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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292 字 6個月前

此時過午,因為天氣炎熱,所有人都懶懶的,阿弦一路暢通無阻地前往書房,卻被侍衛告知袁大人半個時辰前出門去了。

阿弦想到英俊的叮囑,不敢隻是坐等,便奔出來,按照侍衛所說往善堂方向而去。

一番奔波,跑的滿頭汗,偏偏事不湊巧,來到善堂之時又撲了個空,還是安善等給她指路,說道:“刺史大人往南邊去了。”

阿弦氣喘如狗,拖著倦累的雙腳往南,邊走邊想:南邊兒卻沒什麼跟公務相關的,誰知道袁大人又去了哪裡?若不是英俊交代,她才不要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呢。

不知不覺,日影開始昏黃,因跑了這許久,口也乾渴的厲害,阿弦擦了擦額頭的汗,左顧右盼之時,鼻端忽然嗅到一陣酒氣。

她掀動鼻子,很快明白這酒氣從何而來,不由哼道:“又要到狐狸窩了。”

才轉身要往相反的方向去,驀地止步:“大人……總不會也在這窩裡吧?”

一念至此,阿弦暗暗叫苦,她本來再也不願跟陳三娘子照會,誰知道總是身不由己地要來這是非地。

門口的夥計一眼看見阿弦:“十八子!”他不等阿弦退後,便跑過來:“你敢情是來找刺史大人的?若是找他有急事,倒是可以進去,如果是來玩耍的,可快走吧,若給大人撞見你來偷懶如何了得?”

阿弦聽他笑說了這幾句,才確信袁恕己果然在此,不由道:“難道這裡很香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紮在這裡。”

阿弦便道:“我有急事,你快去叫大人出來!”

夥計悄悄道:“你這不是難為我麼?這會兒去打擾大人,我們老板娘要打死我啦。”

阿弦啐道:“膽小怕事。”一咬牙,昂首走了進來,按照那夥計所指的雅間兒方向,大步奔了過去。

這房間卻正是上次她隨著袁恕己來的時候,陳三娘子招待英俊的那間,可見是個風水寶地,什麼至關緊要的人物都在此招呼。

阿弦跑到門口,正要推門,卻聽到裡頭袁恕己笑道:“老板娘的確是慧眼如炬,倒是怎麼看中一個瞎子當賬房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陳三娘子笑道:“大人是懷疑我的眼光呢,還是懷疑英俊先生的能力?”

袁恕己道:“若說我都懷疑呢?”

陳三娘子嬌笑道:“那大人如何不試試……”

阿弦本就抵觸這地方,聽了這兩句近乎**的話,更是心頭作嘔,也不肯去推開槅門,正要在外頭叫袁恕己出來,誰知目光轉動間,就看見湧動的墨漬,就在她身側不遠,如一條長蛇似的扭動著飛過走廊。

這一次,墨漬是跟在一個男子的身後,那男子走到左手第三個雅間兒,推門而入,墨漬在門口湧動,猶如長蛇盤旋,似乎在拚命地想擠進去!

阿弦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才想起,方才她急著來找袁恕己的時候,這人仿佛也正站在此處,是見了她出現後,才扭身離開的。

——他是在做什麼?

阿弦看著那竄動不安的墨漬長蛇,一步步走了過去,來至那雅間之外。

她舉起手來,按在槅門之上,微微用力。

當槅門打開一道縫的時候,耳畔仿佛響起無數聲刺耳的尖叫,頭頂的墨漬長蛇呼嘯著衝了入內!

阿弦站在門口,卻見在雅間裡,對坐著兩人,那墨漬在其中一人的頭頂上舞動,長蛇的軀體散開,猶如墨漬浸水,然後很快地重新拚湊組合。

最後,是兩個字:

蒲瀛。

阿弦雙眸圓睜,無法置信。

那兩人對視一眼,陡然起身!其中一個手縮在袖子裡,行動間露出腕底雪色刀刃!

