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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278 字 6個月前

琰渾身是汗,說“喜歡”“喜歡你啊”。他被逼著一遍一遍地喊“我愛你”……

他也不知怎麼了,但能察覺到莊嘯是故意的。莊嘯很少這麼撒瘋,也好像壓抑著強烈的情緒,一遍又一遍地確認兩人的感情仍像當初那樣炙熱、恩愛,確認兩人之間的承諾堅定不移,彼此都絕無二心。

一晚上折騰好幾趟,莊嘯簡直就是要逼他服軟求饒,徹底的臣服,粗暴得像一頭咆哮的公獅子……

莊嘯%e5%90%bb他的耳朵,也是一句一句地對他說,“我也愛你”“琰琰我愛你”……

工作室同期也正在開工呢。

《與敵同眠》殺青之後不久,他們既然拉到了大金主讚助,緊鑼密鼓地開拍下一部戲。莊嘯這次去台北走紅毯,就是臨時從劇組請假的。他與裴琰再次搭檔新片《刺兄》,拍攝進度已將近一半,拍攝地點就在天津。

這部電影的拍攝統籌,是他倆跟嚴總兩口子在一張床上敲著牌討論出來的。他們去淩副總在猶他州的那棟度假屋作客,幾人在大雪山上滑雪,當晚就在木屋裡生火取暖。

裴琰找嚴小刀拚酒,老鄉見老鄉,喝得特痛快,都喝上臉了還帶劃拳彩頭的。另外兩位就大眼瞪小眼地在旁邊看著,不想搭理那倆抽瘋的。

隨後,四人又在臥室床上一起打牌……

裴琰一直夢想用膠片機拍攝一部真正的寬銀幕東方武俠。題材和本子初稿都有了,就是一篇動蕩年代跌宕起伏的人物傳記,一部描寫清朝末年八卦掌創始人董海川生平的江湖傳奇。而且,影片就由莊嘯親自上陣演繹八卦掌,算是為他嘯哥量身打造的傳記型電影。

無奈資金匱乏,技術和團隊都不夠成熟,這個大部頭一直就沒敢拍。

“我們倆再多攢兩年老本兒,到那時候再拍《董海川傳》吧,”裴琰說,“畢竟,拿彆人錢我也手燙,不敢瞎糟蹋刀爺您的心血。”

“這不能算糟蹋,”嚴小刀甩出一張牌,說,“我知道大製作都有風險,但我相信你們倆的能力。”

“怕辜負了您這麼深厚的信任,”裴琰一笑,也甩出張牌,“怕賺不回您的本錢。”

“做事也不是全為了錢。”嚴小刀說,“賺錢的能力很多人都有,我是相信你們二位選擇演繹一個故事的想法和品位,信你們倆的熱情和號召力——觀眾其實也都像我這麼想的。在宣傳海報上看見你們倆的名字,就知道這個電影它要表達的大約是什麼。”

觀眾都信你二人的牌子,選了這條路,就堅持下去,不能砸自己牌子。

莊嘯對嚴總點頭:“我和老裴儘力而為,做我們倆承諾的、該做的。”

“好!”嚴小刀爽氣地甩出一個大順子,“那我也為二位傾囊相助,做我承諾的、我該做的。”

工作室手頭上攢了好幾個武俠本子,裴琰都很想做,但資金精力有限。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

淩河一言不發“劈裡啪啦”把其他三人的牌全部斃掉,那三位爺已經談妥了《刺兄》的合作。總之,這一晚上,裴琰和莊嘯輸牌是輸得一塌糊塗屁滾尿流,真是把褲衩都輸沒了。玩兒牌絕對玩兒不過另外那兩位,那兩口子就是江湖上一個賭神、一個賭聖,聯起手來,專門在牌桌上摁死對家。

