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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289 字 6個月前

番,卻把見了嶽青鬼魂那一節隱去了。

袁恕己道:“下一步你想怎麼做?”

阿弦道:“我想先去找陳三娘問話,另外……既然嶽家認為嶽青的死跟陳大有關,我想有必要再開棺驗屍。”

袁恕己皺皺眉:“先前嶽青死的時候已經請過仵作,驗明並無外傷,有必要再開棺麼?”

當時去嶽家搶救的大夫跟府衙的仵作的確都有證言,阿弦也都曾過目,本並沒疑惑,可經英俊提醒,發現嶽青鬼魂的異常,不由心底生疑。

嶽青到底在害怕什麼?她是府衙所派之人,是去為他的死查明真相的,難道嶽青不願他們得知真相?

阿弦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樣。

看阿弦思忖不答,袁恕己心念轉動,微笑道:“這嶽家才死了人,你去了一趟,沒發現什麼有趣的?”

阿弦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隻一猶豫,袁恕己斂了笑:“真看見了?”

在家裡的時候,阿弦直接就講了自己見過嶽青的鬼,可是麵對袁恕己……到底是隔著一層,且袁大人又是個厲害脾氣,不得不謹慎行事。

如今見他質問,阿弦才如實告知。

袁恕己聽罷,麵上浮現一種類似無奈的笑,歎道:“早知道豳州有你這一號人,我就打死也是不肯來的。”又道:“怪不得馬林說你的反應有些怪,原來是這樣。”

馬林正是先前陪著阿弦去嶽家的府衙公差。阿弦道:“大人,嶽青好像很不願意我去查,我想不通他在怕什麼。”

袁恕己道:“你怎知道他在怕?”

阿弦道:“我原本不知道,是英俊叔一語點醒了我,當時我問嶽青是怎麼死的,嶽青吼我的第一句是‘不必你知道’,過了會兒後才指控說是陳大,我尚未反應過來,聽了英俊叔說後,又回頭細想才醒悟,嶽青的確是有事隱瞞,他第二句指控陳大,是怕我生疑故意掩飾的。”

袁恕己“哦”了聲:“朱英俊……”他忽然撇開嶽家的事,問道:“他近來怎麼樣?”

阿弦道:“好多啦,今天已經能出來曬太陽。”

袁恕己笑道:“喲,日子過得不錯。”

牡丹酒館。

阿弦進門的時候,正看見陳三娘靠在櫃台旁邊,在同酒館的老板談笑風生,說著什麼。

客人們席地而坐,三兩對飲閒談。

陳三娘背對酒館門口,還是掌櫃先看見阿弦跟馬林,忙含笑招呼:“十八子……這位差爺,今兒怎麼得閒?”

阿弦道:“不必忙,我們是找三娘子來的。”

陳三娘回身,竟是滿麵春風:“阿弦是來找我的?隻派人說一聲兒我自然就去了,何必又親自跑一趟呢。”

說話間便走過來,又瞥一眼馬林,道:“我正跟蘇掌櫃談生意,你們來的正好兒,我做東請你們喝酒如何?”

阿弦隻覺她今日待人的態度似乎跟先前有所不同,好似格外熱絡:“多謝,隻是很不必,我們是為了公事來的,不便飲酒。”

陳三娘笑道:“什麼公事,可是當初陳大惹出的那麻煩?不妨事,我心裡有數,你隻管坐了喝就是了。”又回頭招呼那掌櫃上酒菜。

馬林隻看阿弦,阿弦看著陳三娘笑容可掬之態,心裡卻想起老朱頭說她要英俊去當賬房一節,於是越發警惕,便後退一步正色道:“當真不必,否則給刺史大人知道,隻怕要責罰我們。”

遭她一再拒絕,陳三娘仍是笑的歡喜:“好好好,那就不勉強你們,這頓酒暫時記下,改日我再請,今兒就罷了,免得落了你們的不是。”

這會兒酒館內許多人也都看過來,陳三娘很曉事,立刻叫掌櫃安置了一個雅間。

落座後,阿弦道:“我先前去過嶽家,聽嶽先生說,當初嶽青被打,三娘曾找他說過話?”

