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

把阿爾瓦安頓在一處租賃屋中後,我回到了傭兵團,開始細細考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送錢財給阿爾瓦的人,虎口處也許留有痕跡。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傭兵團中的人。

找出這個人,說不定我就可以找到那個真正的,讓我和瑞恩中毒的凶手。

要怎麼樣,才能把傭兵團的人巨細無靡的檢查一遍呢?

想得入神,我把手下的藥劑碰倒了,赤紅色的藥劑順著光滑的木桌往下流淌,滴落在了深褐色的地麵上,浸染出一片一片的濕跡。

我連忙拿過布巾來擦拭。

藥劑的氣味十分濃重,甚至有些刺鼻,我嗅著這氣味,突然恍然大悟。

我可是治療魔法師,用為大家檢查身體作為借口,不就可以了嗎?

最近腦筋實在不太靈光,這麼簡單明了易施行的辦法,居然小半天才想出來。

☆★☆

說做就做,想久了事情容易生出變化,我把淩亂的藥劑稍微收拾一下,便離開藥劑房,到傭兵團裡治療魔法師休息的地方去了。

向其他幾位治療魔法師大概闡述了一下我的建議,他們都覺得很好,於是,我們便開始討論,到底該如何進行檢查的事情。

長胡子的尤金魔法師說:“當然是我們將各位團員分作四列,一人檢查一列。”

這樣的話,我不是沒辦法看到所有人的手了嗎?

我皺了皺眉,見其他兩位魔法師都沒有什麼意見,便開口:“這樣會不會太慢?尤金法師您擅長治療足痹外傷,雷契爾法師則擅醫%e8%83%b8肺,而調理頭部病症,愛格伯特法師更是當仁不讓。”

“我們為什麼不每個人隻檢查一項,這樣一來,既契合了彼此治療的長處,讓診斷結果更為正確,又可以加快速度,不至於太疲勞。”

他們聽我這樣說,思量了片刻,似乎覺得還挺有道理,於是都紛紛應下,還拜托我趕快去就這事寫一張羊皮卷張貼出去,暫定於三日後,為傭兵團的雇傭兵們進行身體檢查。

這事是我先提起的,何況我心中又另有所圖,自然也樂於去做這些零碎的事情。

於是,我隻等三日後,去找出那個……給阿爾瓦送去錢財的人。

第32章

三天來,我在用於製作魔法棒的托帕玉上雕刻了一部分魔法陣,我想,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大概都會耗費在這項細微的工作上麵。

另外,我還去阿爾瓦暫居的地方找過他兩次,旁敲側擊的問上一些關於當時事情的話,他表現得十分坦然,我對他的猜疑,也因為他的這番作為消去了不少。

隻是,他看起來似乎還挺想念切爾西,還為他做禱告什麼的。

可惜,我對切爾西這家夥根本生不起一點好感,也沒興趣跟阿爾瓦討論自己被切爾西囚禁的往事,所以,當他要為切爾西禱告的時候,我便會離開。

☆★☆

第四天的時候,我和另外三位法師將傭兵團駐點內的小醫館辟出了四塊地方,我們各占一塊,進行檢查。

我負責檢查雙手臂膀,其他法師也根據自己的治療長處來為傭兵團的各位檢查。

鬥士們的雙手多是粗糙的,掌上也有不少傷痕,魔法師的倒是細膩些,傷痕也較少。

隨著檢查人數的增多,我開始覺得自己想出的這個“檢查身體”的主意……簡直爛透了。

在傭兵團工作的雇傭兵,本就出過許多危險的任務,手上有傷痕的自然不計其數,才為他們檢查了一個上午,我就發現至少四個人虎口處有舊傷痕了。

等檢查結束,我數了數自己特彆圈畫出來的人,足足有八個之多。刨除那位較為瘦弱的水係魔法師,剩下的七人都是符合阿爾瓦所說“強壯”“虎口處有舊傷”的標準的。

還以為能一下子就找出這個人,結果……

看來,我還是得找機會,讓阿爾瓦來認認。

於是,我將那些雇傭兵的名字全都記了下來,然後告知他們,手部虎口處有舊傷,有礙手部的靈活程度,讓他們隔個幾日分彆前來,到時候我會為他們另行治療。

反正那些有傷的人不懂這些,懂這些的另幾位魔法師也不會在乎我這種自找麻煩的行徑,我想,到時候讓阿爾瓦躲在簾幕背後偷看,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

阿爾瓦十分願意幫我這個忙,我便趁著天黑的時候,讓他藏進了藥劑房中。

那七個人在之後的幾天,陸續前來醫館治療手部舊疾,阿爾瓦一一辨認之後,卻給了一個令我十分震驚的回答。

“你說……你說是拜登?”

“是的。”阿爾瓦認真的點了點頭。

“拜登……”我重複著拜登的名字,突然覺得心口有些發涼。

如果是拜登的話……那我所尋找的真相……是不是就是我願意看到的“真相”呢……

……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容不得我思來想去,再三考量了。

“好,阿爾瓦,你先回租賃屋休息吧,等貝納從北方森林回來,我就會來告訴你的。”我衝阿爾瓦勉強的笑了笑,然後送他出了傭兵團的駐點。

當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之後,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藥劑房。

桌上還散落著一些托帕玉塊,我卻沒了雕琢它們的興致。

拜登。

那位曾經幫助瑞恩,在流民村事件裡,捉到犯事流民的人。

也是瑞恩最為信任的同伴,是他的臂膀。

瑞恩……

我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心裡變得空蕩蕩的。

難道……難道我之前腦中構想的一切都是真的,這些……全都是瑞恩做的麼……

我是該選擇信任,就此罷手,還是該固執的追查下去呢……

我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再仔細的思量一番這件事情。卻恍然覺得,似乎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的。

——瑞恩曾跟我說過,阿爾瓦是切爾西的人,有沒有可能……是阿爾瓦故意誤導我,想要讓我誤會瑞恩呢?

