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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98 字 6個月前

腦門上拉屎。

裴少俠還是很敬業的,這一點大家心裡有數。

這隻鷹早就開始拉了,這哥們兒今天是不是拉稀啊?從裴琰登上城樓準備往下躍,%e4%b9%b3白色流星雨就開始了,他就一直忍著。他吊著威亞與莊嘯在半空大打出手,這威亞吊一回,特技組要折騰一次的,他就沒給自己喊停,鷹屎在腦頂“劈裡啪啦”天女散花,他麵不改色,台詞沒停,手中劍氣不亂,堅持把這一條打完了……

也是覺著莊嘯這一條拍得很好,不想讓對方因他的緣故而重拍。

鏡頭裡有汙漬不怕,後期稍微動個鼠標,就可以幫他塗掉,連同威亞繩一起抹去。

導演也是年輕人,成天跟他們在一處鬼扯,叉著腰評價道:“我說吧,這隻鳥兒精著呢,自然界裡雄性動物都這樣,它絕對不敢欺負比自己還大的鳥兒!”

攝像師附和:“那肯定的,誰鳥兒大它躲著誰,專門欺負小的。”

“誰小啊?!”裴琰氣壞了,“說清楚嘍?”

哈哈哈——

全組又開黃腔,裴琰臉都長綠毛了,瞪著這一群混蛋。

王八蛋們你們等著的,裴爺挨個兒操了你們。

不是操不動,壓根兒就沒看上你們這些茄子倭瓜。

某些黃笑話又讓他忍不住無限腦補……鳥兒大不大的,他還沒見過那位的,提槍上陣比比就知道。

中午,日頭罩在頭頂正中,片場午休,領盒飯吃。

裴琰在服裝間小屋裡換衣服,莊嘯推門,伸了一腦袋,瞅見沒人,想走。

裴琰一回頭就捕捉到:“站住!亂臣賊子休走!”

莊嘯不屑地哼了一聲,唇邊卻是帶笑的。

裴琰又說:“你趕緊先領盒飯,你還等著導演給你送飯?不領就沒啦。”

莊嘯說:“急什麼?不餓。”

裴琰:“吃飯你不急啊?你太小看那幫人了,去晚了就沒飯,你還不帶助理!”

莊嘯說:“從來不帶助理。”

裴琰說:“在那邊兒你不用助理,可以。在這裡,你最好還是多帶幾個人,不是拉幫結夥搞事的,是要幫你打水、搬椅子、撐傘、搶飯、找日程表,伺候你,服務你,不然沒彆人顧得上你!我一般都帶仨助理才能夠用,片場亂著呢。”

裴琰見多了,有經驗。

莊嘯一聽:“成,那我趕緊去搶。”

“彆走,你不是不餓嗎!”裴琰笑,一把拉住人,牢牢地攥住了手,“你餓嗎?”

他穿著內衣和褻褲,一身綢緞白衣揉亂出層層褶皺。綢衣做工極精致,敞開的領口露出一大片%e8%83%b8膛,唇紅齒白,眉心一點桃花妝。

兩縷白色長假發從耳邊垂下,妝容明%e5%aa%9a,雙目放光,笑起來很俊。

沾了鳥屎的那身官服和披風剛剛換掉,服裝師傅準備拿去乾洗清潔。不過,服裝組一夥人這會兒也都出去搶飯聊天呢,沒人在。

“……”

莊嘯沒笑,動作不大,但很突然地,從他的掌握中抽走了手。

房間裡沒有第三人了,倆人已經離得太近了。

方才握的,就是莊嘯受過傷的右手,相握時能摸到很糙的傷疤。

裴琰默默地收回手,自己攥了拳:“我助理幫你去拿飯了,你出門瞧瞧,他們應該都在外麵呢。”

莊嘯轉身走了。

裴琰:“……”

不碰直男是他心裡給自己設的底線,覺著這關乎原則和道德,結果自己又打臉,欲/望覆蓋了全部感官,快要著魔了。

他覺著,莊先生也是喜歡跟他相處的。隻是,對於莊嘯而言,這種朋友之間的愉快相處,跟他真正渴望的那種“相處”,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恐怕就無法相容。

……

在打戲的片場吃盒飯,放眼望去,一群糙爺們兒埋頭大快朵頤,把盒飯吃得好像眼前擺了一桌滿漢全席。真的餓啊。

大部分人都沒換掉衣服,帶著妝。副導演掛了一臉狗腿子妝容,從這人盒裡搶塊排骨,又從那人盒裡搶個大丸子。

筷子伸到裴琰飯盒上方,裴少俠微微抬起眼皮:怎麼著你?

