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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29 字 6個月前

。莊家班的一個武師都瞧不起他嫌棄他,見著他就繞道,做人也確實很失敗。

經紀公司給他接了太多通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喘熄,他願意串組軋戲嗎?他也不願意,知道這樣惹人嫌啊,他也想討每個人都喜歡啊。

可是,各人之間氣場、性格、經曆都不同,你怎麼可能討每個人都喜歡?

裴小光頭人緣很好麼?好個屁啊,也到處惹事生非。

但是裴琰這樣人就根本不會在乎自己人緣好不好,恃強逞凶又好勝,越是當個刺頭刺得彆人嗷嗷叫他就越覺著痛快爽快。邢瑢卻偏偏很在乎這些,活得疲憊,謹小慎微。這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裴琰也猜想得不對,莊嘯才沒有什麼抑鬱症,純爺們兒性情,剛強耐操,抗壓能力也挺強的。有“微笑抑鬱”的人是邢瑢。他私下去看過幾次醫生,團隊裡當然隱瞞不能讓外界知道,認為這是大黑點。

邢瑢掏出禮物,拆掉包裝,看了看他打算送給小薩的雪茄盒與打火機,抬手用力一擲,擲向湖心!

如投石入湖,暗夜裡濺起微弱的水聲,蕩出一團惆悵的漣漪……

邢瑢端著手電筒,起身往回走,就這時候,遠處茂盛的草甸上,閃過一點綠光,而且在快速移動。

熒綠熒綠的,在黑夜裡並不很亮,但已足夠紮眼,邢瑢一驚,那是什麼東西?!

活的?

天哪,那個綠光好像……在……靠近……

啊!!!!!

風動。草動。驚恐狼狽的粗喘。奔跑的嘈雜的腳步。尖銳的喊叫。

深夜離群出來遛彎兒的一頭野狼,其實也被嚇了一跳。野狼循味而來,原本就是想從灰燼堆裡撿一塊羊油肉渣,也沒想要撿個俊俏帥哥啊。

狗很警醒,馬棚裡的馬也被遙遙地驚動,開始煩躁不安地打轉,有人聞聲提槍上馬了。

馬蹄飛似的掠過草原,一陣風聲鶴唳,擲出的刀鞘精準地砸到狼背!

野狼驚見暗夜裡反光的蒙古長刀,互相都認識的,知道碰見硬點子,不敢戀戰貪吃,“嗷嗚”一聲鑽入茂密的草海,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邢瑢坐在草叢裡,酒都嚇醒了,驚魂未定,仰臉就瞅見一匹馬往他這邊馳來。長發和刀光一晃,薩小王爺居高臨下,彎腰伸出一隻大手,當%e8%83%b8抓了他的領口,把他提了上去……

薩日勝也沒去攆那頭狼。草原上遊蕩的野狼不能隨便屠殺,殺一頭可能會引來一窩,井水不犯河水的最好。

薩日勝又兜了一圈,揀回自己那柄刀鞘,駝著邢瑢往回馳去……

被裴琰壓在身下的莊嘯,在黑暗中,眼底閃過的是森嚴的戒備和下意識的抗拒。沉甸甸的分量壓上身已無法再回避和矜持,酒意都隨熱浪蒸出來了,兩人身上“轟”的都熱了……

酒氣。

平生頭一回,莊嘯口裡帶著濃烈的酒氣,英俊的眼含一層水霧。裴琰沉醉地%e5%90%bb過那充滿陽剛氣質的下巴,一口咬住喉結那地方,咬出一聲喉音。被窩裡淩亂的黑發撲入他鼻息,那樣子無比誘人,讓他簡直為這個人瘋狂了……

