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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401 字 6個月前

幾天之後,劇組裡又來人了。

打北邊兒來了個美貌如花的俊人兒,身量苗條,雙眼明亮如星。

打西北邊兒來了個英俊威武的漢子,猿背蜂腰,發辮瀟灑地垂在腦後。

邢瑢和薩日勝都進組來了。

兩人在片中戲份鏡頭並不很多,所以排好檔期掐著時間進組,不用那麼忙。

策劃團隊和導演一致認可,選擇邢瑢出演這樣一個角色,因為他非常合適。邢瑢演繹的是一位梨園伶人,當地名角,在軍閥麾下奉承,藝名“白鶴”。人要美,氣質要%e5%aa%9a,要會唱戲,眉頭之間還要有種倔強憂鬱的氣質。

邢瑢進到大化妝間裡,自帶了一隻化妝箱,擺上,從裡麵一樣一樣地掏寶貝。

“呦,你自己會化?”裴琰問。

“我學了!”邢瑢講話帶出小小得意,“跟平常化妝也共通的,練練手我就會了。”

邢瑢給自己抹上粉白底色,再上玫瑰腮紅、荷花胭脂,最後勾勒出精妙的眉和眼。

“三日不見,可以啊,跟誰學的。”裴琰就隨口一問。

邢小哥端著一隻點唇的朱筆,回頭笑道:“琰琰,就是跟你家風華絕代的徐美人學的啊。”

“啊?”裴琰驚呼,“我就給你一個電話,你還真去找她?”

“是啊,我真的去了,我還去學校旁聽她講課呢。你媽媽人真好,特彆熱情,又有耐心,全套教給我的。”邢瑢說。

“哎呦,”裴琰也挺高興,“我們家徐貴妃,哦不,徐正宮娘娘,那身段和唱腔,沒得說。你也出師了啊!”

“名師教出來的徒弟,我不差吧?”邢瑢說,“我第一遍化的時候,甭提多難看了,把你家徐娘娘都給醜哭了!”

邢瑢於是就把手機裡那幾張醜哭的照片翻出來,倆人湊頭交流。裴琰大笑,西施的眉毛眼睛都畫歪了,能醜哭了吳王。

這也瞧出邢小哥是用心學了,現在化出來的頭麵妝可是美哭了。

“看什麼了?”有人進來,高大的身材一下子就把光遮了,就是薩日勝。

邢瑢立刻就把手機收了,醜哭的照片才不給小薩看。

邢瑢用朱筆勾出豐滿的唇型,填滿口紅,回眸笑一下,美哭了的可以看。

這一笑笑得小薩一愣,木木然地沒有接招,彆過臉去,茫然四顧。

“薩寶寶,過來,給掐一張照片。”邢瑢勾勾手。

“……”薩日勝嘴角叼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正在精神世界的大草原上馳騁神遊,一愣,“啊?”

邢瑢說:“我化好了,你幫個忙,幫我拍一張啊?”

薩日勝撲哧笑了:“哦,我剛才都沒有認出來麼……這個,這個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彆人呢。”

“不至於吧,我都坐這裡一個多小時了!”邢瑢帶著一臉粉妝瞪小薩同誌,“是我技術太好了,還是你木啊?!”

“我木。”薩日勝嗬嗬一笑。

房間另一邊的裴琰,回頭瞅了一眼,嗬?

哈哈哈——

邢瑢毫不留情地嘲笑,手裡點唇筆都甩出去掉地上了。自己衣服穿得囉裡八嗦不方便爬桌下,小薩彎腰到桌下幫他撿筆。

師傅幫忙貼片子,弄上頭發,邢小哥個子高挑,穿上閨門旦的戲裝,回身擺出體態柔%e5%aa%9a的姿勢,手還在袖子裡慢慢地倒。

他再開口亮了個嗓,唱了一句《遊園驚夢》裡小姐閨中寄托春/夢的經典唱詞。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