副導演一瞅:“哎呦,你啊,不敢搶你的。”

裴琰說:“有本事你搶啊?怕我?”

副導演道:“怕——不是怕你,我是怕嘯哥收拾我。”

裴琰低聲哼道:“他收拾你乾嗎?”

副導演說:“嘯哥專門幫你扒拉肉搶肉啊,誰搶得過你倆啊!”

這幫人也是見人下筷子。那雙筷子總之不敢往莊嘯碗裡伸,隻敢捉弄小字輩和二三線。

眾人都低聲笑,就是在說網上流傳的莊裴CP的那碗糧呢,辣子雞丁梗。

莊嘯坐在一個馬紮上,埋頭吃飯。

裴琰拎著馬紮就坐過去了,懷中掏出片場“三寶”。

哪三寶?

老乾媽,小醬瓜,鹹鴨蛋。

盒飯不夠味兒啊,沒有湖南小炒肉和辣子雞吃著爽利,倆人於是湊著頭挖一瓶老乾媽吃。

副導演指著裴琰:“你看你看,好東西從來都不給咱們分享?”

導演眯眼瞟著他倆:“你們倆快把公糧交出來!!”

烏合之眾一擁而上,那架勢就跟高原上一群大禿鷲爭搶食物沒兩樣,把裴琰帶的好東西一搶而空……

莊嘯開口了:“太過分了你們,欺負小孩兒啊……?都給我拿回來。”

給莊大俠拿回來的,是空的老乾媽和醬菜瓶子,鹹鴨蛋的殼都不知被誰給嚼了吞了。猛虎難鬥一群狼啊。

因為都是嘉煌投資的片子,這個片場技術組的許多人員,是跟裴琰合作過《蘇乞兒》的,都算比較熟了。隻是,裴琰以前可沒這麼溫順,以前拽得二五八萬的。他一般沒這麼識逗和好說話,今天怎麼逗都不發火。

在莊嘯麵前,老實得就跟一隻小白貓似的,炸/彈似的脾氣也沒了。

……

入秋,北方的天氣已經比較涼了。

大漠冷空氣南下,越過邊城。碧空如洗,一場秋雨一場寒。

這兩天的重頭戲,又是水戰。

而且是古裝的水戰。秋水寒天之下,迷茫霧氣之間,特效組還專門拿乾冰機和鼓風機在湖邊不停地造霧造風。湖麵騰起一層濕重的水汽,又濕又冷,對麵看人都看不清。

浮橋兩端隔水相望,都是眼眶發紅,滿含悲意……

劍尖滴血,這一劍令肝膽俱碎,斬斷情絲……

兩人先是吊在瀑布上水戰。這種天氣玩兒水,也是劇組集體作死。廠督一身華麗的官服很快就濕透透了,透心兒涼,一頭白發甩得像落湯的野雞翎子。

兩人在瀑布中間麵對麵衝殺了好幾回,吊著威亞被水流衝得東倒西歪,在半空中很難控製動作和姿勢。不夠美,不夠飄逸,不夠像大俠,就要無數次NG重拍。

拍一會兒就得吊到下麵來歇著。

裴琰嘴唇都紫了,用化妝師的話講,琰寶兒,這回不用給你這個妖精化特效妝了,你嘴巴已經是吃口紅的顏色,我再給你塗一層高光唇彩,唇珠提亮一下,你現在狀態效果特彆好,滿臉自帶紫外線燈的那種光澤。

白毛雞泡了一身水終於上岸,被助理搶上前用軍大衣包住。裴琰被裹住的瞬間打了個大激靈,牙齒磕出一串邦邦硬的響聲。

莊嘯問他:“冷吧?”

