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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31 字 6個月前

事不要你插手!”

阿弦跟府衙的公差離開嶽府之後,兩人沿街而行,那差人道:“方才在屋裡是怎麼了?如何平白摔了一跤?”

阿弦輕輕揉著手肘:“不小心罷了。”

差人用調笑的口%e5%90%bb道:“那屋子畢竟是死過人,我又聽說十八子善能通鬼神,總不會是看見了什麼吧?”

阿弦隻是一笑,扶著手肘回頭看時,卻見在嶽家大門口,嶽青正仍是麵色不善地盯著她,倒仿佛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朱家。

老朱頭將買來的蜆子泡在水裡讓它們吐泥,過了半個時辰,便用手攪一攪,將他們撈了出來。

英俊隻聽見“嘩啦啦”一聲響動,是蜆子在水裡碰撞搖晃,又“啪啦啦”地——是老朱頭將他們撈出來放進另一個盆中。

這樣生動。

不多時,廚房內傳來更熱鬨的聲響,英俊正豎起耳朵聽,忽然身邊玄影低鳴了聲,英俊感覺他站起身來,扭頭走了。

正詫異不解,鼻端忽然嗅到一股極強烈地麻辣氣息傳來,英俊猝不及防,愣了愣,便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小院很快被那股很濃鬱的氣息猛烈攻占,英俊逃無可逃,略略屏息而已,同時也明白為何玄影先前走了,隻恨自己不似玄影有“先見之明”。

待那鍋鏟的聲音停了後,是老朱頭從廚下的窗戶裡探頭出來,笑道:“怎麼,可是聞不慣這味兒麼?我就知道,你不愛吃這些衝鼻味濃的東西。”他的臉上蒙著一層厚厚地麻片布,說起話來便有些悶音。

上次老朱頭做了韭菜烙餅,本是天下美味,英俊卻一口也沒吃。老朱頭起初懷疑自己的手藝起了偏差,後來經過連日仔細觀察,終於明白。

不是他的手藝如何,而是英俊自己的口味。

老朱頭道:“說實話,我並沒你這樣挑,可是卻也消受不了這些重味兒,但是弦子愛吃,濃油赤醬,鹹甜麻辣,對她來說口味越重越喜歡,要不是我攔著,隻怕鎮日在外頭吃調料呢,我一個月隻許她吃一兩次解解饞,免得壞了身子。”

英俊道:“原來如此。”

老朱頭道:“什麼原來如此,你難道不知道?這人的口味跟脾氣相似,她實則就是個毛躁的急性子,又最重情義。”

英俊微微一笑:“您是在說我生性淡薄麼?”

老朱頭道:“重情義的人未必都喜歡大鹹大甜,性子涼薄的也未必不愛吃濃油赤醬,我隻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還是要看本人的性情,眼見為實,日久見人心。”

英俊又笑了笑。

老朱頭把那盤子才新鮮出鍋的辣炒蜆子放在櫥櫃裡,又道:“再者說,這清清淡淡的口味兒才是高貴呢,最能修身養性。至於大鹹大甜,是小老百姓們最愛的,我們弦子跟您啊,本就不是一路人。”

英俊不語,因為方才那股衝鼻的麻辣,惹得他的眼睛跟鼻子都有些異樣。

這蜆子才出鍋,老朱頭方洗了手,外頭一道人影便越過門檻跳了進來:“伯伯,阿叔,我回來啦!”