正在那兩人向阿弦撲來之時,她身後有人笑道:“哎喲,誰叫你打草驚蛇來著?”一隻手探出來,把阿弦腰間一抱,避開那襲來刀鋒。

作者有話要說:

虎摸這隻小霸王,按住蹄爪(づ ̄3 ̄)づ╭~

大家耳熟能詳的“王勃”王大家的名字,在之前章節裡出現過,不知都記得麼?

然後,關於《滕王閣序》的文成時間,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說在王勃十四歲的時候所寫,另一種,卻是說在675年。本文這裡就按照前一種說法,麼麼噠~PS,我個人覺著,這真是不朽而璀璨的千古名篇了,每一句都值得跪著讀

☆、第58章 狐笑

那兩人正仿佛餓狼撲向小羊兒, 乍見袁恕己露麵, 就似發現小羊兒身後站出一頭更凶狠百倍的猛獸。

可這兩人自不是什麼善與之輩,略遲疑對視一眼, 仍撲了上來。

袁恕己不慌不忙,一手放開阿弦, 右手掠出之時,已行雲流水地將腰間短刀抽出。

電光火石間往上一撩, 最先撲上來的那名賊人首當其衝,%e8%83%b8`前中招,鮮血狂噴。

另一人見同伴受傷,還仿佛躍躍欲試,忽聞走廊上一陣腳步聲響,原來是吳成帶了四五名便裝的府差圍了上來。

此人見狀, 眼中光芒閃爍,將手中凶器放下, 舉手道:“不要動手!我們是良民, 我們是羈縻州來的客商!”

聽了這般說辭,吳成等雖然意外,可見對方不在反抗,即刻上前先掀翻在地, 捆綁結實。

又看另一個,因被袁恕己刀鋒掠中%e8%83%b8頸之間,失血過多,竟掙紮不起。

酒館畢竟是個極熱鬨的地方, 這裡如此轟動,外頭吃酒的客人們聞聲湊了過來,卻又被外圍的公差驅趕開,隻遠遠地站著張望。

袁恕己擦乾了短刀上的血,將帕子扔了,吩咐將所擒的賊人押回府衙。

他才問阿弦道:“你怎麼忽然跑來,莫非有事?”

阿弦方才近距離看他斬殺賊人,準,快,狠,如此身手跟反應,的確不愧是軍中曆練出來的少壯將軍。

定了定神,阿弦道:“這裡怎麼會有府衙的弟兄埋伏,難道大人事先早就知道這裡會有歹人?”

袁恕己歪頭,含笑說道:“歹人?你未免小看他們了,你瞧見方才他們所使的匕首了麼?那可是特製的,整個豳州隻有一隊人馬能用。”

阿弦一抖:“是馬賊?”

袁恕己挑眉笑道:“我還沒跟你解釋這兩位的身份,你又是打哪裡知道的?”

阿弦道:“我急著找大人正是為了這件事。”

兩人急回府衙,在書房之中,阿弦將在府庫中所見同袁恕己一一說明。

又道:“方才我急著去找大人,無意中又看見那些墨漬飛舞,卻正是追著被拿的那兩名賊人之一,我本來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想到這些馬賊的殘忍手段,以及那許多慘死他們刀下之人,這才有些後怕。

袁恕己忖度道:“墨漬?滄城的人口檔冊上飛出來的墨漬跟隨這賊?”

阿弦道:“這些日子我看過很多次馬賊殺人的慘事,這叫‘蒲瀛’的人,應該也是慘死他們手中的無辜性命之一,那些墨漬可能就是他死的不甘,幻化出來提醒我的。”

袁恕己點了點頭。

阿弦忐忑不安:“大人既然在酒館內有埋伏,又說我‘打草驚蛇’,是不是我壞了大人跟蘇老將軍的安排?”

袁恕己側目:“又是誰告訴你……此事蘇老將軍也有份兒?”

