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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51 字 6個月前

他了:“你辣個樣子,沒法給你上藥,你先把泥衝掉了哦!”

洗手。上哪兒洗手?

莊嘯四麵一望,就盯住有人扛來的成箱礦泉水。他過去想拿幾瓶水,旁人說:“勒個是給人喝的,救災的呦!辣麼多人要喝的哦!”

這是救災的礦泉水,不是讓你浪費了來洗手的。

“我就是要喝的。”莊嘯說。

莊嘯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大口,然後拽過裴琰那隻手,一口水先噴他手上,把草屑泥巴小心翼翼地弄掉。

再喝一口,噴一口,算是幫他洗手了。先衝掉大塊的泥,一層泥湯下麵,就是嵌在皮肉間的細碎渣子。裴琰自己都不想看自己這爛手,可能真是發炎了,慘不忍睹。

弄不乾淨,莊嘯就用%e8%88%94的。嘴裡含一點點水,用舌頭幫他清理傷口,再吐掉這一口帶土渣的口水,直到把傷口弄乾淨。

兩人手上衣服上都特彆臟,怕弄感染了,全身上下最乾淨的地方就是舌頭,唾液也是能消毒的。

護士終於給裴琰上了清創藥液和消炎藥,再包紮上,這爛手不能沾水了。

護士給他潑藥塗藥時,裴琰的手就是在不停發抖,口裡“嘶嘶嘶”的,英雄形象是覆水難收了。

完後,轉身離開救護車醫療站,莊嘯說他:“你也知道疼啊?”

“知道了,真他媽疼。”裴琰拉住對方手腕,“當初你右手受傷的時候,也這麼疼吧?……我就脫了一層皮而已,你那個傷口,切得那麼深,都割肉斷掌了,你當時得有多疼啊。”

咳——

莊嘯沒說話,反掌握住裴先生的手腕搖了一下。還提那些芝麻小事,倆人之間就太見外了吧?

兩人本來已經走開,小護士抬頭,瞟著那一顆逐漸走遠的大燈泡:“欸你是哪個嘞?你長得好像勒個,哎,你是不是琰琰哦!!”

……

作者有話要說:  :)

☆、第七十七章 大俠

第七十七章大俠

護士妹子一聲嬌喝, 讓裴琰猶如被擊中了後心, 腳底下就慌得拌蒜了。他伸著兩條胳膊抖了老半天,然後捂著%e8%83%b8口往後倒去, 戲份也是演足了……

身後很多人在議論, 在笑他。

“勒個真的是琰琰哦!”

“乖兒呦, 真的是他哦!!”

“在隔壁那個大院拍電影來的嘛,厲害的呦——”

裴琰又走回來, 指著自己一張大臉:“妹妹, 老子正臉對著你老半天,你就沒認出我?我剛一轉身, 你就認出我來了?”

小護士捂嘴笑成一朵鮮花:“你臉上辣——麼臟, 勒個認識你哦!就認識你勒個大頭, 亮得很呦!”

“大妹妹你算是說出實話了,”裴琰自嘲道,“老子這張臉是有多難看啊?”

小護士笑:“琰琰哥你好帥的,我最喜歡你嘞!”

陰雲籠罩青城山的上空, 飛鳥盤旋著鳴叫。裴先生的笑容永遠那樣明潤爽快, 天性就是快樂的, 處之讓人愉悅。

簽名是沒法簽了,場合也不對,他跟一夥群眾揮了揮手。傷手還纏著紗布。

小護士又給他裝了一瓶清創藥、一瓶消炎藥,還有許多紗布和棉簽,囑咐他:“叫你勒個助理小哥,記著給你換藥換紗布哦。”

“好麼, 謝謝大妹妹啊。”裴琰毫不客氣地笑納了,“你們義務勞動辛苦了哈,也注意安全啊。”他回頭瞟一眼他的跟班“助理”,心裡悄然感到溫暖。

倆人再次走出幾步遠,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身後再次爆出驚呼:“哎呀!”