陳三娘笑%e5%90%9f%e5%90%9f道:“事情過去多久,我幾乎都記不得了,想必是有。”

阿弦道:“嶽先生說三娘以陳基要挾,恐嚇他答應和解,可有此事?”

陳三娘皺眉道:“真真是胡說八道,當初我或許去見過他,但我也是熱心著多管閒事,想到鄉裡鄉親的便幫著調停,畢竟那隻是年輕人血熱氣盛起了爭執罷了,又並沒有出人命,何必鬨得不可開交呢。”

阿弦道:“這麼說你果然去找過嶽先生了?”

陳三娘一擺手道:“是是是,也沒什麼可否認的,我隻是好意而已。這桐縣得多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陳家有意賠償金銀,嶽家樂得接受,化乾戈為玉帛,不是皆大歡喜麼?”

阿弦道:“那你是如何跟嶽先生提陳基的?”

陳三娘扶額,想了想:“我所記得都是以上這些,其他都模糊不清了,若說提了陳基,大概也是說他調停此事甚是辛苦之類,絕對不會借誰的名號胡亂要挾,隻是我自個兒的心意罷了。再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麼會有那樣的膽子呢。”

阿弦見她否認,卻在意料之中。陳三娘又道:“這件事都是老陳糠了,如何又翻騰過來,這嶽家小子不幸,是這兩年橫死了的,若是再過個十幾二十年他再死,難道也還賴在這件事的頭上?我看是這嶽家又是貪心不足,想再訛要一筆銀子呢。”

阿弦聽著陳三娘說著,眼前場景緩緩變化,卻是在陳三娘的酒館內。

兩人對麵而坐,一個是陳三娘,另一人,卻是嶽先生。

隻見陳三娘道:“您隻再仔細想想,這樣對嶽家跟陳家而言,都是最體麵的解決法子,何必鬨得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似的呢?”

嶽先生臉色沉沉:“可是小兒被無緣無故打成重傷,這陳家的人難道毫無懲罰,隻賠些銀子就算了?”

陳三娘笑道:“喲,聽您說的,這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二百兩的銀子,雖說不算什麼大數目,對那些小老百姓家裡也足夠幾年的使喚了,叫他們再送些給小嶽的補品來,把身子養好,當然,隻有兩家和和氣氣的才是最要緊的。”

嶽先生道:“若我們不肯呢?”

陳三娘道:“老先生也算是個飽讀詩書很識時務的人,當然知道該怎麼做。若您覺著我說的話不在理兒,那您隻管用你的法子去行事,隻是最後彆落得人財兩空才好。”

原來如此。

阿弦定了定神,麵前陳三娘兀自道:“阿弦,你難道不知道我?牛不喝水強按頭?是那嶽家也存了拿錢和解的心,才就此無事的,難道我拿著刀子逼他們去了?還是你陳基哥哥拿刀子逼他們了?都不是,如今他家兒子死了,他無處排揎,就又翻出舊事來,不是我說,這越是讀過書的人越壞!又虛又壞!”

馬林在旁忍不住道:“那嶽先生看來一表人才,不像是您說的這樣吧?”

陳三娘笑道:“小哥兒,我三娘子也算是迎南見北的人,從先前兵荒馬亂到如今,什麼人物沒見識過?這雙眼睛是最厲害的,一個人是黑是白幾分斤兩,我一眼就能看到底。”

馬林道:“那麼照您說來,這嶽老先生竟不是個好的了?”

陳三娘卻又抿嘴一笑:“其實也不是這樣說,隻是不對我的脾氣罷了。”

陳三娘說到這裡,又看向阿弦,忽然換了一種口%e5%90%bb:“阿弦,你阿叔可好麼?”

阿弦正聽她跟馬林說話,聞言道:“好著呢。”

陳三娘攏著唇咳嗽了聲:“你伯伯跟你說了我的意思了沒有?”

