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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62 字 6個月前

了雨的春筍?一夜之間就可以竄高麼?”

兩人正說笑,便聽得背後有人一聲冷哼。

看見來人的瞬間,陳基肅然後退,行禮道:“參見相爺。”

阿弦也看見了,這來人赫然正是李義府——先前聽楊差官說他人在大理寺陳述案情,不知為何竟來到此處。

李義府也不理會陳基,隻盯著阿弦道:“十八子。”

阿弦道:“相爺。有什麼指教?”

陳基聽她口%e5%90%bb平淡,心中暗自擔憂她惹怒李義府,但轉念一想,現在幸而是在大理寺,就算李相爺要發威,也不至於無法收拾。

李義府道:“昨夜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看得出昨晚的那一場對李義府刺激甚大,他的臉色有些鐵青,眼圈兒微微發黑,已經不像是之前在府邸裡對阿弦說是“受命於太宗”時候的囂狂自得了。

阿弦道:“相爺指的是你截殺了新嫁娘的事嗎?”

這句話指的,卻自然不是昨夜。

李義府隻覺心頭如被一根針紮入,幾乎咆哮:“快說,你到底是跟誰密謀對付我!”

他竟邁前幾步,直奔阿弦。

陳基見勢不妙,忙將阿弦往後一拉,陪笑道:“相爺誤會了,我們是今兒早上出門,才聽說昨夜晚出事了的。”

阿弦道:“那次我去相爺的府中,您不是有恃無恐的麼,為什麼這次嚇得如此,可知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李義府懷怒伸出手指,虛空點向阿弦:“我並不信什麼鬼神之說,昨夜是誰暗中設計陷害,我遲早要查出來,不管是誰參與其中,我都會讓他們後悔,讓他們痛不欲生!”

阿弦不語。

李義府緊閉雙?唇,牙關緊咬,臉頰上的肌肉隨之牽動,然後他轉身往外,身形居然有些傴僂,右肩略低,姿勢古怪。

阿弦盯著李義府的背影,忽地眼神發直。

陳基見李義府去了,本鬆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阿弦臉色不對。

陳基還以為阿弦是被李義府嚇到了,便安撫道:“我頭一次看見李義府這樣氣急敗壞,且昨夜雖然似是人為,但他卻著實一副活見鬼的模樣……他既要查明,暫時應該不會再對你我如何了。”

阿弦對後一句置若罔聞,隻喃喃道:“是啊,的確是活見鬼。”

陳基不明白這句。

但阿弦看的很清楚。

——李義府轉身離去之時,就在他的肩頭,側坐著一道紅色的影子,紅衣紅帕,紅色繡鞋,隨著他走路的動作,裙擺、喜帕、跟那雙翹腳都隨之搖曳,妖異而詭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Q。Q挨個麼麼噠~~

這章其實不算太恐怖,不過為了照顧膽小的同學,還是在提要裡標注一下~

關於最近幾章行文的某些小細節的解釋:

盧照鄰先生獲罪是史實,具體時間或有差異。

武三思其實是在武後登基後封的梁王,本章裡的“梁侯”乃是鄙作者杜撰,為了契合此詩哦。

梁家畫閣跟漢帝金%e8%8c%8e的解釋,文史裡好像並沒有確鑿的解釋,也是作者自己摸索想出來的,可看到評論裡有小夥伴曾這樣指出,不由想上一個麼麼噠

其他的想到了再說啦,再次感謝有愛有見地還很有品位的你們(づ ̄3 ̄)づ╭~

☆、第95章 百獸王

人有人氣, 而官有官威。

就像是鬼魂極少在大太陽底下出現一樣, 人氣跟官威重的人,鬼魂也不敢靠近。

李義府身為本朝丞相, 自然官威甚重,但是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女鬼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近身。

阿弦無法確定這女鬼是昨夜死於非命的淳於氏,還是那景城山莊的新娘子。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李義府的官威衰退,甚至連鬼魂也不再畏懼,這似乎預示著……李義府身上一定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大理寺新進的這批捕快們彼此見了麵兒,報了姓名,其中不乏全國各州縣裡頗有名聲的好手,許多人彼此道了“久仰”, 陳基跟阿弦兩個人在其中,卻顯得有些“突出”了, 倒不是因為能耐出眾, 恰好相反。

這些人看著都是極精明強乾的,陳基在桐縣自然是佼佼者,但是跟眾人相比,卻儼然失色, 正所謂雞頭牛尾之差。

但對阿弦而言,來長安找到了陳基,如今又有幸尋了一份差事,且又是跟陳基同僚……除了沒有老朱頭外, 一切就如同在桐縣一樣。

人生總是會伴隨著此處彼處的遺憾,縱然身具天賦,也無能為力。

眾捕快互相通了姓名,輪到陳基跟阿弦的時候,其中有知情的指著阿弦道:“這位就是在明德門打過李家三公子的那位十八弟。”

這些人正因見阿弦身形瘦弱,不似是個捕快,反而有些類似小廝,一個個心中納悶,但聽了這話,才肅然道:“原來是十八弟,幸會幸會。”

阿弦沒想到這些人竟是如此反應,一愣之下也忙抱拳:“不敢不敢。”

陳基在旁看著,微微一笑。

眾人因是新見,便商議了次日在平康坊的飛雪樓相聚飲宴。

當阿弦走出大理寺門首的時候,長安城的上空正是殘陽如血,西天邊更宛若火燒,映著皇城,格外壯麗。

阿弦仰頭看了會兒,怦然心動,這一刻忽地想起了在桐縣“撿骨令”之後……曠野烈火、焚燒枯骨的場景。

心情忽然沉重了幾分。

陳基跟兩位同僚說過了話,走出門來,卻見阿弦正在出神,陳基道:“又想什麼呢?好了,咱們走吧。”

