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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我仔細查看過,似乎洞口處有一層薄薄的結界阻住了海水,但阻不住運功潛遊的我。”

時季鴻確定這一點後,就知道這裡是人力為之,他運功向遠處傳聲,詢問有沒有人,卻沒人應他,他就試探著往裡麵走,一直走到他跟雲瀚說的小島下麵才停下來。

“那裡洞室寬敞,洞中有個海水池,與外麵海水連通,正適合我運功突破,我就留在那裡,沾了渡劫之人的光,突破結丹。”

結丹之後,他需要穩住境界,就在小島下麵又閉關了一段時間,等他終於出關,開始琢磨怎麼不驚動紫浮宗而離海登岸時,發覺小島下的洞室還有其他通道。

“以這個山洞為中心,一共有三條路,一條是我最開始進去那條,另一條通向漁村,還有一條,通向焱山島地火洞。”

邱雁君驚奇不已:“怎麼會通向那裡?熔漿不會流出來嗎?”

“不會,我走進去過,出口離地火至少有四五丈高。”

“然後呢?難道明克允在裡麵?”邱雁君還記得主題。

時季鴻搖頭:“他卡在通向漁村那個通道裡,我探路的時候遇見了他,那時他就剩最後一口氣,全身筋骨斷了一大半,幸好經脈沒有全毀,才能護住心肺,苟活下來。”

“可是當初紫浮宗派去找人的,是一座荒山啊,明克允怎麼會出現在海底通道裡?”

“明克允說,他那日帶著楊偉文確實去了一座荒山,但他沒有一開始就下殺手,而是質問楊偉文為何如此滅絕人性……”

邱雁君無語:“還質問,直接殺了多好,跟他廢什麼話?不知道反派都死於話多嗎?”啊,不對,明克允不是反派,但反派也會趁好人話多時反擊呀!沒看過電視劇就是缺乏常識。

時季鴻看了她一眼,裝沒聽見,繼續說道:“楊偉文暗算了他,兩人在荒山打鬥一場,他被打落山崖滾入海中,黑犬跟著跳海去救他,他那時估計自己撐不住了,又猜測楊偉文不會死心,一定還會想辦法參加紫浮宗大比,用儘力氣寫了一封血書,叫黑犬帶著,渡海潛入七星島。黑犬把他拖到岸邊,他自己動不了,後來還是被漲潮的海水帶回了水中,也不知怎麼就進了通道卡住了。”

他說到這裡口渴,就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喝完繼續說:“我猜測他跟我差不多,那通道的結界已經很微弱,他又一直靠運功續命,所以可能不小心撞到結界,就進去了。”

“那他現在在哪?”有親弟弟來領人,應該更名正言順吧?

哪知時季鴻下一句居然是:“在地火洞裡修煉。”

邱雁君:“……啥?”

“我雖然幫他接續了筋骨,但他受創極重,一時難以恢複,那地火洞中有石室,還留有前人手書的功法和修煉心得,如果他能練成,身體自然修複無礙,我就把他留在那裡了。”

好熟悉的配方呐,邱雁君好奇的問:“前人是誰?”

時季鴻轉頭看著她,一字一頓的傳音:“紫浮宗第八代掌門,導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年頭,作為男女主角,沒點奇遇,好意思出來見人嗎?

不好意思,於是……嗯。

以及,我還是口嫌體正直的雙更了……

☆、第69章 導善的故事

邱雁君驚的差點沒跳起來,“你確定?他有留名?”

時季鴻點頭:“不隻是他自己署名, 他的弟子桓堃——也就是景豪和融騫的師尊——也從山口下到了地火洞中, 留下了記述文字。”他說著從魚袋裡找了一篇寫滿字的布帛出來, “這是我謄抄的他們師徒兩個的自述。”

邱雁君對導善這個人的好奇已不是一天兩天, 她早就感覺這個當了掌門又讓位的導善身上一定有很多傳奇故事, 奈何就是得不到任何具體、哪怕隻是一丟丟的線索, 如今時季鴻親手把導善的自述送到她麵前, 她一時竟有些緊張。

“予自幼聰穎、天資卓絕,八歲便得以拜入師尊盛弛真君門下,開始修習本門仙法《紫陽功》。”邱雁君接過布帛打開, 看導善開門見山就提到仙法, 慎重起見,還是傳音問,“仙法, 《紫陽功》是來自於玉簡嗎?這麼說紫浮宗一家就得了兩枚?”

時季鴻先點頭,又有點驚訝:“你知道?”

邱雁君顧不上多說,按捺住激動緊張的心情, 一字一句的往後看。導善後麵就說他入師門以後的修煉成就, 六十歲結丹, 一百五十歲結元嬰,三百多歲突破化神期,《紫陽功》也順利進階到了第五層,風光接任紫浮宗掌門。然而自此之後逾百年,他無論是功法還是修為, 都未能再有寸進。

導善去找他卸任隱居的師尊盛弛請教,然而盛弛雖然由化神突破至返虛期,《紫陽功》卻始終停留在第五層,他能突破,不是憑借功法進階,而是靠外力促進和瀛台那一支老祖的切磋點撥。

“原來《紫陽功》和《浮沉經》根本不能同時修習……”邱雁君讀到這裡,喃喃說道。

“嗯,照這上麵說,紫陽功由陽氣初生而始,該當越練陽氣越足,第六層恰是個分界線,到了第六層,就能陽氣充溢,修為一日千裡,可是你看導善寫的,紫浮宗立派數千年,算上祖師也才有三個真的練到第六層。浮沉經卻是另一種陰陽交割之術,陽氣鼎盛而轉陰,陰氣升騰至極點再轉陽。然而練過紫陽功的人,根本沒法轉陰,所以浮沉經一向是由瀛台子弟修習。”

“好奇怪啊……如果十二玉簡的傳說是真的,這兩門功法都脫胎自玉簡,陽氣初生,陰陽交割,說明這兩個根本不挨著。你家那個又是寒冬來臨、天地閉藏,更不挨著……難道這十二玉簡對應的是一年十二個月?”

