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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261 字 6個月前

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洛杉磯,跑到莊大俠家裡“踢館”。麵前就是這一群仇視他的莊家班小弟,為勒圖的意外事故打抱不平義憤填膺,他還猖狂地撅了小薩的腿,隨後莊嘯就出手了,一巴掌差點兒把他扇到海裡去,扇得他耳垂裂了。

兩人之間就是這樣認識的,不打不相識,往事清晰曆曆在目。

現在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過來,打得他腦瓤子都要裂了。

……

這個年關,是讓很多人大年都要過不去了。

當初發生過數起傷害事故的搏擊擂台巡回賽,終於被上麵盯上,遭遇調查了。在反/腐倡/廉的大環境變革之下,江湖上一陣腥風血雨,舊案不斷重啟,舊事開始重提,就是要讓那些落了灰蓋了塵、多年來藏汙納垢的犄角旮旯,那些乏人問津的冤屈往事,一件一件地翻出來。終究有人要刨根問底了。

這一夜風聲正緊,網上流出許多傳聞,一件件駭人聽聞,句句話像剜心的刀子。

“裴琰入圈之前參加擂台賽出過事,他把對手一個武師打成植物人,那事據說不是意外,那就是一起故意傷害!”

“人確實是他一腳踢廢了為什麼不能說?當時明明都看到錄像,現在視頻竟然被和諧找不到了。”

“臥槽分分鐘把熱搜買下去了,話題不見了!”

“雖說他可能不是直接故意吧,但是你們知道擂台賽背後的股東大老板是誰嗎?據說就是裴小光頭他們家親戚,那個比賽根本就是為他辦的吧?為了贏冠軍不擇手段搞出黑幕,比賽全都是黑箱操作啊。”

“這樣有危險性的比賽就不應該存在,還故意傷人,簡直就是謀殺!!”

風刀霜劍,口誅筆伐,每一段情節都繪聲繪色,仿佛全部都清楚了解了真相,全都親眼所見。有些事在公眾麵前就是疏離不清的。比如,“這比賽就是為他辦的吧”以及“贏冠軍全都是黑箱操作”,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就足以抹殺裴琰那兩年參加過的全部比賽,直接給他扣上一口揭不掉的黑鍋,無從申辯……

那確實是他職業生涯裡一段抹不去的黑曆史,是真實檔案,他經過一段時間才熬過心理壓力。

現在有人對他說,對所有人說,那不是意外,那是一起故意傷害案。

裴琰在專案組那裡,待了一晚上及一個白天。

當天時間比較晚了,辦案人員問過初步情況,原本是要讓他先回家,第二天再來彙報。裴琰說,甭第二天再來,我不願意再來這種地方,一次問完吧,還有什麼要問?

他確實對很多事情不知原委,就是悶頭打比賽,一心想要贏,自命不凡還野心勃勃。對其餘事情他就沒深究過,對誰都沒上心,如今才發覺自己活得像個白癡。

白癡還被人耍了。

第二天中午,裴琰從專案組辦公室出來,走出大樓,臉色是冷硬木然的。他一路垂著眼一言不發,迅速上了經紀人接他回家的車。

一露頭就被人盯上,全是記者和狗仔,有執照的和沒執照,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他們臉上帶著鮮活的表情,在路上追逐著他,想要讓裴先生在話筒鏡頭前再錄一遍口供呢。

這事的輿論動靜鬨到很大了,年底的重磅號外。

畢竟,平日裡在公眾麵前被“負麵/新聞”的明星們,還沒有過這個級彆的案件。其他明星的爛事,通常而言,要麼是婚姻家庭醜聞,出軌的,劈腿的,鬨離婚的;要麼是公共道德醜聞,酒駕的,撞人的,打架鬥毆的;最嚴重不過就是某些踩線觸犯法律的行為,比如吸/毒/嫖/娼這類。