行了幾步又道:“一整天了,不知玄影一個人在家裡呆不呆得住。”

大理寺畢竟不是桐縣那方寸地方,正是最肅然凝重的刑獄所在,且兩人是頭一天當差,當然不能等閒視之。

且若是貿然帶著玄影,長安城地形複雜,人心更異,如果趁機把玄影拐了,卻沒法兒再找。

保險起見,陳基便讓阿弦把玄影留在家中,多給它準備幾個餅子跟水,橫豎它餓了自會吃。

兩人一路返回,陳基還未開門,阿弦先叫了聲“玄影”,話音剛落,陳基道:“不好!”把門一推,兩扇門應聲而開。

原來這門的鎖竟是開的。

兩人忙衝進院中,阿弦倉促環顧,卻不見玄影,陳基早進了裡屋,半晌也從內出來道:“東西被翻過,但不見玄影。”

阿弦心涼了半截。

若是玄影自己跑出去的還好說,但門鎖被打開,顯然有人闖空門,如果是來人將玄影擄走……又會對玄影做什麼?

陳基卻極冷靜,他飛快一想:“弦子彆急,玄影對咱們來說雖是極要緊的,但在彆人眼中,還不至於要到破門而入搶劫的地步,我覺著做這件事的,隻怕是另有目的。”

一語提醒夢中人,阿弦攥緊雙拳:“另有目的?另有目的……”

她皺眉苦思冥想,心中隱隱地閃出一個人的影子來。

“賀蘭……”阿弦喃喃一聲,扭身往門外跑去。

陳基將那敏[gǎn]的兩個字聽得分明,眼疾手快將她拉住:“你去哪裡?”

阿弦道:“我要去問問周國公,是不是他把玄影帶走了。”

陳基道:“周國公何許人也,你這樣貿然前去,若是惹怒了他如何是好?”

阿弦紅著雙眼:“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儘快找到玄影,周國公上次還說要把它喂皇宮裡的獅子老虎……”

阿弦說不下去:“大哥你鬆手!”

陳基哪敢放手:“好好好,你要去也行,但是要我陪著你一起去,而且你不能衝動!不然你想,若是這事不是周國公所為,以他那樣的性子,被你這樣一激,以後真的對玄影不利,豈不是適得其反了?”

這兩句話有奇效。阿弦停了掙紮:“那好,我聽大哥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基點頭:“靜下心來,你越是鎮定行事,對早點找到玄影越有利。”

重鎖了門,兩人穿過平康坊,往青雲坊而去。

此刻夜幕降臨,整個平康坊的燈籠燭光皆亮起來,若是俯瞰,星星點點的燈火連綿不絕,就如同一個夢幻的城中之城。

眼之所見,燈紅酒渾,耳之所聽,舞樂歌聲,正是京都第一熱鬨地方,無邊旖旎綺麗的所在。

兩人卻皆無心觀賞,陳基憂心忡忡,心裡盤算若是見了周國公該如何措辭,阿弦卻邊走邊焦急四看,希望奇跡出現,玄影會自己從哪個角落跑出來。

正將要到春明大道,陳基目光所及,忽然看見幾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從身側巷口一閃而過,仿佛在刻意躲避什麼。

陳基反應最快,立刻轉頭細看,依稀瞧出其中一人是誰,忙道:“弦子,有些古怪,那幾個人好像……”

回頭看時,卻見在這樣短的一刻鐘裡,阿弦竟不在身旁了。

陳基大驚:“弦子!”叫了兩聲,仍不見人影。

陳基本要追去,轉念間一跺腳,向著巷口人影藏匿的方向而去。

阿弦自然不會憑空消失。

就在陳基回頭看巷子口的時候,阿弦目光所及,發現人群中鑽過一條黑狗去,看那形體竟極酷似玄影!

阿弦幾乎窒息,毫不猶豫地立即追了過去,那狗兒在人群中左拐右轉,終於如同遊魚一樣消失無蹤。

阿弦立在街口,惘然若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正要回身去尋陳基,肩頭卻被人輕輕按落。

“喂……”那人笑道,“你在這裡沒頭蒼蠅般亂竄什麼?”

阿弦本以為是陳基,聽了這個聲音,卻猛然轉身,不可置信地盯著來人。

街燈通明,將賀蘭敏之的臉照的如此清晰,柔和的燈光讓他過分厲豔的臉有了幾分奇異的柔和。

見阿弦轉身,賀蘭敏之慢慢縮手,雙手抱臂,含笑看著她。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阿弦道:“周國公……”

目光上下左右飛快轉動,自不會看見敏之身邊帶著玄影。

阿弦本要直接問出口,想到陳基的叮囑:“玄影不見了,我正在找它,周國公從哪裡來?可看見玄影了麼?”

賀蘭敏之皺眉:“你說什麼?那隻狗不見了?”

阿弦道:“是,有人闖入我家裡,也許把玄影給帶走了。”

敏之不屑一顧:“快罷了,你那狗又不是什麼價值千金的寶物,還會有人這樣大費周章地進內擄劫?除非……”

突然打了個頓兒。

阿弦問道:“除非什麼?”

敏之瞥她一眼,慢悠悠道:“除非……除非是個不開眼的。又或者是誰家的獅子老虎餓了,拿它塞牙縫去了。”

阿弦最恨這種話,尤其是在玄影此刻下落不明的時候。

她心裡悔恨極了,今日無論如何本該帶著玄影的,當初在桐縣的時候,都從來不曾拘束玄影,它自個兒來去自如,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