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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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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上沒有雕刻名字,但是我很清楚,這應該是某個人的墳墓。

石碑的一側鑲嵌著細碎的藍色寶石,它們看起來晶瑩剔透,顏色如同天空般清亮湛藍。

第31章

【1】

我隨著瑞恩走上前去,在近處觀察石碑,發現它雖然無字,卻雕琢得十分精巧。

“這是……”

“這是八年前,我以為你在大火中喪生,為你而立的墓碑。”

“因為你是平民,為了在你的石碑上鑲嵌摩爾蘇寶石,也為了不讓人打擾你,所以我沒有在石碑上雕刻你的名字。”

“當時我還有些鬱卒,不過現在想想,反而有些慶幸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蹲了下去。

我盯著墓碑看了一會兒,腦中突然冒出了個奇異的念頭:“你立墓碑的時候,有埋葬什麼屍骨之類的東西嗎?”

“有。”瑞恩輕歎一聲:“我知道潘森發生這樣的事情,連忙就趕了回來,糾察衛隊的人告訴我,他們在福利院的醫館裡尋到了兩具被燒毀的屍骨,我聽聞你和布茲法師很投緣,經常去看望他,所以……我就把其中那具青年人的屍骨找來,然後埋葬在了這裡。”

“隻是……既然你逃過了那場大火,我埋在這裡的,也許隻是福利院中,某個不幸的孩子吧。”

某個……不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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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的聲音十分平靜,可是……隨著他的講述,我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渾身的力氣也被瞬間抽光,恍然間,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句令我至今都無法忘記的話……

——“克羅爾,你在這裡呆著,我去救彆的人,聽著,你一定要在這裡等我。”

他說,他要去救彆的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而他去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還昏睡在醫館的布茲法師。

澤維爾……

他亞麻色的亂發和燦爛的笑臉在我的腦海中交替出現,然後……合著記憶裡那延綿不滅的大火,還有潘森福利院舊址那密密麻麻的墓碑……

一起……化作了灰燼。

我似乎感覺到了……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克羅爾?”手臂被人攥住,有些疼痛。

“……”

“克羅爾,你怎麼了?”

“是……是他……”

“克羅爾?”瑞恩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我卻隻能這樣入神的盯著那方石碑。

“我以為……我以為他還活著……”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心臟處傳來陌生的疼痛,我伸出手,緊緊的握住瑞恩的肩膀,徒勞的重複著——

“我以為他活著……我還打算……打算過些時候……去好好找找他的下落……”我一字一頓的說著,整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克羅爾……”瑞恩扶住了我,還用手拍撫我的背脊:“是你認識的人嗎?”

“……”有種無法呼吸的錯覺,我眼眶酸澀,卻流不出半滴淚水。

沉默良久,我隻有長歎一聲:“……我認為……你找尋到的這具屍骨……有很大的可能……”

“……是我的朋友,澤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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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皺起了自己的眉:“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鬆開握住他肩膀的手,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慢慢走到了石碑後麵,看著那長滿青草的小小土坡,開口:“瑞恩,發生在潘森福利院的那場大火,城裡的糾察衛隊最後有給什麼解釋麼。”

“——因為天氣乾燥,堆放在柴屋中的木材著火,因為風大,風向也十分合適,所以火勢凶猛,幾乎沒有人從裡麵逃出來。”

“意思是……那是一場意外麼?”

“是。”

“……”我有些出神:“可是……那並非是一場意外。”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和布茲法師在喝酒,已經醉的暈暈乎乎,可是,在火災開始之前,我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香——好像是迷[yào]‘奧托克’的味道。”

“然後……全身濕透的澤維爾闖進了醫館,把我帶了出去。接著,他又折返回福利院救彆人。”

“所以,在我離開醫館之後,那裡應該隻剩下布茲法師一個人才對。可你卻跟我說……說那裡有兩具殘屍。”

“布茲法師的墓碑,我在潘森福利院的舊址已經看到過了,而澤維爾的卻沒有。”

“是因為這些,我才會覺得,被你以我的名義埋葬在這裡的人……”

“很有可能……就是返回救助布茲法師的……澤維爾。”

話音落下,瑞恩大步走向我:“……萬一是彆的什麼人去救布茲法師,結果也在那裡不幸殞命呢?”

聞言,我怔住了一瞬,然後苦笑道:“……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醫館距離福利院外圍的森林是最近的,澤維爾一向好狠鬥勇,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而布茲法師作為福利院的治療法師,平日裡對他十分關照。”

“他是個十分講道義的人,說要去救彆人,十有*,就是去救布茲法師。”

聽了我的話,瑞恩不再多言,隻伸出手來,溫和的拍撫我的肩背。

“抱歉,我剛才情緒有些激動。”我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是想寬慰我。”

“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也是正常的。”瑞恩道:“隻是……你剛才說的那些,終究還是猜測,埋在那裡的那具屍骨,早在大火中被燒得焦黑,看不清模樣,況且過了這麼多年,可能早已成了土灰,你現在也沒辦法證明他的身份。”