莊嘯輸得被罰去廚房做夜宵去了,做了一大鍋手擀麵。但是,裴琰也沒吃虧,輸了一晚上的牌,也不用出賣色相睡了誰,就趁機從嚴總兜裡劃拉出一大筆讚助費。

於是,不久之後,新片就在天津影視基地順利開機。

天津的影視基地,以北站為其中一個軸心,和平區的五大道租界地為另一軸心,還囊括了周圍的大清郵局舊址、銀行大樓舊址、名人公館故居等等,經營公司將一些老建築騰退翻修,重新裝修再營業,在地圖上重現津門昔日的繁華,非常氣派。

嚴總是這個項目的大股東之一,裴琰在裡麵也投資入股了,他們後來把這個項目命名為“龍圖影視基地”,文化公司亦更名為“龍圖影業”,跟裴琰的工作室遙相呼應了。

在製片的賬目上,莊嘯和裴琰都沒拿錢,片酬就不要了。

自己投拍製作的電影,還拿什麼片酬?要賺就一起賺,賠就是大家一起賠了。

裴琰就直接給自己定了個“零片酬”友情出演,他一毛不收也一毛不拔,也是快要把他二舅舅氣死了。

《刺兄》劇本所依托的故事,就是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馬案”。新編的劇本將背景由清末改至民國,國民政府的封疆大吏意外遇刺,那江洋盜匪正義凜然地繳械被擒,卻揭開一段離奇曲折的陳年往事,原來,那被刺的政府大員竟是一位漁色負友、陰險狡詐的萬世小人……

影片講的是義氣,是人心,也是江湖的險惡。三個磕過頭灑過血的結義兄弟,因利益在人性中的作祟、野心對情誼的侵蝕,結義之情最終分崩離析,舉刀相殺了。

裴琰理所當然地領了“三弟”角色。熱血,赤誠,壯烈,為兄弟義氣甘受挖心剖肝之刑。

莊嘯則是那位表麵道貌岸然實則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大哥”,徹底顛覆形象,在影片中一壞到底,讓人恨得想撕了他。

裴琰然後就找嚴總探討,我們這劇本三人組裡,還缺個忠厚憨直的‘二哥’。

嚴小刀說,缺個二哥,你去找啊,去請啊。

從外麵請人不是貴麼,想找便宜的。以裴琰的話說,自己人最便宜了,連片酬都省掉了,就又能省下一筆!

“二哥”這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要形象好,耿直英武;又要武力值在三人之中Max,要很能打。

年齡形象合適的打星,真不好找。假若找不到,就隻能請不會打的明星硬著頭皮上,再用替身和後期幫忙填補武打鏡頭的漏洞。那效果就差多了,整個動作設計都要修改,打戲就不禁看了。

於是,影片的大投資人嚴先生,被一夥人攛掇著趕鴨子上架,再次觸電客串,而且從扔手榴/彈的龍套一躍成為片中的男三號,演那位“二哥”。

嚴小刀一攤手:“你們兩位在片子裡搞七搞八,我是那個最倒黴的,老子就是來給你倆墊背的?”

裴琰在片場用手指轉悠著一把手/槍,一笑:“嚴總,您的戲份反正也不多,拍兩個星期很快就殺青了,也不耽誤您做生意,拍完您就可以回家歇著。”

“廢話!”嚴小刀在片場攝影棚裡撩開西裝,叉著腰說,“我也讀劇本了,老子忒麼沒演幾天的戲就要領便當,我就掛了啊!我都還沒演過癮啊。”

“沒過癮您也得下場一鞠躬,”大Boss莊嘯說:“你忠肝義膽的三弟弟會為你報仇雪恨的。”

“絕對得報仇啊,”嚴小刀指揮他裴三弟,“狠狠地揍!……”

這部片子裡,還有一位自降片酬甘做大綠葉的角色。

片中有個配角是一位世家紈絝少爺,鏡頭比上次的名伶“白鶴”還要少,裴琰就去聯係瑢哥,問邢瑢願不願幫個忙,友情客串一回。

邢瑢痛快地答應了,說:“劇本發給我看,什麼時候需要我進組,琰琰你提前招呼一聲就成。”

片酬?

