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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弦率先發難:“我等雖然修為不及蕭穀主遠矣,但……”

“但什麼但?我還沒說完呢!”蕭演根本不給他們拍案而起的機會,“你自己想想,你們號稱六大傳世名門,可除了唐家,你們彆家為仙笈界做過什麼嗎?為苦苦掙紮的散修主持過正義嗎?接濟過天資不佳的普通修士嗎?彆以為不作惡就是行善了,不作為就等於作惡!說我是邪修,你們這些名門世家裡,利欲熏心、隻顧自己飛升的人,比我邪多了!”

這怎麼越說火氣越大了?邱雁君沒料到這番發展,不由習慣性看一眼時季鴻,時季鴻這時也正看著她,兩人目光一碰,沒等邱雁君有所表示,他已經轉了頭。

“……”這臭小子!

“修行修行,修的是行,可不隻是功法!”蕭演說到這裡,歎了口氣,“罷了,我知道你們也聽不進去,隻希望日後你們主事一方的時候,能偶爾想起我這話來,自勉罷。”

說著舉杯敬所有男修:“這一杯,敬哺育眾生的大地。”

弘忍這次直接把酒倒在了地上,沒再殃及彆人。

蕭演喝完酒,仰頭看了看天,道:“時候差不多了,最後一杯,敬在座十二美人和十二美男子,儘管你們沒人是心甘情願來赴宴的,但我們到底坐在了一起,有這一夕之會,希望你們都記著這點緣分,日後相見,多念舊情、多施援手、少動殺意。”說完他特意點了一句弘忍,“彆再倒了,最後一杯,喝了就放你走。”

“真的?”弘忍不太相信。

蕭演傲然道:“我從不說謊,請諸位滿飲此杯,日後再會,記著我這番款待、不曾難為你們,也不要與我五色穀徒眾為難。”

大家聽著都有點激動,而且先前酒都喝了,確定沒毒沒蠱,就都依言喝光,邱雁君雖然也喝了,但莫名在意蕭演那句“時候差不多了”,心裡頗有點戒備。

卻沒想到,酒剛喝完,蕭演率先站起來:“我送諸位出穀。”

然後果真在前帶路往北麵走,邱雁君遲疑的站起身,往雲瀚和時季鴻那裡看了一眼。

雲瀚就快步過來問:“怎麼?”

“我覺得並不簡單。”邱雁君傳音道。

時季鴻也走了過來,他沒聽見邱雁君的話,隻說:“難道還能賴著不走?”說完也不等邱雁君,自己大步跟了上去。

雲瀚也點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邱雁君隻能跟他一起加入人流,眼見蕭演走了一段之後,忽然停下來,抬手施法移開前麵一段山體,眾人正覺眼前豁然開朗,兩弧極絢麗的綠色光帶忽地出現在空中,不由齊齊驚呼。

極光!這裡竟然會有極光?邱雁君也驚詫不已,極光不是隻能出現在南北兩極嗎?不過五色穀的地理位置好像確實是仙笈界的西北極了,但就算這樣,出現極光也不科學吧?

就在眾人齊齊仰頭讚歎這瑰麗天象之時,前麵虛空忽地出現數個越來越大的漩渦,且有巨大吸力自其中產生。邱雁君感覺周圍瞬間就飛沙走石,視野混亂,不由自主運轉功法抵抗,卻不料越抵抗、吸力越大,很快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往漩渦那裡飛去。

恐慌中,邱雁君試圖拉住雲瀚,讓他拉自己一把,不料剛伸出手,就見到身邊一個身影飛速飛向了漩渦,要不是她眼睛捕捉到了銀線繡的鬆針,她真以為自己眼花了!