“哎呀辣個不是他的助理,剪了頭發跟斧(胡)子我都沒有認出來,還糊了泥巴的,辣個不是嘯哥滴嘛!!!”

這次不跑不行了,他的“助理”先躥出去了,裴琰也緊跟著跑了。

倆人使出方才躲避山崩泥石流的逃命速度,在大泥塘中踩著一輛一輛廢車,邁著淩波微步跑了……

劇組的拍攝進度,肯定是要被迫延期了。附近地區都可能會持續受災,前景難測,他們恐怕要另外再找合適的外景地,拍完剩餘鏡頭。

這中間一進一出造成的經費損失,都不敢掏出賬本仔細琢磨。超支賠本的壓力就壓迫在眼前,壓得心頭都沉甸甸墜著。

製片團隊著急忙慌地收拾設備細軟,準備連夜離川回京,過後再重新集結。

他們又接到當地各方打來的電話,有辦事的,有尋親報平安的,竟然還有向他們求救的。

“山底下也滑坡了?”

“就是咱們前兩天拍戲租過的,那個農家小院麼。”

“人呢?跑出來了?……房主他們一家人呢?都跑出來了沒有啊。”

裴琰急著問,製片人在幫忙往那邊打電話聯係。

聯係不上了。很多人都失聯了。

也許就是因為受災道路堵塞,信號不太好。或者……很怕那些村民會出事。

青山腳下,竹林,茅廬,溪畔,還有一桌地道的饞嘴蛙黃辣丁……那是一片天堂般美麗的山穀,就是他們數日前剛剛造訪過的福地。瑢哥扮成“杜麗娘”,裴琰扮成“陳妙常”,妖嬈俏麗,絕色雙驕,在竹林小院中與莊團長合演了一出真真假假聲東擊西的調/情追逐戲。

是裴琰先提議的:“我想回去看看,如果能幫得上忙,就幫一把,咱們不應當就這麼跑了吧。”

他這樣說,因為他看出莊嘯就這麼想的,莊嘯肯定就不會走。

工作室的策劃和製片人都圍著他,麵目嚴肅:琰琰,錢啊。

咱們每一天都是錢堆出來的,都是成本。

裴琰捂著腦門:“我知道啊,哎呀,錢啊,燒得我頭都疼……我就是心裡過不去,覺著不應該不管不顧地就跑了。”

莊嘯替他拍板了:“我和我班裡幾個兄弟留下來,找輛車幫忙,順便等小薩過來彙合。你們都回北京吧,整車出發,計劃下一步怎麼辦,我們過幾天很快就能回去!”

裴琰附議了他嘯哥的大部分想法,隻駁回一條:“我跟你一起。”

“少爺你還是先回家,回去乾正事……片子還是要拍的。”莊嘯還是比較心疼孩子。

“我不是少爺,你們喊我一聲‘少俠’我還更愛聽。”裴琰回敬道,“平時演過那麼多武俠片功夫片,老子上了銀幕也是拍著%e8%83%b8口自稱江湖大俠的,現在真有事兒擺在眼前,咱們這些人都一窩蜂跑了腿腳逃得比誰都快?……還大俠呢,操/蛋吧,說出去讓人笑話我嗎?”

“……”

在那個夏末秋初,雨水連綿的季節裡,他們幾人開著大卡車,拉了一大車自購的救災食品和物資,往山裡去了……

沿途山路崎嶇,有些地段公路發生塌方,進出極度不便,許多村莊被山體滑坡堵住出路,就在通訊聯絡網上暫時消失了,就傳不出消息了。

地震級數烈度並不大,在當地就是一場家常便飯式的小震小顛,並未發生大規模傷亡。網上甚至都沒掀起個浪花,沒什麼人關注,微博大V就沒人提這事,外界許多人都不知那裡真的受災了。許多房子垮塌,村民無家可歸,大片農田被淹沒成泥塘……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看看問問。有民房被山體滑坡掩埋,現場很慘,他們就去幫著挖廢墟、抬傷員。

裴琰抬著擔架的一角,從鋪滿碎石的山坡往下走,他隻有一隻手能用,腳底就拚命打滑,一下子滑倒!