她隻是大膽推測,時季鴻卻聽得渾身一震:“這麼說的話……”他一邊說一邊仔細思索,又搖頭,“不對,無因寺據說有滅字訣,精髓是萬物滅儘,還有玉山派的功法也是以陰寒之氣著稱,一年十二個月,難道對應的隻是北大陸十二月嗎?”

倒也是,陰寒的比例似乎太高了點,邱雁君搖搖頭,繼續往下看。

導善在得了師尊和瀛台老祖指點之後,修為上升了一階,他卻並不滿足,開始抽空去找本門所有隱居的老祖交談切磋,然而沒人能給他醍醐灌頂的指點,反而讓他漸漸相信十二玉簡之說是真的。

然後他就冒出一個在邱雁君看來都毫無可行性的想法:召集其他有玉簡的門派,開個十二玉簡團聚大會。

“你覺不覺得導善這一廂情願的天真勁兒,和蕭演有點像?”邱雁君問。

時季鴻先是蹙眉,繼而一笑:“比蕭演強點吧,至少他自己手上就有兩片玉簡,不像蕭演,跟他完全沒關係的事,瞎操心。”

邱雁君笑道:“蕭演也不是活雷鋒,據說他還希望借此機會讓邪修與正道化乾戈為玉帛,他似乎有卸任的意思,你沒看今天介紹了馮矩給我們認識嗎?”

時季鴻的重點卻完全被她打的比方帶歪了:“活雷鋒是誰?”

邱雁君:“……”一時說溜了嘴,隻能乾乾的解釋,“沒誰,我的意思是,他沒那麼高尚,不是毫不為己、專門助人的。”

時季鴻盯著她看了兩眼,泄氣的擺擺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你這胡說八道的勁兒,難道是像你那位生母嗎?”

嗬嗬,我像我自己!邱雁君心裡嘀咕著,低頭繼續看布帛。※思※兔※網※

導善的想法是好的,然而最先潑他冷水的,就是他身後的宗門。不但除他之外的九脈之主沒一個同意,連八大長老都出來反對,紫浮宗掌門的權力並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麼大,導善隻能放棄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選擇低調行事。

他的低調行事,就是自己出麵去和其他門派往來切磋。導善是紫浮宗掌門,主動示好之下,各門派不知就裡,都給了麵子交流往來,但切磋卻都沒太當真,也沒人答應和他動手鬥法——都混到名門宗師了,誰會自己下場鬥法?贏了好說,輸了是不是從此都得低你紫浮宗一頭?

所以導善的計劃進行的很不順利,就是在這時候,他認識了陳夢歌,也就是後來的曇星宗祖師。

“我看他提到陳夢歌,也平平淡淡的,彷佛隻是個意氣相投、值得欣賞的朋友。傳說果然多謠傳。”邱雁君邊看邊說。

時季鴻卻說:“未必。”

“啊?你看出什麼了嗎?”邱雁君自認這方麵觸覺比時季鴻靈敏多了,可她翻來覆去把導善提到陳夢歌的短短一段話看了好幾遍,愣是沒看出什麼□□來。

“如果隻是意氣相投的朋友,何必堆砌無關緊要的詞,你看他說自己也不過是‘自幼聰穎、天資卓絕’八個字,寫陳夢歌卻說她:‘蕙質蘭心、才思敏捷、言談風趣、氣清且雅,更難得襟懷磊落,餘亦有所不及’,再看他寫彆的人彆的事,始終用詞簡潔質樸……”

邱雁君有點驚奇:“這也算?加起來五十個字都沒有!”這也太內斂了吧!

“你再看看他寫彆的。”時季鴻點點布帛。

邱雁君埋頭往下看了一段,再抬起頭來時,表情顯得十分富有深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是隻有直男懂直男嗎?

時季鴻沒好氣看她一眼:“靈機一動行不行?”

棲架上吃飽了力氣足的青龍插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嘛。”

邱雁君失笑,時季鴻則道:“早晚把你這鳥烤了吃!”

“但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實質行動,隻是跟陳夢歌來往多些,在陳夢歌自創功法時指點了方向,還是很克製的。也不知外麵怎麼傳的,竟然說他把紫浮宗功法外傳,這裡雖然說辭去掌門之位與旁人無關,隻是他自身想法與門中不和,可怎麼看,陳夢歌都至少是個引線。”邱雁君沒心情聽人鳥吵架,插嘴跟時季鴻討論。

“嗯,不過他主張摒棄門戶之見,也確實不為其他八脈之主和八大長老所容,所以這個結果無可避免。而且對導善來說,卸任掌門反而輕鬆、不受限製了,他搬去焱山島,是為的地火,想以地火的至陽之力促使功法提升,最後甚至親自下到地火洞中,開辟洞室閉關,可惜最終還是未能如願。”

然後導善就另辟道路,偷偷離開了紫浮宗,以個人名義挑戰其他五大名門,想從切磋比鬥之中獲得進階之機——這番自述與唐晉透露給邱雁君的消息%e5%90%bb合,可見他是真的去了。但之後呢?

“我聽唐晉說過——就是今天戴麵具那個人,”邱雁君思索著開口,“大約一千兩百年前,導善曾經遍訪名門,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沒泄露出來,但能查到的、他的最後一站是玉山派。”

“你們為什麼說這個?”

“因為中州之主唐古華在查導善的蹤跡。按年紀推算,他很可能在年輕時見過到訪的導善,可惜我們沒本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