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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21 字 6個月前

麼?”

崔曄方道:“當時我雖模糊記起零星片段,隻是並未理清全部,故未曾透露,還請見諒。”

這個回答,袁恕己還算滿意:“明白明白,多謝告知。”

畢竟是那種身份,當初羈縻州的事又凶險萬分,崔曄隱而不發,情理之中。

吃了口茶,袁恕己又道:“聽說,是您在二聖麵前保舉我為司刑少卿,不知是為什麼?”

崔曄道:“袁大人有此才乾,我身為吏部郎中,為國舉薦賢能也是分內之事。”

袁恕己搖頭笑道:“太子雖不曾再堅持彈劾我,可據說二聖對我在豳州所為並不見如何喜歡,你如此逆流而上,不怕我無法勝任,甚至連累於你嗎?”

崔曄道:“以我對您的了解,‘無法勝任’四個字,跟袁大人很不相稱。”

袁恕己震動。

崔曄又道:“如今你所需要的隻是一個機會而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崔曄忽然想起在城郊便橋之前,阿弦提起陳基的時候所說“機會”之論。

袁恕己挑眉:“機會?”

“是,機會,”崔曄靜靜說道,“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機會,就如同在豳州時候一樣,讓天下百姓都知道袁大人是何等樣的官員。”

血微微熱,袁恕己苦笑道:“但現在是長安,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長安跟桐縣不同。”

在豳州他可以說一不二,但在長安,最不缺的就是位高權重之人,盤根錯節,舉步維艱,而且一不小心,就可能人頭落地。

在這裡他不是操縱者,而是被操控者,隻能小心翼翼低頭謀劃行事。

“同樣是天子管轄之地,桐縣如何,豳州如何,長安也同樣是如何,袁大人也依舊是那個袁大人。”

崔曄的語氣平淡,所說的卻壯懷激烈:“與其瞻前顧後,何不放手一搏。”

當初袁恕己在桐縣喝罵秦學士等的那些話,何嘗不適用於長安城?

此時此刻,阿弦的聲音也同樣在耳畔響起:“你會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封侯拜相,萬人敬仰。”

四目相對,最終袁恕己坐直了身子:“多謝,受教了。”

“不必,”崔玄暐道:“既然您來了,我也正想知道朱雀大街那飛頭案進展如何。”

經過方才一番對談,袁恕己對他疑慮儘去,便將自己所查,以及方才跟阿弦對談所得均都說明。

崔玄暐聽罷:“我也有一件事欲告知。”

他抬手輕輕一招,袁恕己會意上前,垂首傾聽。

聽罷所說,袁恕己驚怔之餘,反而笑道:“好的很,我原先以為事情牽連未來太子妃府上已是最壞,想不到老天另有安排。”

崔玄暐道:“如此,袁大人可有信心?”

袁恕己長籲了聲道:“後退無路,自當奮力一搏。如此方也才不辜負崔天官舉薦之美意。”

崔曄方露出一絲淡笑:“如此我便拭目以待。”

兩人說罷正事,崔曄看向空蕩蕩地門口,忽地問道:“聽說玄影最近跟著你,如何今日不見?”

袁恕己道:“多半是直接去了大理寺等我。”

崔曄道:“原來如此。”

袁恕己本要告辭,聽崔曄問了這句,便道:“我還有一件事不解。天官為何居然容小弦子跟在周國公身旁,難道您不知周國公的為人麼?”

崔曄道:“這是阿弦自己選的。”

袁恕己皺眉:“她雖然聰明,畢竟年紀小,哪裡知道世態何等險惡,何況她也不知周國公的真實為人,將她放在周國公身旁,就似伴狼而行,您怎麼能放心?”

崔曄道:“阿弦年紀雖小,但所謂險惡世態,隻怕她知道的比尋常世人還更清楚些。至於周國公,他應該不至於對阿弦如何。”

對於前半句,袁恕己倒是同意,但是後麵一句……袁恕己卻不敢苟同。他不由道:“那昨兒在街頭是怎麼回事?”

崔曄抬頭:“嗯?”

袁恕己道:“周國公已經傷了小弦子了,若不是我趕得湊巧,我也不知後果將是如何。”

崔曄眸色深深,看不出喜怒之色。

袁恕己哼道:“她畢竟叫你一聲阿叔,做人長輩,可不好總是裝聾作啞撒手不管。”

袁恕己本還想再說兩句,轉念一想道:“就算您能看得下去,我是忍不了的,我必要想儘辦法讓她儘快離開周國公身旁。”

崔曄定定看著他,終於道:“好,我知道了。”

袁恕己在吏部呆了這許久,出門仍往大理寺而去,走到半路,忽然看見玄影從一條街口跑了出來。

袁恕己喚了聲,玄影便奔到跟前,邊跑邊回頭叫了數聲。

袁恕己順著看過去:“怎麼了,莫非是小弦子跟你一塊兒來了?”