“好——”裴琰給叫了一聲好。

邢瑢用蘭花指挽了袖子,給在場幾位老師微微一鞠。

眉目間很自信的,跟以前確實不太一樣了。看得出來,進劇組之前私下花了功夫去學去練,戲文台詞都倒背如流,%e8%83%b8有成竹了才敢進劇組亮相。

底氣足當然就自信,以前背不清台詞隻能擺大頭賣萌的年月,他就不可能有這份自信。如果化著戲妝還敢張嘴瞎唱1234567,那就太丟臉了。

這種戲文對於小薩同誌,純屬對牛彈琴,但這人很捧場地拍手:“不錯。”

“略懂了沒有?”邢瑢問。

“一個字都沒有懂。”薩日勝特誠實。

“這出戲講得麼……”邢瑢說了個最通俗易懂的解釋,“就是講一位閨房小姐名叫杜麗娘,害了相思愁腸病,日夜思念她心中那個風流俊俏的野漢子了,最後結局肯定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倆人又哧哧地笑。

“我們草原上也唱大戲,過節過年的時候,祭天祭地。”薩日勝說。

“你們唱什麼戲?”邢瑢饒有興致。

“薩滿戲。”薩日勝小聲說,“衣服囉裡八嗦,還有袖子什麼的,還轉來轉去……你唱得像薩滿婆婆似的。”

小薩說完很識相地轉身就走,因為邢瑢從服裝架上拿起“柳夢梅”的厚底靴子就扔他了。

小薩一把接住靴子,笑著逃跑。

“薩婆婆你回來!”邢小哥從美人扮相一秒就變臉潑婦,拎著裙子踩在門檻上,暴吼對方外號,“薩婆婆!!”

小王爺像所有二十二歲的年輕人那樣,骨子裡也愛玩兒的,隻是比較害羞,跟不熟的人不講話;混熟了的,什麼話都能胡扯,被喊外號也不介意。

裴琰突然發覺,他自己跟小王爺好像還不太熟、不夠熟。

“杜麗娘”拎著“柳夢梅”的靴子,眾目睽睽之下,扔誰啊這是……

“哎呦——”

無處不在的裴大爺帶頭起哄了,唯恐天下不亂。

邢小哥臉有點熱,正好手裡還剩另一隻靴子沒扔出去,轉臉往裴琰腦袋上扔過去。

“喂——你扔我乾嗎?我又沒惹你?”裴琰躲開那一扔,“誰惹你你扔誰去啊!”

他就是嘴欠,撩個賤。

“你們倆都一夥的,”邢瑢低聲道,“你也好煩啊。”

“誰跟小王爺一夥的?”裴琰歪著頭說,“我才不跟他一夥呢。”

“你們就是一夥的,”邢瑢從裴琰身邊走過,“他是莊家班的,他姓莊,你不也早就姓莊了麼?”

聲音很輕,卻把裴琰整得一激靈,臉色頓時不自在。

他忿忿地怒視邢瑢,愣是沒敢還嘴。瑢瑢這大妖精,也越來越不好惹了……

邢瑢把嘴上便宜討回來了,一笑,矜持地整了整“杜麗娘”的閨中裝容,邁著小碎步得意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

☆、第七十五章 雙驕

第七十五章雙驕

瑢哥兒拍過幾場戲, 贏得了滿堂彩。

拍戲間歇, 他就是跟劇組請來的昆曲師傅學身段、背唱詞,特彆認真投入。經常是幾個人湊頭坐成一圈, 坐在凳子或者馬紮上講戲, 片場時常就傳出一陣細膩軟糯柔情似水的唱腔。

邢瑢就化著“杜麗娘”的全套頭麵妝, 盤腿坐在大槐樹下的長條凳上,像練功一樣保持著平衡, 一手端著大瓷碗狂喝茶水, 另一手在大腿上打著拍子,順便聽導演和教戲師傅講下個鏡頭他應該怎麼演。

因為天氣熱, 熱得他把閨房戲裝都扒了, 暴露了裡麵的小白背心。

頭麵妝容與身上的裝束毫不相稱, 這奇葩一幕,不慎就入了鏡。

這張花絮,都不是邢瑢自家團隊拍的,是被劇組其他人不經意間在網上暴光, 立刻就火了……

邢瑢從網上刷出這張照片, 驚呼:“啊——這誰拍的?我正低頭喝水, 我在翻白眼兒,小背心都走光了,等我喝完這口水你們再拍啊。”◢思◢兔◢在◢線◢閱◢讀◢

裴琰湊過來看,大笑:“拍得好,呦,爺們兒還是純的啊?”

