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1 / 1)

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61 字 6個月前

覺,好像英俊不是在玩笑,而是在認真地問她這個問題。

阿弦幾乎鬆手,但是英俊的手溫和而有力,他並未刻意勉強,卻已經讓她不舍得抽離。

“我……”阿弦心虛,最終決定說實話,“我看見過一些場景,阿叔,阿叔戴著手銬腳鐐在逃,可是您不是壞人,更不是江洋大盜,因為你身上沒有刑囚的痕跡,也因為、您是個好人,我知道。”

沉默突如其來。

阿弦無端忐忑。

寂靜中,外頭傳來悠遠的犬吠,還有鄰家裡隱隱地吆喝說話聲,正是做晚飯的時候,夜色裡彌漫著濃鬱的煙火氣息。

嗵嗵心跳。阿弦將漫無目的的目光收回,仍看向英俊麵上。

近在咫尺的他的身上,赫然仍是清冷如許,似乎這塵世的煙火氣於他來說,半點不沾身。

忽然英俊問道:“那……你還看見什麼了?”

阿弦搖頭:“就隻有這點兒了。”

英俊道:“先前你在查本州的人口簿子,就是為了找我麼?”

——他果然知道了!

阿弦苦笑:“是……雖然知道這法子很笨,但我想試一試,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阿叔,而且……”

“而且如何?”

阿弦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是誰對阿叔下毒手,所以我想查出來,我想知道是誰這樣狠心……”

“真是個傻孩子,”英俊輕聲一歎,卻又道:“但是我……很喜歡。”

最後一句,泛著極淺淡卻恰到好處能讓人聽出來的一抹笑意。

阿弦在聽他說“傻孩子”的時候,真心實意地愧悔了一下兒,誰知竟有峰回路轉地下一句。

正臉熱,卻見門口玄影撲騰著跳了進來,搖著尾巴在跟前兒撒歡,與此同時,外頭響起老朱頭的咳嗽聲。

英俊鬆開她的手:“去幫忙吧。”

小手陡然被鬆開,竟覺空落落地。阿弦應聲跳出門去,等她幫老朱頭將家什等都運理妥當,抬頭看時,英俊已經不在堂下了。

這天晚上,阿弦仍是睡在堂屋。

大概是先前同英俊那一番話的緣故,睡得格外香甜些,睡夢中還不時地響起“你是個好孩子”之類的言語,幾乎笑出聲來。

直到將要天明的時候,阿弦才做了另外一個夢,當她猛地從夢中驚醒跳下凳子的時候,阿弦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難過。

幾乎連早飯也沒有心情吃,阿弦草草洗漱了,吞了兩口粥飯,跟老朱頭打了個招呼,便要出門。

才走幾步,忽然東間的窗扇一聲響動。

阿弦聞聲回頭,卻見是英俊靠在窗戶邊兒上:“要去府衙了?”

阿弦本要跑回來,可想到夢中所見,便站住腳:“阿叔,我有要緊事需跟刺史大人稟報,等我做完了正事立刻就回來了。”

薄薄地晨曦中,他清雋的容貌更顯脫俗雅致,眉眼之間似沁霜帶雪。

大概是這兩日又養的好了些,這張臉竟越發出色醒目,此刻回看,阿弦忽然理解了陳三娘子的種種猝突之舉。

英俊道:“知道了,你小心辦差要緊……”他仿佛還想說什麼,唇角微動,卻隻道:“去吧。”

阿弦因惦記夢中所見,隨口答應了聲,往外仍去。

將出門之時她情不自禁回頭,卻見英俊仍靠在窗邊,外頭梅樹的枝椏橫斜交織,看著就仿佛兩人之間隔著萬叢千椏。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明明看不見,可是在那一刻,阿弦竟有種他在注視著自己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謝謝小天使們(づ ̄3 ̄)づ╭~