裴琰這事一出,搶了無數人頭條,最近要發專輯要開演唱會的大神們都得改期了。

助理駕車就跑,在大街上蛇形然後猛拐,試圖擺脫後麵好幾輛車的跟蹤。

狗仔車隊在後麵是緊追不放,也在大街上蛇形穿梭。狗仔對緋聞、醜聞的關注熱情,就像草原上的大禿鷲看到了殘屍腐肉,聞見哪裡有腐臭味道,雙眼就放射出瑩綠的光,衝上來要撕咬那綻開的血肉了。

裴琰坐在車裡,低垂著頭,緊咬嘴唇,眼睛不看窗外。還是他經紀人強尼叔眼明手快幫他扣上一頂鴨舌帽,遮住他的大腦門和眼睛,保護他彆被狗仔隊的閃光燈晃瞎了。

輕飄飄的帽子戴在頭上,都無比沉重,一夜間風雲突變,壓得他喘不過氣,非常的沮喪。他下意識就掏出手機,劃開屏幕,卻不知應該找誰喊冤,應該跟誰倒出這口冤屈的苦水。

他一手戳到自己眼眶邊上,強尼吳回頭看著他“啊”了一聲,不知他要乾什麼。

裴琰就是撐開眼皮,一個指頭把隱形眼鏡沾出來了,彈掉。再撐開另一隻眼,把隱形眼鏡拎出來扔掉。眼前變成一片模糊,五百度的大近視眼,就當看不到外麵鋪天蓋地晃動的車輛和人影,這樣他能舒服點兒……

平時要強慣了的,他真的不甘心。憤怒,挫敗,丟臉,氣得快要嘔血……

他剛露麵時,緊跟上他家保姆車的,還有一輛眼熟的車。

裴琰一直低著頭不看窗外,就沒有注意到。強尼吳在後視鏡裡看到了,“欸那好像是莊先生車”。

莊嘯駕車從旁邊硬擠過去,彆了一輛狗仔的車,刹車聲在路麵驚跳!

莊嘯跨線行駛,突然一轉方向盤,把自己的車直接橫在了馬路當間,逼出後麵一陣緊急刹車聲。莊嘯跨了兩條車道,橫在那裡,堵住兩輛狗仔的車子。

前麵裴琰的車迅速就開走了。

莊嘯摁下車窗,麵無表情地對著鏡頭:“彆跟了,放一馬行不行?”

他手指間擎著半截煙。煙好像是最近又抽起來了,這糟糕的心癮是真難戒斷。

莊嘯看著那些人,用手一指:“都彆跟了,都回去吧。”

……

莊嘯開口了,讓你們掉頭回去,就趕緊回,誰家的車還敢硬往前衝?

這麼些日子了,一直以來,媒體都在不遺餘力地探究莊嘯與裴琰之間的蛛絲馬跡,寫出的分析都像寫論文調查報告似的,詳細地論證“莊裴在一起的三十條證據”雲雲。就連兩家粉絲都逐漸相信了,都認了,這兩個人是“在一起”的。

無奈就是找不到確鑿的實錘,這兩位也永遠不會讓記者捉/奸在床抓到錘子。

今天的莊嘯,就是一臉人神不懼的表情,毫不掩飾,老子就等著你們抓到實錘,我們倆就出櫃,來啊?

……

裴琰進了家門關門落鎖,就想一個人待著,誰也不想見,尤其不想上網去看大夥兒怎麼罵他的。

房間裡還有殘留的男香,洗手間裡也有。是莊嘯離開前那晚,倆人在房裡折騰的,抹了新買的身體霜,帶香水的,弄得莊嘯一晚上被迫吃進去很多,一路狂打噴嚏,操著操著就對著裴琰後腦勺打出了個大噴嚏,特搞笑,特彆破壞氣氛……

曖昧的香水味還沒有散去,眼前已經翻天覆地了。

莊嘯的電話進來了。

裴琰摁掉。

莊嘯隨即再撥。

他還是摁掉了,給對方發了一條語音:【哥你讓我一人待會兒。】

情緒已跌至穀底,就讓大家都罵個痛快吧。也確實該罵,他無話可說。

這麼些年來,遇到挫折從來都是強硬的、死扛到底的。他就不服軟,也不會這時候安排個時機出去向公眾解釋、道歉、紅著眼眶哭著鼻子示弱以求外界同情或者怎樣。他演不出來。他不喜歡示弱然後等待彆人嘲諷和施舍。