畢竟……就算是瑞恩想做什麼,也不會選擇作為他的助手,指向性如此明顯的拜登來啊。

在藥劑房呆坐一整夜,終是無眠到了天明。

☆★☆

從那日起,我開始默默的監視起了拜登。

他最近沒有被分配什麼任務,看起來十分悠閒,隻是每日中午時分,會離開傭兵團的駐點,和一些人一起去吃午飯。

觀察了他大概半月時間,我終於發現,他每次在外吃完午飯,會回家中午休。而每天的中午,都會有不同的人,在他午休的時候,提著食盒來拜訪他。

那些人呆的時間都不算長,但日日都有人來,拜登也會日日接待他們。

這實在太奇怪了……

瑞恩在幾天前寄信給我,告訴我他已經差不多料理完了北方森林的事情,馬上就會啟程回到東大陸。

我沒有太多時間了,必須儘快弄清楚拜登到底在做什麼。

☆★☆

趁著夜色茫茫,我用魔法棒操縱魔法,搭了簡易的樓梯,摸進了拜登的家中。

他家和我住的城區住房不一樣,這裡獨門獨院,十分寬敞。

擁有治療魔法元素的人不易被人探知,這是因為治療魔法天生親和力過多,殺傷力基本沒有。所以,我有治療魔法保駕護航,拜登的防禦鬥氣應該是發現不了我的。

今天中午的時候,我看到拜登同提食盒的人進了右側邊的一個房間裡,我想,我應該到那個房間裡麵去才是。

雖然沒有感知到那個房間逸散出任何的魔法元素或是鬥氣,但我知道,推門進去,依舊是最愚蠢的做法。

所以,我決定爬上那裡的屋頂,從屋頂上的天窗往下看一看,等把握了情況,再另作打算。

☆★☆

這間屋子的天窗十分奇怪,像是常用來裝飾教堂的彩繪玻璃。

禱告室麼?

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借著月光,細細的觀察玻璃上的圖案。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可是……我卻驚奇的發現,這美麗的彩繪玻璃上畫的,並非是聖潔的科瑪女神,也不是仁慈的奧瑪,竟然是《魔法咒術之書》中提到過的,可以禁錮人靈魂的禁咒之神馬卡斯。

這並不是禱告室……拜登這樣一個鬥士,在家中弄這麼一個跟魔法咒術有關的房間,到底是想乾什麼?

我輕輕將彩繪玻璃掀起,一股濃烈的臭味便從裡麵噴薄而出。

我被這突然而來的味道熏得惡心,隻有伸手掩住口鼻,皺著眉頭往裡麵看去。

——裡麵的陳設十分簡單。

三麵均為石壁,沒有任何家居擺設,屋子的中央立著十字架,上麵還綁了個人,那人低垂著頭顱,頭發蓬亂,看不清楚臉。

那人是誰……為什麼會被拜登囚禁在這裡?

我心中滿是疑惑,而這些疑惑,卻又好像是有答案的,隻是……我不願意承認。

似乎是感覺到了從天窗落下的光,我見那被捆綁住的人動了一下,接著,他慢慢的抬起了頭。

我屏住呼吸,微微側開身體,讓月光更多的落進黑暗的房屋之中。

然後……然後我看清楚了,看清楚了那被捆綁的人的臉龐。

——切爾西,伯爵。

第33章

然後……然後我看清楚了,看清楚了那被捆綁的人的臉龐。

——切爾西,伯爵。

☆★☆

寒意從心底泛起,我愣愣的看著切爾西那張憔悴不堪的臉,卻發現他突然綻開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很快,他沙啞的聲音便傳入了我的耳中——

“嗬——嗬——”

他張著嘴,發出意義不明的詞句,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怖。

我擔心拜登會有所察覺,於是強製讓自己如今激動的情緒變得和緩一些,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掀起的彩繪玻璃放了下去,順著屋簷滑到距離外牆不遠的地方,用治療魔法簡單的搭就了一條小道,快速的走了出去。

在出了拜登的房子之後,我在牆根呆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裡麵並無異動才離開。

☆★☆

回到瑞恩的家中後,我開始尋找可以錄下影像的魔晶。

是的,我想再去一次拜登家,然後……把看到的一切都錄下來,哪怕隻錄到切爾西的臉都可以。

可惜,用於錄影的魔晶雖然常見,品質卻都十分低劣,我在屋中翻找了半天,也隻找到了可以錄十幾秒的魔晶。

不過……算了,湊合著用吧。

思定,我拿著那塊魔晶坐到了椅子上,借著燈光,細細的打量它。

這塊魔晶是雷係的魔晶,中心凝固著微弱的雷電元素。

雷係魔晶的錄影效果比起水係魔晶來說差了一大半截,畢竟這種魔晶基本都是用在燈的照明上,要不是瑞恩家中隻有這種魔晶,我一定不會選它。

我在腦中一遍一遍的默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