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1 / 1)

醉拳 香小陌 4330 字 6個月前

熊的臉和鼻子,對遙遠彼岸的裴先生說:“新年快樂。”

……

大洋的另一邊,天涯此時共享一場瑞雪。

大雪覆蓋了廣場的石板路,明黃的瓦與朱紅色宮牆在雪中美得不像實景。腳踩在雪裡,“咯吱咯吱”地響,生動而愜意。

裴琰破天荒地在新年第一天跑去故宮,買了張門票,逛園子。

平時非常忙,他就難得有幾天時間在北京閒逛。他焐著厚羽絨服,戴個滑雪帽把眉毛耳朵都遮住,在雪地裡走。站在大殿前,循著回憶的腳步,拍一些照片。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在甬路上,遊客不多,周圍就是踩雪的聲音,以及回憶裡點點滴滴的聲響。

他一路就逛到某一座後妃寢宮,小院在雪中依然幽靜,雪中隱約看得出舊貌,新草在晶瑩的冰霜下麵頑強地抽出綠芽。

裴琰站在那個房簷下,靠在牆邊,沒事兒就刷個手機,看看莊嘯的新聞唄。

莊嘯拍完那部家庭文藝片了,網上泄露了不少劇照。莊嘯飾演那個酗酒抑鬱多疑又神經質的丈夫,在鏡頭裡頭發淩亂胡子啦喳掛著大黑眼圈,真不在意顛覆大俠的英武形象。

新代言的男裝硬照也很好看,完全又是另一個風格,一秒就從屌絲回歸男神,不愧是影帝啊……裴琰每次對著莊嘯%e8%88%94屏,手機相冊裡又要多出幾十張照片。

他的朋友在故宮門口找他彙合,袁潮驚呼道:“呦,你怎麼穿得像一頭狗熊似的就來了?”

裴琰縮著脖子走過來:“我冷啊!”

王爵說他:“你不怕被粉絲認出來?你就打扮成這熊樣?”

裴琰說:“認出來就認出來吧,我現在就這樣兒。”

兩個損友一左一右夾著他:“有這麼冷麼?可憐的熊寶寶。”

“冷。”裴琰說,“早上一睜眼,被窩裡就是冷的,沒人陪,沒人抱,心都是涼的。”

裴琰輕而易舉就把天聊死了,仨人都說不出話來。

後來,王爵提議,為了你這頭失戀的大狗熊,哥兒幾個找個好地方消遣。

幾人在外麵耍了一天,當晚,去了五道口附近一家有名的基佬會所。裴琰用帽子和羽絨服擋臉,他倆哥們夾著他就進門了。

這種會所也沒什麼稀奇,就是喝酒聊天和看表演,後台可能有更過分的服務項目,裴琰沒有進到後麵,他就坐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裡喝酒。

酒賣得很貴。來這裡的客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來看漂亮的男人。

跳鋼管/舞那幾個男生,相貌身材確實不錯,%e8%83%b8是%e8%83%b8,pi股是pi股。畢竟靠賣肉掙錢的,這是專門練過,身上都塗了一層很亮的油,肌肉在燈下浮出一層光。

倆哥們兒不停地問他,好歹評價一下,怎麼樣啊,酒錢沒白花?

裴琰哼著說:“評價什麼?”

“我們倆都看不懂啊,”袁潮說,“沒研究過男人身材,怎麼樣的身材算是吸引你的?”

裴琰毫不客氣地說:“吸引我的,得是絕色。%e8%83%b8,小腹,腰,後背,pi股,腿,各個部位都要好看……脫了衣服,肌肉要特彆漂亮,穿上衣服要帥、有型。”

要求太高了,這要求純粹是為某人量身定做的。

“就這個,現在跳舞的這帥哥,”王爵附耳問他,“身材比你喜歡那位如何?”

裴琰上下瞟了一眼:“身材還成,但是上了鋼管就露餡兒,力量動作也太差了,支撐都不直,腰無力,腿無力,tun部肌肉也無力,差遠了!”