有沒有預感到什麼?本來今天要寫到一個挺大的轉折的Q-Q

☆、第54章 大逆不道

阿弦著急往府衙去, 所以竟未曾仔細留意英俊的言行。

她之所以這般著急, 不是因為彆的,正是因清晨時候所得的那個夢境。

就如同上回在嶽府門口所見那一幕的後續, 阿弦又看見少夫人跟那名“奸夫”顛鸞倒鳳的場景。

隻是這一次,她終於看見了那奸/夫的臉。

雖然相信自己並未看錯, 但卻也因此開始懷疑這夢境的真假。

但是這所見實在太過真實,不管是兩人的行為, 還是言語,醒來後都清清楚楚,宛若一切都親身經曆過。

袁恕己曾特意叮囑過——也不知這位大人是不是天生有一種莫名感應能力,居然便歪打正著說中了,因此阿弦得了夢中所見後,猶豫半晌, 終於決定全數告知袁大人,且不管夢境真偽, 就讓袁恕己自行判斷就是了。

如此, 阿弦心中喜憂參半,慶幸的是可以跟袁恕己有所交代,但是另一方麵,卻又因得見這般人倫慘事, 心頭不安。

來至府衙,袁大人已經練了拳,正吃了早飯,見阿弦進來, 便笑道:“今日怎麼這樣早?”

阿弦上前行禮,道:“我有件事想跟大人說,隻是不知道真偽幾何,但請大人處置。”

袁恕己放下茶盞:“何事?”

阿弦上前,將昨夜夢見場景一一告知。

袁恕己側耳聽著,也難掩滿麵詫異:“是他?”

阿弦道:“我見到的是他。”停了停,阿弦道:“大人,若真的是他,這件事越發棘手了,大人還要謹慎行事才好,萬一我……我說錯了,那豈不是壞了兩個人的名聲?嶽家更是因此毀了。”

袁恕己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太陽初起,兩名差人帶了一名美貌女子步入府衙。

這女子正當妙齡,身著素服,正是嶽青的遺孀夫人,因忽然被傳來此間,不知所措,略有些花容忐忑。

正邊走邊打量,頭前有個人來到:“大人讓我來接。”那領路的差人道:“那就交給十八子了。”

少婦聞聽,定睛細看,認出麵前的正是之前在嶽家門口一麵之緣的十八子。

阿弦見她打量,向著她點一點頭。少婦壯著膽子問道:“這位……小兄弟。”

阿弦回頭道:“少夫人也叫我十八子就是了。”

嚴氏道:“是,十八子,不知大人為何忽然傳我來衙門?”

阿弦道:“應該是為了尊夫的案子。”

嚴氏道:“我亡夫之事,先前你們不是去府裡查問過了麼,怎地還要特意叫我過來詢問?”

阿弦道:“多半是刺史大人另有用意,我們底下人也不敢妄自揣測,橫豎夫人去了就知了。”

嚴氏聽如此回答,便隻垂頭隨她而行,不多時便到了花廳,公差入內稟報,請了嚴氏入內。

這廳內卻並無彆人,隻有袁恕己一人坐在桌後,嚴氏見並無其他差人,略鬆了口氣,上前見禮。

阿弦本要退出,袁恕己抬手向她一招,阿弦會意,上前立在旁側。

袁恕己掃一眼嚴氏,果然見是有幾分姿色,將手中卷則放在一邊兒,道:“嚴氏,你可知今日本官為何特意叫你前來?”

嚴氏道:“妾身實在不知。”

袁恕己冷笑:“本官是想保存你的顏麵才如此,不然,這會兒就是在公堂上了。”

嚴氏不安,垂頭說道:“大人這是何意……我竟不明白。”

袁恕己又笑了兩聲,瞥著她道:“你不明白我的話不要緊,隻要你明白什麼叫‘恨不相逢卿未嫁’是什麼就成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話音剛落,就聽嚴氏驚呼一聲,粉臉陡然變作雪白,她抬頭瞪向袁恕己:“大人、你……說什麼?”

