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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274 字 6個月前

和笑果還不錯,但看得出來主演略有緊張,有兩個包袱都“滑”過去了沒有卯上,能不能進入最終名單就看總導演的心情。

女演員下場到了後台,迎麵碰見穿成西裝革履特彆正式的包小胖同誌。

“小胖哥?你咋來了?”女演員瞅著這人。

包小胖從背後拿出碩大的一捧紅玫瑰,周圍就有很多人開始起哄“Wow——”

女演員愣住,就把玫瑰花接過去了,笑著問:“小胖哥你乾哈啊?“

包小胖說:“過年了,高興,哥就想請你吃個飯唄。”

女演員說:“這都幾點了,飯點兒都過了啊哥。”

包小胖說:“那哥請你吃夜宵?不然明兒早上咱倆吃早飯也成。”

女演員笑說:“行,夜宵和早飯咱都吃。”

兩人對視,福至心靈地一笑。女演員說:“哥你咋才請我啊,真摳兒,等你請夜宵都等兩年了。”

那一晚,包小胖摟了他的女神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演播廳後台,倍兒瀟灑的。

一個星期之後,小胖同誌跟兄弟們宣布說,女神已接受了他的求婚戒指,老子正式訂婚了,春晚表演結束後就帶媳婦回家過年,年後辦婚禮。這辦事的速度效率,把一夥人都驚呆了。

……

……

裴琰戴著帽子縮手縮腳在雪地裡轉悠,結果沒等來莊先生,隻等來個電話。

莊嘯在電話裡急匆匆跟他說:“老裴,今兒不陪你逛故宮了,不好意思啊,臨時接到個信兒,有點事要準備。”

“啊?哦……”裴琰是比較失望的,“你忙啊?今天不過來了?”

“我還要跟你商量個事。”莊嘯說。

“說。”裴琰被寒風吹得心情冷颼颼的,“你有事還用跟我商量?”

“跟你就不用商量?”莊嘯說。

“咱倆之間事不都是你說了算嗎?”這話聽著就一股怨夫口氣。

莊嘯話音也有些異樣,分明就是過度興奮,儘力壓抑著,輕描淡寫道,“過一陣我還要單獨出席個頒獎禮,其實很想帶你出席,看你想法了。”

裴琰一聽:“你又中什麼獎了?”

“這不還沒中麼,隻是提個名。”莊嘯說,“頒獎禮就是月底,在洛杉磯。今天剛收到正式邀請,趕緊收拾行李回美國參加一些官方活動,拍攝海報宣傳片,會比較忙,所以沒時間陪你逛街。”

裴琰口中呼出一團一團的白氣,周圍天寒地凍,他膨脹的心情已經熱炸了:“莊嘯你他媽說真的?你沒逗我啊?”

“乾嗎啊?”莊嘯語氣淡淡的,“又不是奧斯卡,你至於的麼。”

“奧斯卡老子這輩子也沒指望過,咱倆就實際一點兒。”裴琰站在巍峨的城樓下麵,聞低空鴉鳴,看四周白雪皚皚,心情激動,“莊嘯你給我說清楚嘍,你再說一遍我需要興奮一下,我現在就去放一掛鞭炮崩一崩這一年的晦氣!”

“我也沒想到,”莊嘯說,“就是去年這個時候,我演的一個很小眾的文藝片,劇情很虐,後來上映之後票房很少,也沒賺錢,就將將能回本吧……我沒想到能給我一個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哈哈哈——

裴琰在電話這頭扯開喉嚨,仰天長嘯,比自己得了提名還要開心。

這個年底他確實過得不順,案情剛剛平緩下來,警方解除了對他的禁足令,也就是解除了他的涉案嫌疑,不用再找他喝茶了。但這件事在他麵前橫亙的一道陰影,以及回蕩在外界的流言蜚語,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消弭。