阿弦抬手掩口,袁恕己打量她神色:“是英俊兄?”#思#兔#網#

阿弦知道瞞不過,便道:“是,我、我把府庫裡所見的異狀告訴了英俊叔,阿叔就叫我快些告訴大人。說大人自有定奪。”

袁恕己微微仰頭歎道:“怪哉,豳州營雖送公文前來,卻並未對任何人透露其中絕密,為什麼這人竟總能如此未卜先知。”

阿弦無意說漏了嘴,不敢再言語。

袁恕己卻又笑道:“罷了,雖然被你攪亂了我的安排,但好歹已經將兩人成功擒拿,如今隻詳細審問,看看他們有沒有同夥在城內,又到底有什麼計劃。”

阿弦猛然又想起英俊叮囑讓她不要四處亂走、且讓老朱頭這段日子也早些收攤的話,當時她不解是什麼意思。酒館內拿下馬賊,又跟袁恕己說到這裡,頓時醒悟。

阿弦心驚肉跳,盯著袁恕己:“大人,賊人居然潛入城內,難道他們想在城中作亂?”

袁恕己道:“怎麼,你是怕了麼?”

阿弦眼前,卻又出現那些無辜行人死於馬賊手中的場景,又想起滄城曾經幾乎的“屠城”之災,阿弦抓著袁恕己的手臂:“大人,你萬不能讓他們得逞。”

袁恕己回頭笑道:“這樣不放心麼?”在她手上輕輕地拍了兩下:“我答應你,絕不會讓他們在城內殺死一個人。”

那兩名馬賊被關在府衙大牢裡,其中一個因傷勢過重,昏迷不醒,另一個輕傷的馬賊被鐵鏈鎖住手足,捆在固定重犯的木樁之上。

阿弦跟在袁恕己的身後,看向那被縛住的馬賊,卻見他麵上原先貼著的膏藥布已經被撕下,露出底下一道極深的疤痕,半邊臉的肌肉都被扯得有些變形,看起來越發猙獰。

吳成道:“方才已經問過,這人並不肯招認。堅稱是羈縻州來的客商。”又小聲道:“從他身上的確搜出了一卷通關文書,上麵寫著這人叫顧暘。”

那人隱約聽見,便叫道:“刺史大人,我們的確是過路客商,不要冤枉了好人。”

袁恕己看了一眼吳成呈上的文書,走到“顧暘”身前,道:“現在的客商都這樣凶悍了?見麵兒就要殺人?還用馬賊專用的兵器?”

他拎起托盤裡放著的匕首,在“顧暘”麵前晃了晃。

顧暘道:“羈縻州的情形大人也知道,十分混亂,這匕首是我們在途中撿來作為防身之用,並不知道來曆。當時因跟兄弟在說些經商的密事,見有人突然闖入,隻當是歹人,才欲上前動手的,本來是誤會一場。”

袁恕己道:“好一張花哨利嘴。這麼說,你是拒不招認了?”

顧殤苦笑:“我們新來,並不認得是刺史大人,才當麵兒衝撞了……但我同伴也被大人重傷,不知者不罪,還求大人寬恕。”

袁恕己道:“你說的話,本官從頭到腳,哪一個毛孔都不相信。你既然不肯招認,少不得我大刑伺候。”

先前吳成審訊,已經略加刑罰,如今獄卒公差們聽令,上前又打了二十鞭子,隻抽的這廝遍體鱗傷,鮮血四濺。

但他竟十分嘴硬,仍是不肯招認。

阿弦因看不得這些行刑的場麵,早悄悄地退了出來。

她站在門口,仍隱約聽見裡頭顧殤慘叫求饒,哀哀可憐。

阿弦心中悚然:若非先前在酒館內曾麵對麵將此人持刀欲殺的凶態看的清清楚楚,這會兒阿弦隻怕還會怪袁恕己隨意便動大刑呢。

如此打了有半個時辰,這人卻仍是不肯承認自己是馬賊,隻堅稱乃是顧殤,來自羈縻州某地某處,家中情形之類,說的有模有樣。

雖然袁恕己認定這不是好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