差遠了,他腦子裡想象莊嘯穿成這樣子給他跳鋼管/舞,簡直是做夢呢……

鋼管/舞跳完,那幾個男的下舞台了,開始挑客人陪,給小費就跳大腿舞。

王爵掏出幾張大票子遞過去,那穿著兜襠布露著pi股的肌肉男徑直就過來了,要騎他。

王先生這位宇宙骨灰級的鐵棍直男嚇一跳差點兒坐空了從沙發出溜下去,手往旁邊一指,給他點的,你去坐他!

肌肉男一臉魅惑笑容,表情很浮誇,就上了裴先生的大腿。坐又不坐實了,若即若離地蹭他褲襠,上上下下前後左右地在那兒繞。如果能把客人蹭硬,依規矩客人要給雙倍小費,會所還發內部獎金。

這人就像起泵一樣開始抖%e8%87%80,身上哪個地方通了電似的,渾身上下眼珠子和腮幫子都在晃,口水都要甩他一臉。裴琰把臉撤開離得老遠,這家夥晃得他眼暈,那人自己都晃暈了吧!

一份服務尚未結束,裴琰打了個“暫停”手勢,行了,你下去吧。

舞/男臉上很失望,媽的,白給你抖了半天,啥玩意兒啊你這撒比?不能硬啊?

裴琰從錢夾裡抽出幾張票子,一把都塞對方的兜襠布裡了:“活兒太差了,你這樣我能硬?”

“油渣發白,缺煉(練)。”

他用眼神示意肌肉男快下去吧,彆煩了。

肌肉男一秒鐘也沒停留,心裡估計也罵了無數遍“這撒比好煩呦”,踩著高跟鞋扭著肥胯走開了,找下一位客人抖活兒去了。

咳……

寂寞憂傷的氛圍從舞池喧囂的邊緣流走,蔓延到裴琰臉上,遊走在他眉心。

袁潮把他親密地摟過來,說悄悄話:“老裴,看你這麼頹,我們心裡也挺難受的。”

王爵說:“我們倆都打不過人家,不然肯定出去替你把這人揍一頓,出出氣。”

“乾嗎啊?我還不至於像個怨婦似的!”裴琰笑了起來。

“睡完就跑?太不負責任了,操/蛋。”袁潮低聲嘟囔。

“負什麼責任?”舞台燈光在裴琰眼裡旋轉,“老子又不會懷/孕,我需要他負什麼責任?”

“話不能這麼說,你甘心麼?”袁潮說。

“不甘心,但我覺著也不能怨他。”裴琰說,“我們倆從一開始,就是我追的,他也沒勾搭我或者欺騙我啊。在內蒙那晚上,實話實說,就是我強上的。”

“你可真大方……強上,然後把自己破/處了,你是瘋了麼?”王爵怔怔地瞅他。

“那晚上他喝高了,確實醉了,可是我沒醉。”裴琰說。

“我一直都清醒著,特彆、特彆清醒,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壞事,就是特彆喜歡他,管他醒了以後什麼反應呢,我先下手把這坑占上,這人以後就歸我了!……我當時就這麼想的,特彆傻吧?”

杯中啤酒晃動,燈火與人影闌珊,說話時眼底映出一層水光,喉結微抖,但維持著正常聲調。

“這種事,能埋怨人家不夠那麼愛我嗎?”

……

幾人灌酒,買醉通宵,裴琰喝得眼睛鼻子都紅了。王爵那傻大個,也觸景生情,愣是回憶起初中暗戀他們班上同桌女生的虐心故事。這人說著說著竟然也哭了,陪著灑了一把青春的眼淚。

離開會所之前,袁潮說,狗熊寶寶,來拍個照合個影吧,記錄你最傷心的一天。

裴琰蜷在沙發裡,裹著滑雪帽和羽絨服,眯著紅腫的眼,唇邊泛出一絲浪笑,留下這張頹廢的失戀照。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過啦。

☆、第六十一章 相處

第六十一章相處 ↘思↘兔↘在↘線↘閱↘讀↘

裴琰在北京也隻有一周假期, 其間需要到演播間錄一檔綜藝, 一檔關於中國功夫的文化宣傳片,然後就要去外地拍下一部電視劇。

準備跟裴琰進同一個劇組拍戲的薩日勝, 也過來北京了。好像也沒什麼正事, 就是出來閒逛度假的。

裴琰約莫知道小薩的行程, 隨口問了一句,用我去機場接嗎?