目光所及,卻並不見阿弦的人。

袁恕己笑笑,便領著玄影自去大理寺。

來至大理寺,袁恕己將宋牢頭,景無殤的卷宗又看一遍,之前在豳州的時候曾也有錢掌櫃的卷宗,日前因從阿弦口中得知錢掌櫃卷入此案,已派人飛馬前往豳州調取。

袁恕己看罷,心中轉念,便叫人備馬。

期間玄影始終趴在他腳下,見袁恕己起身,才也跟著出門。

袁恕己回頭道:“我要去一個了不得的地方,你跟著不便,你乖些留在這裡,回頭買雞腿給你吃。”

玄影仰頭看著,“汪”地叫了聲。

袁恕己笑笑,轉身出門去了。

袁恕己這次所去的地方,卻正是司衛少卿楊思儉的府上。

事情既然查到了這種地步,老宋這裡斷了,與之相關的楊府成了唯一的線索。

但楊思儉是武後的親戚,又跟東宮過從甚密,貿然前往,十分冒險。

袁恕己卻已經顧不得了。

彼時恰好楊思儉在府內養病,門人通報,將袁恕己請了入內。楊思儉出廳相見,問起來意。

袁恕己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下官如今正在查朱雀大街的那宗公案,如今查到身死的那宋牢頭跟府上的一名小廝是舊相識。”

楊思儉詫異:“竟有此事?我府上的小廝怎會跟府衙的人認得?不知是哪一個?”

袁恕己道:“請問府中日前是不是有個小廝忽然身死?”

楊思儉本滿麵驚愕,聽了這句,臉色晦暗,未曾回答。

袁恕己道:“不知可有此事?”

楊思儉謹慎道:“確有一名下人身亡,因是涉及男女私情,想不開尋了短見,不知大人如何知曉,此人又怎會跟朱雀街的案子相關?”

袁恕己道:“大人勿驚。此事還要繼續查證,敢問這身死的小廝屍身如今何在?”

楊思儉道:“這個……已經燒化了。”

袁恕己一驚:“什麼?連屍身都不曾留下?”

楊思儉道:“正是。”

袁恕己皺眉。

楊思儉道:“抱歉竟幫不了大人,可那小廝隻是因為對一名丫鬟求而不得一時想不開……我想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大人不如往彆的方向繼續追查。”

袁恕己道:“楊大人,我也抱歉的很。可據有人說,這小廝的確是因情而死,卻並不是因為什麼丫鬟。”

楊思儉雙眸眯起,眼神不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袁恕己道:“不知我可否見一見長公子?”

冷冷一哂,楊思儉道:“犬子一向因病了,從不見外客,還請大人見諒。”

袁恕己道:“嗬嗬,楊大人實在是客套的很。不過下官今日登門,並不是‘做客’,而是查案。既然查案那就隻能公事公辦了。請務必讓我一見楊公子。”

“袁大人,”楊思儉道:“我說過犬子病著,就算是大人因公而來,也不必要為難一個病人。何況大人也並無真憑實據,你憑什麼說我府內的小廝跟朱雀大街的案子有關?”

袁恕己道:“貴府上的小廝,原本是唱曲戲的景無殤,這件事……周國公已經親自證實。且這樣薄有名聲之人在貴府上當差,楊大人總不會不知道吧。”

此事當然是阿弦告訴的,但袁恕己心中轉念,便未曾提阿弦,隻把賀蘭敏之抬了出來。

臉上泛出幾分怒色,楊思儉道:“我當袁大人為什麼突然登門為難,原來果然又跟周國公有關。”

袁恕己道:“您是何意?”

楊思儉道:“周國公是個無忌的性情,他的話如何能信?且我身為朝臣,難道連家裡一個下人如何出身也知道?可笑之極!”

“如此便不多說,”袁恕己見他一再推脫,便起身道:“我是奉命查案,一旦有了線索便不會放過,請楊大人準我一見長公子。”

楊思儉連連咳嗽:“袁大人雖是奉命查案,我卻不能從命,犬子身子為要,若再受了些無稽之談的攪擾,病情越發嚴重,我卻找誰說理去?袁大人若是見責,大可上告,我一人領受就是了。要見我兒,卻是不能!”

這話柔中帶剛,不容拒絕。袁恕己見楊思儉態度強硬,自然知道他如此決絕,必然背後是在隱藏著什麼。

袁恕己道:“事關兩條人命,請恕我得罪!”不由分說,邁步往外。

楊思儉呆了呆,旋即明白了他要做什麼,立刻跟出客廳:“袁大人,你想如何?”

眼見袁恕己往後而去,楊思儉喝道:“袁恕己,你想硬闖嗎?”

袁恕己道:“我為求真相,也顧不得了。楊大人若是見責,改日上奏朝堂,我自領罪。”

他大步往內,楊思儉踉蹌追了兩步,怒道:“混賬,竟如此藐視老夫!”底下仆人們忙來扶著,楊思儉咳嗽道:“快入內,告訴……”

且說袁恕己定要見楊立,不由分說往內找尋,正行間,卻見前方廊下也正轉出一人來,氣度高貴,相貌清秀,頭戴金冠,身著麟袍。

袁恕己一眼看到此人裝束,心中巨震,忙止步。

那人很快來到跟前兒,袁恕己已經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原來這人竟正是太子李弘。

李弘的眼中透出一絲薄慍:“袁恕己,你是在做什麼?”

袁恕己萬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太子殿下:“為一件要緊公案,要即刻見一見楊公子。”

李弘含怒道:“楊立病重,見不得人!你如何竟敢在楊府硬闖?你當長安是豳州麼?竟任由你四處橫行?”

袁恕己道:“人命關天,楊公子又是唯一證人,我當要親自一見詢問證供,請殿下見諒。”

事到如此,他竟還不肯放棄。

李弘冷笑道:“我也不知你是真的為查案之故,還是故意來刁難人的。好,既然你要見楊立,我帶你去就是了。”

李弘領他入內,走不多時,來至一間房前,門口圍繞著幾名侍女,見兩人來了,均向李弘行禮。

進了房間,李弘冷道:“你不信楊少卿的話,心裡隻怕也當我是仗勢壓你。所以我親自帶你來看看,你可瞧一瞧我們所說如何!”

袁恕己遲疑著上前一步,果然見前頭榻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