帳外的風在呢喃,風中偶爾掠過幾聲狗的號角,馬的嘶鳴……

空氣中仿佛仍飄著淡淡的橘色火星。那火一直在心底熊熊燃燒,不曾熄滅……

人、狗、馬都是一夜未眠,聆聽風的呼吸,各有各的惆悵。

邢瑢在馬棚裡坐了一夜。他旁邊就是幾堆乾草,還有一大坨與馬糞按某種比例混合出來的肥土,氣味實在不好聞,他竟然坐下就不想回去了。

深夜麵對一叢篝火,草原上清冷寧靜。看著橘色火星在暗夜中自由自在飛散,好像是一團活物,悄悄地捎走他的心情,飄向遠方。

薩日勝又給邢小哥圍了一件夾棉的長袍,坐那兒堆成個大棉垛,十分可笑。邢瑢臉上帶著殘妝,眼皮一半有眼影另一半沒有。眼線花成個熊貓眼,下眼瞼顏色比上眼瞼還深,難得這麼落魄,偶像形象全失。倆人就圍著篝火閒扯。

講些各自小時候的事,漫無目的瞎聊。

邢瑢說,很感興趣你說的大草原上好玩兒的事,我都沒聽說過,沒見過,你能多講講麼。薩日勝於是就慢慢地講。這小子也難得一晚上講這麼多話,從哈薩克老人的鷹講到牧民的羊群,從老家的馬、氈房木桶的酸奶講到呼倫湖上的月亮。

講那些各種花樣的奶製品是怎麼做的,奶皮子、奶酪和酸奶餅,氈房裡各種詳細的手工做法。

邢瑢往後一仰:“天哪,今兒晚上把我一輩子要吃的奶都吃完了似的,再也不想吃了!”

薩日勝認真地說:“奶本來就好吃,可以吃一輩子。”

邢瑢斜眼瞅對方,迸出笑:“他們叫你薩寶寶,還真的是個寶寶啊,都還沒有斷奶麼。”

薩日勝斜眼回瞪:“為啥要斷奶麼?”

哈哈哈——邢小哥笑得彎腰。

小薩拿瑢瑢練普通話呢,平時一個月也不會講這麼多話。這一晚應該長進不少,終於達到普通話三級乙等的水平了。

倆人越扯越神,邢瑢說,我隻喝過牛奶,我還不太愛喝,除了牛奶羊奶馬奶,你還喝過什麼?

小薩抬手一指剛才救下邢小哥的方向,那個狼奶其實味道也行,能解渴,也能喝飽。

邢瑢往後倒下去,被小薩一把拉住才沒有笑著撲進馬糞肥土堆。邢瑢說,不然咱倆再回去,把那隻狼抓回來啊!

邢瑢說,我才不信,你逗我們城裡人呢。

小薩一笑露出白牙,也學壞了,就是逗沒見過世麵的城裡人呢。

邢瑢在手裡捋著幾根很有韌性的草棍,編成一個手鏈的樣子,戴在自己手上。

薩日勝就一直盯著他編那個玩意兒,眼神愣愣的。

“你想要一個?”邢瑢問。

小薩這次沒說不要。小薩脖子上掛了寶石項鏈,左手有戒指,右手有扳指,看起來也不窮,把闊氣的派頭全都戴身上了,就手腕上缺個金鐲子銀鐲子什麼的。

邢瑢把草編手鏈取下來,試著給小薩套,竟然套不上:“你手大了啊,手腕粗,不行,這個套不上……我再重新編一個。”

草編的小玩意兒,維持不了一天半,很快就枯萎了黃掉了……邢瑢低頭重新編草繩的時候,默默地弄開了自己原來戴的紅水晶手繩,把那根六股紅繩和輝騰錫勒的草編在一起了,重新編一條更粗的手鏈。

倆人擠坐在一起,玩兒這些幼稚無聊的東西。小薩的長發被風一吹,就撲到邢瑢臉上。

邢瑢把紅繩給對方係在手腕上,係結實了:“成,就這樣。”

小薩挺開心,露個笑模樣。開心也就這麼簡單的事。

“彆隨便就扔了啊。”邢瑢還是忍不住提醒對方,“那個墜子不是石頭,是真的紅水晶。”

“很貴的?”薩日勝問。

“也不是很貴,”邢瑢笑說,“但我戴了很久了。”

黎明時分,草原的天光很美,周圍籠罩一層朦朧的紫霧。薩日勝扒拉開篝火的殘燼,看著橘色的暖意一點一點燃儘,對邢瑢說:“如果收下禮物你開心,那我可以收下。”

邢瑢無奈地一攤手:“對不住了,禮物我已經給扔了。”

薩日勝一愣:“扔了?”