接著她就看見了前麵試圖把自己冰在地上接住她的時季鴻,然而他畢竟沒有冰雪女王的本事,還沒等邱雁君到跟前,就已經滿眼懊惱的被漩渦吸了進去。下一秒,邱雁君也被吸到漩渦前麵,她感覺眼前一黑,接著被吸住的感覺消失,整個人失重般掉落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一章肥的,一章頂一章半,就算1.5更了,嘿嘿嘿以及,你們不說,我是根本意識不到啥七夕的,我這個人生活中對節日冷感……

☆、第74章 無極幻境

不過瞬息之間, 好不容易“請”來的二十四位貴賓, 就被空中極速旋轉的大小漩渦全部吸走,變幻多姿的絢麗光帶照映下,隻剩了蕭演為首的五色穀邪修。

漩渦很快轉小閉合、消失不見,飛沙走石也終於各歸各位, 唐晉歎息著從穀中走出,仰頭看向天邊漸漸消失的燦爛光帶,對蕭演說道:“真是神乎其神、不可思議!我從沒想過, 傳說中的無極幻境開啟時竟是如此瑰麗難描, 令人歎為觀止!”

“想不想進去見識一下無極之美?”蕭演雙手抄袖, 也仰頭看著天,臉上露出幾許寂寞之色來,“現在送你進去還來得及。”

唐晉連連搖手:“我就算了,一把年紀,可不跟這些年輕人一樣經得起摔打。再說我這種平凡無奇的資質,進去又有什麼用?”

說話間, 天上奪目的光帶已經徹底消失,蕭演將視線轉到唐晉戴著麵具的臉上, 笑道:“也有用, 化作一條長河也好、一座大山也好, 哪怕是花草樹木,都是無極的一部分,從某種意義講,也算是永生了。”

唐晉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 永生沒意思,我現在這樣多好,到處走走,品評品評美人,到走不動那天,我就找個安靜地方把自己化了,乾乾淨淨,歸於天地。”

他話說的十分漂亮,蕭演卻嗤笑一聲:“在我麵前弄鬼!你要真有那麼無欲無求,何必賴在我穀中不走,非得在那小美人麵前露個臉?耗到現在,說不準你走出去不遠,就要碰見你們中州的人了。”

唐晉含笑不語,蕭演袍袖一揮,轉身往回走,邊走邊說:“我叫你進去也是一番好意,你雖然天資差點,總是正經唐家人,學過唐家功法的。危急時刻舍身相救,十一一感動,沒準兒就能對你多些好感了,再不濟,你為她死了,化作幻境裡的一部分,時時看顧著她,也是一番情意。”

“這幻境裡有這麼可怕?那您不用進去鎮著?”唐晉越聽越覺著驚心。

“少打岔!已經比彆人少了幾十年情分了,還不肯多付出,活該你得不著美人心!”

唐晉隻有苦笑:“彆的都好說,主要是十一她跟穀主你一樣,愛美之心太過,嫌我長得沒有姓時那小子好看呢!”

蕭演聽著腳步一頓,轉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這倒是。”

唐晉:“……”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蕭演說著遞給唐晉一個瓷瓶,“拿去洗臉,每日一次,雖然痛一些,但隻要堅持到一千日,包你換個英俊玉麵來!”

唐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蕭演卻不由分說塞給了他,還趕人:“你快走吧!晚了叫人堵在我穀裡,你可就說不清了。放心,就算他們自己出不來,時候到了,我也會進去把人帶出來的,順便好好羞辱一下紫浮宗、無因寺這群自詡清高卻無能的老混蛋們!”

