疑,然後把阿弦從屋裡拉了出來,才道:“其實我是因為聽說了崔天官家裡出事,心想你跟天官那樣的交情, 必然難過,示意過來看看,你可還好麼?”

聽聞陳基是因此來探望,阿弦意外之餘有些感動,不由道:“我沒事。隻是這件事突如其來,我方才正想去崔府看看。”

“原來這樣,”陳基道:“不過照我看,你還是彆在這時候去,我聽說長安城有過半的大人物去了崔府,這會兒他們府裡一定忙的不可開交,你這時候去,豈不是有些添亂?”

阿弦想了想,跟著點頭。

陳基道:“唉,人死不能複生,不過天官並非常人,什麼大風大浪的沒見過,一定掌的住,你不必過於擔心。”

阿弦卻並不是為了崔曄擔心,但是陳基之前的那句話很有道理,這會兒前往崔府吊唁的人必然數不勝數,崔曄是事主,哪裡有時間見她?

何況自己心亂如麻,就算找到崔曄,幾乎也不知從何說起。

阿弦低低歎了聲。

陳基見她神情黯然,按著她的肩膀拍了拍道:“不必這樣愁眉苦臉的,我聽說那位夫人原本就身子不好,這樣……也算是解脫了。”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阿弦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陳基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你今日可有空閒?”

“乾嗎?”

“難道忘了?上次說了吃飯。”

黃書吏在旁笑道:“十八弟,你的人緣可真不錯。”

阿弦這才想起來,忙道:“前天因一件事缺了班,惹得主事很不高興,所以這幾天都不敢遲來早走,休班後也是晚了……”

陳基的笑略微一收,然後道:“我明白這話,當初我做新人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既然如此,那就再過幾天如何?”

阿弦鬆了口氣:“好。”

陳基笑道:“下次可不想你再有什麼不得已的借口了。”

阿弦站在簷下,目送陳基離開,心裡百轉千回,無法,就又長長地歎了聲。

身旁黃書吏道:“方才那人是誰?”

阿弦道:“是我的鄉黨。”

黃書吏道:“啊,當初在京兆府裡,幾乎被李義府三公子打死的那個?”

阿弦道:“你怎麼知道?”

“那會兒這裡的人天天說,我自然知道。看樣子,這也是個不錯的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阿弦回想當初才進長安,滿心懵懂,九死一生,那會兒李洋鞭笞陳基之時,阿弦自忖必死,如今跟陳基兩個各有所歸,雖然仍是步步坎坷,但畢竟兩人都安好無恙,這已經是萬幸了。

一念至此,就把其他的種種雜亂情緒都看淡了。

又過數日,阿弦心裡惦記著崔府的事,也曾偷空跑去崔府外暗中觀察,果然如陳基所說,來吊唁者絡繹不絕,有幾次阿弦看見崔曄一身素服送客出門,眼似寒水,顏如冰雪。

但多半時間,是崔升跟崔府的幾位同宗迎送周旋。

阿弦張望良久,覺著不適合在這個時候露麵,便仍怏怏地折身返回。

這天阿弦出了戶部,領著玄影往回。

走到半路,遙遙看見一隊巡城禁衛經過。

阿弦心頭一動,原地徘徊片刻,便往南衙禁軍方向而去。

到門上一打聽,有人入內報了聲,不多時陳基快步走了出來,雙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喜悅。

隻一照麵,讓阿弦心中又生出若乾感慨,這會兒的陳基,看著雄壯威武,氣宇軒昂,比之前在桐縣當差的時候更加精神抖擻,春風得意。

比之當初在京兆府內的初相遇,簡直判若兩人。

阿弦看著這樣的陳基,朦朧在心中想:“這樣的大哥,才是我所想見的真的大哥吧。”

玄影看見陳基,自來熟地湊上去,陳基俯身撫了它兩把,抬頭對阿弦打趣道:“怎麼,是不是餓了,終於想起我來了?”

阿弦笑道:“是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陳基道:“彆人這樣問,我必然要細細想一想,但既然是你,那還想什麼?”領了阿弦入內,叫她呆在自己的公房之中,陳基自出外交代了幾句,便回來道:“走了。”

阿弦坐在房中等候的時候,默默打量武官的房間,之前知道了陳基是被丘神勣提拔,阿弦心裡還有些疙瘩,但現在看陳基如此順遂意滿,便也罷了。

當即跟著陳基出門,兩人一狗沿街往前。

不多時來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