邢瑢坦白道:“你都不要,我挺傷心的我就給扔了,就扔在你前天洗澡那個湖裡。下回你再去洗個澡,你自己去撈吧,沒準兒還能撈出來!”

小薩露個微微遺憾的眼神,扔了啊……然後又沉默了許久。

淩晨,薩日勝騎馬帶著邢瑢,悄悄把人送到賓館附近,看著邢瑢翻過景區柵欄。

邢瑢回頭衝小薩揮揮手,綻開很俊的笑容,說:“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你特彆特彆好。”

小薩在馬上點點頭:“再見。”

“可能不會經常再見了。”邢瑢很努力地笑,雙手合十,“祝你平安喜樂,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很怕被閒雜人等看到惹出是非,兩人左右四顧了一下,驚弓之鳥,都不敢久留。

分彆因為太匆忙,更覺意猶未儘和惆悵,各自回頭匆匆看了一眼。

邢瑢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是小薩馳馬的背影。

小薩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是邢瑢低著頭往回走的樣子。都沒有能夠讓視線碰上。

馬蹄聲緊,跑出去就很難再調頭回轉,背影在草原上迅速消失,與天際融為一體,就這樣分彆了。

裴琰這後半夜至淩晨也沒怎麼睡好,牧民老大爺回來了,他和莊嘯被迫分開兩個被窩。

好像是莊嘯幫他匆忙穿好衣服褲子襪子,蓋上毛毯和羽絨服。

他艱難地側過身,背對門口方向,渾渾噩噩地迷瞪過去,渾身像散了架被人拆了骨。這一趟肉搏的後勁兒十足,不斷侵蝕他骨節縫隙和身上每一塊肌肉,渾身酸痛。

早晨,牧民老大爺出門打水打鮮奶的工夫,莊嘯睜眼,迅速翻身鑽進裴琰的被窩。

還帶著宿醉的餘波,一動就頭疼。

莊嘯從上麵瞄了一眼,某人好像還睡著,於是輕輕掀開被子衣服察看。牛/逼哄哄的裴大爺看起來渾身都是傷,肩膀、後腰和屁/股上竟然有瘀青,還有許多暴露親密關係的齒痕,手指的掐痕……

莊嘯從後麵環抱住人,親了親臉,親到嘴角時,裴琰睜眼含住他下唇。

兩人再次相對,這回都醒了,四周天色明亮,看得真真切切。

看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不知說什麼,裝醉都不行了。

昨晚真是喝高了,都瘋了吧……

莊嘯蹙眉,神色間略沉重:“生我氣啊?乾嗎背對著我?”

裴琰翻了翻眼皮:“什麼啊……屁/股疼,我隻能側著睡。”

他咬著衣服忍疼忍了半宿,當然不想讓對方瞅見。

莊嘯垂下眼:“對不起啊。”

“乾嗎對不起啊……” 裴琰轉臉又笑,“你丫下回對我下手輕點,成嗎?”

這話又顯得曖昧,一夜偷/情,都意猶未儘,立馬就想要有下一回。

“以後多疼我一點,成嗎?”裴琰臉色發白,笑得還是張狂邪性,半死不活得但氣勢不能滅。

多疼你一點。莊嘯輕貼上他的嘴唇,真是一團亂麻……

吃早飯時,裴琰借口昨晚上感冒著涼了,側臥著賴在被窩裡,莊嘯把粥碗、奶茶碗和糕餅端到他麵前吃的。

因為他就沒法坐。蒙古包裡大夥都是席地而坐的,全身受力點倘若都壓在他的菊花上他簡直要死了!

牧民老大爺和小薩應該是都沒看出來,或者這些人看出來也不說。這個天生淳樸內向不愛多話的民族太招人待見了,絕對不亂嚼閒話八卦,讓人耳根子特清淨。小薩仍是盤腿坐在鐵鍋前煮奶茶,今早看起來心情愉快,笑得傻乎乎的,一笑就露出半顆虎牙,竟然還吹了好長的一段民謠口哨。

小薩把袖子卷一卷,再掖一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