才打了招呼,一眼看見英俊坐在門口好端端地,先把心放下一半兒,又笑道:“隔著牆就聞到味兒了,好香。”

新蒜拍碎成沫,同胡椒一起,再加上老朱頭密製的調料,新鮮的蜆子滾在裡頭,鮮甜**。

阿弦按捺不得,自己輕車熟路地進廚下端了出來,先提溜了一隻肥嫩多汁的蜆扔在嘴裡。

她一口吞了後,才想起英俊在跟前兒,幸而他看不見。阿弦骨碌碌咽下去,方道:“阿叔,這個可好吃了,我給你剝一隻。”

英俊忍不住又輕輕咳嗽了聲,老朱頭卻看好戲似的,在旁一聲不吭。

阿弦提著一隻蜆子,想要喂給英俊,英俊道:“我……”才一張嘴,唇上已經沾了那**的油星蜆湯,一股麻辣之意很快在唇上跟舌尖蔓延開來。

他又咳嗽起來,堅決不肯張嘴。

阿弦見他臉色微紅,眼圈也發紅,後知後覺領悟:“阿叔你不愛吃這個麼?”

老朱頭才笑道:“他是善解人意,不跟你搶,你安分點兒自個兒吃吧。”

阿弦坐在石凳上,嘩啦啦風卷殘雲地吃那蜆,老朱頭去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了英俊,一杯拿來給阿弦預備漱口,因道:“今兒陳三娘子來,你猜是為了什麼事兒?”

阿弦幾乎忘了,忙道:“我聽高建說她來過,又是為了那件舊案麼?”問了這句,便又歎道:“她可真是找對人了。”

老朱頭聽話出有因,便問:“什麼意思?”

阿弦將袁恕己把案子給她的事兒說過,道:“我上午便是去了嶽家查問究竟呢,不過……”

老朱頭皺眉道:“明知道這件事跟陳基有關,還讓你去處理,這刺史大人是要試探你呢。”

阿弦問道:“試探我做什麼?”

老朱頭道:“試探你對他忠心,還是對陳基忠心唄。”

阿弦啞然,手中捏著一個蜆子,忘了吃。

老朱頭道:“你打算忠心於誰?”

阿弦眨眨眼,無法回答。

老朱頭笑道:“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你可不要犯傻,如果真的是陳基有錯兒,可記得彆給他遮抹,以刺史的能耐,隻怕你弄巧成拙,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阿弦不語,一時吃東西的興致都淡了。

老朱頭識趣,又問道:“對了,你說嶽家是怎麼樣?”

阿弦低頭道:“我看見嶽公子的鬼啦。”

老朱頭驚疑:“真的看見了?他、他跟你說了他是怎麼死的了?”

阿弦搖頭,就把嶽青暴怒恐嚇的話說了。

老朱頭瞠目結舌,忖度道:“這嶽青看樣子是恨極了陳大,所以連你也遷怒了,聽起來這樣凶險,得虧這次沒傷著,阿彌陀佛……不如就聽他的,彆再去了,早些結案就是。”

忽然英俊道:“他並非遷怒。”

兩個人齊齊回頭,老朱頭道:“不是遷怒又是什麼?”

英俊淡淡道:“是恐懼。”

老朱頭愣住:“什麼恐懼?看到弦子去調查真相,他該高興才是。隻不過因知道弦子跟陳基的關係,所以遷怒,又哪裡談得上恐懼了?”

英俊道:“你隻細想他說的那兩句話。”

阿弦凝神回想,頃刻,忽然微微一震:“阿叔你的意思是……嶽公子是怕我知道他死的真相?所以拚命趕我走?”

英俊眼皮垂著,卻說:“但你伯伯的話未嘗沒有道理,你不可再去嶽家,免得再傷著。”

老朱頭看看阿弦,又看看英俊,想要說什麼,又回頭低聲在阿弦耳畔道:“你若真的還要去,不如就帶著他,不是說有他在身邊兒,那鬼便也不敢靠近麼?”

苦中作樂,阿弦“嗤”地笑了。

因提到英俊,忽地想起陳三娘的事,阿弦忙問:“早上三娘來,就是為了此事?”