一切詰責他能夠想象出來,各方牛鬼蛇神一定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刻薄的流言就要把他生吞活剝,輿論的漩渦張開血盆大口等著吞掉他。

非常的難受,在他投入巨大的熱情和信念在他的事業上,雄心萬丈地駕駛著他的小輪船,在茫茫大海迎風逐浪的時刻,他以為前路一切都是光明的。現在卻發現,他的輪船就要偏離初始的航線,可能要失去目標方向,而且,船上最忠誠可靠的他的“大副”,可能不會願意留在他的船上,繼續陪伴他走下去……能怎麼辦啊?

胡思亂想著,難過著,門鎖就彈開了。

公寓用的是密碼鎖。知道他密碼的那個人想進隨時都能進來,根本不需要鑰匙,也不用向他請示開門。┆思┆兔┆在┆線┆閱┆讀┆

莊嘯一步進門,看著門廊下戳成一根樁子麵色發白的裴琰。

密碼就設的是他倆初/夜的日子,在輝騰錫勒的大草原上。用裴大爺的話來講,莊嘯你這種人,平時根本不進我家家門,你但凡過來就是要睡我,睡完提上褲子就走,跟我都沒彆的事可做,也沒彆的話可說,所以咱家密碼就設成我被你“初睡”那一天,多合適啊。

莊嘯上前抱他,裴琰推開人轉身想走。

胳膊被莊嘯拽住,一使力就把他又拽了回來。莊嘯再次抱住人,裴琰狠狠掙紮著脫出胳膊再走。

“琰琰。”

莊嘯第三次發力裡,強行把裴琰禁錮在客廳的牆角,比他態度還要強硬,就是不準他跑。兩人力氣都像要打架了,就麵對麵看著,都在粗喘。

莊嘯扳住他的胳膊,用胯骨把他頂在牆邊。

“琰琰。”

莊嘯撫摸他的後背,抵著他腦門:“沒事,過去了,彆難受。”

這話一開口,裴琰更難受。在莊嘯麵前他強硬不下去,裝都裝不下去。兩人都是一夜未眠,眼底血絲跳動。

“你早就知道了?”他眼神混亂。

莊嘯點頭。

“去台北之前,警方也來找過我,問我爸從前受傷那件事,就開始調查了。”莊嘯說。

“你就不告訴我?”裴琰看著對方,聲音發抖,“比賽有黑幕,勒圖受傷根本就不是意外,還有,你爸爸受傷腳殘,所有都不是意外……你早就知道?”

裴琰腦袋裡都是漿糊,自己確實遲鈍。莊嘯離京趕赴台北頒獎的頭天晚上兩人徹夜纏綿,莊嘯那架勢就是要把他生吞活剝,差點兒操/死他,要吃了他似的……

“對不起琰琰,”莊嘯眼也微微紅著,開口道歉,“我就是打算從台北回來,找個機會跟你說這事,結果就沒來得及,沒想到勒圖就醒了,警察就來了……這事是我沒有提前知會你,讓你缺乏心理準備,是我辦事不妥……我就是怕你心理上不能接受。”

裴琰:“……”

裴琰搖頭:“莊嘯你道什麼歉?”

該道歉的是我,老子忒麼都沒臉見你。

你會甩我嗎。

你會甩我吧。

無比的丟臉,下回我也沒臉見小薩啊。

小王爺下次再見麵肯定翻臉又要打我,能饒得了我?咱倆還他媽談什麼戀愛?有些矛盾,不是愛不愛就能解決。

事情已基本明朗。當初那場重要的擂台賽,裴琰當場就看出他的對手神智不清腳步不穩,在場上失誤搖晃,額日勒圖就是被喂了某些鎮定藥物,比賽結果在賽前就已在全盤操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