邢瑢說,片酬你們看著給吧,友情客串麼,我也無所謂你給我多少。

邢瑢那幾個月已經無事可做,也沒新片子拍,被公司雪藏了。

章總雪藏他,也是為了讓他避個風頭。這暴烈的小蹄子就彆再出去得罪人了。

邢瑢於是去到南方旅遊散心,在海南住了兩個月。帝都的冬天,太冷了……

他刻意沒有去到北方,就不想遇到心裡想念的那個人。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小薩了。薩寶寶不停給他發信聯係,他都找借口躲了,避而不見。

商雪麟那老色/棍,給他下了一道“江湖追殺令”,在外麵叫囂著要找他麻煩,一定讓他什麼片子都拍不成。自家經紀人也銷聲匿跡,倆月沒敢出來露麵,生怕被人砍了手腳。

不想連累不相乾的人,尤其不願連累了小薩。

彆的通告他都不敢接了,唯獨裴琰投拍的片子,他敢接,也不在意片酬,不在意章紹池知道了會有想法。章總假若不悅、不滿,雙方正好一拍兩散。

邢瑢孤身一人乘機,從海南再回到北京。那幾天在家閒著無聊,單身寂寞,孤枕難眠,他就去了一趟醫院康複中心。◢思◢兔◢在◢線◢閱◢讀◢

他純粹是因為心裡惦記一個男孩,相思卻不能見,於是悄悄去看望另一位,那癱瘓在床的男孩。

他去康複中心,瞧的是薩日勝那位拜把子的兄弟額日勒圖。

心之所念,愛屋及烏。對於邢瑢而言,見不到正主,能見見與小薩有關係的人,也是心靈上的寬慰。

勒圖先前被家人帶回包頭那邊的醫院,住過一段時間,治療效果不理想,莊嘯作主又把孩子接回來了,繼續在北京這裡住著。邢瑢知道醫院地點,甚至知道病房號碼。他原本就講好的,陪小薩來看望安達,然而尚未踐言,他就把薩寶寶給睡了,然後又把對方疏遠了……

房間裡很靜,能聽到淺%e5%90%9f囈語似的呼吸。陪床的偏偏都不在,邢瑢向床上躺的病號點頭打聲招呼。

勒圖小弟竟然是醒著的,看著他。

人已蘇醒,但目光散漫,記憶全失,完全不認識人了。當初後腦遭遇重創,腦力和記憶是很難、很難再複原的……

邢瑢就說:“我是小薩的朋友。”

勒圖仍看著他,嘴唇微動,不說話。

“小薩,薩日勝,你的安達。我,小薩的朋友。”邢瑢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觀察對方反應。對方也沒給他什麼反應。

“我過來看看你,我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零食。”邢瑢手裡提了一堆袋子。

整個一個下午,他就坐在灑滿陽光的病房裡,打開五花八門的各種零食包,給病號投喂零食。

“這個,奶油威化餅,小薩最愛吃的。”邢瑢說。

“我估計你跟他口味差不多了,都喜歡奶味兒。”

“你、你可以慢點吃哈。那個最能吃的家夥今天又不在,沒人跟你搶啊,嗬嗬,這麼愛吃啊……”

“川味牛肉絲,辣的,這個小薩也特彆愛吃。”

“嗬,原來你也愛吃辣,果然你跟他拜把子麼。”

“你跟他一樣一樣的能吃啊……可以慢點兒吃啊……”

病號的咀嚼功能恢複尚不健全,咬到硬的、耐嚼的東西,比如牛肉乾,就費勁了,差點噎著。邢瑢趕緊讓對方吐出來了,還是繼續吃威化餅吧。

勒圖小弟就一聲不吭地咀嚼零食,嘴邊不斷掉餅乾渣,掉了一身。手指移動緩慢笨拙,基本上需要邢小哥全程喂到嘴邊,甚至不懂得%e8%88%94掉擦掉嘴角的食物渣,就像傻掉了一樣……

邢瑢不斷地抽出紙巾,幫對方擦嘴。

有些難過傷感。畢竟,還這麼年輕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