老朱頭卻搖頭:“不是,你萬猜不出是為什麼。”

看著阿弦好奇詫異的眼神,老朱頭忍笑:“她說酒館生意很好,隻是缺個能把賬管事的人,今兒她因見了你英俊叔,覺著他倒是個能耐人,所以想請他去呢。”

阿弦不敢置信,張口結舌:“什麼?英俊叔還病著呢,怎麼看上他?再者說還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賬呢……”說到這裡忽然反應過來:“縱然會又怎麼樣,那也不要去她那個狐狸窩。”

老朱頭笑道:“我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阿弦抓抓耳朵:“之前?”

老朱頭道:“你聽我把話說完,三娘子說,若是你英俊叔肯去,她一個月給一兩銀子的工錢呢。”

“一兩?”阿弦越發驚詫,幾乎跳起來,“她是不是失心瘋了?”

阿弦在縣衙裡當差,一個月才隻兩三百錢,陳娘子又是個精明算計的人,她鋪子裡也並不需要什麼賬房先生,畢竟她一個人便頂了好幾處的賬房了,但凡是有關錢財之事,都是打自己手上經過才放心。

如今居然一次破了兩戒,又要請賬房,又要讓人把錢。

阿弦想不通,於是看向英俊,抓抓腮道:“是不是英俊叔給她喝了**藥啊。”

老朱頭嗤地笑出聲來:“你說到了點子上。”

阿弦忽然懸心:“伯伯,你彆是已將答應她了吧?”`思`兔`網`

老朱頭道:“我倒是有心,這不是還得問問你嗎?”

阿弦憂心忡忡:“這當然不成,誰知道她打著什麼鬼主意,嘴上說的好聽,心裡頭指不定怎麼算計人呢,不能讓英俊叔進那個火坑。”

老朱頭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英俊,卻見後者仍是一派雲淡風輕,仿佛兩人在議論的並非是他。

老朱頭點頭歎道:“的確是火坑,還熱乎的很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兩隻,麼麼噠~~(づ ̄3 ̄)づ╭~

書記:廢物點心,讓你去吸人,你反而被吸了

英俊:有膽你自己來

書記:Σ( ° △ °|||)︴

☆、第52章 刑場之上

老朱頭似乎有些言外之意, 阿弦略覺不安, 回頭看著英俊問道:“阿叔,你會賬房的那些兒事嗎?”

英俊搖頭。阿弦笑道:“我覺著也不像, 一點兒也沒有賬房先生的樣兒。”

老朱頭在旁:“那你覺著他像乾什麼的?”

“嗯?”阿弦又盯著英俊看了半晌,“像是什麼也不乾的。”

他閒閒地坐在那裡, 什麼也沒做,甚至雙眼都是半閉的, 神色平常,可眉眼中卻自然流露些許出塵清冷的氣息,就仿佛他所在的並不是這閒適而充滿煙火氣的小院,而是什麼高高在上閒人止步的……類似神聖的、極了不得的地方……

阿弦皺眉,特意又盯了眼那垂著的修長手指,形狀著實無可挑剔, 雖然上頭有些未曾痊愈的磨碰擦傷等,卻也不像是個會做什麼工的。

老朱頭聽了這話, 再忍不住, 哈哈大笑:“好的很了,果然是個得好生供起來的鎮宅貴人,可憐了我們這種升鬥百姓,就是什麼都能乾也什麼都得乾的, 是不是?”

阿弦笑道:“這是好事,不是說能者多勞麼?”

英俊忽道:“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 泛若不係之舟。”

阿弦雙眼又發了光:“阿叔,你念的真好。像是唱歌兒一樣,這是什麼?”

老朱頭翻了個白眼,英俊道:“我也不知是什麼,忽然就想起來了。”

阿弦猛地想起另一件事,遲疑著看了眼英俊:“那麼……這兩天你還想起彆的什麼來不曾?”

老朱頭聽了這句,方也斂了笑,掃過阿弦,也盯著英俊。

兩人的注視之下,英俊道:“不曾。”

阿弦聽了這回答,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心裡又有些很淡的鬱鬱感傷。

吃過中飯後,阿弦扶了英俊入內歇息,便重又回府衙。

將上午所得向袁恕己稟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