唐晉就這麼被踢出五色穀,邱雁君卻在不能視物的絕對黑暗裡漸漸停止下墜的趨勢,接著身邊開始緩慢的亮起微光,微光一開始朦朦朧朧,卻能看出是五彩的。

耳邊沒有任何聲音,邱雁君從來沒體會過這樣純然的寂靜,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周圍安靜的像……像什麼呢?她想不出來,手腳也不聽使喚,周圍像有什麼東西束縛了她的手腳和軀體,但身體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束縛著她。

有點可怕……,她忍不住用力呼吸起來——幸好她還能呼吸,不知是不是錯覺,隨著呼吸頻率的加快加深,周圍越來越亮,邱雁君終於能看清麵前有什麼。

混沌?這是她腦子裡第一個閃出來的詞兒,眼前毫無形狀可言、像是在動又像靜止的一團團糾纏在一起的東西,好像隻能用“混沌”來形容。

麻蛋,蕭演弄了個什麼玩意兒?是旋渦把她吸到開天辟地之前的混沌裡麵了嗎?這個世界關於天地初開的傳說是啥樣的來著?好像是說仙人丟下了什麼東西砸開的……可是仙人在哪?

剛想到這裡,混沌忽然開始分離,有的向上飛升,有的向下墜落,中間漸漸露出視野清晰的空間,然後一塊巨大狹長的白板就橫著從天上重重砸下,落點處被砸的下沉塌陷,有清水迅疾湧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條又寬又長的大江。↓思↓兔↓在↓線↓閱↓讀↓

在大江源頭,兩塊大白板相繼橫著落下,將中間推擠出一座高峻而綿延不絕的大山,然後是被斜著砸下來的白板壓出的峽穀,再然後是側立著劈開的窄長深澗……

邱雁君終於看明白了,這就是仙笈界開天辟地時的情景!第一條大江是鏡河!然後是天柱雪山、南津大峽穀、澗滄江,現在正震動著崛起的一定是玉山!

等等,為什麼她都能看見?她在哪兒呢?邱雁君想抬起頭來看看自己,卻覺腦門劇痛,不由啊地一聲,醒了過來。

“可算是醒了!”青龍不耐煩的在邱雁君腦袋旁邊轉了個圈兒,“快起來看看這是哪兒!”

邱雁君捂著腦門緩緩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她側躺在一條小溪旁邊的條石上,條石也不知怎麼那麼恰好,正夠她一個人躺著。旁邊岸上不遠處是一片幽深樹林,裡麵長了些奇奇怪怪、她叫不上名字的樹,細聽之下,還有蟲鳴鳥叫——這很好,比剛剛夢裡那種完全無聲的寂靜好多了。

溪流那邊有片荒草地,荒草濃綠,瘋長的幾乎有邱雁君高,隨著風飄來蕩去,看上去也不像什麼好地方。至於小溪的源頭和下遊都被灰蒙蒙的霧籠在其中,看不清楚。

“我頭怎麼這麼疼?你啄我了?”邱雁君觀察完環境,又試過運功一切如常,確定周圍方圓幾裡之內沒有第二個活人,實在不敢輕舉妄動,就先問青龍。

青龍似乎有點焦躁,一直圍著她繞圈飛,但也不敢離開條石的範圍,聞言不耐煩的回道:“你一直昏睡不醒,怎麼叫都沒用,我當然隻能啄你了。”

邱雁君問:“我掉在這兒就昏睡不醒了嗎?你呢?一直沒事?”

“我也暈了一會兒,就是進那個洞的時候暈的,這怎麼回事啊?彆人都去哪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青龍劈裡啪啦問出一串問題。

“我沒事,至於這是怎麼回事、彆人的下落,看來我們隻能等出去的時候問蕭演了。”她說著緩緩站起身來,儘力往荒草叢裡看,“你覺得,咱們往哪走合適?”

青龍不假思索的說:“沿著水流走!”

“為什麼?”

“那林子我不敢進,草叢也不敢。”

呃,這是來自於動物的直覺嗎?邱雁君站在條石上,想了想,提氣飛身而起,居高臨下往荒草叢那邊看了一眼,“我去!這草叢怎麼這麼寬?比一個足球場還大!裡麵好像真的有凶獸。”

“足球場?”

“那個不重要。”邱雁君落回條石,“林子什麼都不看到,樹太高了,樹冠又密實,算了,聽你的,咱們沿著這小溪往前走走看。”

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