邢瑢斜眼看他:“琰琰你搞的?”

“我沒有。”裴琰矢口否認, “我才不偷拍你。”

“我一低頭背心裡就走光了……” 邢瑢不好意思地嘀咕,低頭尋麼自己。

“不就露個%e8%83%b8部麼,挺性/感的。” 裴琰滿不在乎一笑。

“我有什麼性/感?”邢瑢瞪他一眼,“你凹凸有致你最美了,露%e8%83%b8露腰都得看你麼。”

“咳呦——”裴琰叫道。

倆人現在在劇組裡是棋逢對手,每天不掐兩句嘴仗就悶得慌。

網上都在狂刷“美嬌娘包藏漢子心,瑢公子片場敞懷豪飲大碗茶”。有起哄的,有叫好的,還有喊“再露一個”的。

這張偷拍照,比瑢家團隊折騰出的任何一次炒作擺拍,都更加成功。因為這不是擺拍,這是真實的片場寫照。

一位梨園名伶,身軀羸弱卻性情堅韌,雖委身於軍閥座下,卻有江湖兒女的情懷,慧眼識得英雄輩,有膽有色有深情,危難關頭不惜舍生取義,片中的“白鶴”是個很討喜的角色。

邢瑢站在門檻前,一抬頭,莊團長雄赳赳氣昂昂地馳馬走過街道,身後就是軍爺的貼身護衛隊。邢瑢微笑頷首行一個禮,就看到莊團長後麵的那位衛隊長,可不就是身著威武軍裝的小薩同誌……

莊團長下馬,與白鶴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二人在院門檻處眉目傳情,這個鏡頭一條過。

鏡頭結束,莊嘯立即一轉身,裴先生已經把酸不溜丟的一顆眼珠掃射過來。

莊嘯瞟他,孩子又想乾嗎?

裴琰剛剛啃完半個哈密瓜。他吃瓜一向就是端著半個瓜啃,用大鬆鼠的吃瓜利器把瓜瓤子啃光,剩下瓜皮,最後把臉上的蜜瓜汁擦掉,抹一下嘴。

他在牆根陰涼下拿扇子狂扇著風。倆人於是背靠了牆,又是各朝大路一邊,誰也不看誰。

他對莊嘯小聲說:“特美吧?……你不會看上了吧?”

某人就是吃瓜閒得吧,莊嘯哼了一聲:“我看上誰了你不知道麼?”

裴琰說:“那我得問問,你吃不□□致小菜這一口的?”

“我就吃下鍋前都不洗不切就用手掰掰然後大火爆炒出來的,就好這一口,成嗎?”莊嘯回敬他。

“我……誰說我不洗了?……我每回還是洗的……”裴琰反駁。

莊嘯笑了。

兩人用複雜的眼神絞殺對方,迅速再彆過臉去。

“我也有漂亮的、嫵%e5%aa%9a的扮相,明天那場戲就有。你等著看我全套扮上,絕對不比他差了。”裴琰小聲說。

“是,你不會差了,你比他扮杜麗娘更合適。

“他又沒%e8%83%b8,你有C啊……”莊嘯笑出一聲,“你%e8%83%b8大屁/股大,身條兒多像個閨門小姐。”

裴琰氣急敗壞:“喂——”

莊嘯這種人,一旦無所顧忌張口就來,也是要逼他瘋啊。

莊嘯在裴琰使出襲襠陰招之前邁開大步就跑,跑出幾丈遠,一臉道貌岸然地找導演聊天去了……身邊人不能惹,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裴琰確有化成戲妝的片段,這是片中一場重頭戲,白鶴約莊團長去郊外宅邸私會,順便就竊取了情報,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