裴琰哼了一聲:“嗯……”

莊嘯說:“我/操……我……也冷……”

莊嘯也在軍大衣裡麵發抖,拿刀的那隻手都在狂抖,怪不得總是砍不到位呢。

這種冷和東北天寒地凍地方的冷的感覺不一樣,這水邊都是濕的,小風兒一吹,渾身瞬間結冰,血液不流動。

“冷啊?求……抱……抱抱啊……”裴公公縮在軍大衣裡一臉可憐相,苦笑。

還用你求抱抱?

是真的很想抱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莊嘯一手拉住自己身上的棉大衣,另一手伸進裴琰的大衣,結結實實地摟了。有個活人摟在懷裡,倆人身上熱氣一下子就冒出來,熱量迅速會合在一處,手腕和指尖的脈搏很突兀地跳,像是掙紮著在尋覓懷中人的熱量。這樣抱著,好像突然就沒那麼冷了。

活像兩隻落水的濕鵪鶉,濕衣服穿在身上,就像皮肉貼著皮肉,就好像都沒穿。

媽的,是真的冷……

鼓風機快滾開吧,需要暖氣……

裴琰就勢貼了莊嘯的%e8%83%b8膛,一大半是因為挨凍,吸溜那兩行鼻涕。老子本來就有鼻炎,就小時候三九天被師傅罰出去長跑,在北方的冬天凍出來的鼻炎。

而且,他們練武的體脂率很低,都是精瘦的人,全身上下就沒有脂肪護體。

“哎呀媽啊……”副導演走過來布置鏡頭裡的人員位置,瞟一眼他倆,“過會兒就要砍死對方了,先來段生離死彆啊?嗬。”

莊嘯突然轉臉回了一句:“舒服啊?都他媽快凍死了,你想看生離死彆啊?!”

“……”

副導演愣了一下,裝沒聽見,低頭走過去了。咋著?氣兒不順?

裴琰忙說:“你真冷著了?

“南加州那邊特彆熱吧,四季如春的,你都不習慣北方冬天了吧……這還沒到冬天呢……”

莊嘯收回冰渣樣的視線:“嗯,氣候不一樣。加州就是個大沙漠,熱,乾。”

裴琰笑笑,以笑容為安慰。

他現在已經有點兒摸透莊嘯這人脾氣。

莊嘯脾氣很好嗎?

絕對不是。

這人隻是很能忍,憋著輕易不發火,跟誰都淡著,總之又不深交,但絕對不能隨便賤招惹毛了。

莊嘯今天確實氣兒不順,是因為他表現出什麼嗎,做的太過了嗎……

身上是冷的,心也像被瀑布和冷雨不停地衝刷,彷徨……

有兩個人公然在片場擁抱,還是沉默著抱了挺久沒鬆開。

網上裴莊/莊裴CP粉兒很多,大家都知道。這倆人在片場沒事兒就摟個肩送個懷,基情四射,顯得特彆好,劇組放出的片場花絮都是這倆人湊頭有說有笑的照片。這就是雙方有默契地推波助瀾,自己給自己場外加戲,操熱度麼……旁觀的人估摸心裡都這麼想的。

導演和製片主任往這邊瞅了一眼,都沒吭聲。

怎麼啦?有事嗎?沒看見。

現在就流行弄倆男演員賣個腐,等《龍戰天關》這個劇組殺青,到時也是這樣的炒作路數,都是套路。而且,已經有人給他倆撰寫網絡同人,或者把他倆名字直接套在網文上,改成什麼《悍匪(莊X裴)》、《逆水橫刀(裴X莊)》的,也不管人家作者同意了沒有,也不管人設貼不貼臉就生搬硬套,甭提多能扯了。

誰都不會把這事當回事,又不是真的。

難道還能是真的?像麼?

這兩位爺,可也都不像“那種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雙節快樂:)

☆、第三十一章 浮橋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