小薩回他, 不用, 有人接了。

裴琰一聽有人接就作罷了,對於莊嘯之外的人, 他沒有那麼熱情和上趕著的, 也不會麵麵俱到。

誰去接小王爺啊?

薩日勝沒那麼多心眼, 說“有人接”,就是莊家班的熟人小兄弟接他過來一起玩兒。

邢瑢也給小薩發過微信:【你什麼時候到北京?有人去機場接你嗎?你要是找不到車開,我可以接你。】

然後,薩日勝就給他回了仨字:【明天到。】

碰見這麼一個悶包子, 真麻煩。

邢瑢捧著手機屏幕, 盯著這仨字, 琢磨了老半天:所以,您這到底是有人接還是沒人接?您到底是要不要我去接呢?最重要的是,您買的是哪一家航空公司的機票,從哪個城市過來,到底是幾時幾點幾分的航班啊?您以為我是常年蹲在機場接機的職業粉絲麼,我上哪查你航班?

每次交流就是這麼可笑, 邢小哥發過去一條,十八個字,小薩回他兩個字。一來一回的字數湊在一起,一共湊出二十個字。

第二天淩晨,帝都又降一場大雪。大雪恐怕都不止,天氣預報一貫的掐頭去尾隻報中間值,就沒有播報當日真正的極端峰值,這可能是一場暴雪。

航班延遲了,一延再延,從上午延誤到下午,總算機場跑道的除雪機工作效率很高,飛機最終正常降落。然而,大批旅客滯留機場,走不出去。

遊玩的計劃肯定泡湯了,原本約好上午來接薩日勝的那哥們兒,頭一天就被劇組拎去攝影棚裡加班乾活兒,實在脫不開身,隻能放他鴿子了,讓他自己打車回來。

出租車站點上人山人海,隊伍排到明天早上也打不到車。

薩日勝背著他的大號野地登山包,在人群中望了望,覺著很無聊,不開心,不喜歡。進到大城市就這一點不好,交通特彆不方便……哪有租馬的?租個駱駝也能頂事兒啊。

他是這時再次收到邢小哥的微信:【你到了沒有啊?我開到“到達”這個路口,堵車了,是你快還是我快?還是我快吧?】

小薩回複:【好像我快,我到了。】

難得一次回了七個字和兩個標點,創造了新的個人紀錄,邢瑢瞅著這一行字,特想吐槽對方:在路上開了倆小時車,我終於蹭到機場,你回我七個字,也算我沒白折騰。

邢瑢說:【開不動了,前麵就是鏟雪車,飛起來的雪沫已經把我前窗糊住了!】

……

雪還在下,漫天鵝毛紛飛,大片大片漂亮的雪花從天而降,打著旋兒地飛到小薩臉上,發辮迅速就白了。

邢瑢下車,在人滿為患的站台上,一眼就瞅見目標,趕緊招手。沒錯,就是個子最高、長手長腿還穿得最少的那位。在一群穿羽絨服移動遲緩的“狗熊”中間,站著這麼個穿皮坎肩的“駱駝”,一看就是了。

邢瑢做了完備的偽裝工作,童年回憶版的針織脖套都用上了,把下半張臉和脖子嚴嚴實實捂住,再戴個帽子,隻露出一雙眼。這個戴著橘色脖套和淺藍色絨球帽子的家夥走到眼前了,小薩才認出是熟人。

小薩挺開心的,一笑露個虎牙。

然後,這家夥就在等出租車的大隊人馬嫉妒得發紅的目光中,高高興興隨邢小哥上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