這些日子,他就像被封閉在一口上了氣的高壓鍋裡,被蒸煮著,特彆煎熬。

他真心為莊嘯感到高興、欣慰,很久都沒收到一件好消息。

他嘯哥真爭氣,總是這麼棒。

他偶爾又有些自慚形穢,總怕自己還不夠努力,做人也不完美,追趕不上對方的腳步。

那部電影就是一年多前,兩人曾經分手,共同經曆了一段痛苦的低潮期,莊嘯接演的那部低成本文藝片。在電影裡,男主角就是一個在異國大都市底層打拚的飽受歧視的社會邊緣人,一個抑鬱頹廢又深陷酒癮走投無路的糟糕的丈夫。莊嘯在影片中發型蓬亂、胡子拉碴,就像個十足的老酒鬼流浪漢,叼著殘煙在紐約公園的雪地裡鬥罵流浪狗,發紅的眼眶裡射出神經質的目光……

這種影片很難拿到好的票房,但這段表演打動了影評家和投票人。

影片導演後來在接受采訪時,這樣評價莊嘯:“我們非常幸運,在合適時間、合適地點,遇到了符合角色人物的這位演員,而他非常出色。

“他似乎已經在這個劇本裡獨自生活很久、很久了。他比所有人都更早入戲,與人物融合得毫無界限感。這是一位優秀的演員,同時也是一位很有造詣的武術家,但後者讓外界忽略輕視了他原本的演技。”

事實上,依莊嘯當時的心情,他不需要演繹誰,他完全就入戲了。

他那時在片場立成一株沉默的大樹,每次導演喊開拍前,他真的攥著一瓶酒在喝。他一般就喝伏特加,因為度數很高進胃就有反應,隻喝幾口就喉頭火燒,渾身發抖,眼眶通紅,目光呆滯發直,眼前就不斷晃動著裴琰的影子……

為了體驗角色人生,喝了不少,但殺青之後莊嘯也沒有染上酒癮。

他比以前更加厭惡酒這玩意兒,一滴都不想沾,沾到就想吐。酒精會觸及他精神上的痛點,會讓他不由自主回憶這段感情上很痛苦的階段,再也不想重溫一遍。他至今仍是滴酒不沾。

現在有琰琰了,有家了,當然不必再重溫紐約冬天的徹骨之寒。

那時也沒有想到,這麼一部片子,會讓他拿到金球獎的影帝提名,在人生曆經許多挫折和動蕩、流言與排擠,盼望寒冬過去苦儘甘來的時候,眼前突現曙光,天邊浮出一片燦爛的金橙色……

提名的消息一經披露,就是往不明朗的夜空中放了一道絢爛的焰火,燃爆天空,照亮大地每個陰暗角落,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大陸男演員首次入圍金球影帝角逐,足夠讓群情激奮熱血沸騰,讓某些夢想蠢蠢欲動,也驅走了之前的許多冷嘲熱諷。

說到底,觀眾看待一位演員,是評價你的作品你的實力,不是你的緋聞。演技有獎項,能分出三六九等;搞緋聞可沒人給你發獎座戴大紅花。

許多人都在幻想,莊嘯這次能如願拿獎嗎?

以前也曾有華裔男女演員獲得過提名榮譽。然而,在白人男性占據絕對把持地位的好萊塢電影圈,一個中國籍演員拿到金球影帝提名,這相當艱難,讓許多人難以置信。

鍵盤俠甚至另辟蹊徑刨根問底,莊嘯是不是已經悄沒聲息改了國籍啊?

往好萊塢混了挺多年,演的是英語片,不改國籍他能拿到提名?