瑞恩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是說那裡麵埋的可能不是澤維爾,他是想讓我多一線希望,不要那麼痛苦。

“我想……我想自己去查潘森福利院火災的事情。”我側過身來,定定的看著瑞恩:“這樣的話……如果那裡埋葬的不是澤維爾,如果他還活著,說不定在追查這件事的過程中,我可以找到關於他的線索。”

“克羅爾……”

“我記得在火災發生之前,福利院就很不平靜。”我自顧自的說著:“先是連續收到了多封恐嚇信和隨恐嚇信寄來的一些惡心玩意,然後,福利院裡就發生了多起人口失蹤的事件。”

“可是這些,都已經隨著福利院被燒毀,院中眾人的死亡而被糾察衛隊揭過了。”

瑞恩聽了這些,麵色變得凝重許多:“你想怎麼查?”

“本來早就該查的,是我之前太過拖遝了。”我歎了一口氣:“這些事情都是在潘森換了院長之後發生的,我想,應該從新院長那裡開始查。”

“好。”瑞恩衝我微微的笑了一下:“你放手去查,我會儘量幫助你的。”

“……謝謝。”

瑞恩搖了搖頭,麵上帶了些微惱的情緒:“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

方才噴湧而出的悲痛稍微緩和了一些,我聽瑞恩這樣說話,心中十分熨帖,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那我們原本定好的,要前往北方森林的行程……”

“沒關係,你可以留在東大陸做你要做的事情,我先去看看,儘量在一個月內處理乾淨。”瑞恩聳了聳肩,做出了一副輕鬆的模樣。

“好,你務必小心。”

同瑞恩說完話,我拉著他繞過小土坡走到石碑的麵前,然後衝著石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管這裡埋的是不是澤維爾,都一定是潘森福利院的人,我也可能與它相識過一場。

死者為大,我既然不會禱告,那也該鞠上一躬,聊表心意。^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不過……若是日後證實,這確是澤維爾,我……

不願再深想下去,我最後看了一眼那鑲嵌著摩爾蘇寶石的石碑,然後轉過了身。

“走吧……”

【2】

從那日墓前回來,已經過了三天,明天,瑞恩就會去往北方森林。

我這些天精神都不太好,整日裡想的都是福利院那樁舊案,想的是那位貴族院長。等到夜間被瑞恩在床上糾纏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這些天的確是冷落他了。

隻是他明天就要去北方森林,路途遙遠,甚為艱難。如果今天順了他的意思,他少不得又要多受上好幾天的苦頭,我實在是不忍心。

“好了,明天你就要上路,何苦讓自己難受呢。”我握住他撩撥我的手,有些無奈的對他說道。

他卻皺起了眉頭,粗聲粗氣的說:“你小子真是,明知道我明天就要走還……”

瞧他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我有些失笑,沒想到,他對那種事情竟如此渴慕……

我突然想起來,在他當年給我寫的信中,似乎也有不少是關於做這種事情的話題,譬如“有時候見到脫△衣舞娘真的把持不住”之類。

不過,和他近距離相處的這兩三年來,他倒是一直清心寡欲,和信上判若兩人。也怪不得我從沒有想過“貝納就是瑞恩,瑞恩就是貝納”這樣的事情了。

“我說,瑞恩,你現在還有看到脫△衣舞娘就把持不住的時候嗎?”

他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我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他。

不過片刻之後,他哈哈的笑了起來:“你是指我當年寄給你的信?我那時候不太穩重,寫這些渾話,都是想著你年紀小,逗你玩呢。”

想,逗,我,玩。

“你是變相的在誇你如今穩重了?”我笑著看他,一邊狠狠的捏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肌肉:“那麼,穩重的貝納閣下,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請您現在務必穩重一點。”

他似乎被我的話噎住了,張著嘴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我覺得好笑,卻隻能擺出一副嚴肅的麵孔讓他老實安睡。

趁著他張口結舌,十分安靜的時候,我說:“好了,我睡了。”,然後側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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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攃聲響起,接著,我的臉上也傳來了溫熱濡濕的感覺。

“克羅爾……”耳邊是瑞恩沙啞的聲音,脖頸也被他的手摩攃著。

竟然如此固執。

我有些惱怒他不顧我的體貼,執意這樣鬨騰,於是伸過手去,在床邊摸索到我那根粗陋的魔法棒,然後催使出魔法。

淡綠色的光芒亮起,像繩索一般的光帶瞬間將不老實的瑞恩捆了個結結實實。

“克羅爾……”

我坐了起來,想要看看他被捆住了還能使出什麼手段,卻驚訝的發現,就剛才那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就已經把自己的衣服脫得乾乾淨淨。

——淡綠色的光帶纏繞在他結實的肌肉紋理之上,他又睜著烏黑明亮的眸子看著我,目光中,似乎還帶著點責備的意味,合著他端正剛毅的麵龐,我恍然覺得他就好像一位正在對我諄諄教誨的長者,而我,是不懂事的年輕人。

這家夥,為什麼在肢體被捆束成如此yin△靡的模樣的時候,還