不知怎地,說了這句的時候,陳三娘麵上忽然流露出罕見的忸怩之色。

阿弦道:“你是說讓我英俊叔去當賬房先生麼?這個不成,一來他病沒好身子還虛著呢,二來他也不會管賬,你還是找彆人罷。”

阿弦見此地事了,正起身要走,陳三娘忙著起身拽住她道:“等會兒。”◢思◢兔◢網◢

阿弦回頭,陳三娘笑道:“弦子,你也知道你三嬸子是不會看錯人的,我覺著他行,他就一定行,這樣,既然他身子還沒好,且好生養著,待會兒我再送些上好的補身子的東西過去,等他好了就到我那兒去,怎麼樣?三嬸子不會虧待他……跟你們的。”

阿弦見她忽然如同鍋貼似的熱乎,雙眼爍爍地盯著自己,心中閃念,陡然通明!

阿弦頓時大為厭惡,忙抽手道:“說了不成,我還有正事。”不等陳三娘再回頭,對馬林使了個眼色,忙忙出門。

兩人往回而走,馬林道:“這三娘子倒是個人物,伶牙俐齒,又很有幾分姿色,先前隻聽他們說,今兒見了,才知道名不虛傳。”

阿弦聽他是類似心喜似的口%e5%90%bb,便嫌惡地瞥了一眼,卻未說話。

馬林察覺阿弦的不悅,便問:“現在可如何是好?兩邊兒各執一詞,沒什麼有用線索,陳基不在本縣,嶽公子死無對證,鬥毆事件又是兩年前的,仵作那邊兒也給不出結果,完全是個無頭公案,竟是無從查起了。”

阿弦聽著“死無對證”四個字,站住腳張望片刻,看向嶽家方向。

馬林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個無頭公案,時間不對,人物缺失,雖然她看見陳三娘子跟嶽先生對話,但幸而三娘子狡獪,並未直接抬出陳基,所以嶽先生雖咬陳家買通陳基如何,卻也無十足證據,如今陳基又不在,隻要三娘子不認,那誰也沒有辦法。

細想起來,這件事嶽家似乎並不占理,畢竟人有旦夕禍福,誰能確信嶽青之死跟兩年前那鬥毆有關?

但既然領了這案子,少不得竭儘全力得一個結果。

阿弦同馬林往嶽府而行之時,路過那道窄巷,阿弦若有所思地往那處瞟了一眼,果然又看見那個麵目全非醜形惡相的鬼立在那裡,那隻眼瞪得凸出來,直直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她一樣。

阿弦忙轉開頭,拉著馬林緊走。

隻是這次阿弦還未進嶽家,就見眼前人影一晃,是嶽青自門內閃了出來。

阿弦腳下刹住,馬林問道:“怎麼了?”

阿弦看向前方,嶽公子立在台階上——他的臉色如常,舉止也無異樣,就如人似的栩栩如生,隻要不靠近便也無法察覺那股陰冷之意,故而之前阿弦竟沒認出他已經做鬼。

嶽青滿麵戒備:“你又來做什麼?”

阿弦看向馬林,道:“我忽然有些頭疼,勞煩等我片刻。”

馬林才要問詢,阿弦已轉身快走了幾步。

嶽公子跟在後頭亦步亦趨,一直離開嶽家門首十數步,阿弦才站住腳,低低問道:“公子是想隱瞞什麼?”

冷風乍起,嶽青閃到她身前:“你說什麼?”

阿弦抬頭,卻見嶽公子麵上流露惱怒之色,阿弦道:“你是怕我查出什麼,所以不想讓我插手此案對麼?”

嶽青喝道:“不是!”

那股凶戾氣息頓時暴漲幾分,就像是冬日寒風撲麵,阿弦後退一步。

嶽青卻步步緊逼,攥著雙手道:“十八子,不要多管閒事!如果你怕牽連陳基,你就跟我父親說讓他撤案就是了,他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