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工作室團隊不得不往微博上甩出莊嘯本人的中國護/照,遮了護/照號等等隱私信息,把姓名、照片和出生日期都露出來,以正視聽。莊嘯甚至連英文名都沒有,一直都使用本名。

這一條謠言堵住了,其餘各類說法亦甚囂塵上,歸納總結起來基本就兩個套路,要麼是經紀公司的公關給力,死纏爛打求獎;要麼是莊嘯本人給力,據說前一陣傍上了金主老板,在背後交往了有錢有勢的“豪商粉絲”。

真正在討論電影和演技的是少數聲音。這部電影都沒有在大陸上映,沒多少人從頭到尾認真看過全片。

……

不久之後,帝都天寒地凍大雪紛飛之時,裴琰跟隨莊嘯赴美,去了洛杉磯。

他臨陣猶豫權衡了幾天,最終還是怯場了,沒有結伴拖手出席頒獎禮。當天身著禮服挽著莊先生走過紅毯的,是影片中搭檔的那位日裔女演員。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裴琰留守在爾灣的家中,看電視直播。他不會去現場搶他男人風頭,這個榮耀時刻就屬於莊嘯。

國內很多媒體都派團隊過去現場了,在紅毯兩側自動化身為粉絲團、啦啦隊,爭先恐後地向莊嘯伸出話筒、歡呼,這確實也是中國演員的榮耀時刻。

國內電視台為這場頒獎禮購買了轉播權,影迷熬夜收看現場直播。

莊嘯以一襲黑色西裝走過紅毯,頭發又養長了,重新梳起一條短發辮,但沒再留胡子。身邊的女伴溫柔明豔大方,一男一女看起來還挺登對,莊先生果然就是一塊耐嚼又百搭的臘肉。

裴琰對著電視大屏幕自我安慰,那女演員也就隻能摟莊嘯的胳膊摟一個晚上,將來,這一輩子,嘯哥總之都是他的人。

倆人是結伴人生路的搭檔麼。

這件事有些微妙,涉及到他倆都儘量避免的話題。“結伴”“搭檔”算是個什麼關係,還能不能往正式法律認可的伴侶關係再進一步呢?

強尼吳跟他那位台北的大建築師,分分合合多年之後終於決定拉埋天窗,大約是聽嚴總介紹了一個不錯的蜜月地點,於是乘坐遊輪環遊波多黎各、巴拿馬,結婚兼蜜月旅行去了。

強尼叔悄悄問老裴:“莊先生真的不婚呀?”

“我沒問過他,”裴琰說,“我不跟莊先生討論這事。”

莊嘯這個人,對有些事情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比如旁人對兩人關係的看法;對有些事又好像特彆在意,異常的堅持,頑固不化,比如,對待終身伴侶關係、對待婚姻的態度。

兩人在洛杉磯度假,在貝弗利山經常路過珠寶品牌的店鋪。那些店鋪的櫥窗內珠光寶氣、奢華誘人,身旁過路的情侶幾乎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駐足在櫥窗前。每當這個時候,莊嘯一定沉默不語,眼睛看向大路中央川流不息的車輛,就這樣過去了。

裴琰也不吱聲,裝沒看見路邊的格拉夫、卡地亞店標,跟著走過去了。

那些奢侈品價值不菲,但他倆都買得起。

某些東西所表達的含義和儀式感,又超越了價格標簽上一串簡單機械的數字。

隻是,成年人了,某些想法不會輕易動搖改變。人生中有些晦澀陰暗的角落,不是那麼容易在記憶中被稀釋掉,創傷感可能陪伴終生。

所以,裴琰也不會提。他不會作出求婚之類的冒失舉動,絕不逼迫對方尷尬兩難。

……

落座前,許多人客客氣氣地與莊嘯寒暄。對那些人而言,他們對華裔演員可能並不熟悉,打心眼兒裡也不會多麼重視。

客套是當然的,融入是很難的。

隻不過,這些年來西方經濟疲軟和東方強勢崛起造成了天平的失衡,被資本挾裹的沒落貴族也就不得不低下往日高傲的頭顱,做出一副海納百川的姿態。人家真正想要“納”的,是華商資本的流入。

幾位影帝被提名人之間都坐得比較遠,隻和自己劇組團隊坐一起,故意互相不挨著,王不見王。

席間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