他怕把擔架傷員摔地上,就隻能自己摔了,右手猛地撐在地上……

疼,忍了,一聲不吭又爬起來。

“手疼嗎?”莊嘯在擔架後麵問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硌了我一下。”裴琰說,“這地方的石頭長得好凶啊。”

“你仔細看路!”莊嘯說。

“我看不清。”裴琰說。

“怎麼就看不清?看你腳底下啊。”莊嘯吼了一句。

“我……我忒麼沒戴隱形眼鏡。”裴少俠心裡也委屈了,“我這幾天就是瞎著的,什麼都看不清,我眼前就是一層雪花屏。”

莊嘯不講話了,才知道。裴琰平時戴日拋的,出來幫忙救災,就沒有隨身配備他的日拋套裝。山裡也根本沒有洗漱清潔用的清水,刷牙洗臉都不夠水的……裴琰每天就是瞎著的,模模糊糊地看周圍,走路總好像踩在雲裡霧裡,又不好意思向旁人叫難叫委屈。誰喊累堅持不住了,就打道回府回去唄。

……

又累完一天,卡車上的物資幾乎搬空了,傍晚就在車裡睡覺。

裴琰爬上卡車後車廂,立刻就癱了,四仰八叉地躺了。多一秒也不想站著,全身骨頭都散了,極度疲憊。

車廂還橫躺著好幾位兄弟,都在瘋狂打鼾,累得不省人事。

莊嘯靠在車廂角落裡,雙目緊合,坐著都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裴琰身上被罩上一條大花床單似的東西,比較豔麗喜慶的那種風格款式。他從床單下麵探出頭,眯縫著眼尋覓莊嘯的位置:“乾嗎?你自己蓋著唄。”

“晚上蚊子特彆多,往你身上撲,你蓋著。”莊嘯說。

“你不怕蚊子啊?”裴琰說。

“我皮糙。”莊嘯閉著眼說話。

裴琰用爬的方式,固呦了一會兒,爬到莊嘯身邊,在角落裡靠在一起。

大卡車裝著簡陋的半圓形頂棚,在夜晚為他們遮風擋雨。從頂棚與車頭之間的空隙往天外看去,視野裡就是一道璀璨動人的星河,美得驚心動魄。

倆人都抬起眼,坐在一起看星星,不需要說話。深藍色的夜空美如幻境,一片星火倒映在二人眼底。

“四川真美,我特彆喜歡,以後咱倆也在這山裡買一座院子,每年住上三個月,怎麼樣?”裴琰說,“這樣的生活才是簡單愜意,返璞歸真。”

莊嘯望著星空:“你打算怎麼個返璞歸真?”

裴琰說:“現在就是返璞歸真啊,我每天那一套護膚啊麵膜什麼的,都省了好嗎?隱形眼鏡我都不用了,高科技產品一概沒有。每天早上我就瞎摸倆眼,一推門就見山,眼前一層煙雨朦朧……

“咱倆就種個菜地,打個漁,最好再自己織個布,再養一群雞鴨鵝什麼的……”

莊嘯笑話他:“養你一個雞兒我就夠累了,還讓我養一群?”

裴琰穿得敞%e8%83%b8露懷,用被單扇著蚊子,笑:“討厭啊你,老是嫌棄我。”

其實主意不錯,說得莊嘯都心動了。誰不向往恬淡平靜清心寡欲的二人世界,遠離外界塵世的喧囂。

大嬸從外麵敲他們的車棚,遞上來一個熱騰騰的笸籮:“白天剛剛從地裡挖出來的、還完整的,勒個是我們自個兒種的紅苕,烤熟了,可甜的呦。”

“啊?謝謝您啊,阿姨您真好。”裴琰笑嗬嗬的。

“乖兒,快吃哈!”大嬸跟他揮揮手,走回去了。他們找到了拍戲的那戶農家院子,大嬸家房子全塌了,也是住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