袁恕己笑的冷峭而譏諷:“怎麼,聽到體己話從彆人口中說出來,有些不敢信對麼?”

嚴氏顫聲道:“不,這不可能……”

袁恕己輕描淡寫說道:“有什麼不可能?是本官不可能知道這種私密體己的話,還是那個人……不可能對本官供認你跟他的苟且?!”說到最後,口%e5%90%bb卻陡然嚴厲。

嚴氏原本還雙膝跪地,如今已經癱跌在地上,渾身顫唞不休。

“啪!”是袁恕己一拍桌子,他怒視底下嚴氏,喝道:“嚴氏!休要不識抬舉!你想隱瞞的那個人早就對本官招供了,怎麼,你還想維護他不成?是本官念你是個弱女子,恐怕其中另有隱情,所以不肯聽他一麵之詞,特地開恩在花廳私下詢問,不然早就在公堂上大刑伺候了,那時候可就玉石俱焚,你也再無活路!如今你不速速招供實情,還要等到幾時!”

嚴氏早就神驚魂蕩,被袁恕己恩威並施地一番喝問,便雙手掩麵,痛哭起來。

阿弦在旁,不由看向袁大人,心中倒是有些欽佩他的演戲之能。

袁恕己雖從她口中得知內情,卻並未輕舉妄動,因他知道那位“奸夫”一定不會輕易招認,反會打草驚蛇,故而先從嚴氏下手。

又假稱奸夫已經供稱了,且說出了那句極私密的“體己話”,果然一詐便得。

嚴氏嗚嗚咽咽,哭著將事情供認。

你道這嚴氏的奸夫是何人?也怪不得阿弦不敢確信,這人並非彆個,卻正是嶽青的父親,嶽老先生嶽冧。

這位先生跟兒媳苟且、喃喃密語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可不似先前所見般道貌岸然。

那一句“恨不相逢卿未嫁”,也是這位老先生跟嚴氏苟且之時所說的話。

據嚴氏招供,自從她嫁進嶽家後,同嶽青也算是情投意合,夫妻恩愛,隻是好景不長,嶽青之父雖看似是個正人君子,實則是個好色之徒,因嚴氏生得姿色過人,竟把心思打在她的身上。

嚴氏哭訴道:“我知道不妥,百般哀求他放過我,可他卻一心強迫,終於有一日他將我……我本欲尋死,又怕傷及嶽青,且舍不得跟他的種種恩愛,隻得委曲求全,又不敢將此事透露半分。”嚶嚶地哭了起來。

袁恕己道:“那麼嶽青又是如何身亡的?”

嚴氏道:“那日公爹又行那不軌之事,不知如何竟給嶽青發現了,他一怒之下暈厥倒地,居然、居然就那樣去了。”

袁恕己道:“事情發生之時,嶽先生可也在場?”

嚴氏道:“他原本不在。聽丫鬟報信才趕了來的。”

袁恕己忖度了會兒:“你可告訴他嶽青因何而死的?”

嚴氏哭道:“我都說了,我想隨著嶽青而去,公爹卻百般勸慰,又叫人看著我不許自儘……是我對不住嶽青……”說著又泣不成聲。

袁恕己同阿弦對視一眼,便命人先將嚴氏帶下。

袁恕己道:“你覺著嚴氏供述的如何?”

阿弦道:“聽著倒是合乎情理。”

主簿從後出來,將供狀遞上,袁恕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道:“這下有了證供,可以再傳老嶽了。”

審問嶽冧卻並非在花廳中,而是在大堂之上。

傳了嶽先生上堂後,袁恕己便叫人將嚴氏的那份供狀遞過去給他看,嶽先生從頭看完,皺眉沉%e5%90%9f不語。

袁恕己道:“嶽冧,你覺著這份證供如何?”

嶽冧垂首默然,袁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